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對兒子對那個女人的百般維護,襄太后卻只覺得恨鐵不成鋼一般:“哀家真的不明白,底下好女子那么多,你為什么偏偏就對那葉屏幽死心塌地?你你相信她……難道你忘了,在她嫁給你之前,她跟那顧景煜是是如何的親近嗎?” 不必母后提醒,那些有關顧景煜和葉屏幽之間的過往,顧景琛也知道,更是記得一清二楚,甚至有時午夜夢回,他都會被那些縈繞在心底的噩夢驚醒,久久不能入睡,哪怕是那令他心念的女子,就陪在他的身邊,亦令他有一種不知什么時候就會失去她的惶恐。 可是,這一切,他不會告訴那個女子,更不會向面前的母后訴,只能一個人深埋心底,不為旁人道也。 “母后,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顧景琛溫聲開口,既是安撫母后,亦是給自己聽:“現在,屏兒是我的妻子,無論從前發生過什么,如今,她與那顧景煜,都再沒有任何的關系……就算有,她也只是他的四嫂罷了,這是永遠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沒錯,那個女子既已嫁給了他,就是他的妻,與他生同衾死同穴,這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一件事。 顧景琛這樣告訴著自己,也這樣相信著。 襄太后從來都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是如何的對那葉屏幽一心一意,可是,此刻看著他如此的固執,如此的在意那個女子,她還是不可抑制的感到妒忌和憤怒,但她也知道,她不能過多的針對于那葉屏幽,那樣的話,只會將自己的親子推得更遠,影響他們母子之間的感情。 這也是為什么當初她最終拗不過兒子的堅持和乞求,最終同意他迎娶那葉屏幽為妃的原因。 所以,襄太后最終只道:“琛兒,母后只道你一門心思,都只在那葉屏幽身上……她如果能夠以同樣的情意回報你,當然最好……” 語聲一頓,襄太后目中極快的劃過一抹冷厲,聲音森寒,一字一句開口道:“若是她膽敢稍有異心,哀家一定不會放過她!” 顧景琛知道她是為自己著想,所以只是溫溫一笑,然后轉了話題:“母后,你真的打算命人將宸妃娘娘的故居拆掉嗎?” 聽他提起那怡然居,襄太后臉色不由一沉,道:“連你也要反對哀家這么做嗎?” 顧景琛很清楚這么多年過去了,母后仍是放不低先帝曾經對那宸妃娘娘的寵愛,只是…… “兒臣只是覺得那宸妃已經過世那么久了,她早已經對母后您構不成任何的威脅,無需再為她耿耿于懷……” 顧景琛勸道,頓了頓:“而且,宸妃娘娘畢竟是皇上的生母,雖然這些年來,六皇弟一直表現的對他的生母不怎么在意,但是,畢竟,血濃于水,尤其是這一次,六皇弟反應這么大……兒臣覺得還是不要跟他的關系鬧得太僵……” 襄太后知道他在顧忌著些什么,只是,她根本從來沒有將那顧景煜放在眼里:“他是覺得自己現在翅膀硬了,可以跟哀家,跟你舅舅他們叫板了……” 冷冷一笑,襄太后繼續道:“他以為自己登上了皇位,就真的是大胤朝的皇帝了,沒有孟家的支持,哀家倒要看看他能囂張到幾時……” 顧景琛張了張嘴,想要再勸,可是,他也情知,母后不會聽的,所以,只能盡量提醒道:“母后,雖然六皇弟現在的勢力還不足以跟孟家抗衡,但以兒臣對他的了解,六皇弟決定不會甘心永遠受制于人……一切還是心為好……” 雖然那個男人一向掩飾的很好,但是顧景琛能夠看得出來,他絕對不是任人拿捏的傀儡,而且最近他的一系列舉動,讓他更加確信了這一點。 或許,這就像人們所的那樣,最了解你的,永遠是你的敵人……如果從前,他雙腿尚未癱瘓之前,他或許未曾將那顧景煜視為真正的對手,但是一切都隨著那場兵變,隨著他的殘廢,隨著顧景煜的登基,而改變了…… 哪怕葉屏幽已經嫁給了他,是他的妻,看起來仿佛兩人似乎各有得失,打了個平手,但是只有顧景琛心里清楚,他所謂的這個勝利,是多么的慘烈,就像是建在沙灘上的一座房屋,即便外表看起來再完美,不過一場潮水,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將他所有的努力,一夕之間,盡數摧毀。 而這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一種可能! 