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賊猝不及防，撲倒一地。
“支盾頭頂，四面散開！”人群中，張飛燕一聲怒吼。
“喏！”宿賊紛紛盾舉頭上，遮擋箭雨。
身后慘叫不斷，血崩如雨。乃是千斤閘門，徐徐落下。擁在門下的宿賊，躲無可躲。皆被碾成肉醬。城內(nèi)城外，終被隔絕。
一支火箭，自倉樓射入壕塹。頓時(shí)烈焰沖天。敖倉虎踞山頂，無水護(hù)城，唯掘壕溝拒敵。溝內(nèi)遍插尖木，再潑魚油。遇火既燃，燒成一圈火墻。
烈焰飛躥，猛火撲身。宿賊躲閃不及，引火燒身。
城內(nèi)、城外，遂被一圈火墻隔絕。
“殺上倉樓！”張燕領(lǐng)一隊(duì)宿賊，殺奔內(nèi)城。引余賊效仿。甕城無梯。需經(jīng)內(nèi)城，迂回上墻。擁在甕中，死路一條。四面箭如雨落，時(shí)有宿賊中箭斃命，然更多賊寇卻沖破城門，殺入內(nèi)城。
只見城倉高聳。不等宿賊靠近，通往地面的懸梯，便被搶先收回。借地勢之便，覆道內(nèi)礌石呼嘯砸落。群賊躲閃不及，盾毀人亡。腦漿迸裂，慘死一地。
“渠帥，又當(dāng)如何！”便有宿賊出聲相問。
“攀覆道，放懸梯。”張燕揮刀一指：“殺奔上樓，雞犬不留！”
“得令！”便有宿賊擲出飛爪，以口銜刀，攀上倉壁。覆道內(nèi)長戟胡亂刺下。宿賊紛紛中槍墜地，骨斷筋折。便僥幸避過，亦被戟上小枝割破后背。吃痛摔落，雙足折斷，遂被礌石擊斃。
飛虻箭開始發(fā)威。勁弩齊射，戰(zhàn)衣、板楯，無從抵擋。宿賊接連中箭斃命。
一圈烈焰，逼退眾賊。再等床弩調(diào)轉(zhuǎn)，居高下射。場面一時(shí)血腥無比。
弩長如矛。穿胸洞背，連貫數(shù)人。便是未曾傷及要害，與同伴尸身穿成一串，亦難動分毫。失去遮擋，遂被弓弩射殺。一輪爆擊，連排倒斃。
賊眾驚走。不顧一切，涌向內(nèi)城。譙樓滾石檑木順下，再砸油甕濕身。一支火箭，點(diǎn)燃甕城。
到處起火，烈焰四竄。后背燒成火球，宿賊吃痛，怒從心起。奮力前擁。如此前擁后擠，硬生生塞入門洞。身形瘦小者，甚至被活生生擠斃。
背后箭如飛蝗。利刃破體聲，此起彼伏。迸濺的血肉竟將門洞糊滿。好似肉墻層層堆壘。被堵在門洞內(nèi)的賊眾，哭爹喊娘，漸無聲息。皆窒息而死。人肉塞門，阻斷退路。
眼看后路已斷。便有宿賊情急之中，奮力一躍，伸手扒住懸梯邊緣。不顧胸腹接連中槍，奮起余勇，用力揮刀！
懸索應(yīng)聲而斷。懸梯追碾宿賊尸身，轟然墜地。
一聲巨響，血肉崩碎。
張燕虎目一片血芒：“殺！”
“殺”宿賊拾階而上，殺奔倉樓。
本以為擒賊擒王。倉樓內(nèi)多是文官屬吏。豈料將將踏上覆道，寒光一閃。
張燕揮刀相向。
火星迸濺。虎口崩裂，鋼刀脫手飛出。張燕口鼻噴血，翻身撞落。
黑山飛燕，竟一刀敗北。
“渠帥！”身后宿賊目眥盡裂。
只見一將，渾身披甲，氣勢無匹。手中斬馬長刀，寒光映月，嗡嗡作響。
“納命來！”宿賊怒發(fā)沖冠，舍身撲上。同伴緊跟其后。恨不能將漢將，亂刀砍成稀碎。
面迎群賊。只見守門漢將，雙手握柄，怒刀劈下。
