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呵,”蘇栩栩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只可惜本宮的丫鬟,輪不到你來教訓……”
蘇栩栩不耐煩跟他在這兒啰嗦,只招呼著身旁的丫鬟道:“綠桃,我們走……”
那孟懷瑾卻顯然不打算息事寧人,遂擋在他們面前,不依不饒的糾纏道:“想走?沒那么容易……”
面對他的不依不饒,蘇栩栩卻只微微撩了撩眼皮,瞥了他一眼,她原本不打算跟他一般見識的,但既然他非要送上門來糾纏不放……蘇栩栩心里不由微微一動,電光火石之間,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她正微微沉吟著什么的時候,一旁的柳青蕪卻只道她被這孟家的少爺鬧得沒法,忍不住出聲道:“孟公子……”
只是,她這一開口,還未來得及什么,那孟懷瑾就將視線轉向了她,一見是她,隨即就想到當初在街上自己是怎么被她害得從馬上摔了下來,之后在柳家醫館又是怎樣被蘇栩栩和顧景煜“欺辱”的事情,當即道:“你算什么東西?也敢這樣跟本公子話?”
語聲一頓,似想起了什么,孟懷瑾更為不屑:“別以為你現在幫景琛表哥治腿,就真的把自己當成什么大人物了……本公子告訴你,你要是將景琛表哥的腿治好了,那還好,如果治不好的話,心你連性命都難保……”
顯然他一直都為姑母竟然讓這柳青蕪進宮幫景琛表哥診癥這件事耿耿于懷,一來他的確瞧不上她的醫術,二來自然是擔心這姓柳的如果真的將表哥治好的話,那么他以后還怎么找她報仇!
所以,最好是她治不好表哥,如果再出點什么紕漏的話,就更好了,這樣的話,到時候,就算不用他動手,姑母自己也不會放過她。
孟懷瑾在心底暗暗的惡毒的想道。
早在他的注意力轉向柳青蕪的時候,蘇栩栩就已經悄悄的交代了綠桃幾句,然后讓她速去找顧景煜過來,這會兒眼見著這孟懷瑾越發囂張跋扈的模樣,遂道:“孟公子你這是在詛咒安王爺的腿治不好嗎?”
孟懷瑾暗戳戳的心思被她驟然揭穿,頓時有些心虛,立馬急赤白臉的否認道:“你少胡八道,污蔑本公子……本公子不過是警告一下這姓柳的,讓她好好替表哥診治罷了,省得她不盡心盡力……”
老實,他多少有些打怵的,畢竟,如果他剛才的話真的傳到姑母耳中的話,少不得要被姑母修理一番……
之前,剛聽到姑母竟然讓這姓柳的替表哥治腿的時候,他就表達過自己的不滿了,已經被太后娘娘訓斥了一番,而且還耳提面命的令他今后不許再找這柳青蕪的麻煩。
只是,他又如何忍得住?這不一見到柳青蕪一行人,他就早已將太后娘娘的囑咐拋諸了腦后,一心只想著報復他們之前對他的輕視也好、侮辱也罷,哪兒還顧得其他?
“是啊……”
蘇栩栩卻是順著他的話頭,冷笑了一聲,道:“誰都知道,太后娘娘如今有多么看重柳姑娘,孟公子你覺得,如果今日之事,傳到太后娘娘耳中,太后娘娘是會站在誰一邊呢?”
“安王爺可是太后娘娘唯一的親子,而你最多不過算是個侄兒……如果因為你的緣故,影響了柳姑娘對安王爺的診治,你,太后娘娘會怎么處置你?”
她這番言辭,顯然正戳中了孟懷瑾的痛處,連一張明顯縱欲過度的浮白臉容都一下子惱的面紅耳赤起來:“陸宛寧,你少在這兒挑撥離間……本公子才不信姑母會為著這么一個的郎中而對我怎么地……”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但見這孟懷瑾眉一挑,就道:“你信不信,就算本公子今日在此,真的對這柳青蕪做了什么,姑母也不會為了她將我怎么樣……”
這時,一旁的顧景鑠突然漫不經心般開口道:“不知孟公子是打算對柳姑娘做什么呢?”
孟懷瑾冷哼了一聲,咬了咬牙,壯著膽子裝出一副不屑的模樣,囂張的道:“不過是個招搖撞騙的郎中,就算是本公子將她殺了,別人也不出個什么來!”
蘇栩栩一邊留意著往這邊而來的眾人,一邊提起嗓子,大聲開口道:“就像你們之前殺害秦大人一家那樣嗎?”
顧景鑠也注意到了來人,又聽面前的女子突然提起秦家之時,頓時將蘇栩栩的打算猜了個七七八八,卻是心中不由一動。
“跟秦家那些人有什么關系?”
孟懷瑾卻顯然沒有反應過來,不明白她為什么會突然提到那姓秦的一家,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姓秦的一家二十幾口都已經死在了亂刀之下了吧?
