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栩栩毫無形象的將自己摔在柔軟的床榻上,回到熟悉的地方,她心中卻全無逃過一劫的喜悅,只覺累的不行,這一刻,只想好好埋進被子里睡一覺。 今晚,大概對許多人來,都是個過于漫長的夜晚。 一旁的綠桃,心翼翼的望著自家姐,心驚膽顫的問道:“姐,你沒事吧?”她實在有些不明白,怎么好好睡覺睡到半夜,就突然聽到自家姐被打入了冷宮的消息呢? 以及,她家姐到底是什么時候悄悄出的門! “沒事……” 知道丫鬟擔心不已,但蘇栩栩現在實在沒心情跟她解釋今晚都發生了什么。 “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明我再告訴你發生了什么……” 胡亂揉著被蹭亂的頭發,蘇栩栩道。 “好吧! 雖然心里好奇死了,但是看著自家姐煩惱的模樣,綠桃還是十分貼心的決定不再打擾她。 “那奴婢先出去了,姐,你有什么事,叫我哈……” 猶有些不放心的囑咐完之后,綠桃這才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蘇栩栩再一次將自己摔進床榻里,心里那股煩悶之氣,實在壓的她有些難受,忍不住長長呻、吟了一聲。 “很難受?” 突如其來響起的清冽男聲,令蘇栩栩愣了愣,然后下一瞬立即像彈簧似的從床上躥了起來。 “顧景煜!” 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秀發,蘇栩栩狠狠瞪著面前這個從來不知道敲門為何物的男人,同時憤憤然的想道,他居然還有臉來找她? 男人卻仿佛眼瞎一般看不到她眼中的“逐客令”,竟徑直在她身旁坐了下。 眼瞅著他大有在這兒待下去的打算,蘇栩栩沉不住氣了:“你來這兒干什么?太后娘娘不是,沒有她的命令,誰也不準來見我嗎?” 面對女子的煩躁,顧景煜卻沒有多什么,只靜靜的望著她,溫聲道:“你沒事吧?” 蘇栩栩能夠聽出他語氣中的關切,一時只覺心底那股無名之火,被澆熄了大半,只沒好氣的道:“我有什么事?我累了,不想話,有什么事,等以后再吧……” 丟下這么一句話之后,蘇栩栩索性躺回了床上,而且只留給了他一個后背,顯然是拒絕跟他交談的意思。 先前發生的一切,還歷歷在目,攪得她腦子里一片混亂,蘇栩栩實在不知道,這個狀態下,跟男人叨叨下去的話,自己會做出什么反應來。 而且,眼下她也的確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只是,她都已經拒絕的這么明顯了,可是身旁的男人,卻仍紋絲不動的坐在床邊,似乎根本沒打算“告辭”。 蘇栩栩心里憋著一股氣,背對著他,索性只將他當做一團空氣無視。 只是,她背后的那團“空氣”,卻半點自覺也沒有,低沉嗓音,徐徐開口道:“先前在那兒的時候,你為什么要幫朕?” 聞言,蘇栩栩起先是不打算理他的,可是禁不住越想越氣,最終,還是沒忍住,霍的一下爬了起來,正對著面前的男人。 “別誤會,我又不是完全為了幫你……” 蘇栩栩決意不能夠叫面前的男人太過自我感覺良好,遂道:“我主要是為了我自己罷了……” “你背著安王爺,跟葉姑娘私會的事情,如果被太后娘娘抓個正著的話,作為在場的人之一,這種撞見皇家丑聞的事情發生之后,為了防止傳出去,難免太后娘娘不會殺人滅口……所以,我只是替我自己打算而已,你不用謝我……” 顧景煜自然能夠聽出她這種刻意將自己跟他們撇清的態度,眉目微微一深,然后道:“那之后五石散的事情呢?你又為什么要幫朕?” 聽到從他口中出“五石散”三個字,蘇栩栩方才好不容易壓下去的一股邪火,頓時又如澆了油般,騰騰的冒了起來。 “你還敢提這件事?” 眉一挑,睜著一雙明亮的大眼,蘇栩栩狠狠的瞪向面前的男人:“五石散?顧景煜,你是認真的嗎?” “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五石散是個什么東西,有什么危害……” 越想越氣,蘇栩栩此刻已全然忘記了要跟面前的男人劃清界限之類的想法,忍不住道:“顧景煜,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五石散那種東西也敢碰,你是嫌命長嗎?” 這種不尊重自己的生命的行為,簡直叫人恨得牙根癢癢。 望著面前女子瞪著一雙澄澈透亮的眼眸,像只被激怒的獸似的,張牙舞爪的與他對視,顧景煜能夠清晰的從她那些落在旁人耳中,可以被定為大不敬的話語之中,聽出她恨鐵不成鋼的關切。 