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栩栩規(guī)規(guī)矩矩的跪在地上,乖巧的低著頭,恭恭敬敬的忍受著那太后娘娘沉沉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內(nèi)心一片翻江倒海。
半響,才聽到那太后娘娘雍容華貴的聲線,緩緩響起……
“若不是皇帝你提醒,哀家都幾乎認不出來,這跪在地上的,竟原是那陸文山家的二姐……”
“太后娘娘恕罪……”
蘇栩栩咬了咬牙,趁著那太后娘娘還沒有來得及將“欺君之罪”扣在她頭上,當機立斷開口道:“民女之前不是故意要打扮成那副模樣的,只是心有苦衷,不得不那樣做……”
那襄太后大抵是沒有料到她竟反應(yīng)如此之快,自己不過剛起了個頭,還什么都沒有,她就已經(jīng)先一步搶占了先機,認起錯來了……這份機靈勁兒,不是每個女子都有的……
襄太后眉目深了深,一時倒也不著急對她發(fā)難了……她倒要聽聽她怎么把這“欺君之罪”給圓過去……
遂道:“哀家倒要聽聽你有什么苦衷,竟不惜要欺君?”
這是打算給她機會了?蘇栩栩心里一喜。
一旁的孟嫣然卻不滿起來:“姑母,你跟她這么多干什么?她一開始打扮成那副鬼樣子,分明就是故意的,是欺君大罪,對付這種人,就應(yīng)該直接推出去砍了,省得她一會兒花言巧語,把我們再一次騙了……”
蘇栩栩猜她之所以反應(yīng)如此激烈,恨不能將她碎尸萬段了,大抵是因為她現(xiàn)在這張臉……的確,比起先前那張暗黃又分布著麻點兒、看起來平平無奇甚至有點丑陋的臉容,她現(xiàn)在這副樣子,簡直就跟仙似的……
不是蘇栩栩自夸,她占著的陸宛寧的這副皮囊,確實算是長得十分不錯的……那孟嫣然看到她這副樣子,大抵是心里起了危機感,害怕那顧景煜會就此看上她,將她納進宮為妃,所以才拼命的想要將她釘在“欺君大罪”這一條上……
畢竟,欺君這樣的大罪,是要被砍頭的……而一個被砍了頭的死人,顯然是不能進宮為妃的,也就更加不可能成為她的對手了……
蘇栩栩?qū)⑺男乃疾铝藗七七八八,心里越發(fā)的感嘆這孟貴妃思想單純,看誰不順眼,就恨不能對其喊打喊殺的,簡直簡單又粗暴……
這樣容不下人,只怕將來其他的秀女們進了宮之后,她可有得火上了……
當然,蘇栩栩此刻可沒有精力去顧這孟嫣然已然將她當成情敵,欲處之而后快的心思,她更關(guān)注的是那襄太后的態(tài)度……畢竟,剛才那顧景煜自己也了,在這后宮之中,真正掌權(quán)的,是這位太后娘娘,不是那位因病缺席的皇后娘娘,更不是眼前只知爭風吃醋的侄女兒孟嫣然……
但那襄太后只是施施然的端坐在主位之上,除了在孟嫣然開口的時候,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眉之外,其他的倒也沒有什么反應(yīng),顯然她并不會因為侄女兒的一時私心或者任性,就打亂她自己的決定……
嗯,也因此,蘇栩栩覺得自己還有救……
“啟稟太后娘娘,貴妃娘娘……”
蘇栩栩恭恭謹謹?shù)拈_口道:“民女之前之所以打扮成那樣,是因為……”
話的女子,雪白的牙齒輕輕咬著唇,看起來一副極之糾結(jié)的樣子,半響,方才豁出去一般,快速的開口把那“因為”后面的話了出來:“……我不能被選中,入宮為妃的……”
偌大的重華殿里,一靜。
大抵是在場的眾人,都沒有料到她故意將自己打扮的很丑的原因竟然是因為不想進宮……或者是,就算是猜出了是這個理由,卻也沒有料到她居然敢當著太后與皇上的面,直言不諱的出口……
顧景煜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似乎對她接下來要怎樣把這件事圓過去更感興趣了,完全是一副看熱鬧的姿態(tài)……就連一旁的安親王顧景琛和安親王妃都不由看了她一眼,嗯,他們的眼神好一點兒,就像是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件什么新奇的玩意兒一般,帶著些好奇,帶著些疑惑望著她……
而最先做出反應(yīng)的卻是那孟嫣然:“你的意思是,你根本不想進宮,不想服侍皇上?”
