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祐樘對于汪直一黨的處理辦法讓萬貴妃乃至整個汪直一派的官員驚嘆,不少的人也就此對朱祐樘刮目相看,甚至有些人竟開始支持朱祐樘了。對于萬貴妃來,朱祐樘的這種做法無疑讓她心生慚愧,甚至對朱祐樘的看法也有不少的改變。朱祐樘的確是一個寬厚仁慈、宅心仁厚之人,萬貴妃對于她后半生的命運終于有了一個安穩的希望。
然而她使的苦肉計是當真把她給害慘了,身體里面的毒素積聚過重,無法全面清除,而這毒是慢性的,如果有一日毒性爆發了,那萬貴妃也就命不久矣了。對于過往的種種,萬貴妃倒是看明白了也想清楚了。是準備重新來過了,不過此刻的憲宗已經有兩月沒有進過承乾宮了,也沒有再見過萬貴妃一面,因為這一次憲宗的心真的已經冷了,他寧可日日躲在養心殿中批閱奏折,日日去仁壽宮陪周太后和朱祐樘用膳也不愿意再踏進后宮一步。
因為他知道,他放不下萬貴妃,對于萬貴妃他心中有愧、有愛、有責任也有恨,一時間這些復雜的感情交織在一起,讓憲宗很是憂愁,不過他并不想去處理,也不想去解開那份心結,心有千千結,剪不斷理還亂。
一日,萬貴妃拖著愈發病重的身體,步履十分的厚重,在綠鞘的攙扶下,緩緩的走向仁壽宮。
“貴妃娘娘,您身體這般虛弱,為何不在殿里好生歇著非要去什么仁壽宮啊?雖然綠鞘知道萬歲爺現在是日日都往仁壽宮跑,可是娘娘也沒有必要為了去見萬歲爺一面而去仁壽宮看太后娘娘的臉色啊!”綠鞘是心疼萬貴妃的,尤其是這兩個月以來,萬貴妃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話都是客客氣氣溫溫柔柔的,即使憲宗連續兩月沒有來承乾宮,萬貴妃也沒有發絲毫的脾氣。
萬貴妃一臉憔悴的看著綠鞘,她笑了,這一次是發自內心的笑,莞爾一笑當真是美極了,盡管容顏蒼老也絲毫沒有影響她的美麗。那一刻,綠鞘仿佛看到了第一次見萬貴妃的場景,是那般的溫柔那般的善良。“綠鞘,本宮不是去見萬歲爺的,也不是去見太后的。本宮做了那么多的錯事兒,老有眼讓我受到了懲罰,我也命不久矣,我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我死之前能夠得到太子的原諒。”萬貴妃的眼眸中含著淚珠,隨時都會噴涌而出的。一把握緊了綠鞘的雙手道:“綠鞘,你知道嗎?本宮曾經也是極為善良的,連殺一只雞我都覺得殘忍。但是在這血淋淋的紫禁城,你死我亡爾虞我詐,這些讓我變得都不是自己了。每每想到我有今的地位是我用無數的生命換來的,我想想就后怕。綠鞘我做錯了好多事情,萬歲爺不來見我恐怕是對我失望絕頂了吧!他愛的是那個善良的萬貞兒,而我不是了……”萬歲爺不來見我卻也不忍心殺我,他是怨我、恨我但是心中還是放不下我的。見深,我想回到從前,如果可以什么權勢我都不想要了,我只想要你……
萬貴妃有一次傷心的落下了眼淚,那滿臉的淚痕寫滿了她的愧疚、自責和懺悔,可惜這些話憲宗沒有聽到。綠鞘拿出手絹遞給了萬貴妃,萬貴妃擦拭了自己滿臉的淚痕,心中的愧疚和懺悔豈是用幾行眼淚可以顯露的。
很快萬貴妃便到了仁壽宮,此刻憲宗和周太后正在殿中等著朱祐樘的回來,等著朱祐樘一起用晚膳。當萬貴妃準備進仁壽宮的時候,被周太后的身邊一個嬤嬤攔下來了。
“奴婢參見貴妃娘娘,太后交代了,貴妃娘娘不得踏入仁壽宮一步,還請貴妃娘娘回去吧!”嬤嬤一副高傲的樣子看著萬貴妃,眼神中帶著絲絲的輕蔑和不屑,語氣也是十分的諷刺。
按照曾經的萬貴妃定會給這嬤嬤重重的一巴掌,可是此刻的萬貴妃卻微微的低下了頭,語氣十分溫和的道:“嬤嬤本宮不是來見太后或者萬歲爺的,本宮只是想來看看太子殿下的,還請嬤嬤通融一番,讓太子出來見我一面,或者讓我進去親自見見太子也成啊。”這么和顏悅色的落落大方,十分有禮的萬貴妃倒也真是難得一見。嬤嬤也是分外的震驚,震驚完以后,嬤嬤心想,這萬貴妃是換了性子嗎?竟然對我這般的客氣,俗話得好,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如此迫切的想見太子,莫非是想要加害太子?不行,決不能讓這妖女進了仁壽宮。
