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站在火堆之旁,頭腦昏沉、雙眼模糊的尤明看不清四面的景象,只隱約看到兩眼的火光把一切映照得通紅,他步履蹣跚,掙扎向前,一心想要去救季霖兒,可受了重傷的他哪還有什么力氣。
每邁出一步,便是對殘存體力的巨大消耗,輕微的動作幅度,也能牽動身上數個創口,痛徹心扉。
“救人……救人……”
尤明只邁出兩步,便轟然倒在地上。
狼嗥聲、馬蹄聲、嘶鳴聲、呼喊聲、驚叫聲……喧鬧交織在一起,好戲似乎才剛剛開始……
堅持不下去了,先睡下了,你們玩吧。
……
踏著沉重的步伐,緩慢行走在無邊的黑暗之中,尤明心驚膽戰,他不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這里,也不知自己從何處來,不知到哪里去。
“來,吃下他。”一個熟悉的聲音打破了這恐怖的寧靜。
尤明猛一回頭,一個軍營赫然出現在眼前,空也變得灰白,大雪分分落下,他站在雪地之中,面前一個身穿深藍鎧甲的人正遞給他一個藥丸,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卻怎樣也看不清他的臉。
不過這個藥丸他看得清清楚楚——穿心丸!
“饒了我吧,我是冤枉的,我真不是你們要找的人啊……”尤明哭倒在地,他知道世間最惡毒的藥莫過于此,當初服食穿心丸之后的慘痛經歷,他至今不愿回憶!
“哈哈哈!”一陣笑聲從身后響起!
尤明再一回頭,眼前灰暗的空已經變得明亮起來,皚皚白雪消失無蹤影,取而代之的眼是崎嶇坎坷的山路,和那些穿著汗衫盡情嘲笑的人。
“別特娘裝樣子偷懶,你狗嗶的快給老子起來!今不把糧車推過這個山頭,心軍爺揍死你!”一個大漢揪住他的胸口,憤怒的把他提了起來!
“我……我幾沒吃東西了,沒力氣……”尤明有氣無力,聲音嘶啞,苦苦哀求。
那大漢把他重重地扔在地上,揚長而去。
“咩……”這又是什么聲音?
尤明掙扎著站起,驚奇發現崎嶇的山路也已不復存在,自己是竟站在羊圈里!
身旁有一群人接連走過,他們都穿著老牛家馬場的衣服,這是尤明最熟悉的衣服?尤明大喜,上前想跟這些不是朋友的熟人們寒暄幾句。
可那些人只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并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這些人還是那么的瞧不起他,尤明心中無比失落。
“還我命來!”身后突然跳起了一人,著不流利的漢話,將尤明撲倒在地!尤明見他的臉上血肉模糊,嚇得魂不附體,這是慘死在馬廄的巴圖爾!
“不是我,不是我打死你的!冤有頭債有主,你別來找我!”尤明拼命解釋,突然眼前一黑,一切消失不見,他又一次回到了黑暗之中……
“嗷——”尖銳的狼嗥之聲從四面八方響起,尤明惶恐不安,將手伸到腰間想取下神鞭自衛,可摸遍全身也找不見它!
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突然,一陣熊熊大火沖而起,將尤明包圍起來!
十幾頭高入云端的巨狼緩緩走出大火之中,把尤明圍在垓心……
“啊!!!”
尤明驚坐而起,駭異的望著四周,油燈微亮,一片寧靜。只見自己躺在一張硬邦邦的床上,蓋著一床粗糙的被子。
“特么的做了個噩夢,握草?”尤明晃了晃腦袋,覺得仍舊昏昏沉沉,想不起發生了什么。
他在夢中把自己重新經歷了一遍自己所遇到的種種磨難,仿佛這些苦痛就是剛剛發生,又是那么的真實,分不清現在是在夢里還是在現實之中。
微風吹拂而過,一道刺眼的光亮照了進來。尤明慌忙捂著眼,順著風來的方向看去,見到兩個穿著寬大長袍,梳著幾條大辮子的婦人走了過來,當先一人年紀大一些,是個老人,她手里端著一個盆;另一人看起來是個年輕女子,手里端著一個盤子。
“你醒了,是做噩夢了嗎?”當先那個老婦人微笑著把盆放下,拿起一塊毛巾,遞給了尤明。
尤明不明所以,但看對方沒有惡意,也就微笑著點了點頭,接過毛巾擦了擦臉。手不經意碰到了脖子,感覺到似乎有什么黏糊糊的東西。
還沒來得及看,后面那一個年輕女子便端起了一個碗來,輕聲問道:“這是新鮮的羊奶,你自己喝可以嗎?”
中年婦人兩手端著碗,尤明自然不能把她晾在那里,便放下自己的好奇,兩手恭恭敬敬地接過,心想:“這有什么不可以?”
他感覺口渴腹饑,端起碗來一口喝了下去。老婦人看他這么快就喝完了一碗羊奶,笑道:“年輕人,感謝長生護佑著你,再把這些藥換上,你就能很快好起來了!”
“換藥?”尤明似是想起了什么,往脖子摸去,左右兩側皆有一個不深不淺的坑,再看看手臂上,也是如此。
“握草!想起來了!”尤明終于想起自己被狼群襲擊撕咬是真實發生的事情,但他只記得當時已經被幾頭狼控制住了,不知道怎么才保下的這條命來的,想必就是眼前的人危急時刻出手,才救了自己性命。
“好像還有個誰?對了,她呢?”尤明思維漸漸清晰,已經差不多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問道:“請問是你們救了我的命嗎?”
老婦人笑道:“你大難不死,是長生救了你,孩子。”
這迷信的話語尤明自然不會信,不及道謝又問道:“和我一起的那個女孩子呢,她在哪里?”
那兩人相視一笑,年輕女子道:“你的妻子昨晚一直陪在你的身旁守護者你,她太勞累了,我便帶她去休息了。她醒來后看到你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開心的。”
“我的妻子?”尤明一愣,問道:“你的可是一個穿著綠衫的楚人?”
“是啊。她的話語氣很重,我們一點也聽不懂,她一定是很關心你,所以才那么著急。”那年輕女子道。
尤明這時神智已恢復得差不多了,稍作思考,便推測定是季霖兒對這些人發自內心的敵視,就算有求于他們,也收斂不了脾氣,好在語言不通,對方也非常通情達理,所以少了很多尷尬。
“看樣子季姑娘應該沒什么大礙,倒不用擔心她了。可她們和季姑娘語言不通,怎么跟我對答如流呢?”尤明開始懷疑自己有獨特的語言能力了。
老婦人看尤明低頭沉思,便要他躺下,替他換藥。
尤明知道自己這些傷并不需要什么藥物便能自愈,便婉言謝絕了,可對方認定他傷得不輕,一心要救治他,實在推辭不過,只好答應,大不了再欠一次人情。
兩個婦人掀開尤明的被子,尤明只覺一股涼意直透全身——握草,怎么沒穿衣服!老婦人見多識廣也就罷了,讓一個年輕女子看到,豈不尷尬!
沒尷尬太久,一個比羞恥更加關鍵的問題擺在了眼前:“我的鞭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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