() “今日只是比試而已,沒有什么戰場生死。” 既然兩人都無事,太子沉吟片刻。 決定兩人勝負之數。 “校場比試,先落馬者為負,身上白點多者為負,你們兩人幾乎同時落馬,身上又各有一點,今這場比試只能平分秋色。” “殿下所言極是,在下能與雷頭領戰得平手,已經是僥幸了。” 魏定真自然樂得這個結局。 不至于辱沒雷頭領一身本事,得罪于他,又不會讓太子覺得掃興,平局應該是最好的結局。 雷破柱眉頭一皺,卻又提議。 “殿下,自古武無第二,既然第一場戰為平手,末將愿再與魏公子比試一場,分出個勝負。” “這……” 太子以為宣布平手即可。 本來安排這場比試,不過是借府中頭領們來,試一試魏家公子的本事。 兩萬禁軍單憑一個指揮使,只能在名義上統御。 真正想要把所有禁軍掌控,必須再安排人手進去,與李一利上下協作,才能如臂使指。 若是魏家公子本事普普通通,日后安排到指揮使衙門即可。 有前任指揮使魏嵩的名頭,他們兩兄弟,在指揮使衙門里立住腳不是問題。 若是魏家公子確實有些實力,就可以考慮安排到禁軍大營,甚至是換防皇城守衛的禁軍中。 雖皇城禁軍同樣屬于京都指揮使調動,可是選拔其人,并非是以武力為重。 挑選皇城禁軍更看重的,是家世背景,一定要是家世顯貴,同時背景清白的將士才能入選。 另外兩名頭領互相使個眼色,忽然進言太子道。 “殿下,對習武之人來講,不勝即為敗,一次攻城不得,已然失了戰機,哪里還會有機會再攻一次?” “雷頭領,既然殿下是平局,你若要再比下去,也應當是三戰兩勝,五戰三勝才行,如果還有平局的話,怕是今要比試一整都比不完了。” 兩人這話聽起來很有道理,雷破柱一時也找不到理由反駁。 行兵打仗,最重要的就是戰機,戰機一失,就算是贏得一城一地,失去的卻是整個戰局。 太子點點頭,心知這名雷頭領勇武好強,在府中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 能與雷頭領打成平手,就算魏定真是僥幸,也有足夠的實力,能被安排到禁軍中。 太子一手拍著雷破柱肩膀,安撫道。 “雷頭領好勝,我是知道的,只是今日比試就此一場,這位魏兄日后也會來府中幫忙,到時你們有的是機會切磋武藝。” 太子話委婉,也在話中暗示,拒絕了雷破柱的請求。 魏定真雖不知道兩位頭領是何心思,卻能看出諸位頭領,面和心不和。 這太子府中也是一塊名利場,顯然,并不是本事高的人就能獲重用。 雷破柱勇武好強,論武藝絕對是上流,可惜心思不夠機敏。 也就不難怪,他在禁軍中獲不得升遷,到了太子府中,也被其他人頭領暗中排斥。 這樣的人最是可惜可憐可嘆可悲。 可惜一身武藝,可憐不通世故,可嘆名利逐流,可悲珠玉蒙塵。 黑眸一轉,魏定真決定幫雷破柱一次。 雖然世途險惡,可真心難遇耿直難逢,反正對自己來不過麻煩片刻,至少一能于心無愧,二慰下忠勇。 于是朝太子拱手道。 “殿下言之有理,兩位頭領所也不錯,不過殿下不知,其實我并不善于馬戰,因此才出此下策,拼著落馬與雷頭領打成平手。” “哦?魏兄此話怎講?” 太子對魏定真的話產生一絲興趣。 不擅長馬戰,還能跟擅長馬戰的雷破柱打成平手,難不成魏定真也想要再戰一場? 他是想在進入府中之前,先豎一下威風嗎? 看來名將之后,終歸都有些傲氣傲骨,這樣的人用起來更順手。 魏定真腦中蹦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些日子來處處碰壁,胸中壓抑著一股怨氣無處釋放,索性今日一展拳腳。 一來發泄發泄,武藝高強還能陪自己比試的人可不容易遇見,二來摸一摸太子府里的水,是深是淺。 謀定主意,魏定真提議道。 “其實我比較擅長的是步戰刀法,殿下要是不介意,我就在這里全力展示一下,全當是感謝殿下今日相助。” “魏兄是要表演一番刀法嗎?男兒當如此,來人,取我的寶刀來。” 以武助興,太子自然不會拒絕。 魏定真卻一指點將臺,道。 “一人獨舞,終歸是寂寞,愿請三位頭領與我同上點將臺,以為擂臺,各展其能,最終立于臺上之人為勝,可好?” 點將臺不過方石壘就的石臺。 高約一人,其上并不寬闊,一人舞刀綽綽有余,兩人對擂,也算平坦。 可是三人角逐,則略顯狹窄,若是四人置于其上,只能以短兵相接,陷入一場混戰。 