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未落,馬車聲逐漸歇下。
白塵撩起車窗布簾,抬眼一看,朱紅色的門柱矗立,厚重的大門上烙著兇惡麒麟紋樣,看之令人心驚,氣勢不凡的牌匾上龍飛鳳舞地刻著兩個大字:陸府。
一陣陣腳步聲由遠至近,白塵趕忙起身,將昏死過去的陸大人從座位底下拽了出來,十分嫌棄地踢開陸大人的肥手。
紅眸流光一閃,瞄到陸大人腰間一塊鏤刻精美的玉佩,陸字兩旁雕著日月星辰,十分不凡。
日月星辰乃是夙辰國紋,這只有皇室才可佩戴的花紋怎么會出現(xiàn)在籍籍無名的陸大人手中,必有大故事。
白塵二話不說扯下玉佩揣進袖中,沒成想這一扯便是“刺啦“一聲,整件衣服都被扯壞了。
“……”
悄無聲息地跳下車,趁著夜幕,繞著這陸府走了許久。
“陸大人?”領頭的隨從小心翼翼地扣了扣馬車們,“吱呀”一聲,門卻自己晃開了。
只見陸大人光溜溜地躺馬車上,華貴的衣衫裂的不成樣子,睡的人事不知,而那兩名俊秀青年也不見蹤影,領頭的隨從也不好多問,趕忙叫了人將這睡死的陸大人抬回府去。
見著四下無人,白塵腳尖一點,身姿輕靈而瀟灑地飛上圍墻,手用了巧勁,一撐便翻進陸府之中。
一氣呵成,干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這般熟練,白塵在小時候不知道翻過月殿多少高墻,翻都翻出經(jīng)驗來了。
白塵滿意地拍拍手,撫去衣袍上的灰塵,氣度不凡儀態(tài)萬千,好像自己從未做過什么偷雞摸狗翻人圍墻的事情一般。
白塵不禁胡思亂想了起來,若是父親知道自己翻人墻頭,指不定會想小時候那般揍他一頓……
“喂!你是何人!”一個聲音突兀地傳來。
白塵心一跳,警覺到極致,轉(zhuǎn)身就想拔劍,然后突然想起來自己沒有劍,頓時無語了一下。
他貌似只有浮塵劍的碎片……
轉(zhuǎn)身一看,是一個少年,一手提燈,一手執(zhí)劍,持劍指向白塵,明明手抖個不停,努力做出一副“我完全不怕你”的模樣。
白塵右眼浮起一抹金色,墮仙九決洞悉一切,這孩子不及弱冠,修為也只是堪堪神徒三品。
可是就憑少年這么點修為,白塵如此強悍神識卻感受不到他的氣息靠近。
見白塵不答,少年又壯著膽子上前一步,不懼地看著隱在陰影中的白塵,雪亮的劍尖又逼近一點。
白塵墮仙九決一掃,頓時了然,少年手中的那把劍不是凡品,是一把品階極高的靈器!怪不得能屏蔽自己的神識。
白塵輕笑一聲,甚是悅耳動聽,負手上前一步,從陰影中走了出來,與那劍尖不足一尺。
一襲白衣勝雪,身材修長,華發(fā)如瀑,未用發(fā)冠束起,就這么隨意地披散在肩上,像是最上等的蠶絲般傾瀉而下,隨風微動,柔和的銀色月光照在此人身上,更是給他增添了一份朦朧神秘之感。
膚若凝脂,唇紅齒白,一雙眼眸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一只如血猩紅,一只金芒璀璨,神異無比,像是仙人般遺世而獨立。
少年頓時便就驚呆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恍若九天謫仙的白衣華發(fā)青年并不知道自己給這少年帶來了多大的震撼,他不過是散出了一絲墮仙九決的威壓,給自己造勢,好盡快鎮(zhèn)住這個少年,使他不要引來其他人。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少年回過神來,對白塵的敵意明顯淡了幾分。
這少年衣袍華貴,在這陸家看起來身份不低,正好自己愁著不知從哪下手探看著陸家。
白塵面上還是不變的風輕云淡和顏悅色,心底倒是對那柄劍十分好奇。
按理說這等靈氣不應該被陸家高層所持有嗎,怎么會落到一個不起眼的少年手中。
仙風道骨的白衣人就這么觀望著他許久都沒有反應,少年心底有點發(fā)毛,硬著頭皮才沒有被嚇退。
白塵想了想,從袖中拿出那塊雕著日月星辰花紋的玉佩,在少年面前晃了晃,微笑道:“我姓白。”
少年看到那枚瑩潤的玉佩一愣,神色瞬間變得欣喜萬分,白塵還以為露餡了。
“爹爹的玉佩!你就是爹爹派來的先生嗎!?”少年興奮地放下長劍。
這么容易就讓他信任自己了!?看來這玉佩意義非凡啊……
白塵不知這玉佩代表著什么,也沒敢隨便接話,便就微笑不語,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少年恭恭敬敬地對著白塵行了個禮,道:“先生遠道而來,祁連有失禮數(shù),還請先生恕罪。”
白塵干巴巴地笑了笑,完全不明白情況,不過看起來自己是被認做少年的教書先生了。
確定了自己的定位白塵便就不再拘束,很快適應自己現(xiàn)在的角色。
“無妨,你父親將你托付與我,來的比較急,還未知曉你的名字。”
白塵隨口就來,完全融入自己的角色。
少年面色因為激動而變得有些發(fā)紅:“小子陸家嫡長子陸祁連,拜見先生!”
