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急匆匆趕回來捉奸的打樁機見沒什么可疑之處，心里安定不少，搓了半夜麻將，早就有些餓了，聽有肉湯，那還不樂壞了。 打開高壓鍋，香氣更是撲鼻而來。 看了一眼跟著進來的毛巧玉，打樁機笑著：“你早先要是都這么賢惠，咱倆至于鬧成這樣嗎？”一邊，一邊盛了一盆肉湯，拿了碗筷勺子來到餐桌旁。 “嘖嘖，真香啊。你別光看啊，趕緊盛湯喝��！” 坐在他對面的毛巧玉淺笑著搖搖頭，“我不餓，你喝吧，多喝點兒，不夠的話鍋里還有�！� “那我就不客氣了，嘿嘿，等會兒喝完湯，看我怎么收拾你！”打樁機沒再話，又盛了一碗熱騰騰的上面還飄著一層油花花的肉湯吱溜吱溜喝了起來。 就這么著，一碗又一碗，直到整盆湯被他一個人喝干了，仍然意猶未盡。 毛巧玉又去幫他盛了一盆，打樁機又連湯帶肉吃光了。 他自己也覺得很詫異，這肉湯怎么這么好喝呢。 明明都覺得撐到嗓子眼兒了，居然還是止不住想喝湯的**！ “我，你這湯是用什么肉燉的啊？怎么這么香啊。”打樁機忍不住問道。 毛巧玉白了他一眼，嬌嗔道：“整鍋湯都快被你喝光了，才知道問啊。是人肉燉的，行了吧？香不？” “你個憨娘們兒，凈瞎扯蛋。鍋里還有嗎？有的話都盛出來吧，我全都喝了，明咱再燉。” “嗯�！泵捎穸酥枳舆M了廚房。 打樁機站起身，想要抻抻腰騰出點兒肚子好接著喝湯。 突然間，窗外一道閃電劃過，緊跟著轟隆隆雷聲響起，似乎整個地面都在隨之動搖。 “媽的，這鬼氣，真他娘的煩人�！贝驑稒C罵了一句，正準備坐回桌旁等喝湯。 但炸雷響過之后，他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打樁機四下觀望，尋找不對勁的地方，目光到處，他看到了柜子邊上那個用柳條編織的嬰兒床。 雷聲這么響，大人都被驚著了，孩子怎么還在睡��？ 想起妻子剛才的話，打樁機心猛一哆嗦，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嬰兒床前，低頭看去，才長長松了口氣。 孩子還在里面躺著，只是腦袋被毯子蓋著，一個穿著花襪子的腳丫露在外面，還踢騰了兩下。 “操！我他媽也是瞎了心了�！贝驑稒C自嘲的笑了笑，他還以為毛巧玉把自己的孩子給燉了呢。 搖晃著腦袋轉過身，見桌上擺著一盆香氣四溢的肉湯，卻不見毛巧玉的身影。 打樁機也沒多想，畢竟就這么大的地兒，還怕老婆跑了不成。 回到桌前，他迫不及待的抄起勺子從盆里舀湯喝，越喝越饞，越饞越喝，打樁機簡直沉醉其中，情不自禁的瞇起眼睛品味著濃郁的肉香。 “爸爸，湯好喝嗎？”一個清脆的聲音問道。 “好喝�！贝驑稒C仰著頭，瞇著眼，下意識的回答了一句。 “好喝那就全喝光吧，咯咯咯……” 聽到這詭異的笑聲，打樁機如夢初醒，猛然張開眼睛，只見剩下的半盆湯里飄著個濕漉漉的腦袋，正對著自己發笑！ “啊……”打樁機一聲慘叫，連同椅子仰面栽倒在地。 ‘咯咯咯’的笑聲在房間內回蕩不停，打樁機坐在地上待了一陣，甩甩頭，顫顫嗦嗦的站了起來，戰戰兢兢的往盆子里看去。 “嗨，我今這是怎么了，發他娘的什么癔障呢這是�！� 湯就是湯，除了一層油花花，就是凸出的兩個骨頭棒，哪兒有什么腦袋啊。 打樁機冷靜下來，認為是之前酒喝多了，現在酒勁返上來了。 他想著趕緊把剩下的肉湯喝完，上床摟著自己的婆娘睡覺。 索性連碗勺也不用了，直接就著盆子往嘴里灌。 “呼哧呼哧……”肉湯越來越少，兩跟骨頭棒終于顯露出來。 “��！毛巧玉！臭娘們兒你他媽給我出來！”湯盆掉落在地摔的四分五裂，兩只燉的皮開肉爛幾處露著骨頭的手掉了出來，這一次打樁機確定自己沒有發癔障，一下子就瘋了。 找遍了里里外外，也沒找到毛巧玉的影子。 打樁機回過身來，跌跌撞撞的跑到嬰兒床前，猛地一把拉開了毯子。 一個粉雕玉琢般的孩子瞪著黑葡萄似的眼睛看著他。 打樁機這下傻眼了，床上躺的不正是自己的女兒嘛。 他把孩子抱了起來，轉過頭看向地板。 “我操，今這他媽是中哪門子邪了！”打樁機喃喃自語，地上就是兩根肉骨頭，哪兒有什么手。 “巧玉，巧玉！你在哪兒？” 四下呼喚也不見妻子的影子。 這時，懷中的孩子突然伸出手指了指陽臺，“么……媽……” 打樁機順著孩子手指的方向望去，根本就看不見玻璃門外面的情形。 “巧玉？