心底驟然劃過一抹奇異的溫度,像是那里常年冰封著的一塊地方,有什么東西微微松動了些一般,顧景煜定定的望著面前的女子,靜靜聽著她的數落,等她發泄完一通之后,方才沉沉開口道:“陸宛寧,你是在關心朕嗎?” 蘇栩栩原本還準備了一籮筐的苦口婆心,因為男人口中吐出的這句“你是在關心朕嗎?”,頓時噎了回去,卡了殼。 埋在胸膛里的一顆心,沒什么出息的一跳,蘇栩栩驟然有種被人看穿了心思的心虛之感,偏偏男人一雙沉黑的眸子,還不依不饒的盯在她身上,像是恨不能望進她眼底去一般,著想叫人有些分心。 “誰關心你了?” 眼神飄忽,一邊躲避著與男人目光相對,蘇栩栩一邊強撐著否認道:“我只是覺得你實在太蠢了罷了……” 語聲一頓,蘇栩栩的聲音不由冷了幾分:“再,你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死活,我為什么要關心你?” 一想到眼前這個男人,竟然不知自愛的服用那什么五石散,蘇栩栩就恨不能揪著他的領子,狠狠給他兩巴掌,好叫他腦子里進的水都流出來。 顧景煜望著她氣恨的模樣,突然有些恍惚。 他有多久,沒有遇到一個可以像這樣毫無顧忌的教訓他的“愚蠢”,告訴他這樣做不對,以及,這樣關心他,在意他的人了呢? 哪怕是朝中他唯一可以相信的七弟顧景鑠,哪怕是親密如葉屏幽,即便他真的做了什么不對的事情,他們大多也只是勸慰罷了,甚至連那提醒和勸慰,也總帶著幾分心翼翼。 似乎從來沒有人,像眼前的女子這樣“膽大包”的膽敢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話,膽敢用這樣的態度對他。 他還記得,很的時候,有一次他犯了錯,一向對他寵愛的父皇,那次卻真的生了氣,嚴厲的教訓了他,那個時候,他才不過三四歲,為此委屈了很久,但他永遠都記得,在受過罰之后,娘親抱著他,告訴他的一個道理…… 只有那些真正在意你的人,才會毫無顧忌的指出你的錯誤,因為他們不想你一錯再錯。 他們是真的為你好。 那個時候,他還遠遠不能夠理解這句話,可是,這一刻,他卻突然有些明白了。 面前的女子,猶在氣鼓鼓的狠瞪著他,像是只蓄勢待發的奶貓,仿佛只要這一刻他膽敢出一句叫她不滿的話來,就會毫不猶豫的撲上來,給自己兩爪子似的,她白皙的臉容,也不知是因為先前被孟嫣然打的那一耳光,還是被他給氣的,一片紅通通的,看起來像是抹了層薄薄的胭脂似的。 “疼嗎?” 顧景煜不由的抬手,輕輕撫向女子被打的右頰,觸手處,滑膩的肌膚,有高于指尖的微微熱度。 那孟嫣然的一巴掌,甩的極狠,女子白皙清透的臉容上,依稀可見五個鮮紅的指印,微微紅腫著,襯得那如雪的肌膚,一片似血的嫣紅。 男人的指尖,帶著微微的涼意,像是冬日的第一場初雪般,輕輕摩挲著她紅腫的右臉,蘇栩栩只覺被狠狠甩了一耳光而一直火辣辣的疼著的臉頰,像是被細的冰塊貼著一樣,竟有些奇異的安撫了那種火燒般的刺痛。 蘇栩栩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下,待意識到男人做了什么之后,卻是本能的瑟縮了一下,避開了男人的觸碰。 因為她的抗拒,顧景煜原本輕撫在她臉頰上的指尖,不由微微一頓,在半空中有些留戀般的停留了一會兒,方才收了回去。 蘇栩栩莫名的覺得他眼下的這種舉動,倒像是有些失落一般……可是,他有什么好失落的?也不想想,究竟是什么人害得她被那孟嫣然狠狠甩了一巴掌…… 好吧,起來,其實也怪她自己咎由自取,畢竟,面前的男人,當時可沒有逼著她跳出來逞英雄,幫他解圍。 所以,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活該。 嗯,這樣一想,蘇栩栩一方面心安理得了許多,另一方面,卻更氣了,只是連她自己也不清,這一刻,究竟是在氣面前的男人,還只是在氣自己。 她這邊兀自懊惱著,對面的顧景煜,卻仿佛已經不在意她方才的拒絕了,而是從懷中取出一個的藥盒,遞給了她:“這是朕讓御醫調的膏藥,抹在臉上,很快就會消腫的……” 蘇栩栩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忍不住伸出手,接了過來。她才不會承認,她剛剛有一瞬,差點心軟呢。 “好了,我沒事了……我要休息了,你也趕快回去吧……” 實在不知該如何面對眼前的男人,蘇栩栩只得再一次下了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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