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令薊王吐哺相問,足見事大。
“陽翟司馬徽,字德操。號‘水鏡先生’。潁川名士,為人清雅,學(xué)識廣博,有知人之明。精通道術(shù)、經(jīng)學(xué)、奇門、兵法”左國令士異,滔滔不絕。平日惜字如金,難得在薊王當(dāng)面,說這許多話。
與薊王對坐而食的王妃,不禁莞爾:“國令亦有崇敬之人乎?”
士異含笑行禮:“水鏡先生,乃世之奇人也。”
劉備問道:“莫非水鏡先生此來,亦是赴群仙之會(huì)。”
“昨日人已登黃金臺(tái)。正棲身四方館中。”士異再答。
“如此,且命四方館吏,好生接待。萬勿輕慢。待諸事畢,孤當(dāng)親往四方館拜會(huì)。”劉備遂言道。
“遵命。”士異領(lǐng)命而出。
“孫主簿正星夜兼程,返回薊國。”王妃笑道:“宜將國令早日聘入家門。”
“姐姐所言極是。”劉備輕輕頷首:“再拖,恐難生養(yǎng)。”時(shí)下當(dāng)屬晚生晚育,再拖便成大齡產(chǎn)婦。
“小弟子嗣三百,有何所懼?”長姐笑問。
“非為自身,而為士異。”劉備答曰:“所謂‘后繼有人’。少時(shí)與母親、長姐,相依為命。將心比心,能有子嗣常伴身側(cè),長情可寄,人生才算完滿。”
長姐笑道:“正因后繼有人,故小弟不慕長生不老。”
“知我者,長姐也。”劉備欣然一笑,深情盡顯。
吃飯,吃飯。
許師鐘璦、冥蝶駱、幽姬盧,三人容貌出眾,皆有殊色。然在百花叢中就坐,卻也一時(shí)難覓芳蹤。
富不過薊國,神不過薊王,仙不過薊妃,美不過薊宮。
橫看成嶺側(cè)成峰,遠(yuǎn)近高低各不同。謂“秀色可餐”。
后人誠不欺吾。
侍寢雖有定員,卻無定屬。只因各信有期。換言之,雖夜幸七妃,卻無固定人組。“一回生,二回熟”。一來二去,彼此坦誠相見。再加夫君一視同仁,自然心無芥蒂。
侍寢名冊,常換常新。再加薊王每每興趣所致,亦多出人意表。然總歸是澤被后宮,肥水不流外人之田。
餐畢。
宮妃紛紛前往東宮,哺育幼子。劉備則往正殿,朝會(huì)群臣。
五日一朝,雷打不動(dòng)。便是無朝之日,劉備上午亦會(huì)親往正殿理政。若事發(fā)緊急,二位國相可隨時(shí)入宮面奏。薊王酌情專開朝會(huì),傳命國都內(nèi)肱股重臣與會(huì)。下午則返宮中,入藏書閣審閱公文,或研讀名篇佳作,百官賀帖。日日不綴。
今日亦不例外。
正殿內(nèi),鄭泰等門下署吏,列席作陪。無家臣時(shí),私臣可就近落座。若遇左右國相,或王傅黃忠等重臣入內(nèi),再移位側(cè)席不遲。側(cè)席、正位,以排列整齊的立柱為分界。相鄰立柱之間,常置帷幕竹簾,分割內(nèi)外。內(nèi)中為百官正位,簾外及墻,乃稱側(cè)席。
漢家閣樓,集先秦木構(gòu)之大成。每層用斗拱,承托腰檐,其上鋪地板,外置大平坐,并以此將樓劃分?jǐn)?shù)層。此種檐上加欄桿的造法,戰(zhàn)國時(shí)已見,時(shí)下被廣為運(yùn)用。滿足遮陽、保暖、防風(fēng)、避雨及憑欄眺望、賞月獨(dú)酌等,諸多生活需求。各層欄檐與平坐,或次第出挑,或循序收進(jìn),外觀穩(wěn)重又富有層次,并產(chǎn)生虛實(shí)、明暗對比,創(chuàng)造出漢式閣樓所獨(dú)有之風(fēng)貌。
自漢以后,再難覓高樓。
華夏,只剩華服,再無大夏。試想,筑臺(tái)百丈,上起高樓。樓樓之間,高架覆道飛閣。是何等壯闊:“離宮別館,彌山跨谷,輦道相屬,木衣綈銹,土被朱紫,宮人不移,樂不改懸,窮年忘歸,猶不能遍。”
無百官在場,鄭泰可落座正位。類比三獨(dú)坐。
“公業(yè)。”劉備思前想后,水鏡先生之事,還是宜早不宜遲。
“臣在。”
“且往四方館一行,替孤拜會(huì)遠(yuǎn)道而來的水鏡先生。”
“喏。”鄭泰這便領(lǐng)命。
“若方便,請來宮中一見。”劉備又叮囑道。群仙匯聚,假言神鬼。敬而遠(yuǎn)之,劉備實(shí)不想這趟渾水。
“喏。”凡豪杰,視神鬼,皆相似。劉備之心,鄭泰自能體會(huì)。
群仙之中,劉備只想見水鏡先生一人耳。
安車駟馬,朝發(fā)夕返。
鄭泰幸不辱命。將水鏡先生迎入王都國賓館。
水鏡先生,在潁川士人中,享有盛名。知其入館,便有薊國高官,連夜登門拜見。
饒是剛剛?cè)肼毜碾p博士服虔,亦難免俗。深夜入館,與司馬徽促膝詳談,又抵足而眠。
翌日。劉備早起,沐浴更衣,驅(qū)車親往館舍拜見。
司馬徽與服虔,下階恭候。以禮相見,引王入室。
賓主落座。
劉備笑問:“不知子慎也在。”
服虔自居臣席,俯身行禮:“滎陽一別,意猶未盡。知先生到訪,臣恨不能插翅來見。”
“哦?”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不知子慎與先生乃是舊識。”
水鏡先生笑道:“月前,老朽曾往滎陽訪友。席間與子慎相識。言及左氏春秋,頗多同感,故相談甚歡。”
服虔亦笑:“正因與先生數(shù)日長談,故才晚來。”
言下之意,若非與水鏡先生結(jié)識,服虔早已北上薊國。換言之,正是水鏡先生的出現(xiàn),讓服虔與何苗、曹操等人,亭舍偶遇。
當(dāng)真,只是機(jī)緣巧合。還是說
見劉備低頭沉思,又失禮之嫌。服虔正欲起身輕喚,卻被水鏡先生抬手所止。
本該歡聲笑語,其樂融融的大殿,一時(shí)落針可聞,氣氛尷尬。
須臾,劉備忽問:“敢問先生,天下大勢,究竟如何?”
“天命有歸,龍向天飛,蓋應(yīng)在王上也。”水鏡先生直言。
劉備輕輕頷首:“若蒼天未死,天命有歸。不知先生,可愿出山相助。共襄大業(yè),匡扶漢室。”
本以為會(huì)妥妥婉拒。豈料水鏡先生笑問:“不知王上,欲授老朽何職?”
“咦?”服虔急忙掩口。
劉備只微微一愣。果然喜怒不形于色。略作思量,這便言道:“門下署,門下祭酒一職如何?”
“敢問王上,門下祭酒何職也?”司馬徽又問。
“門下署長令,類同侍中祭酒。乃門下之長,秩比二千石。”劉備又答。
“乃王上近臣也。”司馬徽肅容下拜:“山野黎庶,化外野民,得王上如此器重,敢不從命。”
“咕咚!”聞此言,服虔已全然顧不得遮掩。
劉備也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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