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是蘇栩栩進宮之后的第十三。
宮中歲月,沒有她想象的那么難熬,至少截止到目前為止……這些,她除了每一早都需要去太后娘娘殿中請安之外,其余時間,大多都是待在自己的寢宮……沒錯,她現在有自己的寢宮,薔薇苑……
呃,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有心人故意安排,相較于其他嬪妃,她現在住的這薔薇苑,距離那顧景煜的寢宮清心居是最為遙遠的,幾乎要穿越大半個皇宮……
當然,這對蘇栩栩來,簡直就是求之不得……她猜測,她之所以被安排的離那顧景煜那么遠,大抵是出于太后娘娘的授意,畢竟,后宮之中,除了她之外,旁人也沒有這么大的權力了……
只是不知道,那故意安排她住的這么遠的那人,不管是不是太后娘娘……若是知道了這樣的安排,正好稱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愿的話,會有什么樣的反應?
想想那副情景,蘇栩栩就忍不住想笑。
顯然,那故意將她安排在這兒之人,犯了以己度人的錯誤,他以為將她和顧景煜隔得遠一點,就可以惡心到他們了,殊不知蘇栩栩巴不得離那顧景煜越遠越好呢,她幾乎都想要謝謝他了。
許是因為地處偏僻,這些,薔薇苑基本上都沒有什么訪客,蘇栩栩也樂得逍遙自在,她甚至不由的想過,若是以后的日子都能夠這樣過下去,那么倒也不至于多么的叫人難以忍受……
但所有的逍遙自在,都截止到今日為止……若不是宦官來報,這些,她都幾乎忘了,自己既然進得宮來,而且還被封為了嬪位,那么,作為皇上的眾多女人之一,她是要履行義務的……呃,簡單來,就是她要……侍寢……
沒錯,今一早,就已經有宦官過來宣旨,晚上的時候,那顧景煜會過來……嗯,意思就是,要她做好“侍寢”的準備……
單單只是想到自己不得不跟那顧景煜睡覺覺這件事,蘇栩栩就忍不住感到陣陣惡寒,一身雞皮疙瘩。
其實,從她決定進宮那起,她就該有這樣的覺悟的,她也做好了當做被狗咬一口的準備……只是,進宮那日,因為顧景煜突然當著眾人的面,宣布要納孟家的另一個女兒孟思瑤為妃,差點引得太后娘娘大怒,氣氛一時劍拔弩張……
當然,最后,還是顧景煜得償所愿了,那孟思瑤被封為瑤妃娘娘,雖然比不上孟嫣然的貴妃之位,卻也只不過比她略一級罷了……也因此,大抵是為了安撫太后與孟嫣然,一連三,顧景煜都歇在那孟嫣然的寢宮里,似乎好好的寵幸了她一番……
現在想想,那三,她去太后娘娘殿中請安的時候,每次都看到那孟嫣然一臉春風得意、趾高氣昂的模樣,連眼角眉梢都仿佛不可自抑的流露著被雨露滋潤過的媚意……
蘇栩栩頓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而三之后,正好是初一,按規矩,初一十五,皇上都是要陪正妻的,所以,當晚上,顧景煜自然是歇在皇后沈令儀的宮中的,而之后,大抵是為了表示雨露均沾,他們這些新進宮的妃嬪,從孟思瑤開始,接著是魏凌心,再接著是其他的貴人,莫不一一承寵……
所以,那顧景煜一路睡下來,到得今,就只剩蘇栩栩還沒有侍過寢了……聽聞那魏凌心之后,原本是應該輪到她的,但恰好那幾,她趕上了葵水,遂幸運的躲過了一劫……
但正所謂,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該來的,總會來……
蘇栩栩只恨自己的葵水怎么不多來幾,比方滿五贈二十五之類的……好吧,很顯然,她已經快被自己馬上就要侍寢這件事逼瘋了。
從一大清早,宦官來傳旨,她就一直焦慮不已,如今,眼看著色一點一點兒的暗下來,她心里更像是貓抓著一樣的難受,就好比被判了秋后問斬的犯人,要一一,一個時辰一個時辰,甚至一分一秒的掰著手指頭,數著她還有多久就要被“咔嚓”……
等“死”的滋味,實際上遠遠比“死亡”本身更可怕。
時間仿佛在這個時候,變得異常緩慢,每一瞬都是煎熬,蘇栩栩等得幾乎要發瘋,原本被她打算拿來畫圖,以期打發時間、轉移注意力的宣紙,此刻早已寫滿了對那顧景煜的控訴,連筆尖都快被她給戳禿了,口中還不忘咬牙切齒的念叨著……
“混蛋顧景煜,你還不來,還不來……”
話音方落,卻聽一道清貴逼人的嗓音,悠悠響起,的是……
“沒想到寧兒你如此迫不及待的在等朕……當真是叫朕甚感心慰……”
那聲音不似平日里的清淡如水,此刻香釀如酒,在寧靜的夜色里,仿佛平添了一絲曖昧。
“顧景煜……”
蘇栩栩幾乎是下意識的吐出這個名字的,然后在反應過來,此刻他確實真真切切的站在自己面前,而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之后,蘇栩栩幾乎是一下子從凳子上躥了起來,近乎驚恐的、不能置信的望向面前的男人……
“顧景煜,你怎么會在這兒?”
因為太過驚悚,蘇栩栩現在腦海里一片混亂,無數的思緒,幾乎要將她攪成一團漿糊,只能依著本能開口道:“……不對,你怎么進來的?”
下意識的瞅了瞅他身后緊緊關著的房門,蘇栩栩頓時只覺眼皮不受控制的跳了跳,腦子也不過的就脫口而出質問道:“你怎么進來也不敲門?”
