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81 單身快樂】    #    “……沃辛頓家在紐約有一所隱蔽性很高的郊區(qū)莊園。”    依然很想吃薯片的阿婭剛用手摸到新的一片、還沒來得及把它送到嘴邊，就感覺周圍氣氛有點不對勁。    依然掛著那件寬大黑袍子的姑娘一手抓著黃瓜味的薯片袋子、一手還維持著伸進開口的姿勢, 萬分警惕的抬頭, 卻發(fā)現(xiàn)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阿婭：？？？    在所有的目光中，墻邊的某一束尤其專注。    阿婭抬頭, 順著視線發(fā)出的方向望去。    她那雙淺琥珀色的眼睛在看見沃倫·沃辛頓的時候睜大了一點，仔仔細(xì)細(xì)看了半響，突然出聲：“啊。安琪兒。”    李千歡心想：哎呀天使的名號真好猜，所有人里就他的代號最好猜了，不過沃倫那個死傲嬌一直都不怎么喜歡別人直接叫他“Angel”來著……    沃倫：“嗯。”    李千歡：……？？？    整個房間都彌漫著一種莫名沉默的氣氛。    這種沉默，在阿婭“吭哧吭哧”吃完手上的薯片, 含糊著說“你的翅膀長胖了好多哎……”的時候，達(dá)到了巔峰。    西爾維婭的視線在這兩個人中轉(zhuǎn)了一圈：“……你們認(rèn)識？”    沃倫：“嗯。小時候。”    阿婭：“我把他養(yǎng)大的！”    沃倫：“……嗯。”    其他人：？？？    快銀嚇得扶了扶自己的防風(fēng)鏡, 李千歡眼神乍亮腦補了3w字養(yǎng)成系小甜文，教授和琴看著看著突然一臉的若有所思……    西爾維婭：“？！？！”    此時時刻，她很想叫沃辛頓少爺一聲……    孫！砸！    ……    阿婭最終還是和沃倫一起離開了。    西爾維婭用看閨女的眼神看著她一邊跨空間門一邊吃薯片的模樣，覺得自家的白菜真的是又甜又白，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忘記和她算bilibili的賬……    復(fù)仇者和X戰(zhàn)警有一大攤的事情要處理, 現(xiàn)在也沒什么心思去和政客搞拉鋸戰(zhàn)。    于是, 在簡短的對口供、商議完后續(xù)事項后，眾人該回紐約的回紐約，該回西徹斯特的回西徹斯特，徒留一幢被隨后趕來的軍隊們圍住卻一個人都沒有的空蕩蕩別墅。    國務(wù)卿當(dāng)晚就氣得掉了一層頭發(fā), 發(fā)際線硬生生往英國佬靠近。    但他們現(xiàn)在光處理爆炸的輿論和來自各國的施壓就耗盡了心力——阿曼達(dá)·沃勒昏迷不醒, 政府進行變種人實驗的證據(jù)又被公布了出去……    總之現(xiàn)在根本來不及找復(fù)仇者和變種人們的麻煩。    至于其他參與者？    超人他們管不了, 蝙蝠俠是根本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目前代號為“次元法師/數(shù)據(jù)小姐/虛擬監(jiān)控者/預(yù)言家/……balabala”的新能力者西爾維婭倒是不難查，根據(jù)面部識別系統(tǒng)就可以找到她的身份、學(xué)籍和入境記錄。    但另一個和她樣貌一模一樣、能力也仿佛一模一樣的小姑娘……根本就是“查無此人”！    ——他們甚至開始猜測是不是西爾維婭有絲分裂成另一個她自己了。    新能力者只出場了一次，且一次就搞出這么一個大場面，官方簡直撓心撓肺想要搞清楚她的能力范圍和弱點。    但一方面，對方似乎與復(fù)仇者和X學(xué)院關(guān)系良好，再加上能力未知，不好硬來。    