你在不在外面？” “么……媽……” 孩子一直指著陽臺叫媽媽，打樁機喊了兩聲得不到回應，只好皺著眉頭走過去，伸手拉開了玻璃門。 不知道什么時候，雨已經停了，陽臺上卻根本空無一人。 “這臭娘們兒跑哪兒去了？” “么……媽……”孩子的手指著陽臺外面。 打樁機腦子早就懵了，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扶著欄桿探身朝陽臺下看去。 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樓下向自己招手。 “爸爸，媽媽在下邊等你呢�！焙⒆涌┛┬χ� 聽到孩子的話，打樁機下意識的朝懷中望去，懷里抱著的哪里是自己的女兒，根本就是一個滿頭燎泡、辨不出模樣的孩子。 打樁機尖叫一聲，狠狠把孩子甩了出去。 誰知孩子被甩出陽臺，手卻仍然抓著他的領子。 打樁機本來就半趴在陽臺上，那滿頭燎泡的孩子力氣又大的出奇。 一聲凄厲的慘叫過后，職工樓里其他住戶紛紛亮起了燈，來到陽臺查看。 借著手電筒的光亮，鄰居們發現樓底下的水泥地上躺著一男一女，跑下去一看，才認出兩人是五樓的毛巧玉夫婦…… 這一晚，火葬場職工樓里炸了窩，閃電再次劃破漆黑的夜空，伴隨隆隆雷聲，暴雨驟降。 鄰居們紛紛退回樓內，遠遠觀望著雨中交疊在一起的兩具尸體，等待警察的到來。 誰也沒發現，遠處的一顆大樹下，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男人一手撐著傘，一手抱著個孩兒，對著職工樓久久觀望。 五樓的陽臺欄桿上，站著一個頭上滿是燎泡的孩兒，向江南揮了揮手，之后渙散開來，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中…… “你的這可有點兒懸了哈，不過挺過癮的。”龐樂笑道。 李冒九點點頭：“我也覺得你這故事有點兒不靠譜，我覺得你這后半截是臨時借題發揮�！彼噶酥缸郎系囊慌枧殴菧�，“不過我的胃口不受影響，還是能把瘋子嫂煮的這盆肉湯干完�！� 我只是微微搖頭，顧麻子這個故事里的葷腥太多了，其中接近一半都是打樁機跟毛巧玉‘打樁’的事兒。 這些的時候，他倆眼珠子都忍不住放賊光。 這讓我更加相信，故事在監獄中流傳，只是供常年得不到發泄的雄性動物們打飛機用的。 顧麻子見我們的反應不夠強烈，也不以為意，眼珠子轉了轉，壓低聲音：“如果我，這個故事是江南本人講給我聽的，你們感覺怎么樣？” 陳六抹搭抹搭眼，“我正想問你呢，那個江南究竟是什么來頭？還有那個先前滿頭紗布，后來又把打樁機拽下樓的孩兒是人是鬼？” “江南就是給我這故事的獄友，他是張全保的弟弟，本名叫張全力，父母離世前，把他過繼給了一戶姓江的人家，才改名叫做江南。起來，這子也是個壞種，早年間因為手腳不干凈，被下了大獄，張全保經常去探望他，所以兄弟倆的感情非常好。但在那個年代，坐牢是件很丟臉的事兒，傳出去會被人看不起，所以，當時沒幾個人知道張全保有這么個弟弟。”顧麻子嘆了口氣。 “照你這么，這還是真事兒，只是那個滿頭燎泡的孩兒有點兒太邪性。”李冒九道。 麻子吐了個煙圈兒，“邪性的事兒多了，這種事兒誰他媽的清楚。” 何玲忍不住問道：“就算江南是張全保的弟弟，可他是怎么知道哥哥是被害的？” 顧麻子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江南出獄之后按照他哥事先給的地址去找，結果在路口碰上一個老頭，他向那老頭打聽張全保家的具體位置，結果你們猜怎么著？” “再賣關子抽你！”我假裝揚起了巴掌笑道。 顧麻子咧嘴一笑：“得得得，時候不早了，我也不賣關子了。江南碰上的那個老頭，正好就是住在張全保家對面的黃老頭，他和張全保都在焚尸房工作，聽他起過有這么個弟弟。無巧不成書，張全保出事當，去過的那個診所就是黃老頭的女兒開的！出事以后，父女倆就覺得事有蹊蹺，但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的思想觀念人人都有。黃老頭雖然有點兒為張全保抱不平，可還是把這事兒給埋了起來。誰知道幾年以后會碰上江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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