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的爭吵聲令唐城暗自皺了眉頭,然后慢慢吞吞的從軍毯上坐了起來,伸手揉搓了一陣自己的面頰,已經差不多清醒過來的唐城這才從防炮洞里鉆了出來。戰壕里擠滿了人,發生爭執的是宋星河和一個游擊隊員,而牛慶堂和孫山就站在一邊閉口不言,看不出是準備想要勸架,還是在有意縱容爭吵的出現和加劇。
“星河,回來。”從防炮洞里鉆出來的唐城伸了一記懶腰,見牛慶堂和孫山兩人還是沒有出手的意思,便沖宋星河喊了一嗓子。見唐城已經醒來,宋星河隨即狠狠瞪了那游擊隊員一眼,不再理會對方的不依不饒,轉身朝唐城這邊走來。“怎么回事?一大早就跟人吵架,你是不是閑著沒事了?滾去擦槍去。”瞟了牛清湯和孫山一眼,唐城隨即沖宋星河瞪眼罵道。
宋星河并未回嘴,只是沖著唐城嘿嘿一笑,縮著脖子鉆進防炮洞里把自己的步槍拎了出來,擠進手下隊員們中間坐著。“唐隊長,你的人也太霸道了,我們的人只不過是跟他嗆了幾句,這沒頭沒臉就挨了幾腳。”孫山和牛慶堂還都沒有說話,站在兩人身邊的另一個游擊隊長便沖著唐城怒聲道。
“噓”唐城并沒有馬上回應對方,而是先沖對方比劃出一個噤聲的手勢來,“高隊長,天已經徹底亮了,說話的功夫,衡水的日偽軍就有可能出現,如果不想咱們暴露位置,希望你說話的時候,動靜能小一些。”唐城的若無其事令高隊長變得更加憤怒起來,剛才的沖突中,吃虧的可是他手下的游擊隊員。
見那姓高的游擊隊長不再說話,唐城呵呵一笑隨即轉身去了宋星河他們那邊。“說說吧,剛才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啊你,就從來不是個能吃虧的。”唐城倒是沒有斥責宋星河,話語中反倒是帶著點滿意的味道,這就讓宋星河更加的得意起來。
“其實也沒啥,我先前正用望遠鏡觀察外面的動靜,那貨自己湊到我身邊來的,也不知道那里來的膽子,話都不說就伸*我的望遠鏡。”宋星河繪聲繪色的給唐城等人說起剛才的事情來。“我一瞧,這那行啊,就用肩膀頂了那貨一下。沒想到他還不愿意了,張嘴就罵,我一生氣,就踹了那貨幾腳,實際我也沒用力氣真踹。”
宋星河這已經說的很是清楚了,知道剛才的事并不是宋星河主動挑起來的,唐城也就放下心來。“行了,都別太大意了,衡水日偽軍今天是一定會來的,大家都打起精神來做好準備。仗打不好,我可是要罵人的,不想被我罵,就都給我仔細點。”最后叮囑了宋星河他們幾句,唐城隨即起身朝牛慶堂他們那邊走了過去。
唐城向這邊走過來的時候,牛慶堂和孫山似乎正在全解那姓高的游擊隊長,不過看那姓高的臉色,唐城心知對方一定是不想就此罷休。“高隊長,抱歉啊,我的人大多沒有讀過書,也不知道啥叫謙讓。如果你的人受傷了,我們西勝溝保治保養,只是現在這個場合,實在不適合大動干戈,你說是不是?”
