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麻子大放了一通厥詞,我和孔來等人都聽得一愣一愣的。 不過我總算琢磨明白了,橫葫蘆嶺是兩峰一嶺,就像個歪倒的葫蘆趴在田禾屯子西邊兒,是太陰之地。 據顧麻子,以他看來,整個橫葫蘆嶺除了造墳,其它什么都干不了。 窮山惡水藏極陰,這一點兒都不稀罕。 但是,壞就壞在,橫葫蘆嶺的‘通藤’下居然埋了人! 常玩葫蘆的人都知道,所謂‘通藤’,是葫蘆上帶的那一截藤蔓。 橫葫蘆嶺可不是文玩把件兒,豎在那兒的‘通藤’根本就是百丈懸崖! ‘通藤’矗立在附近幾個屯子的西邊兒,就像是一座巨大無比的墓碑立在那里。 而幾個屯子里的土煙囪一到飯點兒就冒煙,恰似在給‘墓碑’下不知何時被何人葬在那兒的主兒上香!時間長了,能不成氣候嗎? 至于鬼道人,是從丁神婆那個時期傳開的。 她,‘附近一片總是鬧災荒,是道爺下的咒。咱們只要把他伺候好了,就能風調雨順。’ 起先遭窮遭怕了的人們,只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按照丁神婆的指示去做。 后來發現收成真的有所好轉,才開始把她當回事。 再之后,哪戶人家要是有個災病,去找找丁神婆,多半也能在第二恢復正常。 于是,鬼道人的存在就成了當地的傳,而丁神婆則成為了鬼道人的代言人。 后來因為何玲的事,丁神婆失去人心,郁郁而終,可鬼道人的事兒卻一直沒有終了。 江,也就是被我揍最狠的那個軍大衣,的話最直白:“十九年前俺才6歲,正跟俺爹娘下地呢,俺就看見這瘟神、就是老何連蹦帶跳的躥到田埂子上喊:你們要不把何秀珍交出來,你們就甭想有好了!他:我就是鬼道人!我要是娶不上媳婦兒,你們誰都別想好!” 顧麻子發給他一根煙,“然后呢?” “然后俺爹當時就氣得想弄死這老王八犢子。”江不改二土匪的個性,雖然頭上包著血糊糊的紗布,卻還是接過煙,揀了根劈柴點著,使勁嘬了一口。 “為啥?”孔來問道。 江:“俺爹跟俺了,他媳婦兒好看,俺爹早想弄死他了。” “為啥?”顧麻子接著問了一句。 江:“寡婦門好敲唄!” “你爹也是個撇咧貨!”孔來一巴掌呼他后腦勺上了。 江哎呦一聲,想接著什么。 剛哭搶地好一陣子的老何頭突然猛地站起身:“你們別待了,趁沒黑,趕緊把大丫頭帶走,走的越遠越好,可別再帶她回來了!” 我對這老頭本來就沒好感,要不是看他頭發都白了,早他媽給他一巴掌了。 “你啥意思?” 老何頭搓了搓通紅的鼻頭,:“閨女也是俺的心頭肉,俺不想她死了還跟啥道士在一塊兒,你們趕緊帶她走,把她的錢也帶走。出了屯子,你們給她找個像樣的人家結陰婚吧,也算她沒白來人世一回,好讓她安心的去投戶好人家!俺求你們了!” 著,老何頭跪下了。 我抽了口煙,瞪著眼問道:“你也知道她是你閨女啊?現在良心發現了?當年怎么那么狠心呢?” 話音未落,何玲娘從里屋抱出個破舊的木頭箱子,打開蓋兒,把里頭白的、土黃色的信封捧到我眼前:“俺不知道有多想這孩子,可俺不敢看,俺也一個字兒都看不懂,這幾百封信俺就半夜拿手搓啊!” 我們看著那一堆信傻了。 江也傻了,“何大娘,俺認字兒啊,你咋不給俺看?” “給你個二土匪看有個**用。”顧麻子嘟囔了一句。 我不遠千里把何玲送回來,是要圓了她落葉歸根的念想,哪能聽這老兩口一席話就把她帶走。 于是,我安慰了他倆一陣,何玲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陪在爹娘身邊,我什么都要圓了她的夢。 “就是,她一個妹子家家的,這些年在外頭吃了多少苦,你們知道嗎?人都已經去了,還不能回家,底下就沒他娘的這個道理!鬼道人算個球!回頭我就跟況爺一起,去通藤下頭把他給滅咯!”顧麻子義憤填膺道。 老何頭跺著腳連連擺手:“你們這幫熊孩子,別瞎胡鬧,你們不知道鬼道人有多厲害,俺知道,這些年他隔三差五的就來攪合俺,你們弄不過他的!快走吧!” 到了這會兒,我們都已經明白,葬在通藤下面,終日受用‘香火’的是個道士。 就算是普通的鬼,在正陰之地養了這么些年,也夠難對付了,更何況鬼道人興許還真會些道術。 