“朕敲了……”
望著她如同被驟然闖入領地的獸般慌亂的模樣,顧景煜似乎心情極好,薄唇微勾,露出一抹堪稱邪氣的笑容:“但寧兒你似乎想朕想的太入迷,以致沒有聽到朕的敲門聲……沒辦法,朕只好自己進來了……”
男人一邊開口揶揄著她,一邊徑直向她走近。
蘇栩栩眼睜睜的看著他向她走來,本能的就想要落荒而逃,只是一雙腿,卻像是被什么東西給狠狠釘在了原地一般,蘇栩栩下意識的捏緊了手下的宣紙……
“這些都是你寫的?”
顧景煜的目光極其自然的落在被她蹂躪的皺皺巴巴的紙張上。
被他一提醒,蘇栩栩這才想起她剛才在紙上都寫了些什么,畢竟,筆鋒力透紙背的“顧景煜”、“混蛋”、“變態”幾個墨黑的大字,還大大咧咧的躺在雪白的宣紙上呢,觸目驚心……
“不是……”
一邊心虛的否認著,蘇栩栩一邊手忙腳亂的將手下的宣紙揉成了一團,然后急切的扔進了桌邊的紙簍里……若不是燭臺離得比較遠,需要越過面前的男人才能拿到,她鐵定會迫不及待的再一把火將堆了半紙簍的“白紙黑字”毀尸滅跡的……
顧景煜眼眸微垂,看著她自以為心翼翼的伸出腳尖,將盛滿的紙簍,往桌底下踢了踢……
察覺到他的視線,蘇栩栩只覺臉上頓時燒了起來,下意識的將腳尖往裙擺下縮了縮,同時不忘抬頭狠狠瞪了他一眼,虛張聲勢般吼他道:“你看什么看?……”
將幾乎沖到嘴邊的“變態”兩個字,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蘇栩栩一顆心還是跳的飛快,只得趕忙轉過身去,背對著他大步往前走去……簡直仿佛多看對面的男人一眼,就會懷孕似的。
等到她反應過來之后,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走到了床邊……而眼下,“床”這個字眼,幾乎是可以跟“危險”掛鉤的……
蘇栩栩先是一怔,然后旋即轉過身來,打算離床遠一點,卻沒防備,正對上男人放大的俊顏……他竟然不知什么時候,走到了她跟前,與她相距不過咫尺的距離……
一聲尖叫斷在喉嚨深處,一瞬蘇栩栩只覺雙膝一軟,一下子跌坐在床……
而男人還在不斷的靠近她……
“顧景煜……”
蘇栩栩整個聲音都在抖啊抖的,然后在男人指尖觸碰上她手腕的一瞬,尖叫出聲:“你干什么?”
面對她如避瘟疫般的驚恐,顧景煜卻看起來異常平靜,解釋道:“你手弄臟了……”
蘇栩栩下意識的低頭看去,果見自己掌心一片暈染的墨色,大抵是方才胡亂寫寫畫畫的時候,沾上的……
但這也不是面前的男人此刻抓住她手腕不放的原因啊,蘇栩栩本能的掙扎了一下,卻被他握的更緊了些:“別動……朕幫你擦一下……”
這話的男人,一臉云淡風輕的模樣,看起來十分的正經,就像是果真只是單純的幫她擦手一般……
蘇栩栩一時怔怔的,任由他一只手握著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拿著錦帕,輕輕幫她擦拭著掌心的墨漬……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的側臉,大抵是屋里的光線,太過朦朧,使得他凌厲的臉部線條仿佛也變得柔和起來,令他一瞬看起來異常的認真,以及……溫柔……
蘇栩栩一時如被蠱惑,忘了掙扎,甚至忘了一切,怔怔的任由男人施為。
被男人輕輕觸碰的掌心,如同被刷子似的一下一下掃過一般,撓的她心里麻麻的,癢癢的,眼見著臟兮兮的手,在男人的擦拭下,一點一點干凈起來,蘇栩栩也漸漸回過神來……
“好了,已經干凈了……”
蘇栩栩有些不自然的將手抽了出來,卻是眼神飄忽,一時完全不敢看對面的男人,下意識的想要站起來,剛一動,卻被男人一把擒住了手腕,扯了回來,同時,男人伸手掐住了她的下頜,迫著她回過頭來,與他四目相對……
“陸宛寧,你在緊張?”
溫熱的吐息,一絲一絲噴灑在蘇栩栩的臉頰之上,近在咫尺的男人,眸色深幽,黑如墨,熠如焰,直逼人的心底……
呼吸一窒,于腦海深處一片混沌之中,蘇栩栩陡然意識到,兩個人現在靠的如此之近,如此之危險……
“誰在緊張?”
蘇栩栩近乎慌亂的伸手拍開了男人置在她下頜的白皙手指,然后趁顧景煜沒反應過來之際,幾乎如同受到驚嚇的兔子般,從床上蹦了起來,一下子離得他有三尺遠……
“我是怕你不行……”
在男人清貴逼人的眸光之中,蘇栩栩一瞬只覺心頭一片混亂,慌不擇言的就開口道:“顧景煜,難道你不覺得……呃,累嗎?……這大半個月來,你跟人……那個……會累的……”
“那個……用的時間長了……會容易,不行的……我覺得你應該歇一歇……”
她那最后的“歇一歇”三個字,還沒有來得及出口,就被男人突如其來的一句“你誰不行”給硬生生的折斷在了喉嚨里……
心口一滯,蘇栩栩眼睜睜的看著男人一步一步向她逼近,一瞬,她甚至忘記了要逃跑,電光火石之間,她只覺腕上一緊,緊接著一陣旋地轉,再反應過來之時,已被男人狠狠壓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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