長刀排砍數(shù)賊。利刃斬鐵斷骨，崩火卡在肩胛骨深處。
宛如被串成一串的螞蚱，疼痛鉆心，握刀不住。又見那漢將，踏著前賊胸腹，奮力抽刀。
噗！
熱血激噴，群賊雙目崩血。不急反應(yīng)，長刀斬馬，重重劈下。
竟仍從傷口砍入。不偏不倚，不差分毫。這一刀終破開肩胛，斬?cái)鄶?shù)根肋骨。
那宿賊，怒目圓睜，血流如瀑。疼到渾身痙攣，手足無措。
那漢將，卻再次抽刀，依樣砍下。
砰！
三刀續(xù)力，排斬?cái)?shù)賊。
上半截身，斜滑落地。肚腸齊出，血如泉噴。
目視身前同伴，齊齊斷成兩截。身后宿賊驚到暴走，連連后退，不敢上前。
喊殺聲忽充耳不聞。天地間唯剩血泉激噴，嗤嗤作響。
一團(tuán)血霧中忽有人影凸顯。跟著輪廓溢出，五官得見。
高下立判。
江東猛虎，渾身浴血，殺氣沖天。
單人單刀。沿“之”字形上下覆道，追砍余賊。
橫身墻下尸堆，受熱血潑面一激，張燕猛然清醒。仰面噴出一口殘血，視線所及。殘肢斷首，分崩離析。孫堅(jiān)如猛虎入群羊，一路砍殺無數(shù)。
如何還敢與敵！
記憶深處，面對薊王傅黃忠時(shí)，積攢的驚怖，如潮水般涌上心頭。一時(shí)肝膽俱裂，戰(zhàn)意全無。張燕翻身而起，直沖城墻。欲故技重施，翻墻遁走。
奈何城外壕塹烈焰熊熊，濃煙滾滾。沿城墻四處游走，皆未得脫。
孫堅(jiān)殺盡余賊，抬眼正見上躥下跳躲避追砍，伺機(jī)翻墻的張燕。
“校尉！”便有虎賁擲來長矛。
揮刀斬?cái)嗝瑮U。試了試重量，孫堅(jiān)握斷矛在手，遙指張燕后心。
似也感危機(jī)將至。生死關(guān)頭，張燕不管不顧，飛身躍下。
便在此時(shí)。孫堅(jiān)手中斷矛，奔雷而出，電光而至。
噗的一聲，貫胸而出。
張燕失控翻身，直墜壕塹。
一聲巨響。熱血與火星迸濺。黑山飛燕胸插尖木，火烤而亡。
這一次。孫堅(jiān)再未令其逃脫。
“渠帥！”熱血沿尖木兜頭澆下，逼退焚尸火舌。待城外眾賊，看清尖樁倒插之人。不由屁滾尿流，士氣驟跌。
被張燕搶在身前，未及入城的張曼成，肝膽俱裂，轉(zhuǎn)身便逃。
斗志全無的賊眾，隨之一哄而散。
倉頂官署，廊前平座。
曹操手持雙戟，連斃數(shù)十飛賊。護(hù)陳宮周全。
俯瞰城下群賊遁走，放聲大笑：“此戰(zhàn)勝矣！”
署內(nèi)陳宮手持連弩，從插滿暗箭的案幾后，抬頭一笑：“窮寇莫追。”
血戰(zhàn)一場，筋疲力竭。城外烈火未熄，如何去追。此語，乃戲言耳。逆看天將露白，曹操笑容更甚：“公臺言之有理！哈哈哈……”
數(shù)里之外，蹄聲如雷。
二路兵分，趕去虎牢借兵的河南尹與袁長水，并騎都尉丁原，已殺奔眼前。
遙見敖山烈焰熊熊，濃煙滾滾。袁術(shù)心中大急：“速救孟德！”
義之所向，何苗亦急火攻心：“我等恩若兄弟。如令孟德命喪眼前，還有何面目再見薊王！傳令，有進(jìn)無退，殺無赦！”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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