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巴前散盡道行變成千蠱蚺尸的蚺爺比起之前的蚺婆個頭了一號,兩個眼睛灰蒙蒙的,沒有半點兒生氣。 在它的兩只眼睛中間,有一個磨盤那么大的圓形凸起,就像孩子的信腦門兒一樣,時不時的‘撲簌’跳動一下。 這個‘信腦門兒’看上去似乎是千蠱蚺尸的罩門,實際上卻堅硬無比。 我竭盡全力將兩根糙硬的柴禾棍在上面砸的粉碎,好像也沒對它造成絲毫的傷害。 從常六娘的聲音中不難聽出她已經發了火,一面勒令蠱蟲歸宗臣服,一面再次控制住我的身體,對千蠱尸發出了新一輪的攻擊。 這時我已經完全麻木了,再也感覺不到疼痛。整個人以一種奇特的姿勢彈到空中,兩條手臂剎那間像是變成了兩條鞭子,而兩只手則同時攥緊了拳頭,中指的指節凸起成鳳眼狀,狠狠的照著蚺尸的‘信腦門兒’甩去。 兩聲脆響傳來,也不知道是這兩‘鞭子’終于打碎了它的要害,還是我的指節碎了,總之我沒有在蚺頭上多做停留,一擊即中后立刻縱身彈向先前那棵大樹的樹冠。 可就當我飛身而起的一剎那,蚺尸突然張開了的大嘴,吐出黑色的長舌,用分叉的兩個舌尖從后面死死的纏住了我的脖子。 我不由自主的從喉嚨里發出一聲嘶吼,身子猛地一蕩,雙腿夾住了一根杯口粗的樹枝,瘋狂的扭動著身子,試圖掙脫蚺舌。 誰知越是掙扎,黏糊糊的舌頭就纏的越緊,幾乎快將我的脖子繳斷了。 就在這時,蚺舌再次猛地一收,兩股分叉的前端,繞到我眼前,陡地炸開了。 腥臭的粘液四下飛散,濺的我滿頭滿臉,兩個舌尖先是鼓成兩個拳頭大的包,然后像是蓓蕾般綻開了。 綻開的舌尖很像是妖冶的黑色菊花,花瓣卻是層層疊疊倒鉤著的蛇牙,分左右迎著我的兩只眼睛撲了過來。 我的身體仍是不受自己控制,卻做出了更為瘋狂的反應。 兩只腳狠狠一蹬樹干,然后順時針甩動兩條手臂,身體連帶脖子像個陀螺般的在空中連打了幾個旋,終于脫離了蚺舌的纏繞,直挺挺的向地面墜去。 “蠱梁已經敲碎了,帶它進幽通陣!”落地的一瞬間,常六娘向我喊了一句,然后把身體的控制權還給了我。 我就地打了兩個滾,爬起來就向院子里跑去。 這會兒我已經體無完膚,幾乎完全脫力了,全憑著一股子狠勁,咬著牙關,深一腳淺一腳跌跌撞撞往前沖。 沖撞樹干和與地面摩擦的巨大聲音在身后接連響起,就像是一百把簸箕在刮擦水泥地面般的刺耳。 千蠱蚺尸仍是緊追不舍,我唯有傾盡全力發足狂奔。 這時我奔跑的速度絕不算快,但這也明剛才凌空抽向蚺尸‘信腦門兒’的那兩‘鞭子’確實令它遭受了重創,否則不會在這么短的距離內追不上我。 快跑到院門口的時候,陡然間有股勁風照著我后腦勺襲來。 與此同時,從旁邊斜剌剌卷來一根帶著綠葉的藤蔓,在千鈞一發間將我后腦那股勁風打消了。 “老板!快跑!”娟子從一棵樹后閃了出來,揮舞藤蔓再次抽向我身后。 “你也快跑!”我沖她喊了一聲。 娟子將數米長的藤蔓揮舞的像靈蛇一般,狠狠抽打了幾下,然后追上來拉著我狂奔。 有了她的拉扯,我腳下又快了兩分,終于跨過坍塌的‘鋪面’來到幽通陣前。 “你快進屋!”常六娘借我的嘴向娟子發出警示。 娟子不敢猶豫,咬咬牙放開我,飛身跑向后屋。 之前我還是仗著腿腳靈活有些賣弄的踩著‘梅花樁’沖出去的,但這時精疲力盡,再也沒法上去了,只好在插滿了柴火棍的院子里輾轉穿梭。 感覺到勁風再次襲來,我有些慌亂,娟子已經穿門而入,再沒有人替我阻擋該死的蚺尸了。 心念電轉間,我想撲在柴火棍中間,心想那樣的話或許能借助所謂的幽通陣逃過大劫。 可我剛彎下腰,就聽見“砰”地一聲槍響。 我顧不得想這一槍是誰打的,只管奮盡最后一絲力量踏上一根柴火棍,飛身躍起撞向大門。 大門陡然敞開,郭二品長身出現在門中,橫臂將我接在懷里。 “行了!”常六娘的聲音再次傳來。 我轉眼向院中看去,只見靠近院門的柴火棍被蚺尸撞倒了一大片,碩大的蚺頭就在我剛才跳起來的那個位置,被雜亂的柴火棍卡的緊緊的,“嘶嘶”朝我吐著‘菊花’舌頭,卻已經鞭長莫及。 “呵,原來幽通陣是干這個的,六娘你還真是高明!”劫后余生,我忍不住調侃了一句。 沒想到這時六娘竟又重新控制了我的身體,掙扎著從郭二品懷中下到地上,兩步來到門口,雙臂如蛇般在頭頂揮舞了一陣,最終在胸前掐了個古怪的手勢。 “幽通陣,通幽冥;五老告命,無幽不聞;八威神喚,靈策玉文……” 常六娘借我的口念出靈咒的同時,千蠱蚺尸突然劇烈的掙扎起來,那柴火棍本身就不是什么硬實的木頭,在蚺頭瘋狂的擺動下,頃刻間就斷了數根。 蚺尸居然再次奮身挺起,吐著雙菊花舌頭夾帶腥風的撲面而來。 常六娘不緊不慢,仍是雙手掐訣:“召龍致雨,引雷,誅邪!” “誅邪”二字剛一出口,夜空陡然驟亮。 一道閃電似兵般將漆黑的夜幕狠狠撕成了兩半,然后扶搖直下,正劈在奮起的蚺頭上! 緊跟著炸雷轟然響起,雷聲中,被劈的渾身焦黑如碳的蚺尸終于墜落在幽通陣里。 “況工,千蠱尸伏誅,今日事已了,白眉縣拭身移位之情我已經還了。你我兩不相欠,六娘就此拜別。他日如有相求,可以來飛龍嶺尋我。” 常六娘柔和的聲音悅耳動人,我卻沒有回應。千蠱尸一死,我身上僅存的一絲力氣也被抽走了,兩眼一黑,仰面倒向地面,什么也不知道了。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個光潔白皙的腦門兒首先映入了眼簾。 “我操!”我下意識的想要抬手去敲這‘信腦門兒’,不料剛一動,就牽扯的渾身劇痛。 雷婷婷居高臨下的瞪著我:“醒啦?傷成這樣了,你還亂動什么啊?想要什么,我給你拿?” 我訕訕的:“沒,條件反射,我現在看見大腦門就想敲,要不你先把劉海兒放下來?” “你老實點兒吧!”雷婷婷橫了我一眼,“喝水嗎?” “有豬蹄子嗎?我餓。” 雷婷婷搖搖頭:“沒豬蹄兒,不過有燒牛肉,我去給你拿點兒來。” 沒多會兒,郭二品和娟子也跟著她進來了。 “老板,你終于醒咯!看來老噶烏的藥還真地有效嘞!”娟子驚喜道。 我腹中饑渴難耐,見雷婷婷居然真的端來一碗切好的燒牛肉,也顧不上跟誰搭腔,只管張開大嘴像個待哺乳鴉似的“啊啊啊”等著人喂。 郭二品心翼翼的把我的上半身抬起來,往我背后塞了床被褥,雷婷婷一片兒一片兒的往我嘴里塞牛肉。 肚里有了食兒,覺得舒服多了。 我左右看了看,才發現自己躺在娟子的床上,我問她:“誒,你那個三頭怪的身子呢?” 娟子毫不介意的露齒一笑:“怕你醒來嚇到,走到外面去咯。” “沒得關系,你要是不介意,我能跟她親嘴。”我學著她的腔調笑著。 “沒正經!”娟子白了我一眼,卻忍不住‘撲哧’笑了,笑得很歡快,很美。 我突然想起來,問:“這燒牛肉哪兒來的啊?” 郭二品嘆了口氣,“是我去噶烏寨買來的,兄弟,你昏迷了整整三三夜了。” “我靠,有這么嚴重嘛。” “那晚上門一開,你撲進來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鬼呢。”雷婷婷指指我身上:“除了腳上還有雙臭鞋,就是一絲不掛,跟個血人似的,腦門子上還有一層皺皮,兩個眼珠子是豎起來的,能活活把人嚇死。” 郭二品掀開蓋在我身上的毛毯,搖頭苦笑:“況兄弟,我郭二平生很少佩服誰,但這次是真服了你。整個前身、脖子、包括半張臉都蹭得血糊糊的,你是真夠硬氣的。”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操,不是我硬氣,是那娘們兒太狠!” 雷婷婷問:“誰?” “上我身的那位唄,白眉縣飛龍嶺,常仙兒六娘。” “常仙是什么?” 郭二品忙拉了拉這個問題特多的侄女,低聲:“常仙就是蛇仙,可不能瞎,別多問了。” 細問之下我才知道,當晚上我暈過去以后,是老噶烏就地取材配了苗藥給我敷遍了全身,其中有一味藥就是被雷劈成碳的蚺尸。 我一直在床上躺了七,迎來入滇南之后的第三場雨時,終于能夠下地了。 院里的蚺尸已經不復存在,聽娟子,那晚上的霹靂太狠,直接把蚺尸從里到外劈了個透。下第二場雨的時候,就徹底沖散了它存在過的痕跡。 又過了三,我見臉上的擦傷已經結了疤,終于是待不住了。 我瞞著娟子讓郭二品去寨子里置辦了一些東西,等他和雷婷婷把東西帶回來以后,我才一瘸一拐的來到娟子面前,:“娟子姐,走,我帶你回青石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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