另一方面，西爾維婭的個人背景很簡單，美國方面可以輕易搞到她的信息，那其他國家也可以，尤其是她國籍是“中國”，來美國憑借的只是護照學(xué)簽，根本不是美國公民。    這就導(dǎo)致那群總是笑瞇瞇但坑死人不償命的黃皮膚們……插手插得順理成章。    美國政府：氣到禿頂。    ……    并不知道祖國已經(jīng)插手的西爾維婭此時還在哥譚。    大家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彼得卻不能回皇后區(qū)，因為他還得轉(zhuǎn)頭去找同學(xué)老師——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情后，高中生學(xué)術(shù)十項全能競賽究竟還要不要繼續(xù)進行，他還是得和大家共進退的。    西爾維婭則是沒什么地方去。    西徹斯特的小別墅周圍此刻肯定是各種監(jiān)視和特工什么的，她不是很想回去；    復(fù)仇者那邊，由于隱瞞了冬日戰(zhàn)士的事情，她不是很敢面對托尼爸爸，也不能去；    X學(xué)院那邊，黑袍人都被教授他們帶走了，西爾維婭并不想也不敢再去看X-24和“白皇后”。    姑娘給自己找完理由，等小蜘蛛在一旁用難以描述的眼神看了她半響，問出一句“想一起走走嗎？”的時候，就直接跟著換掉制服的彼得走在回韋恩酒店的路上了。    心緒實在太亂，讓她下意識忽略了自己心底隱隱約約的觸動——那種在融合邊際、恍惚之間、聽見少年毫不掩飾焦急的呼喊之后產(chǎn)生的踏實依賴。    人是害怕孤獨的生物，心情大起大落、感受過強烈的負(fù)面情緒之后，總是會更情不自禁的往光亮靠近。    西爾維婭曾經(jīng)以為，她非常習(xí)慣于孤獨。    尤其是二爺爺去世之后，她覺得自己練就神功、刀槍不入。    但習(xí)慣是可以被打破的，二十一天才可能養(yǎng)成一個習(xí)慣的雛形，但有時候，一個瞬間就足以把堅持了幾年的習(xí)慣崩塌。    當(dāng)你一個人走了一段很長的夜路，夜梟桀桀，四下無聲，突然有人走過來幫忙提燈的時候，你就很難再去忍受沒有光亮的小徑。    就像現(xiàn)在，雖然哥譚夜晚的燈光昏暗得要命，但當(dāng)西爾維婭看見那光線在彼得卷毛亂翹的頭臉上照出的輪廓時，她這一整個晚上起起落落的心臟、竟然神奇地安穩(wěn)下來。    ……    “彼得。”    西爾維婭的聲音從口罩里悶悶的傳出來。    ——在離開斯塔克的別墅前，西爾維婭翻出一些遮擋面部用的東西，而彼得則是換了一身別墅里備用的T恤休閑褲。    他們兩個安安靜靜在路上走了一段時間，由于之前哥譚鏡像的時候作惡者都被西爾維婭下意識弄昏了，這會兒倒是沒有什么不長眼的人出來，今晚簡直是哥譚歷史上最和平的一晚。    西爾維婭一路上心緒不寧，然而彼得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少年的心里，亂七八糟的情緒混作一團，像一把被蜘蛛瞎幾把亂吐絲之后全部打成死結(jié)的網(wǎng)：巴恩斯中士的事、克|隆人和政府的關(guān)聯(lián)、之前以為西爾維婭要“消失”的恐懼、在看見視頻內(nèi)容之后受到的震撼……    ——他心里的復(fù)雜程度不比西爾維婭少多少。    如果不是經(jīng)過蜘蛛強化的聽力過人，只怕他就要把西爾維婭的聲音忽略過去了。    彼得回過神，偏頭看西爾維婭：“嗯？”    他的身高要比姑娘高上一個頭，低頭看她的時候剛好可以看見她毛茸茸的腦袋頂、黑發(fā)間一個小小的窩，和蓋住了那雙琥珀色的長眼睫。    