“難道秦大人一家的慘死,不是你們孟家所為嗎?”
蘇栩栩快速的道,咄咄逼人:“就因為秦大人之前在西南貪墨一案中,彈劾了護國公,所以你孟家就對秦大人懷恨在心了,對不對?你們害得秦大人被流放還不算,竟然還命人假扮成山賊,將秦大人一家二十幾口全都殘忍殺害……”
不給對面的孟懷瑾話的機會,蘇栩栩繼續道:“你們這么做,不就是想告訴下人知道,凡是得罪你們孟家的人,都不得好死嗎?就像本宮和柳姑娘這樣,之前得罪了你孟公子,以后我們是不是也因為心謹慎,或是現在就像你孟公子磕頭謝罪,求你放過我們呢?”
孟懷瑾根本就沒反應過來她之前的有關秦大人一家的那些事情,也根本不在意,畢竟,他重點聽到的就是蘇栩栩的最后這幾句話……因為這些話,毫無疑問的,正中了他此刻的心思……
所以,孟懷瑾幾乎是不過腦子的,當即就道:“你的沒錯,得罪我孟家的人,一個一個全都不會有好下場……”
蘇栩栩抓著他的話頭,立即問道:“這么來,秦大人一家之死,真的是你們孟家的人做的?”
望著她如此迫切的模樣,孟懷瑾雖然心中也隱隱覺得哪里好像不妥,但是想要壓過她一頭,想要看著她在自己面前誠惶誠恐、甚至后悔當初拒絕了他的提親的心思,壓倒了一切。
錦衣少年當即趾高氣昂的道:“沒錯……誰讓那姓秦的竟然敢膽大包的跟我孟家作對!現在你知道怕了吧?這就是跟我孟家作對的下場……如果你不想跟那些姓秦的一樣,現在就乖乖的跟本公子認錯道歉,要不然的話,本公子總有一,會讓你們像那些秦家的人一樣,不得好死……”
那從他口中吐出的“讓你們像那些秦家的人一樣,不得好死”,在寂靜的夜色里,顯得格外清晰,聲音囂張而嘹亮的傳進在場的每個人的耳中。
蘇栩栩一直緊繃著懸在半空中的一顆心,在這一刻,重重一跳,然后終于落回了遠處,她沒有看向對面那個大放厥詞的孟公子,而是目光越過他,落向了他身后不遠處的顧景煜,以及隨他而來的一眾朝臣。
與那個男人目光相對的一瞬,蘇栩栩心里突然有種一松的感覺,就好像方才她冒險所做的一切,是如此的值得。
而驟然見到這么多人出現的孟懷瑾,還不知自己方才的那番言辭,究竟在一瞬間掀起了怎樣的波瀾,當場愣在了那兒。
“混賬東西,你胡八道些什么?”
身為護國公的孟允,最先反應了過來,當即越眾而出,一個箭步,就走到了那孟懷瑾的面前,一時之間,只覺簡直快被這個不成器的侄兒給氣死了。
“秦大人一家的慘死,果然跟孟家有關……”
顧景煜沉聲緩緩開口道。
強壓住心頭的火氣,護國公孟允強硬道:“陛下,方才不過是黃口兒的信口開河罷了,當不得真……”
“孟公子自己都承認了,護國公卻在這兒否認……”
顧景鑠適時的站了出來,道:“莫非無論事實怎樣,一句‘信口開河’就可以置身事外了嗎?”
“七王爺的沒錯……”
這時,又有其他的大臣也站了出來:“方才孟公子所言,我們大家都聽得一清二楚……若是秦大人一家的慘死,真的是山賊所為,孟公子又怎么會上趕著承認是孟家做的呢?難道竟還會有人拿這樣的事情玩笑,將殺人的罪名,背在自己身上嗎?”
“啟稟陛下……”
另一官員亦道:“老臣先前在調查秦大人之死的時候,也發現疑點重重,絕非是山賊所為那么簡單……”
“你們的意思,就是認定了姓秦的一家的死,跟我孟家有關?”
厲眸一瞪,護國公的視線凌厲掃過這個時候跳出來話的幾個大臣,顯然他已經看了出來,這些人是打算將秦方一家的死,算在他頭上了,而這些人,無疑是站在顧景煜一邊的。
顧景煜目光平靜的迎向他的瞪視,緩聲開口道:“護國公不必如此惱羞成怒……秦大人一家的慘死,究竟是否與孟家有關,朕一定會命人查個清楚,絕不會讓秦大人一家白白慘死的……”
雖然這話的男人,語聲平靜,不見什么情緒,但任誰都能夠聽出這番話之中的銳意,以及堅定。
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強硬。
蘇栩栩站在一旁,望著那個佇立在人群中的高大身影,這一刻,她是如此的慶幸,她方才做的一切,是多么的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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