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何許人也?”董卓竟不知。
李肅答曰:“封衡,字君達(dá),隴西人也。服黃精五十余載,又入烏鼠山,服錬水銀,百余歲往來鄉(xiāng)里,視之年如三十許人。常騎青牛,聞人有疾病時死者,便過與藥治之,應(yīng)手皆愈。不以姓字語人,世人識其乘青牛,故號為青牛師!
“竟有如此神通!甭剳(yīng)手皆愈,董卓果被觸動:“人在何處?”
“數(shù)年前上洛。與甘始、東郭延年,同入千秋觀。凡此三人,皆百余歲及二百歲也。并著于世,共號三師!崩蠲C又答。
見董卓沉思不語。李肅又進(jìn)言道:“若能請動青牛師入府,為大將軍診治”
“聞方士性多清高,不與時同。且無舊交,如何相邀?”董卓身居高位,恐為其折辱。有損顏面。
“人活一世,必有所求!崩蠲C笑道:“多年前,封君達(dá)聞魯女生得五岳真形圖,連年請求,女生皆未見授。并告節(jié)度適可而止!
“魯女生,又是何許人也?”董卓皺眉發(fā)問。
“魯女生者,長樂人也。服胡麻餌術(shù),絕谷八十余年,甚少壯,一日行三百余里,走逐麞獐鹿。鄉(xiāng)里傳世見之二百余年。入華山中去,時故人與女生別后五十年,入華山廟,逢女生,乘白鹿,從后有玉女?dāng)?shù)十人也。世稱白鹿師!
稍后,北周庾信謝明皇帝賜絲布等啟:“是知青牛道士,更延將盡之命白鹿真人,能生已枯之骨!北闶侵复硕恕
“白鹿師,又有何所求。”董卓耐著性子追問。
李肅答曰:“欲求薊國華大夫之青囊經(jīng)一觀!
“唉”董卓長嘆:“薊國神醫(yī),焉能為我所有!
李肅言道:“或也未嘗不可!
“何出此言!倍克靻。
“華大夫有一女,名喚華妁。自幼得父真?zhèn)鳎t(yī)術(shù)精湛。今為左令,掌王宮醫(yī)藥。”李肅言道:“雖貴為二千石宮官,然華大夫卻有意將女許配薊王。九月初,薊王和親秦后。聞有女仙協(xié)辰夫人,為媵伴嫁。此乃天賜良機(jī)也!
董卓疑道:“莫非,再行賜婚?”
“然也!崩蠲C續(xù)言道:“薊王身負(fù)盛名。先前和親,事出有因。再行和親,殊為不易。卑下竊以為,待結(jié)親秦后,薊王恐難有和親之舉!
“請陛下賜婚,當(dāng)非難事!倍垦缘溃骸跋惹百n婚,多為貴人。華妁亦為貴人乎?”
“當(dāng)為貴人!崩蠲C答曰:“若無大恩,恐難如愿!
“如何施為?”董卓追問。
“先賜其女婚,再命其父獻(xiàn)書。何其易耳。”李肅早有定計:“自漢興,改秦之?dāng)。笫掌,廣開獻(xiàn)書之路。朝廷求其青囊經(jīng)收藏蘭臺,華大夫當(dāng)不會見疑!
“嗯!倍枯p輕頷首:“如馬氏、安氏等,皆封縣主。華妁,亦循此例乎?”
“理當(dāng)如此!崩蠲C素知董卓吝嗇寡恩:“先前,安貴人湯沐邑,已毀于南陽大水。薊王無小事。借賜婚,再取一縣予之。陛下當(dāng)可安心。”
“華大夫,家鄉(xiāng)何處!
“乃,沛國譙縣人!
“既在沛國,如何另封!倍繐u頭。
李肅早有準(zhǔn)備:“沛國自不可分。然卑下竊以為,華大夫自幼云游四方,天下無處不故鄉(xiāng)。亦無需拘于譙縣。再者說來,封君湯沐浴,亦無需擇選故鄉(xiāng)。先前馬氏之滎陽,安氏之淯陽,皆如此!
“也罷!倍恳延袥Q斷:“取青囊書換五岳圖,再以此圖,換青牛師出手,為大將軍療傷。”
“太師明見。”李肅心中暗喜。
“速速去辦!倍垦缘溃骸氨菹庐(dāng)面,自有某去說。”
“喏!崩蠲C遂領(lǐng)命去。
之所以大費(fèi)周章,不惜再封一縣。只因董卓亦不愿與何氏結(jié)怨。若能令大將軍重拾人倫,勢如水火之關(guān)系,或可轉(zhuǎn)圜。再者說來,關(guān)東郡縣,已成雞肋。食之無味,棄之亦不足惜。
朝野上下皆心知肚明。唯有據(jù)擁大義,穩(wěn)坐天子大位,萬里江山,方不易主。至于郡縣殘破,萬民饑流。于時局而言,皆是其次。
只需滅合肥侯割據(jù)。江山一統(tǒng),鑄劍為犁。不出數(shù)代,便會恢復(fù)生機(jī)。黎庶譬如草芥。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何必在意。
故而:君為貴,社稷次之,民為輕。
少帝并新帝,及文武百官,皆如此著想。
然薊王卻反其道而行之。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正因君輕,故當(dāng)不當(dāng)皇帝,對薊王而言,并不重要。
說到輕重緩急,深入淺出。
自薊王兼得諸女仙門之精要,房中術(shù)修至七重天樂氣祛病:“夫房中之術(shù),其道甚近,而人莫能行。其法一夜御十人,閉固為謹(jǐn)。此房中之術(shù),畢矣”。
“但能御十二女而不得施泄者,令人不老,有美色”。若御及十三女而自固者,年萬歲矣”。“能百接而不施瀉者,長生矣”。
以此類推,薊王足可稱“萬歲”矣。距“百接入長生大樂定”,僅一步之遙。
然行百里者半于九十。
后期升術(shù),何其狹也。
除去勤學(xué)苦練,兼容并蓄,日益精進(jìn),別無捷徑。
一般修習(xí)者,至多煉至長命百歲,鶴發(fā)童顏。能長生不老,鳳毛麟角。且只見于傳說。不足為信。
然薊王之與眾不同,便在于覺醒真我。已成“至人”。
莊子逍遙游有載:“至人無己,神人無功,圣人無名!鼻f子齊物論又曰:“至人神矣!大澤焚而不能熱,河漢沍凍結(jié)而不能寒,疾雷破山、風(fēng)振海而不能驚。”
荀子天論:“故明於天人之分,則可謂至人矣!
故先知北游,而后逍遙游。
正因大道至簡,知易行難。故薊王博采眾長。集天下名女仙,以證大道。
此與包羅萬種,百家一統(tǒng),一脈相承。
薊王行事,內(nèi)外如一,互為表里。磊落之明主也。
南宮玉堂殿。
“賜婚薊王?”少帝聞聲停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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