意識到這一點的女子,顯然十分激動,也十分興奮,就差將“太好了,算你識相”這樣的字眼寫在臉上,旋即卻不知想到了什么,臉色瞬時一冷,變成了充滿懷疑與防備的瞪著她……
蘇栩栩猜測她應(yīng)該是以己度人,認定這底下的女子就沒有人不想進宮為妃的,就像她自己一樣……所以,推己及人之下,自然就會懷疑她這樣的動機……
有一瞬,蘇栩栩真的很想坦白的告訴她,嗯,你的對,我一點兒也不想進宮,更不想服侍你家皇上……但是,如果這句話,真的被她這樣直白的出口的話,估計就算那顧景煜看起來再怎么不拘節(jié),大概也不可能會放過她的……開玩笑,那可是“抗旨不遵”的大罪好嗎……
她才沒有傻到一邊拼命的將自己從“欺君之罪”里拔出來,一邊又把自己往“抗旨不遵”的大坑里推呢……
所以,蘇栩栩果斷的糾正了那孟貴妃的用詞:“貴妃娘娘你誤會了,民女不是不愿意進宮侍奉皇上……只是不能而已……”
“為什么不能?”
孟嫣然冷笑反問,顯然是蘇栩栩那一句“不是不想”觸到了她的敏感神經(jīng)……果然,她就知道,這世上怎么可能會有女子不想嫁給皇上呢?
轉(zhuǎn)念又一想,她剛剛了“不能”……
“莫非你有什么隱疾?”
想到這個可能性,孟嫣然頓時興奮起來,連那雙原本滿溢著不滿的眼睛,都一下子亮了起來。
“……”
這孟貴妃也太……要不要把幸災樂禍表現(xiàn)的這么明顯啊?
能做到這樣喜怒形于色,也算是表里如一了。
蘇栩栩暗自感嘆道。頓了頓,調(diào)整了一下心態(tài),再開口的時候,已是一片乖巧:“民女不能進宮侍奉皇上,是因為民女曾經(jīng)發(fā)過愿,二十歲之前是不能夠成親嫁人的……”
大抵是因為她這會兒的模樣看起來有些一本正經(jīng)的凝重,原本落在她身上的或?qū)徱暋⒒蛱骄俊⒒驊蛑o的目光,一時也不由的跟著她認真起來,專注的聽著她的解釋……
“民女十三歲的時候,”蘇栩栩刻意將聲音放輕了幾分,聽起來就像是她口中那個惹人憐愛的“十三歲”少女一樣,慢慢道,“我阿爹曾經(jīng)得過一場重病,請了好多大夫,都不見好,大夫們甚至我阿爹沒救了,藥石無靈……當時,我和姐姐,真的嚇壞了,擔心的不行……”
像是回想起當時的絕望,女子未著粉黛的清麗臉容上,流露出某種悶悶的神情,頓了會兒之后,方才繼續(xù)道……
“后來,聽人,我們那兒有一間道觀許愿非常靈,就想去試試……為了表示誠心,去了之后,我和姐姐就同時許愿,,如果上能叫我阿爹他好起來的話,我們直到二十歲之前,都不會嫁人成親……”
“沒想到,上真的聽到了我們的愿望,就在那兒不久之后,阿爹他就病愈了……”
到他們的許愿靈驗的一刻,蘇栩栩的臉上適合的流露出該有的欣喜和激動,就像是過了這么多年之后,依舊十分感念一般……
當然,這件事,并不完全是編造的……陸文山的確曾在陸宛寧十三歲的時候,大病過一場,當然,那個時候,蘇栩栩還沒有穿越過來呢,所以,這件事,也是后來她從陸宛盈口中聽來的……
當然,陸父的病,也并非“藥石無靈”那么嚴重……至于其后,當時的陸宛寧和陸宛盈,自然是沒有去過什么道觀,更沒有許愿,二十歲之前不結(jié)婚生子之類的……
不過這些半真半假的舊事,早已事過境遷,就算面前的太后娘娘和那顧景煜不信,再去查的話,也是查不到的……畢竟,許愿這種這么私人的事情,除非他們能夠鉆到人腦子里驗一驗,要不然怎么證明他們就沒有做過這樣的事呢?
