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的合肥侯夫人,究竟何人,已不可知。
然自劉備麒麟降世,冊封為王。陛下提前數(shù)年,耗盡陽壽,崩于沙丘臺上。歷史的車輪已悄然偏轉(zhuǎn)。奔向了未知的時空。
合肥侯年初及冠。董太后便遣宗室說媒,與汝南袁氏結(jié)親。
時,袁隗任司徒。及二月,先帝便借“正月大疫”、“二月南宮火災(zāi)”,將位居三公的袁隗罷免。先前曾擲錢五百萬買官的崔烈,重為司徒。
其中,陛下是否嫌忌汝南袁氏與合肥侯結(jié)親,而刻意為之。除去董太后母子,外人皆不得而知。
然,因禍得福。今合肥侯登基為帝。汝南袁氏,必然顯貴。且袁隗少歷顯官,妻馬倫,乃名儒馬融之女。試想,若袁隗小女,入宮為后又誕下嫡子。卻不能為帝,袁氏豈能甘心。
正因如此,何后才心生忌憚。
論出身,論名望。論方方面面,何氏皆差袁氏遠(yuǎn)矣。
“辯兒之事,可有消息!毙哪钪链耍魏蠛鰡。
“臨晉侯遣人回話,言,喪不論婚!焙芜M(jìn)答曰。
“楊彪乃永樂宮官。又逢老司空辭世。假言拒絕,亦無可指摘。”何后一聲冷哼:“然若論家世,能與汝南袁氏相媲美者,唯弘農(nóng)楊氏。人云:自震至賜,三世太尉,德業(yè)相繼,與袁氏俱為東京名族。楊彪今已是中二千石官。不出數(shù)年,當(dāng)位列三公;蛩氖捞疽辔纯芍。辯兒這門親事,大將軍定要放在心上!
“臣,敢不從命!贝髮④娹q解道:“守喪以三年為期。三年后,辯兒亦不足十五。那時,臨晉侯當(dāng)再難推脫!
“臨晉侯,亦不可久為永樂宮官。大將軍當(dāng)尋機(jī)進(jìn)言,舉為九卿。遠(yuǎn)避永樂宮,方才便于行事!焙魏笥值。
“臣,遵命!贝髮④娫侔荨
“陛下欲將甘陵國相劉虞升任宗正,劉焉遷為太常。還有一眾漢室宗親,或入朝為郎,或外派為刺史、郡守。”何后雖避入西邸,然對朝中大事,卻悉數(shù)知曉:“任人唯親之心,比先帝不逞多讓!
“正是薊王力排眾議,改父死子繼為兄終弟及,將陛下扶上大位。有此美譽(yù)在前,新帝自當(dāng)重用漢室宗親!焙芜M(jìn)亦不意外。與前漢相比,今漢自桓靈以來,最大的威脅,始終是外戚。
“大將軍,亦需結(jié)好劉焉等人,切莫讓宗室心向永樂!
“臣,遵命!贝髮④娙荨
大事言畢。何后這才看向一直靜默的二兄何苗。
“荊州刺史王叡,上疏劾奏南陽太守秦頡,貪墨軍糧,中飽私囊。陛下震怒,欲遣人往南陽一行。二兄可愿往!焙魏笮。
“南陽乃陪都,繁華鼎盛不輸洛陽。臣,愿往!焙蚊绱笙蚕掳。
“此去若奏劾屬實,南陽太守一職,非二兄莫屬!焙魏笳佌伾普T。
“皇后……何意?”何苗仍未領(lǐng)悟。
何后這便言道:“南陽郡,三十七城,戶五十二萬八千五百五十一,口二百四十三萬九千六百一十八。黃巾亂后,或仍有百萬之眾。二兄以此為基,引為助力。所得錢貨,足可供辯兒登基所需!
何苗這便醒悟,驚問道:“皇后欲遷我為外官乎!”
“二兄須知,此一時,彼一時也!焙魏蟮莱鲂穆暎骸敖竦鄄槐认鹊。與我家并無半分干系,又何來半分情意。二兄外放離京,乃外出避禍也。”
大將軍何進(jìn)亦勸道:“京中一切有我,二弟只管放心。此去,當(dāng)以大局為重!
何后亦勸:“南陽本就是我家世代所居,此去自有親朋故交相幫。須知,若非事急從權(quán),南陽太守,如何能輪到南陽人氏!
“臣……領(lǐng)命便是!币幌胫{(diào)離浮華若夢的洛陽京畿,何苗滿心沮喪。
“此去,還需何人作伴?”何后好意提醒。
何苗終不負(fù)所望:“求與長水校尉袁術(shù)同行!
“甚好。”何后自簾后欣然一笑。
洛陽西郭,函陵。
驃騎將軍別館。
車騎將軍曹操,如約來見。
“拜見董驃騎!
“孟德免禮。”董重自得萬余西州精兵,權(quán)勢日盛。萬余西州強(qiáng)兵駐扎北軍大營,驍將張繡,勇冠三軍。北軍五校再無人敢心向大將軍何進(jìn)。
賓主落座,董重遂看向長史孔融。
孔融心領(lǐng)神會,起身笑問:“曹車騎,可知今日之時局乎?”
“愿聞其詳!辈懿倜C容相問。
“新帝繼位,將娶袁氏妻。何后與大將軍,坐臥不安,此其一也。宮中以黃門少令為首,中黃門、小黃門多委以重用,十常侍皆不得寵,亦憤憤不平。今宮中內(nèi)外,勢如水火矣!笨兹谘缘馈
曹操試問:“既如此,我輩該當(dāng)如何?”
孔融笑答:“何不遠(yuǎn)而辟禍!
不等曹操答話。董重這便言道:“今有東郡太守一職空缺。孟德可愿往。”
曹操笑道:“不瞞將軍,末將舍不得營中數(shù)千兵馬。”
董重亦笑:“東郡群盜蜂起,正是用兵之地。黎陽營士,不宜輕動。然孟德所募私兵,可盡數(shù)帶走!
孔融又勸道:“孟德先為太守,待保境安民,再立功勛,當(dāng)表為兗州刺史;蜻w一州之牧,亦未可知!
曹操焉能還不醒悟:“驃騎欲引為外助乎!
“某,正有此意也!”董重一語道破。
音猶在耳。堂內(nèi)三人已相視而笑。
如前所說。新帝繼位,權(quán)力洗牌。廢史立牧,已無可避免。于是各色人等,紛紛出手,圈占地盤。
先為一郡之守,再升一州之牧。合情合理,最易達(dá)成。
何進(jìn)與董重,不分先后,皆想到此策。何苗出為南陽太守,所謀正是荊州。董重門內(nèi)無人,唯有委任同黨。曹孟德素與大將軍何進(jìn)不和,又與董重親近。乃兗州牧,最適之選。
再有薊王欲表涼州刺史閻忠為涼州牧。三人各分得一州之地。余下數(shù)州,各人亦有心儀之選。當(dāng)徐徐圖之。
一言蔽之。洛陽內(nèi)斗,欲分勝負(fù),還需外鎮(zhèn)諸侯,鼎力相助。
亂世之中,地盤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夜宴后,送出別館。腳步虛浮,目光游離的曹操,車駕出府,醉意遂消。
透過簾縫,仰望二崤城。曹操忽低語道:“亂世將起,福禍相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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