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蘭姐回到黃金臺,前臺便告訴她323號包廂有人在等她。 一推開門,那道站在窗前的挺拔背影就落入她的視線里,她瞇了瞇眼睛,一笑:“稀客啊,盛總裁居然也會光臨黃金臺。” 作為榕城最聞名遐邇的娛樂場所,黃金臺一向都是貴公子哥們最愛來的地方,幾乎是叫得上名號的人物都來過,唯獨盛于琛不曾駕臨。明明是二三十歲最血氣方剛的年紀,卻把自己禁欲成了老干部,圈子里完全沒有聽到他一點花邊新聞,今蒞臨黃金臺,可不就是稀客? 面對她的調侃,盛于琛沒有任何反應,開門見山地問:“你今去陸公館見南風了?” 蘭姐婀娜地走進去,笑著道:“是啊,她想見我,陸少就讓我去陪她聊了會兒。” “她現在怎么樣?” “挺好的,她那怎么都吃不胖的體質,因為懷孕還圓潤了點。”蘭姐在沙發上坐下,招呼道,“盛總裁,別光站著,坐下來喝杯……茶?”她自己都覺得有點好笑,來黃金臺喝茶? 盛于琛走了過去,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眸色深深:“她有沒有讓你幫她做什么事?” 蘭姐從抽屜里拿出金駿眉,撥了一些茶葉在茶杯里,行云流水地注入沸水,依次醒茶、過濾、倒茶,最后奉上一杯芬芳四溢的香茗到他面前。 同時笑道:“盛總裁難道不知道我是陸少的人?就算笙笙拜托我什么事,我轉頭也會告訴陸少的。” “你不會。” 蘭姐抬起眸,對面的男人話語肯定:“她愿意見你,明你值得她信任,絕對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 蘭姐哧聲:“不愧是看著她長大的人,還真了解她。”她也就不故弄玄虛了,“沒錯,笙笙讓我幫她一個忙——她想要逃出陸公館。” 隨后,她就將今和南風的全部對話都悉數轉達,包括南風對俞溫被囚禁的地方的猜測也了。 盛于琛聽著眉心褶皺愈發深重,事實上,從北城回來后,他一直讓人時刻監控著陸公館,奈何公館里外把守嚴密,他始終找不到機會和南風接觸。 蘭姐還道:“我離開公館前,陸少把我叫了過去,問我笙笙都跟我的了什么?我坦白笙笙想讓我幫她逃出去。” 盛于琛頷首:“你做得對。”以陸城遇的敏銳和心機,南風那些心思是瞞不過他的,與其閃爍其詞,倒不如一半真話,虛虛實實下,反而不會讓他起疑。 蘭姐轉動茶杯,復而抬眸:“我我沒有答應,因為我沒那么大本事能把一個大活人帶出層層把守的陸公館,這雖然是搪塞他的話,但是也是事實,我一個人的確沒有辦法把她帶出來。我原本還想著如果你不來找我,我也要去找你。” 放眼榕城,會真心實意幫助南風的人,只有他。 盛于琛神情冷肅:“這件事必須盡快做,免得夜長夢多。你還有辦法進入陸公館嗎?” 蘭姐點頭:“有。” “那你告訴她——明晚上,我去接她。” …… 送走盛于琛,蘭姐再次去往陸公館。 她有陸城遇給的特權,可以自由出入不受阻攔,只是她想上二樓找南風時,卻被梅嬸攔住了,老婦人和和善善地微笑:“藍姐,您還有什么事嗎?” 蘭姐淡定道:“我落下東西在你們少夫人那兒,現在要用,所以回來取。” 梅嬸道:“少夫人正在休息,不方便見客,您落下什么東西能告訴我嗎?我去幫您取來。” 眼睛微微一瞇,蘭姐倒是沒強求:“也好,那你去幫我把我的手鏈拿來,應該就夾在你們少夫人最近看的那本書里。”她撥了撥頭發,笑笑,“其實我也不著急,本來打算明再來拿,不過剛好閑著沒什么事,就過來走一趟。” “好的,我去幫您取來,您稍等片刻。”梅嬸完,轉身上了三樓,在書房的桌子上找到那本書,里面果然夾著一條白金手鏈。 蘭姐取回手鏈,道了聲謝就離開了。 …… 南風睡到晚餐時間被梅嬸叫醒,吃了點東西后,她又上三樓看書。她最近一有空就賴在書房里,有時候看書,有時候自己跟自己下棋,反正都是做些打發時間的事。 她拿起桌子上的書,發現原本夾著手鏈的地方變成了一條書簽,眉梢一挑:“誰動了我的書?” 梅嬸即刻解釋:“少夫人,剛才藍姐來過,她落了一條手鏈在您這里,因為您當時正在休息,我怕驚擾到您,就自作主張將手鏈取了還給她。” “哦,這樣啊,那條手鏈的確是她的,我當時覺得漂亮就讓她摘下來給我看看,沒想到忘記還給她了。”南風蹲下身摸摸金毛犬的腦袋,似笑非笑地,“她也真是的,還特意回來拿,怕我不還給她嗎?” 梅嬸如實轉達:“少夫人您誤會了,藍姐她原本是打算明再過來拿,不過因為剛好沒什么事,就順路過來拿了。” 南風眸子微一閃:“喔。” 明啊。 …… 黑,亮,晝夜交替又一輪后,新的一就到了。 南風今心情格外好,還帶著金毛犬在后花園玩飛盤,她將飛盤遠遠拋出去,金毛靈活地一個飛躍,趕在飛盤落地之前一口刁住,興奮地往回跑,一副求表揚的樣子,還企圖撲倒南風。 不過它最后沒能得逞。 因為它被橫插進來的男人擋住,男人毫不溫柔地提著它的耳朵,訓道:“跟你了多少次,不準撲人!” 金毛犬聽得懂人話似的,嗚咽一聲趴在地上,委屈兮兮的。 南風道:“這種狗本來就黏人。” “那也不行,它的個頭那么大,萬一傷到你怎么辦?”