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葉客棧終于迎來了第一個……不,是第一撥客人,可我這心里怎么就這么不踏實呢? 我仔細打量了一眼柜臺前的女鬼顧客,由于新死不久,她的身體時隱時現,這不是特例,多數生前沒什么怨念和執念的鬼都是這樣。不同之處是,其它鬼都穿著死時的衣服,而這個女鬼卻是渾身一絲不掛,也就是她死的時候是光著的。 我點了根煙,從旁邊拿過一疊報紙,一邊折疊成衣服的形狀,一邊抬眼問女鬼:“叫什么名字?” 女鬼輕聲:“倪思甜,思念的思,酸甜苦辣的甜。” 我抽出水筆,在疊好的紙衣服上寫下她的名字,讓袁靜和張若梅拿到后院燒了,伸手往樓上指了指:“去306吧。” 倪思甜點點頭,飄忽向樓上走去,快到轉彎處的時候,身上已經多了件支楞八叉的衣服。 我目送她上樓,一扭臉,就見江南吊兒郎當的靠在柜臺上啃著一串烤腰子。 “你倒是不客氣。”我無奈的搖搖頭,自己也拿了一串兒狠狠咬了一口,這可是張若梅拿來賄賂我的,偏偏差爺能吃陰陽飯,他多吃一串我可就少吃一串。 “搞定了!”袁靜她倆顛顛兒的從后門跑了進來。 張若梅兩眼放光的問:“倪思甜是新客戶?平完事兒她咋給錢啊?” 我斜眼看著江南,“錢不錢的無所謂,可這里是別人家的旅館,才剛開業,不會見血吧?”真要是出點事那這買賣鐵定砸鍋了。 江南搖搖頭,把竹簽子往垃圾桶里一扔,又拿了串兒腰子,一邊啃,一邊往外走,含含糊糊的了一句:“亮報警。” “我……” 我翻過柜臺追出去,他已經不見了。 “還有沒有好人的活路了?”我跺著腳喊。是不見血,又讓我報警,這不是玩兒人嘛? 轉過頭,隔著玻璃門見周水生不知道什么時候下來了,正跟張若梅她倆著什么。 我連忙推門進去,“什么事兒啊?” “他問哪兒有賣酒的!”袁靜。 周水生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呵,我睡不著,想喝點兒。” “出門右拐,路口有個全家。” 周水生點點頭,出去了,沒多久就拿了一瓶我叫不上名字的洋酒和幾包零食回來,徑直走到飯廳里,在臨后窗的位置坐了下來,開始默默的喝酒。 “我靠,這才叫真正的型男啊。”張若梅聲道。 “這都幾點了,你們倆還不走?”我瞪了她一眼,不由分的把這倆活寶轟出門,在路口攔了輛出租車把她倆塞了進去。 回到店里,我下意識的往飯廳看了一眼,頓時愣住了。 倪思甜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飯廳,就坐在周水生旁邊的位置,身體微傾,把頭輕輕的靠在周水生肩上,和他一起看著窗外,那模樣像極了一對甜蜜的情侶。 我糾結了一陣,還是坐回柜臺后啃腰子,反正江南過不用我管這趟事,那就聽之任之吧。 電腦右下角的時間顯示1點的時候,女鬼倪思甜突然飄忽來到柜臺前,輕聲:“我能請你幫個忙嗎?” 我往飯廳瞟了一眼,搖搖頭:“不能。” “我……我只是想讓你勸水生一句,讓他別再喝酒了,他有胃潰瘍,喝多了會難受的。”倪思甜訥訥的。 我忍不住嘆了口氣,低聲:“你都已經死了,還管那么多干嘛?” 話剛完,就聽樓梯口傳來一聲咳嗽,“咳,老板,你這兒賣酒嗎?” 裴明俊赤著上身,嘴里噴著濃濃的酒氣走了過來。 “出門右拐,路口有個全家。” 裴明俊就這么穿著拖鞋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我注意到他手里竟然還拎著那個灰撲撲的背包。 再看倪思甜,已經回到了周水生身邊,比比劃劃的對他著什么。可人鬼殊途,她的這一舉動自然是徒勞無功。 沒多會兒,裴明俊拎著一瓶高度白酒和兩袋黃飛紅花生回來了。 這時,樓梯上突然又有人話:“呀!明哥,這么巧你也住這兒啊?” 劉佳已經卸了妝,頭發濕漉漉的,顯然是剛洗過澡,不過身上還是穿著來時的那套衣服。 她走到柜臺前,沖我一抬下巴,低頭看了看裴明俊手里的酒和花生,:“正好,我也睡不著,到你房里喝兩杯去!” 看著兩人轉身往樓梯走,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就是開個房嘛,犯的著演戲給我看嘛,關鍵是兩人的演技都特拙劣,漫飛的眼色早把這對狗男女的不正當關系給出賣了。 看著女人紅裙下挺翹的屁股我不禁臆想連篇,誰知二人剛走到樓梯口,劉佳似乎不經意往飯廳看了一眼,突然:“明哥,干脆就在這兒喝吧,要不把房間里弄的全是味兒,睡都沒法睡了。” 