所以,蘇栩栩可以完全毫無心理負擔的編造著這樣的“苦衷”……至于為什么要把不能成親嫁人的這個時間點定在“二十歲”……她原本是打算再往后推推的,推到個二十五六歲什么的,但是鑒于陸宛盈與那位季公子之間的情況……
未免夜長夢多,所以,最終,蘇栩栩只將年齡定在了二十歲上……反正她距離二十歲,還有三年呢,只要扛過這次的選秀,三年的大好時光,足夠她再去遇見別的人,發(fā)生別的事情,邂逅別的奇遇了……
即便那個時候,她還可能再遭遇選秀,但她也一定會想到別的應(yīng)對辦法,而且,世事無常,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fā)生什么,以后的事情當然是以后再算,對蘇栩栩來,她只要將眼前的危機對付過去就可以了……
而事實證明,她這一招,還是十分管用的……她悄悄抬了抬眼,望向那高高在上的一堆貴人,雖然他們看起來仍是有些懷疑的模樣,卻也一時沒有什么……
蘇栩栩知道,對古人來,還是十分講究“還愿”這種事的,她編造的這些東西,她也不需要他們?nèi)牛的就是這份將信將疑,有了這一層,他們總不能再不管不顧的逼她和陸宛盈必須得進宮吧?
不過,為了讓自己的話聽起來更可信一些,蘇栩栩在語聲一頓之后,繼續(xù)道:“……所以,我和姐姐從那兒以后,就十分感念上的恩德,也一直謹記著當年許下的愿望……”
“這幾年來,其實有不少人家都向我們提過親,但因為我和姐姐一早就下定決心,一定要到還愿之后,才考慮這些事情……所以,每次,無論哪家的公子來提親,都無一例外的被我們拒絕了……”
到這兒,蘇栩栩又是語聲一頓,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安:“……雖然也有人,等我們過了二十歲之后,再談嫁人成親的事情,未免有些太晚了,但我和姐姐都不想違背自己的誓言,因為我們不想為此惹怒神明,萬一對阿爹造成不好的影響怎么辦?”
