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余金到的家里,感覺比以前挑著挑子自走還要累,尤其是屁股蛋子疼的難受。
王洪英聽著男人側著身子坐在凳子上哼哼的難受,又好笑又心疼的埋怨:“你也真是的,就讓洪順等著汽車在后回家怎么了?!非要帶著他回來。你早上去的時候,馱了兩百多斤的鵝和鴨子,回來又帶著洪順。別看他那樣瘦骨連筋的沒什么肉,可他沉著呢!起碼有一百五十多斤,你能不累么?!”
劉余金一邊半側著屁股斜坐一邊雙手半抱半托著茶壺咕嚕咕嚕的灌水,終于覺得解了干的要冒煙的喉嚨之火,才重重的放下茶壺,搖著頭打斷媳婦的嘮叨:“洪順連車費都不舍得,何況中午吃飯的錢?!你讓他等車子,他就能一天不吃飯餓著回家。我能把他丟在那,讓他餓一天去?”
丈夫為了自家弟弟累成這樣,自己也不能總揪著啰嗦。正在炒飯的王洪英擺了一下手里的鍋鏟,讓劉余金別解釋原因了。嘴里順帶下著命令:“你明天別去了,給我在家好好歇一天!”
劉余金不小心碰到了屁股磨得最厲害的尖尖上,咧著嘴嘶嘶的直抽氣,“嘶!行,我這樣也去不了了,只能在家待著。對了!要不我們現在就把鴨子殺了,開始淹咸鴨子吧!”
王紅英把炒好的雞蛋飯盛到碗里,放到男人的面前,又忙著把剩菜熱一下,一邊回答劉余金:“現在就淹咸鴨子太早了,等到過年的時候,就該干柴柴的不好吃!
“不是我們自家吃,我是想拿到縣城去賣!今天有個老大娘問我來著,年前能不能帶幾只咸鴨子或者咸鵝賣給她,比活的貴上一塊錢、八毛的她也要!她的意思是她們在城里沒得地方淹牲口,農村倒是有親戚,她又不想麻煩人家。她說我家活鴨子也是賣,淹咸鴨子不也是一樣賣錢?我想想也是這個理!或許城里要買咸鴨子的人還多著呢?我們先淹上二十只帶去賣賣看,要是能行,就讓幾個舅嫂們幫忙拾掇唄!也不讓她們白幫忙,要東西要錢都行。”
“你說的什么話!她們怎么可能會要?!”王洪英在鍋灶前給鍋洞里加了一把火,站起來的時候不忘給自家男人一個凈說瞎話的白眼珠子。
扒著香噴噴、黃亮亮的蛋炒飯,連菜也不愿等的劉余金,根本就沒有看到自家女人那帶著媚態的眼神兒。三口飯嚼下肚,終于抬起頭來:“草香呢?怎么沒聽見她的笑聲?”
“讓她奶奶給抱過去了!她老資跟她奶奶現在就喜歡逗她,只要一醒了就給抱過去。她二嬸娘那臉呱啦著,難看的要死。其實我根本就不樂意他們帶草香,草香不哭不鬧,自己就知道招呼人把屎把尿,又不糟蹋尿片。這么好帶的孩子,哪需要他們幫著帶呢?搞得她二嬸娘以為我討了多大便宜似得!
夾了一筷頭媳婦熱好的紅燒鵝肉,正是脯子上的凈肉,劉余金美滋滋的咬了一口,合著油亮勁道的炒米飯,嚼不、嚼不吞下了肚。這才勸解媳婦的怨言:“二弟媳怎么樣,你不要多去計較她。老二退伍回來沒能當上大隊民兵營長,她對伯伯和我們一大家子意見都很大,硬說老二沒當上營長是被我們給拖累的。......”
王洪英把手里的火鉗往柴堆里一扔,張口就罵:“放她娘的狗屁,老二沒當上營長,那是因為他文化程度太低,比不過那老楊家的幺子,跟我們有個屁關系?這不講理都到什么地步了,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事情,都給扯到一塊兒去。什么東西!”
劉余金知道自家媳婦也就在家叨叨,不會出去吵架,便也由著她發泄。明白自家媳婦是真不知道原因,便又說道:“她的意思是因為我們孩子多,一個接一個的生,害的老二都沒有機會好好念書。因此誤了營長的事!”
“嗤!”,王洪英一聲嗤笑:“他劉余銀念書的時候,老師們都叫“臭老九”,關到了牛棚里。別的孩子沒有老師也能滴滴答答的去學校,囫圇著混到畢業。就他能,屁點大孩子不好好念書,非要跟人家后面干紅衛兵。今天批斗這個明天批斗那個,連個小學畢業都沒混上。這也能怨我家孩子多?可真好笑!老小不是一直讀到高中畢業么,難道老小讀書的時候,我家幾個孩子都藏老鼠洞里了?”
“你也別為她那種人生氣了!她當初講給老二的時候,存的心思就不純。滿心以為老二會在部隊提干,她也能隨軍,沒想到老二卻退伍回來。別人退伍回來還能吃國家飯,老二回來了還當農民,連個營長都沒撈著,她這心里能不窩火么?她也就是憋著一肚子的火沒處發,到處找茬呢!你要越搭理她,她就越發作燒。都不睬她,過個幾年也就消停了!”
說道這個,王洪英也就不吱聲了,要說這也是老二做的不地道。當初,劉余銀要從部隊退伍回來前,也不知道誰給他出的餿主意,竟然寫信回來說要提干了,想在老家找個媳婦,回來探家的時候相相。然后?然后就這樣啰!
見媳婦終于不再火爆,劉余金也不去挑起話題,飽飽的填滿肚子,就去了前面父母家,一邊消食一邊看看小草香。小草香越來越活潑,誰逗她都笑,笑聲又響亮又清脆。不管多累身體有多疲乏,逗逗小草香,就能立馬忘記,重又精神抖擻。
剛到門口就聽見小草香咯咯的大笑聲,進了屋,就看見他伯伯正在用手掌輕輕的拍自己的腮幫子,草香被她奶奶半摟著坐在她奶奶的腿上,隨著她老資的動作,咯咯大笑,兩只小手還啪啪的亂拍著。
草香奶奶看到兒子進門,笑著打招呼:“余金回來了!吃過飯沒有?”
“吃過了!你們這是干嘛?”
草香看到她伯伯,對著她伯伯伸著胳膊,“!!”的叫著。她奶奶把她遞給她伯伯抱著,一邊說起小小人可樂的事兒:“這孩子又聰明又小心眼兒,她老資拿胡子扎她,大概是痛了,就生氣的揪她老資的胡茬,誰知道又把手給扎痛了。扎痛了也不哭,又找到不扎手的耳朵揪起來,揪了半天她老資也不喊痛,這就不高興了。扭頭就不理她老資了,她老資只好自己打自己嘴巴子哄她笑。剛剛才把她哄笑,你就過來了!”
劉余金猛然聽到說自己伯伯竟然為了哄孫女笑,自己打自己腮幫子,詫異的看向自己伯伯。劉百全似乎知道兒子的意思,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兒子:“就是比劃一下哄孩子,還能真打!”(83中文網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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