白塵心中倒是沒多大驚訝,這華貴的衣服以及靈劍寶器,倒也只有嫡長子才符合。
“本座為了試試你的底蘊才沒有正面與你接觸,如此看看來,心性不錯。”白塵被自己一番裝模作樣搞得十分別扭。
“多謝先生夸獎!”
這孩子心思單純,白塵不過幾句就套出許多情報。
這孩子是陸太尉嫡長子陸祁連,父親在皇宮任職,而晴城封地全權(quán)由其弟陸乘甫掌管,也就是之前那個肥頭大耳的陸大人。
“先生可還有什么吩咐?”陸祁連墨玉般的眼睛緊緊盯著白塵,眼神熾熱地白塵有些心底發(fā)虛。
多干凈清澈的一雙眸子啊………
白塵頓時有一種欺騙純真少年的罪惡感。
折騰了這么久,天邊才微微透出一抹光亮,掃清黑暗正是破曉之時。
既然有了合情合理的身份,白塵也不急于去獲取更多情報,自己以教書先生的身份初來乍到,必然會引起不少人的懷疑。
稍安勿躁,當務之急是與寒星他們?nèi)〉寐?lián)系,能知道多少消息就算多少,畢竟自己不是天機可測云青霄,沒有那神盤鬼算的可怕能力。
“兩個時辰后,到院子里,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是!”
少年立刻喚來侍女,將白塵安排在客房中,陸陸續(xù)續(xù)進來許多侍女,沉默地安排好一切,不多嘴半句地退了出去。
白塵習慣性地散出神識四方打量。
很好,非常妥當,不愧是陸家嫡長子的作風,恰到好處,不多不少。
白塵換了那身惹眼的華貴白衣,穿上一襲藍衫,隨手撩起耳鬢處的白發(fā),挽起,用發(fā)帶系上,摸著下巴看了看銅鏡中的自己。
嗯……這樣應該像個教書先生了。
白發(fā)泛著柔光,一雙赤紅的瞳孔使俊逸柔和的面龐,平添一份昳麗之色,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白袍藍衫,在他身上卻硬是穿出一股仙風道骨的飄逸之感,一派清貴的儒士之風。
自己現(xiàn)在這副樣貌與前世有八分相像,但不知道比之前英俊貌美了多少倍,就是因為凝冰蓮子的緣故白了些,本就像個白凈俊逸的書生,這番打扮下來,感覺更像了。
白塵對自己現(xiàn)在的樣貌表示十分滿意,月空鳴的審美還不錯嘛。
白塵可不愿意浪費這無人打擾,清清靜靜的兩個時辰,在榻上盤膝打坐修煉,運轉(zhuǎn)墮仙九決。
墮仙九決一運起,神識瞬間擴大,整個院落分毫畢現(xiàn),在墮仙九決增幅下的神識尤為可怕,就連院中蝴蝶抖動翅翼的軌跡都一清二楚,甚至都能衍化出接下來的動作。
白塵越是修煉這門法決,越是覺得墮仙九決高深莫測,以自己現(xiàn)在的淺薄修為難以窺見它的內(nèi)里。
自己吸收了繪世扇中的一小部分力量,修為已經(jīng)達到了神座一品巔峰,只要他想,完全可以隨時突破。
可是白塵沒有急于突破,反而壓制修為,厚積薄發(fā),以免心境跟不上。
白塵神識看到陸祁連就在不遠處的主房內(nèi),一板一眼地舞起長劍,動作干脆利落,看似威風凜凜瀟灑無比,但白塵卻看得一陣皺眉。
手肘不穩(wěn),步法凌亂……
白塵看得有些糟心,不至于這么亂吧。
凡界的劍術還是不如上界正宗,上界的劍法各有派系,但最基礎的身法卻是一樣的,而陸祁連現(xiàn)在練的身法亂七八糟,就像很多派系的身法揉雜在一起,別扭至極。
白塵這根正苗紅的劍中至尊都看不下去的身法,可想而知是有多么糟糕。
白塵干脆收回了神識,專心修煉,想著待會兒一定要把陸祁連那些亂七八糟的身法給糾正過來。
白塵現(xiàn)在對這少年吸引了,陸祁連修道的根骨不好,并不適合修劍道,然而他卻毫不松懈地練習著,那股對自己的狠勁讓白塵為之驚嘆,如若這少年天賦異稟,還有這般勤奮,那絕不會只有神徒三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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