嗯,潛臺詞就是,如果你們一定要我們嫁人的話,就相當于無視陸文山的性命安危,是逼著他兩個女兒不孝啊……
她這番話的,當真是聲情并茂,有理有據(jù),簡直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到了……這番深思熟慮,這份情真意切,這拳拳的孝心……
一切看起來毫無破綻,就像真的一樣……
顧景煜眼底碾過一絲笑,涼涼的,逆著光看去,像夜色里點亮的幾粒寒星……
蘇栩栩能夠感覺到此時落在她身上的各色目光,刨去跟選秀這件事無關(guān)的安親王以及安親王妃,對了,還有那孟懷瑾,剩下的孟嫣然自然是巴不得她不進宮呢,也可以忽略不計……所以,最終決定信不信她的,也只有那襄太后和顧景煜了……
蘇栩栩忍住想要抬頭去看他此時是個什么反應(yīng)的沖動……好吧,她總有一種感覺,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大抵會對她的這些許愿啊還愿啊之類的事情,一個字也不信……
只希望那個太后娘娘能給力一點……蘇栩栩沒有那么真,認為就憑自己的這三言兩語,就能夠叫那襄太后全然信了她,她只希望那太后娘娘能夠在出于種種考慮之下,選擇聽信她的這番言辭……
至于什么樣的“種種考慮”,蘇栩栩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莫名的有一種這樣的直覺。
而她的直覺,似乎并沒有錯……
便聽那太后娘娘緩緩開口道:“你倒是一片孝心……”
語聲淡淡的,也聽不出什么情緒。
聞言,蘇栩栩立即擺出一副傷心的模樣,連話的聲氣兒都低了下來,輕悠悠的道:“我娘親在我很的時候就過世了,是阿爹辛辛苦苦把我和姐姐養(yǎng)大的,所以,無論為阿爹做什么,都是應(yīng)當?shù)摹?br />
這番話出來,蘇栩栩自己都忍不住想要給自己鼓鼓掌了……現(xiàn)在就看這太后娘娘買不買賬了?
她能夠感覺到那襄太后落在她身上的諱莫如深的目光,像是在判斷她的話中究竟有幾分可信……蘇栩栩極其淡定極其坦然的接受著她的審視……
然后她聽到那太后娘娘用她那種久居高位者一貫的矜貴嗓音開口道:“既然你提到了你姐姐……”
“福喜……”
襄太后隨口吩咐著在一旁伺候的宦官:“傳秀女們進來吧……”
蘇栩栩心中不由一動,不用多想,她也能夠猜出這太后娘娘在這個時候,傳各家的秀女們進殿是為了什么……
那名為福喜的宦官,立即領(lǐng)命往外殿走去,片刻之后,便傳來一眾秀女們蓮步輕移之間,環(huán)佩叮當?shù)膼偠曧憽?br />
緊接著是他們盈盈拜倒,山呼“參見太后娘娘,參見皇上”的聲音,以及太后娘娘隨后命他們起身的聲音……
而這“起身”里,自然是不包括蘇栩栩的……
眼看著周遭的一眾世家千金們,紛紛站了起身,有一瞬,蘇栩栩差一點想要跟著他們一塊兒站了起來……但權(quán)衡了一下利弊之后,她終究還是沒敢,仍舊乖乖的跪在地上,好不苦逼……
她能感覺到,自打一進內(nèi)殿,陸宛盈便不由自主的投向她的憂切目光,偏偏她又不能夠在太后娘娘的眼皮底下,給她回應(yīng),只能暗自在心底祈禱,一會兒千萬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果然,這些秀女們剛站定,太后娘娘的聲音,也隨之響了起來,直接喚了陸宛盈的名字:“陸宛盈……”
蘇栩栩心里一緊,余光瞥到被叫到名字的家姐,先是不由的一頓,旋即走了出來……
她聽到那襄太后沉沉嗓音,如同烏云壓頂一樣響徹在頭頂,的是:“你可知罪?”
蘇栩栩心里又是一緊,不由的望向輕輕跪倒在自己身邊的陸宛盈,女子卻沒有看她,而是柔聲回復著那太后娘娘的問話:“民女知罪,一切都是民女的錯,求太后娘娘您開恩,不要怪罪舍妹……”
“姐姐……”
蘇栩栩有些著急的喚道。
一句話還沒有來得及,就被那襄太后打斷了,便聽她似乎十分興味的問著陸宛盈:“既然你你知罪,就跟哀家,你何罪之有?”