襄太后何嘗不知道,他的是事實?尤其是看著他如此沉著冷靜的分析著當今的形勢,身為母親的她,怎么能夠不驕傲? 可是,當她的視線,落到他困于輪椅上的身子的時候,哪怕過了這么多年,她的心,還是不能抑制的感到刺痛。 她的兒子,她曾經那么之驕子的琛兒,就因為這雙腿,就因為……卻再也沒有登上皇位的機會,白白讓那個賤人的兒子撿了便宜,這讓她如何能夠甘心? “若不是你當年受傷,這個皇位,又怎么會輪到那顧景煜?” 每每念及此事,襄太后便又是心痛,又不由恨意凜然的咬牙切齒,這也是她始終不能原諒那葉屏幽的原因。 可是,即便再怎么恨也好怨也罷,顧景琛雙腿癱瘓的事實都也已經改變不了,現在,她唯一希望的是…… 想到那個一直秘而不宣的秘密,襄太后躊躇了須臾,還是忍不住開口道:“琛兒,之前你舅舅找來的大夫,還是……” 后面的話,她終究還是沒能出口,但顧景琛還是立即就明白了她問的是什么…… 哪怕是過了這么多年,對這件事,他早已應該習慣,可是,這一刻,當聽及母后提起他的隱疾,顧景琛還是臉色微微一白,按在輪椅上的雙手,一瞬不由狠狠攥了緊。 只看他的神色,襄太后便知結果了,雖然在此之前,她已經從兄長那兒隱晦的了解了,但是,始終抱著一線希望,但現在看來,還是不行。 一邊決定將那無用的大夫像之前那些人一樣秘密處死,襄太后一邊安慰著自己的親子:“沒關系,琛兒,這個大夫不行,母后再幫你找其他的……你放心,母后一定會找人醫好你的……” 顧景琛握緊了雙手,那羞于啟齒的隱疾,一直是他心底不可訴的痛,從最開始的完全不能接受,到如今他已經可以假裝坦然的面對,雖然心底是如此的不甘,不忿,但又能有什么辦法呢?他甚至已經做好了也許一輩子都不能好轉的打算…… 盡管每每想到這個可能,都讓他痛不欲生,甚至是不能自抑的恨惡著自己的這具身體,可是,他也知道,在這件事上,他根本強求不來。 “母后,你不必在此事上,為兒臣操心……” 顧景琛轉過頭來勸慰著自己的生母,平和道:“就算兒臣真的一輩子治不好,那也是兒臣的命,母后不用覺得替兒臣感到痛心或是可惜……” 語聲一頓,像是不知想到了什么,男人故作平淡的神色,顯出幾分真摯的寬慰,低聲道:“而且,只要屏兒陪在兒臣身邊,即便兒臣永遠都是現在這副樣子,也沒有關系……” 襄太后望著他在提到那個女人之時,嘴角甚至情不自禁微微勾起的淺笑,哪怕直到她這個兒子,有多么喜歡那葉屏幽,她還是不由的感到心里陣陣的發堵,甚至還有些不出的妒忌。 在她的心里,那葉屏幽,始終是搶來她兒子的女人,她或許一輩子都不可能真正的接受她! 可是,看著此刻兒子欣慰的神色,自從他受傷癱瘓之后,也惟有和那個女子在一起,或是提到她的時候,他才會有這樣短暫的快樂了。 這也是她當初為什么明明恨毒了那葉屏幽,卻最終接受了她嫁給琛兒的原因。 “哀家也希望,你沒有看錯那個女人……” 雖然心中對葉屏幽有再多的不滿,但拗不過兒子的喜歡,而只有琛兒想要的,她這個做娘親的就一定會雙手奉上,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也會幫他實現! 至于那葉屏幽,她最好是像她一直表現的那樣對琛兒一心一意,如果她膽敢讓她知道,她心里還想著別的男人的話,她一定不會放過她! 目光一厲,襄太后眼中驟然劃過一抹殺意。 …… 躺在床上,蘇栩栩輾轉反側了已經有大半個時辰了,還是睡不著,腦子里反反復復閃過的,都是那顧景煜一個人落寞的留在空曠的大殿之中時的孤寂身影,簡直就跟陰魂不散的幽魂似的。 到最后,實在是睡不著了,蘇栩栩索性爬了起來,披衣穿鞋,出了薔薇苑。 因為是中秋,外邊的月色實在是太好,蘇栩栩本欲是打算隨便轉兩圈,興許累了之后,回去就能睡著了,哪知不知不覺的卻走得有些遠,等她意識到些什么的時候,才發覺自己竟不由自主的往顧景煜的寢宮走去…… 意識到這一點的蘇栩栩,腳步頓時一滯,正猶豫著要不要立即轉頭回去的時候,一瞥之間,卻看到不遠處一個人影,匆匆從那邊的走廊經過。 雖然那人一身黑色斗篷,掩去了容顏,但看身影,應該是個女子,而且莫名的有些熟悉。 蘇栩栩心里不由一動,在理智阻止之前,已經不由自主的悄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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