這會兒我已經坐回到電腦前,通過監控畫面,見裴明俊居然扭頭朝我這邊看了一會兒,眼神很有點不對勁。 午夜的旅館一樓熱鬧的有點過分,卻給人一種無比壓抑的感覺。 我人雖然在柜臺后,眼睛卻一瞬不瞬的盯著電腦屏幕。 裴明俊和劉佳就坐在離周水生不遠的地方,從飲水機上拿了兩個一次性杯子,就著花生米開始對飲酌。 三個人都在喝酒,周水生雖然是對瓶吹,可一人一座,深夜里坐在臨河的窗口前獨飲,就像是一幅后現代的油畫,給人一種靜怡的、頹廢的、甚至還有些驚艷的感覺。 劉佳和裴明俊雖然是兩個人對飲,時不時的高聲談論,卻讓人覺得有些陰鶩。我總覺得他倆之所以話那么大聲,是想引起周水生的注意,可周水生顯然心有所思,根本連看都不往別處看一眼。 這時我才想起九葉客棧里不止他們三個,還有一個穿著燒紙衣服的女鬼。 我從柜臺后探出頭四下張望,只見倪思甜踮著腳尖站在墻角,滿臉驚恐和焦急的注視著飯廳的方向,還時不時的輕搖兩下頭,仿佛知道會有什么不祥的事發生,卻又無能為力似的。 門外傳來沙沙的聲音。 “明哥,外邊兒好像下雨了!”劉佳。 裴明俊轉頭沖我喊:“老板,都這么晚了,你怎么還不睡啊?” “哦,這就睡了,你們不出去了吧?不出去我鎖門了。” “別鎖了,我給你看著。”裴明俊粗聲。 “哦。”我又看了墻角的女鬼一眼,決定不再管這件事,準備回房蒙頭大睡。沒想到剛一起身,大門就被推開了。 “煩死了,剛下車就讓雨給拍了。”白曉雨一邊撓著頭發一邊抱怨著走了進來。 “誰讓你名兒起的好呢?” “你怎么還沒睡啊?”沒等我回答,白曉雨就從桌上抽了幾張餐巾紙,邊擦臉邊嘟囔:“本來都快下班了,臨時接到報案,一個女的讓人給割喉了,死在賓館房間的浴室里,那叫一個慘啊。” 沒等她完,飯廳里就傳來椅子倒地的聲音,周水生跌跌撞撞的沖了過來,歪著頭擰眉看著白曉雨問:“是哪家賓館?” 出于職業警惕性,白曉雨下意識的把手搭在腰間,疑惑的問:“你是誰?”緊接著,她又沉聲問了一句:“你是周水生?” “我是。”周水生愣愣的點著頭,聲音止不住的發顫:“甜甜死了?” 白曉雨一言不發的掏出配槍,低聲對我:“打電話讓秦隊帶人過來。” 我連忙拿起手機,但就在低頭的一瞬間,無意間瞥見墻角的倪思甜沖向飯廳,支著兩手似乎想要阻止什么人靠近。 “別沖動!”劉佳的聲音響起。 與此同時,一個上身*的高大身影沖了過來,和迎面而來的倪思甜透體而過,從后面死死勒住周水生的脖子,另一只手里居然拿著把槍對準了他的太陽穴。 這人頭發凌亂,兩眼瞪得通紅,正是先前在飯廳喝酒的裴明俊。 裴明俊勒著周水生后退兩步,粗聲威脅白曉雨:“放下槍,不然老子弄死他!” 白曉雨兩手端著槍和他對峙,眼神驟然一閃,厲聲:“你是左撇子?是你殺了倪思甜!” “我讓你把槍放下!” 見情勢有變,我眼皮一垂,點亮了手機屏幕,正想找出秦隊的號,卻突然覺得腰間一陣刺痛。斜眼一看,那個叫劉佳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時候矮著身子鉆到了柜臺后面,正用一把鋒利的刀抵著我的后腰。 劉佳把刀往我身上頂了頂,緩緩站了起來。 這個狡猾的娘們兒一手抓著我的皮帶,一手把刀往前送,整個人都藏在我背后,從白曉雨所在的角度根本就看不見她。她的兩只腳居然是光著的,難怪我沒聽見腳步聲。 “把手機扔到垃圾桶里。”劉佳用刀戳了戳我。 我手一松,手機“吧嗒”掉在了地上,電池都摔出來了。 劉佳冷聲命令白曉雨:“把槍放下,不然我殺了他!” 白曉雨眼神復雜的看了看我,慢慢的把槍口放低。 “你傻逼啊?放什么放?”我:“倪思甜就在旁邊呢,她殺她的不是這男的,是我后邊兒這女的,不用你出手,一會兒倪思甜就掐死他倆了。” “你什么?”劉佳忍不住問。 事實上倪思甜想要阻止裴明俊沒成功,現在正軟弱無依的站在一旁哭呢,什么都沒。我發現劉佳是用左手握刀頂著我,才故意這么,目的是想分散這對男女的注意力。 見裴明俊也看向我,我抬手指了指倪思甜所在的位置,不忿的:“我早就跟你過,死都死了就別搞這么多事了,現在好了,事兒大了,老子的買賣不用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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