陸宛盈沒有直接回話,像是躊躇了一會兒,方才開口道:“太后娘娘,舍妹之前打扮成那副模樣,并非蓄意欺君,而是確有苦衷,情非得已的……”
跪在地上的女子,本就蒼白的一張臉,此時看起來越發(fā)沒了血色,明明緊張和不安到了極點,卻還是強撐著迎向那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迫人的視線,一字一句開口道……
“……只因當年為救家父的性命,民女與舍妹曾經(jīng)在神靈面前許下心愿,只要能夠救活阿爹,我與寧兒甘愿在二十歲之前絕不成親嫁人……”
“那個時候,寧兒還只有十三歲,什么都不懂,許愿也只是跟著民女許的,但這些年來,民女與寧兒對當初的誓言,無一日敢或忘,也一直謹記在心,不敢有絲毫違背……”
“這一次進宮,也是如此……”
陸宛盈緩聲道:“太后娘娘,舍妹她之所以先前那樣打扮,也是因為擔心萬一被選中入宮,違背了當年的誓言,會對家父造成不良的影響,才出此下策的……求太后娘娘您念在她年紀尚,不要降罪于她,要罰就罰民女吧……”
話間,陸宛盈已然伏下身去,深深叩著頭……
這一番辭,跟蘇栩栩的,基本上無差……
“姐姐,你別這樣,主意是我出的,太后娘娘要罰也應(yīng)該罰我……”
這話的女子,甚至帶著一絲哭腔般,眼圈紅紅的,像是隨時都要哭出來了一般……就像任何一對感情甚好的姐妹,在這種情況之下,會有的表現(xiàn)一樣……
好吧,其實在那太后娘娘宣召陸宛盈的時候,她也沒怎么擔心過……畢竟,這些事情,是她倆在家里的時候,早就定好的,就是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的情況發(fā)生……
沒想到,意外卻真的發(fā)生了……而那最大的意外,無疑就是此刻那端坐在高位上,一副漫不經(jīng)心般看戲的顧景煜了……
想到眼下發(fā)生的這一切,都是因那顧景煜而起,蘇栩栩就忍不住咬了咬牙,面上還要裝出一副誠惶誠恐、跟陸宛盈爭著搶著把罪責攬在自己身上的模樣……
好不分裂。
而他倆這邊正上演著“姐妹情深”的戲碼,還未等那襄太后或者顧景煜做出反應(yīng)來,一旁的孟嫣然卻已經(jīng)先一步開了口……
“姑母,既然他們姐妹倆是為了救阿爹,才這樣做的……而且他們這么不想進宮,我們也應(yīng)該體諒他們的一片孝心,就不要勉強他們了……”
她這話一出口,偌大的重華殿里,就是一靜。
就連蘇栩栩都是反應(yīng)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簡直恨不能立刻抱著這孟嫣然親兩口……
她怎么這么討人喜歡的貼心呢?雖然蘇栩栩知道,她之所以這樣迫不及待的為他們姐妹倆好話,不過是不想多兩個人進宮跟她搶皇帝的寵愛罷了,但不管什么原因,她這番話,于他們來,的確是再有利不過了……
簡直是神助攻一樣的存在。
蘇栩栩簡直都要愛上她了……
但對那襄太后或者顧景煜來,這孟嫣然卻顯然只叫他們心累的很……
蘇栩栩清楚的看到,當孟嫣然迫不及待的出讓太后娘娘“體諒他們的一片孝心”的時候,她口中的太后娘娘,十分難以言喻的看了她一眼……
蘇栩栩幾乎都想笑了,幸虧忍了住。
偌大的重華殿里,一時無聲。畢竟太后娘娘不開口,誰也不敢話……就連那顧景煜都是一言不發(fā),他從始至終,都是閑閑坐在那兒,全然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態(tài)度,只間或似笑非笑的瞅那跪在地上的蘇栩栩幾眼,也瞧不出什么情緒來……
襄太后瞥了他一眼,問道:“皇帝,你怎么看?”