“貴妃娘娘請回吧,我們仁壽宮地兒,容不下您這尊大佛!”嬤嬤是十分不待見萬貴妃的, 的話和語氣都不會好聽到哪里去。
此刻正巧朱祐樘從文華殿中回來了。恰好聽到了嬤嬤和萬貴妃的對話,這時,朱祐樘急忙走到了萬貴妃的面前。十分有禮的給萬貴妃行禮問安。“祐樘拜見貴妃娘娘,貴妃娘娘萬安!”隨即朱祐樘抬起了腦袋,站直了,微微的看著萬貴妃,卻看到萬貴妃臉色極為蒼白,眼神也是黯淡無光的,看來是病的不輕了。
萬貴妃對著朱祐樘笑了,看著朱祐樘轉眼間已經長了這么大了。長得愈發的俊了,跟年輕時的憲宗倒是有幾分神似。“你父皇常常叫你佑兒,不知道本宮有沒有資格這樣叫你呢?”本宮的兒子若是沒有夭折,恐怕比現在的太子還要大一些,或許跟太子差不多高吧!不知道會不會像太子這樣優秀呢?若是像我一般心胸狹隘的話那就太可怕了。這么好的孩子,本宮為何會想要置他于死地呢?我真是被仇恨迷昏了腦袋了。
正當朱祐樘要些什么的時候,嬤嬤連忙拉了一把朱祐樘,直直的給朱祐樘搖著腦袋。只見朱祐樘一把甩開嬤嬤的手,眼神中充滿了厭惡的看了一眼嬤嬤。并且對其道:“嬤嬤,你方才跟貴妃娘娘的對話,我已經都聽到了。嬤嬤,您是皇祖母身邊的貼身宮婢,在宮中也待了幾十年了,怎會那般不懂規矩,竟然對貴妃冷嘲熱諷,實在太失禮了。您還不快向貴妃娘娘賠不是,難道您想讓本太子替您賠禮不成?”朱祐樘直直的看著嬤嬤,嬤嬤一句話都不敢了,只得按照朱祐樘的吩咐去給萬貴妃賠禮道歉。
只見嬤嬤一下子跪在了萬貴妃的面前,極不情愿的道:“老奴方才失言了,請貴妃娘娘念在老奴年紀大了的份上,饒了老奴失言之罪。”
嬤嬤和朱祐樘都以為萬貴妃會就此不依不饒,朱祐樘連替嬤嬤求情的話都想好了,只是此刻的萬貴妃卻是那般的和顏悅色,還道:“嬤嬤請起吧!本宮記性不好嬤嬤的什么話我都忘了,也不記得嬤嬤有何失言之處。”我終于明白了為何那么多人都敬佩太子,都臣服于太子,太子的氣度真是讓人不得不敬佩。當初真是本宮心胸狹隘了,太子這般懂禮,我竟然想要廢除這樣的太子,難怪萬歲爺會不想見我。
“貴妃娘娘,方才娘娘想叫我佑兒,自然是可以的。只要娘娘愿意叫祐樘什么都好。娘娘您身體欠安,恐怕不能久站吧,不如先進殿再?這好此刻是用膳時間,想必貴妃娘娘還沒有用晚膳吧!若貴妃娘娘不棄,那同祐樘一起用晚膳吧!”朱祐樘的一字一句都是那般的有禮,沒有刻意的接近也沒有刻意的疏遠。
朱祐樘倒是覺得自己這番客套的話沒什么,可是在萬貴妃聽來卻是溫暖極了,心中的負罪感愈發的重了。就在此時萬貴妃一下子跪在了朱祐樘的面前,眼中仍舊含有淚水。“太子,不,佑兒,本宮對不起你,曾經多番想要害死你,還想下手害死你的母妃,但是我真的沒有動手,你的母妃之死跟我真的沒有任何關系。是我一直以來心胸狹隘,處處刁難于你,多番想要毒害你,甚至一直想要廢除你太子之位。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本宮只想在剩余的日子向你懺悔,只要你愿意原諒本宮,讓本宮當牛做馬本宮都愿意!我此番前來就是心中有愧,希望得到你的原諒。佑兒,你就原諒本宮吧!”萬貴妃拉著朱祐樘的衣袖,望著朱祐樘,心中的愧疚感還有抱歉和對不起一起融成了這樣一番話。
朱祐樘愣了一下,隨即也跪了下去。微微的將萬貴妃扶起,同時也讓宮人幫忙將其扶起。在眾人的攙扶下萬貴妃站了起來,朱祐樘對于萬貴妃的懺悔半信半疑,但是看到萬貴妃這般楚楚可憐,也不想去追究曾經的種種。“貴妃娘娘的什么話,我從來都沒有怨過您何來的原諒不原諒。何況您是祐樘的長輩,豈能輕易給我下跪呢?此番大禮豈不折煞了祐樘。祐樘不曾怪過娘娘,曾經發生的種種祐樘早就忘了,還請貴妃娘娘也一并忘了吧!”我在紫禁城中呆了數十年,我的確沒有恨過任何人,對于萬貴妃此番舉動,我只是有些驚訝。或許,貴妃娘娘是真的想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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