見魏定真誠意滿滿,太子也不便拒絕,扭頭問三位頭領。 “三位頭領以為如何?” “末將雷破柱愿與魏公子登臺。” “末將成大虎愿與魏公子登臺。” “末將方韓山愿與魏公子登臺。” 點將臺上,書生郭羽的聲音再度響起。 “擂臺比試,點到為止,兵器自選,皆未開鋒,落臺即為敗,不得再次登臺,諸位可明白?” “明白。” 臺上四人異口同聲道。 但見四人分列點將臺四角,其中三人黑甲。 雷破柱與成大虎皆用鐵刀,顯然也都是善于步戰刀法之將。 唯獨方韓山手持一對鐵锏,在臺上三柄刀中,顯得有些異類。 沙場馬戰中,鐵槍為霸,步戰中,則以刀鋒為王。 刀法攻強守弱,往往短兵交接,用鐵刀先發制人,一劈一砍,一鼓作氣就能沖破敵陣。 而且可單手亦可雙手持刀,是軍中將領最常選用的兵器。 鐵锏與鐵鞭類似,在用法上卻另有妙處。 刀劍殺敵,往往難以刺穿鎧甲,而鐵锏力大勢沉。 當胸一锏,即使盔甲無恙,被擊中之人也必受到內傷,輕者難以呼吸,重者口吐鮮血。 而且鐵锏在馬戰中也能使用。 近身纏斗之時,一手抽出鐵锏,可作短槍偷襲,甚至追擊敵人時擲出鐵锏,當做暗器。 魏定真心中暗自揣度。 方韓山此人,需要心應對。 嘣。 弓弦崩響,羽箭飛出,意味著這場擂臺戰拉開了序幕。 魏定真環視三方。 雷破柱在對面,氣勢如虎。 自己左側成大虎,亦如一頭猛虎,意欲撲來。 右側方韓山雙锏交疊。 魏定真心中不由產生一種,被毒蛇盯住的危險,而且那條毒蛇蠢蠢欲動。 右手使個刀花,感受著刀身的重量在手腕間游動。 魏定真探出一步,朗聲道。 “三位頭領,你們一起上吧。” 臺下諸人聽到魏定真如此挑釁,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三位頭領都曾是軍中將領,即使臺上只有魏定真一個外人,也不至于聯手對付他一個。 魏定真如此托大,難道是想第一個落敗不成? “看招。” 成大虎按耐不住,挺近幾步先來與魏定真交手。 刀光斜斜劈向魏定真左肩。 魏定真腳下迅速挪動,手中刀光后發先至,輕輕一挑化解攻擊,同時與成大虎相互交換了位置。 雷破柱見成大虎先出手,忍著沖動持刀觀望。 這一場擂臺怎么看都不會是一場混戰,而是一場斗智斗勇。 三位頭領都是太子府的老人,相互之間的實力都知根知底。 雷破柱武藝最高強,其次是方韓山,其次才是成大虎。 若真動起手來,肯定是三人先將自稱最擅長步戰的黑眸青年打落擂臺。 接著成大虎與方韓山聯手將自己擊落,最后再由兩人一決勝負。 擂臺一側,成大虎接連近身搶攻,與黑眸青年纏斗起來。 雷破柱余光盯著左側手持雙锏的方韓山。 就在雷破柱猶豫著是否要上前參戰之際,不知不覺間,纏斗中的兩人移到雷破柱身旁。 魏定真接住對手的刀光,有意朝旁邊一帶,成大虎手中的刀斜斜朝著雷破柱而去。 身后數步就是邊緣。 雷破柱避無可避,大喝一聲,提刀加入混戰,招式中不分彼此,既砍向魏定真,也劈向成大虎。 眼見目的達成,魏定真且戰且退,又將戰局引向準備坐收漁利的方韓山一側。 倒不是魏定真托大,從一開始,他就打定主意制造一場混戰。 如果自己單獨與雷破柱再戰一場,不論勝負,日后進了太子府都會難堪。 自己敗了,又會冒出其他人挑釁自己兄弟二人。 自己勝了,肯定有人慫恿雷破柱再來挑戰,到時自己要做的事多少會受到影響。 而另外兩名頭領與雷破柱之間看似并不和睦,對自己來,難保不會也被兩人敵視。 索性拉入一場混戰,勝者不論是誰,三名敗者都不會有什么損失。 而且自己最擅長的就是混戰。 擂臺上逐一要戰勝三位頭領,要花費三倍力氣,還不一定能取勝。 而混戰中就能借力打力,渾水摸魚。 就算三人同時攻向自己,也必定會因為沒有默契的配合出現紕漏。 只要自己施展本領,能夠堅持一時半刻,縱使敗了,也不會再出現其他流言。 雷破柱甫一參戰,成大虎也不得不連退幾步,避其風頭。 魏定真一擊即退,反手刺向一角的方韓山。 鐺。 雙锏砸落刀光,隨即如毒蛇出洞。 張牙舞爪的撲向擂臺當中的魏定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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