陸城遇皺眉,只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是錯的,還不如養兔子。 心情好的南風多了兩句話:“我還不至于弱不禁風。” 話語里有維護這只狗的意思,陸城遇看了她兩眼:“你很喜歡它?給它起名字了嗎?” “沒。”她沒那么好的興致。 “起一個吧。” 南風不咸不淡道:“你自己起吧。” 二月的氣,還是很冷,南風在室外已經呆了好一會兒,拉了拉身上的外套,準備回屋。 陸城遇拉住她的手,提醒:“這是你的狗。” 南風眼中別具深意,留下一句:“早晚不是。”然后飄然而去。 金毛犬還是喜歡南風,也跟了進去。 陸城遇看著他們的背影,想起昨藍蘭的話,舒展的眉心慢慢折了起來。 …… 傅逸生哼著曲兒從車上下來,一眼就瞅見自家院子里停著一輛黑色卡宴,他抽了抽嘴角,立即往屋內走,客廳沒看見人,旋即掉頭,直奔地下酒窖。 門一推開,果然看到里面一道頎長身影,正在翻找他的藏酒。 “你怎么又來了?最近你可是越來越喜歡往我這里跑了。” 陸城遇淡淡漠漠:“以前你被你爸追著打沒地方躲,求我收留你的時候,怎么不自己老往我那跑?” 傅逸生一梗,無語至極:“你不就是不想回去看你家妻子沖你甩臉色嗎?直就好,兄弟我又不會笑話你,至于翻那些陳年舊賬嗎?” 提起這一茬,他免不了幸災樂禍:“哎呀,真看不出來平時嬌嬌媚媚的南姐原來殺傷力這么大,把堂堂陸家大少都弄得連家都不敢回去,不過也是,你把人家的哥哥都給虐了,還想給人家給你什么好臉色?” “你的品味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差?盡收藏些能看不能喝的玩意!”陸城遇話是在嫌棄酒,可眸光里的冷峻分明是對著別的。 傅逸生瞧出點味兒,總算沒再往他傷口上撒鹽:“看來你今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差。” 陸城遇坐在高腳凳上,無波無瀾地:“昨藍蘭去了一趟陸公館,她求藍蘭帶她離開。” “這怕什么?你的陸公館把守得那么嚴密,她又出不去。” 可陸城遇的表情卻還是陰郁。 癥結根本不在她出不出得去,而是她明知道出不去,可還是抱著微弱的希望企圖離開……她就那么不愿意待在他身邊么? 傅逸生從一個不起眼的箱子里掏出一瓶羅曼尼康帝,倒了一杯給他,看他接過去就一飲而盡,嘖道:“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弄成這樣,不像你啊,難不成你真對南姐動了真心?你愛的不是當年在洛杉磯救過你的女孩嗎?” 頗為好奇般,他摸摸下巴又問:“如果將來那個女孩找到了,她和南姐之間,你打算怎么取舍?” 陸城遇用‘這是什么鬼問題’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將酒杯放在桌子上,手指點了點,示意他倒滿。 傅逸生開啟愛情專家模式,循循善誘道:“雖然我沒有結過婚也沒有談過戀愛,但是這么淺顯的道理還是懂的。一個人的心只有這么大,要愛只能愛一個人,絕對沒有平分成兩半的道理,如果你還是想要那個女孩,現在就高抬貴手放了人家南姐,怎么都是個美人,把她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良心過得去嘛?” 陸城遇嘴角掛著瘆人的笑:“真難得,居然能在你這種花花公子的嘴里聽到這種愛情論調。” 傅逸生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我這輩子都不會結婚,不去禍害人家好姑娘,某種程度上我其實也算是個好男人。” 陸城遇捏緊了高腳杯,眸中明明滅滅是他的斷然:“南風是陸太太,現在是,以后是,永遠都是。” 傅逸生挑眉,正想什么,一陣鈴聲唐突地響徹酒窖。 陸城遇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接聽。 那邊是方管家著急的聲音:“少爺!不好了!少夫人不見了!” 神色瞬間清冽,陸城遇冷聲:“怎么回事?” “少夫人原本是在書房看書,可剛才傭人去送藥卻沒看見她,我讓人將公館里里外外尋了一遍,也是……” 方管家的話沒完,但陸城遇已經明白了,他掛了電話,眼神是冰冰的霜雪。 傅逸生也聽見了,他反倒是一臉贊賞“跑出去了?真厲害。” 陸城遇徒然陰冷,且戾氣很重:“有些人不長記性,總忘記榕城到底是誰做主。” 傅逸生聽著這話,一下就猜出是誰,輕笑一聲:“不知死活。” “跟我走一趟。”陸城遇下了高腳椅,拿起一旁的長風衣穿上。 傅逸生不樂意:“你自己的家事,把我叫去干什么?” “去管好你的女人。” 傅逸生狹長的桃花眼一瞇,舔舔嘴唇一笑:“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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