要是放在以前,我指不定就把何玲帶回去了,我打心里不想把她留在這窮山惡水間。 可我現在已經不是普通人了,而是盜魂一脈的況工。 我沒想多久,就有了決定,站起身:“麻子,今兒咱還回丁神婆那兒歇一宿,明一早就進山,咱干活!” “得嘞,工有命,顧某人莫敢不從。正好,順便把那娘們兒的鐲子給還了去。”他還沒放下這心思呢。 何玲爹娘傻眼了,老兩口也看出來了,我和顧麻子不像是鬧著玩兒。 半沒吱聲的江突然一拍大腿:“俺跟你們一塊兒進山,去把那禍禍人的熊玩意兒給弄了去!” “俺也去。”孔來了一句。 我是要‘干活’,可心里著實一點兒底也沒有。想起丁神婆臨上路前的叮囑,我來到院門口,看了看其中一扇破爛不堪的門板。 “這白灰底下就是那個穩婆臨上路前用血寫的字兒吧?”顧麻子跟了出來。 我:“你這不是廢話嘛,‘他’字兒都露出一半兒了。” 老何頭也知道到了這會兒,攔也攔不住我們了,跺了跺腳,跑進里屋拿出了一疊破舊的草紙,“這是當年仇大娘寫的字兒,俺知道留著有用,就給描下來了。” 我什么也沒,把那疊草紙接過來揣進懷里,“我先把玲兒帶著,等除了鬼道人,再給她選塊地好好安葬。” 見我們要走,老何頭像是做出了決定,猛地一跺腳,“行,反正這些年俺也讓那鬼東西禍禍夠了,你們愿意幫忙,俺就豁出這把老骨頭,跟他拼了!你們也別走了,就住俺這兒吧,孩兒他娘,快給這幾個好心人做飯去。” 在老何頭家里胡亂喝了些棒子面兒粥,我們還是決定回丁神婆的破屋子。 江剛才聽我們了那些個邪乎事兒,有點熱血上頭,非要今晚就跟我們一起住。 顧麻子不耐煩的推了他一把:“爺幾個辦事兒,你他媽個二土匪別跟著礙手礙腳。你要真想幫忙,那就挨家挨戶的去通知附近幾個屯子的鄉親,趁今把后三的飯都弄好,從明開始,三之內誰家也不許生火做飯!” “行,那你們明走之前可得叫上俺。”江鄭重的叮囑了一句,攏著軍大衣跑了。 我們也開始著手準備進山的一應事物。 既然是去干仗,那就得準備家伙。我現在知道自己腦門子上有一枚狐涎攝魂印,可我覺得那玩意兒還是有點靠不住,頂大紅旗袍的胸口起來還有點香艷的感覺,頂丁神婆的五彩鬼臉也還算了,但這次是要去挖鬼道人的墳,要是撅出來個黑毛粽子,我他媽可下不去腦門子。 好在顧麻子特別定制的十八節304鋼鏟是多功能的,三節一米,十八節就是兩丈,既能刨土打盜洞,又能組合起來當臨時的梯子使。 我決定就用他的家伙事兒了。 孔來什么都不肯走,一定要陪著我們去橫葫蘆嶺走一趟,我也沒再多。 傍晚,顧麻子不知道又從哪兒弄來幾只雞鴨,和泥包了,埋在土里生火烤熟。 我則掏出那本《工匠譜》開始臨時抱佛腳,為明的第一次開工做準備。 孔來聽過《匠譜》的事兒,忍不住把頭湊過來,往上瞧了一陣,犯嘀咕道:“這……這上面咋一個字兒也沒有呢?難不成是無字書?” 顧麻子嘿嘿一笑:“孔當家的,您這次來也算是長見識了吧,這可不是無字書,而是真真正正的《工匠譜》,上面的內容,只有工匠人才能看得見,咱這些凡夫俗子根本沒那福分。” “有那么玄乎嗎?”孔來有點兒不信。 顧麻子二話不,從火堆里抽了根劈柴,把火頭子湊到《匠譜》下邊兒。 我連忙往后一縮:“你瞎弄啥啊?” 顧麻子一撇嘴,“傳中《工匠譜》水火不侵,我想試試看是不是真的?” 我一愣,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居然把手里的冊子湊到了劈柴頭上。 萬幸,還真他媽沒燒起來,不然我能活吃了麻子。 我一邊兒喝著二鍋頭暖身子,一邊兒翻看著冊子上的內容,越發覺得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匪夷所思的事兒。 因為,我發現匠譜上的內容和上次翻看時變得有點兒不一樣了。 那就是對盜魂一脈的簡介沒了,還有,畫著常仙兒畫像的那一頁,也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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