唐城的這番話聽著是主動講和了,實際話里頭卻是軟中帶著硬,如果這個姓高的還是不依不饒的,唐城寧可退出這次伏擊,也不會讓宋星河瘦到委屈。孫山聞言先看了唐城一眼,見唐城雖是臉色如常,但眼神中卻透著一股子戾氣,隨即扭頭向那姓高的游擊隊長笑道,“老高,差不多行了,剛才的事情如果不是你的人挑事,唐隊長的人也不會那么大的反應。”
牛慶堂這會也插言道,“老高,咱們這次是聯合作戰,衡水方面來的可是2000多日偽軍,上級對咱們這次行動非常的重視,如果因為這點小事就節外生枝破壞了這次行動,你自己去向上級解釋吧。”牛慶堂的話比唐城還要露骨,話里話外的已經算是直接威脅和暗示了。那姓高的游擊隊長蒙著頭想了一陣,終于頭也不抬的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不再提及此事。
唐城隨即沖著孫山和牛慶堂笑了笑,轉身返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在他轉身之際,孫山卻忽然發現唐城腰間槍套的搭扣不知何時已經打開。“行吧,反正我們也是后娘養大的,你們就都幫著那小子說話吧。”眼見著唐城已經離開,剛才沒有說話的高隊長再次發著牢騷。
“老高,差不多行了啊,人家西勝溝可不欠咱們什么。這次是聯合作戰,如果不是因為衡水過來的日偽軍數量太多,這次根本就輪不到叫你來幫忙。”高隊長的牢騷終于引來孫山的不滿。“你可別以為叫你們來就是打仗的,我告訴你實話吧,你們后面來的只是預備隊,知道預備隊是干啥的不,就是專門幫著打掃戰場的。”
孫山的話當時就令那高隊長紅了臉,接到上級命令趕到這里之后,牛慶堂就已經跟他們幾個游擊隊長分別談過話,高隊長實際早就知道自己的游擊隊是預備隊的角色。得知自己只會的游擊隊只是個預備隊,自持戰功不俗的高隊長那里會愿意,尤其得知只有21人的西勝溝小分隊會擔任主攻任務之后,高隊長就更加的不滿意起來。
也正是由于他的故意縱容,他手下的一個游擊隊員才會跟宋星河起了沖突,只是令他沒有想到的事,在唐城表面態度之后,原本只是和稀泥的孫山和牛慶堂兩人都會向著唐城說話。這件事情在高隊長看來,算是一件丟臉的事情,可是在唐城看來,卻根本不值一提。和快此刻的唐城全然無暇理會這種事情,他的全部精神都放在了即將出現的衡水日偽軍身上。敵軍遲遲沒有出現,唐城心中的焦急便一刻不能停下來。
就著溫水簡單吃過干糧,唐城下令撲滅戰壕里的所有火源,同時在戰壕里來回的巡視了幾遍,把一切可能暴漏位置因素全都提前清除干凈。時間一點點的流逝著,上午8點整,距離這邊5里地外的聯絡點發來電報,言稱已經看到衡水日偽軍的線頭部隊了。約莫半小時之后,3里地外的聯絡點也言稱看到日軍尖兵小隊出現,唐城的精神為之一振,臉上同時露出喜色來,一直苦苦等待的衡水日偽軍終于來了。
衡水日偽軍真的來了,接到武義縣日軍的求援電報之后,衡水日偽軍馬上集結兵力,只是在他們結隊趕往武義縣的時候,沿路中卻早已沒有了所謂土八路的蹤跡。在經歷過最初的小心翼翼之后,衡水日偽軍隨即放開了膽子,在派出一個班日軍擔任探路尖兵之后,大隊日偽軍就緊緊跟在尖兵班身后不過2里地的距離范圍內。
隨著時間的推移,戰壕里的唐城他們也能在望遠鏡中看到日軍尖兵的身影了,或許是因為這段官道兩側全都是一望無際的野地,甚至連個超過小腿高的土包都沒有的緣故,負責探路的日軍尖兵就只是順著官道漫不經心的向前走著。唐城見狀暗自欣喜,在那些日軍尖兵順利通過伏擊圈之后,隨即向身側左右打出手勢,看到手勢的隊員們隨即吧槍膛里的子彈頂上了火,做好了隨時開槍射擊的裝備。
一直趴伏在戰壕邊壁上的唐城一動不動,一直等著望遠鏡中能看到大隊日偽軍出現的時候,唐城這才終于放下望遠鏡,把腳邊立著的毛瑟狙擊步槍拎了起來。拉動槍栓,把第一粒子彈頂了火,唐城將手中的狙擊步槍平端起來,開始用瞄準鏡搜尋日軍指揮官的身影。一直苦等的衡水日偽軍終于出現了,戰壕里的所有人都隨之緊張起來,而此時的唐城卻卻在不停的移動槍口。
終于,軍裝衣領上佩戴著大佐軍銜標識的日軍指揮官被唐城找到,這個狡猾的日軍指揮官不但戴著和普通士兵一樣的鋼盔,還刻意的解下了腰間的指揮刀,只是他卻忘記了也拿下軍裝衣領上的軍銜標識。“呵呵,還是個大佐呢。”唐城用瞄準鏡套住對方的同時,也暗自在心中嘀咕了一聲,這貨應該算得上是唐城擊斃的所有日軍中,軍銜最高的一個了。
雖說槍膛里的子彈還都沒有打出去,但唐城已經把對方當成是了一個死人,畢竟被唐城刻意瞄著的目標還從來沒有失過手。渾然不知道危險正在逼近的衡水日偽軍,順著空寂的官道一點點走來,和先前通過這里的那一個班日軍尖兵一樣,他們也絲毫不覺著官道兩側一覽無余的野地里會有什么危險。
和戰壕里的大多數人一樣,奉命引爆*的游擊隊員們也很是緊張,整整500公斤*被分成800個炸點,而這800個炸點又被唐城他們串聯成了四十個單獨的爆炸圈。這四十個負責引爆*的游擊隊員只能單獨隱蔽在官道邊的地洞里,一旦聽到槍聲,便是他們按下引爆器炳桿的時候,而這個形同于信號的槍聲,就由唐城親自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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