被點名的顧景煜,先是悠悠的瞥了一眼那跪在殿下的蘇栩栩,看到她整個人都不由的有些繃緊之后,十分愉悅的一笑,就好像她這微不可察的動作,很好的取悅了他一般……
蘇栩栩不由暗暗的磨了磨牙,然后她就聽到那高高在上的男人,漫不經(jīng)心般的聲音響起,的是……
“兩位陸姑娘也算是孝心可嘉,這一點,朕覺得甚好……”
蘇栩栩原本一直懸在半空中的心,驀然聽到他出這句話來,頓時重重一跳,幾乎把自己給閃了一下……
所以,聽這顧景煜的意思是認同了他們的法?
只是,還未等她將對他這一刻猝然而升的好感落到實處,便聽那高高在上的男人語聲一轉(zhuǎn),道:“……只是不知道,關(guān)于兩位陸姑娘二十歲之前,不能成親嫁人這件事,陸文山陸大人知不知道……”
蘇栩栩一口氣噎在喉嚨深處,差點兒沒上來。
“這件事,我阿爹不知道……”
在理智阻止之前,蘇栩栩已經(jīng)先自開了口,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我和姐姐從來都沒有將這件事告訴阿爹,因為不想他擔心……”
哪知那顧景煜聽她這么之后,不僅沒有刁難她,反而十分贊同的點了點頭,煞有介事的感嘆道:“如此看來,陸姑娘對令尊,果然是孝心可嘉,值得人欽佩……”
他會這樣好心的夸他們?事出反常必有妖……蘇栩栩埋在胸膛里的一顆心,頓時十分沒出息的提了起來,果然便聽到那顧景煜又是話口一轉(zhuǎn),道:“只是,不知道令尊陸大人知道之后,會不會內(nèi)疚因為自己的緣故,耽誤了兩個女兒的婚嫁之期……”
蘇栩栩梗在心頭的一口血,差點沒吐出來……這顧景煜實在是太厲害了,輕描淡寫之間就搬出了陸文山這么個大殺器來壓他們……
毫無疑問,今他們一開始打扮成那副樣子來參加這場選秀大會,陸文山自然是不知道的……為了隱瞞,他們可是特意在馬車上化的妝,容易嗎?
如果被陸文山知道了他們竟編造出什么為了幫他治病,所以許下二十歲之前不能成親這樣的誓言的話……嗯,雖然為了兩個女兒不因為欺君之罪而被砍頭,他不會什么,但接下來,以他那種對朝廷忠心耿耿的態(tài)度,他肯定會義正言辭的表示,他絕對不會因為自己,而耽擱兩個女兒的婚事的……
那么,她和陸宛盈所有的心思,就全白費了……
這一瞬,蘇栩栩簡直恨透了那顧景煜……
混蛋!
蘇栩栩在心底暗暗罵他。
那顧景煜從她瞪著她的眼神里,多多少少也能夠猜出她這會兒大抵是在罵他的,只是,男人不僅不惱,反而越發(fā)興味的瞅著她,那模樣,那閑情逸致,就跟在看一只跟他張牙舞爪的奶貓似的……
蘇栩栩覺得自己的滿口白牙都快被自己磨破了,恨不能撲上前去咬他兩口去……
連那襄太后,以及那一直未曾開過口的安親王妃,諱莫如深的看了她一眼,都沒有察覺。
片刻之后,便聽到那太后娘娘緩聲開口道:“這件事,等哀家問過陸卿家之后,再討論也不遲……”
語聲一頓,那襄太后突然抬了抬眼,瞥了一眼她身旁的顧景煜,狹長的鳳目之中,不知想到了什么,一瞬極快的劃過一抹銳利和深幽……
然后蘇栩栩聽到她別有深意般的嗓音,徐徐響起,的是……
“到孝心可嘉,哀家突然想起今見過的另一名秀女……”
語聲一頓,“……皇帝,哀家想你應(yīng)該會想見一見她……”
不知為何,聽到這里的蘇栩栩,心里不由微微一沉,一股不詳?shù)念A感油然而生。
“秦玉岫……”
便聽那襄太后,朱唇輕啟,悠悠吐出了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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