當(dāng)她抬眼看他的時候，那雙眼眸比流淌的楓糖還要清透，黏著著不知名的情緒，讓他忍不住想著……想著什么？    彼得的大腦卡頓了一下。    他有點想伸手去摸一摸，摸一摸她的眼角，想讓指尖觸碰到她皮膚的暖，他會好好收起指尖的倒鉤，會……    不，彼得，你在想什么。    ……    然后下一刻，他什么都沒想。    因為西爾維婭就這樣看了他半響，然后維持著這種凝望他的視角，挨過來，胳膊繞過他的腰側(cè)，順著手肘和腰線之間的縫隙，拂過他的腰背，然后交錯著合在了他的肩胛上。    她的胳膊和身軀的溫度燙的他渾身僵硬。    明明西爾維婭的動作在他眼中慢得像是0.25倍速的慢放，少年也沒有反應(yīng)過來。    ——或者說，他一點都不想反應(yīng)過來。    心跳忽快忽慢，“嘭嘭嘭”、“嘭嘭嘭”，不像是自己的，少年下意識屏住了呼吸，不想讓過于絮亂的節(jié)奏打破了現(xiàn)在的狀態(tài)。    他的腦袋有點糊，不知道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    因為身高的緣故西爾維婭踮著腳，下巴擱在少年的肩膀上，大約是覺得口罩礙事，她反貼在他肩背的手往上伸了伸，把它往下扯，然后偏過頭湊向他耳朵，說：    “謝謝。”    一開始姑娘的聲線是穩(wěn)的，但這個短短的單詞結(jié)束之后，到底沒忍住泄出了一點點哭音。    西爾維婭說的很輕。    但聽在彼得的耳朵里仿佛無比清晰的嗡鳴。    她微抖的尾音、唇齒間哬出的熱氣、黑色卷發(fā)拂過他脖頸和下巴時微癢的溫度、抱住他時身軀的柔軟……    一切的一切合起來，像是一張柔韌的弓。    而他，成了被那琴弓撩動的琴弦。    不敢繃緊——繃緊了怕太過堅韌而傷到弓；    更不敢放松——怕放松之后琴弓撥拉不出合適的顫音。    這之間的分寸和度簡直堪比十項全能競賽的超級難題，解都解不出來。    ……    西爾維婭給了彼得一個大大的擁抱。    少年的懷抱遠(yuǎn)比他看起來堅實，這讓她在中途忍不住鼻腔酸了一下，差點沒控制住自己有些軟弱的表現(xiàn)。    等她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眼眶已經(jīng)有些不受控制的紅了，但她還是克制著自己、慢慢收回力道，想要結(jié)束這一個短暫的感謝與擁抱。    她有點害怕。    害怕自己在面對彼得時下意識露出的軟弱。    這種意識讓她感到陌生：陌生的情緒和陌生的自己。    多余的依賴是不對的，把自己的脆弱加在別人的身上也是不對的。    臭老頭說的話總有道理：自己是最靠得住的，永遠(yuǎn)都不會丟的。    甚至還有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更深層的東西……    “那不是你的。”內(nèi)心深處，她自己的聲音冷靜的可怕，“彼得有自己的責(zé)任，有喜歡的姑娘，麗茲……麗茲是個好姑娘。”    西爾維婭覺得自己像個可恥骯臟的吸血鬼，拼命想把陽光往自己的方向拖拽，卻忘了擁抱陽光的代價是什么。    心緒這樣亂，姑娘的臉卻繃得越來越平靜，她的胳膊從彼得肩背滑下來，順著原路返回，在即將脫離腰線的時候，手下少年的身軀卻突然往前撞過來。    ——琴弓想要收回撩撥的顫音，還陷在回音里的琴弦順著摩擦力不舍的流連。    彼得擁抱的力度有些大了，但西爾維婭沒吭聲，原本快要脫離他腰側(cè)的手指拽住了他的衣角。    就像有光，撞到了她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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