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侯此舉,意料之中。
先前洛陽勢強。四方將軍,十萬大軍。為奪正朔,史侯不惜水淹南陽。乃至急功近利,被董卓所乘。矯殺北伐三杰,吞并十萬大軍,反逼洛陽。
史侯黯然退位,歸國就藩。
時南陽帝鄉(xiāng),毀于大水。百萬流離,基業(yè)盡毀。不得已,合肥侯遠(yuǎn)遁藩國,休養(yǎng)生息。稍后復(fù)起,竊據(jù)楚都壽春,覬覦江山半壁。此亦是權(quán)宜之計。實力不濟,故不得已而為之。
比起困守合肥百里之地,坐以待斃。壽春尚有轉(zhuǎn)圜之機。
“如何?”曹操又問。
“且看關(guān)東群雄,如何施為!标悓m言道。
“也好。”曹操從諫如流。
洛陽西郭,壽丘里,大將軍府。自大將軍何進(jìn)兵敗被殺,何苗、董卓,先后二任大將軍,遷居于此。洛陽遂屢遭兵亂,南北宮殿皆有焚毀,西園更成一片廢墟。然大將軍府,卻屹立不倒。歷經(jīng)增修,尤勝先前。
霞樓之上,滿座高朋。
董重人前果決,人后寡斷。自平樂會歸,便失計較。究竟如何行事,至今無有定論。府中幕僚,皆夸夸其談,無能之輩。引經(jīng)據(jù)典,泛泛而談。無有真才實學(xué),更無真知爍見。看似口若懸河,一氣通泰。聞之,欣欣然,心神俱醉。實則,一覺醒來,萬事皆空。無有卵用。
董重幕府,皆是沽名釣譽之徒,投機取巧之輩。
先人錦繡文章,珠玉字句,信手拈來?谌魬液,滔滔不絕。
然若問,君有何高見?
則啞口無言。
無有主見。
華樓之上,巧言令色,竊居高位者,何其多也。
麾下皆如斯,左右無不是。董重便居大將軍高位,又能有何作為。時何進(jìn),董卓,總領(lǐng)朝政。皆有如袁紹、許攸,暗授機宜,傳遞朝芴。故何進(jìn)、董卓,只需照本宣科,足可服眾。
董重?zé)o人可用,故不敢輕易登朝?秩饲笆B(tài),君前失儀。
董侯若居高下問,大將軍以為如何?
董卓支支吾吾,答非所問。一世英名盡毀。為百官所輕,被陛下疏離。
一言蔽之,無有金剛鉆,毋攬瓷器活。
混吃等死,各安天命,也很好。時大將軍竇武,位列三君之首。又有幾分才學(xué)為真。趨利避害,揚長避短。將自身優(yōu)勢,用到極致。亦大有所為。
偏要班門弄斧。自取其辱,自取其禍。
正如董重這般。
中人之姿,尚有不逮。非要與王允、呂布,文武魁首,一爭高下。自尋死路矣。
“報”席間,忽有心腹登樓來報。
“何事驚慌!倍匕胱戆胄选
“稟大將軍,關(guān)東急報!
“哦?”董重猛然起身:“速速呈來!
“喏。”
細(xì)觀邸報,董重酒醒三分:“壽春王又集聯(lián)軍扣關(guān)。先鋒已至虎牢。”
“先鋒何人?”便有人問。
“豫州牧,袁術(shù)。”董重此時已醒七分:“沐浴更衣,入宮面圣!
南宮,玉堂殿。
董侯眉頭微蹙,居高下問:“叔父,意欲何為!
“乃為證正朔,奪帝位。”太傅楊彪,起身答曰。
“廢帝自立,豈有此理!倍铍m年幼,卻識大體。
“陛下明見!蓖踉蚀鹪唬骸鞍㈤w兵變,血流成河。公卿諸劉,無辜慘死。時竇太后親下廢帝詔。合肥侯黯然就藩,不思己過,擅自稱帝。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誅之!
“畢竟叔侄,同出漢室。”董侯言道:“可有萬全之策!
太尉馬日磾答曰:“虎牢雄關(guān),萬夫莫開。袁術(shù)何以避易就難!
“太尉何不直言!倍钜嗦牫鱿彝庖。
馬日磾答曰:“陛下當(dāng)知。京東四關(guān),乃關(guān)西卒守備。今,百姓訛言,當(dāng)悉誅涼州人,遂轉(zhuǎn)相恐動,其在關(guān)下者,皆擁兵自守,不敢輕離。謂軍心不穩(wěn),莫過如此。袁術(shù)何不擇四關(guān)而攻之,反攻左中郎將丁原駐守之虎牢!
“太師以為如何!倍羁嗨紵o解,遂又問道。
王允答曰:“謂悉誅涼州人,皆道聽途說,不足為信。如太尉所言。京東四關(guān),皆為涼州關(guān)都尉所轄。豈能與關(guān)東同流。且歸鄉(xiāng)之路,皆在京西。謂背水一戰(zhàn),置之死地而后生也!
“原來如此!倍钸@便醒悟。涼州素于關(guān)東不和。且后路斷絕,唯扼守雄關(guān),向死而生。
見三公九卿皆啞口無言。王允又道:“區(qū)區(qū)袁術(shù),不足為慮?汕沧笾欣蓪ⅲ(zhèn)雄關(guān)!
“左中郎將,依令行事,切莫有失!倍罹痈呦铝。
“臣,丁原,領(lǐng)命!
呂布進(jìn)言:“涼州都尉之患,不可不防。”
“涼州都尉麾下,多涼州兵士。若驟然發(fā)難,恐激兵亂!辈黄浜罘暌噙M(jìn)言。
“太師以為如何?”董侯又問。
王允答曰:“洛陽八關(guān),雄兵十萬。稍有不慎,洛陽危矣。謂流丸止于甌臾坑洞,流言止于智者。老臣竊以為,只需假以時日,流言潰散,軍心自安。”
三公九卿,皆有人面露疑色。奈何王允主政,不敢多言。
董侯見無人反駁,以為百官認(rèn)同。遂得心安:“太師老成謀國。朕心甚慰。”
“陛下謬贊!蓖踉蕪娜葑匀,面色不變。
“啟稟陛下!秉S門令左豐,躬身進(jìn)言:“大將軍殿前求見。”
“速召。”董侯喜道。畢竟董重出身董氏外戚。自與董侯親近。
“臣,董重,叩見陛下!倍劂逶「,一路疾馳。又趨步登臺,酒氣沖冠,頗有血氣。
“大將軍免禮,賜座。”董侯和顏悅色。
“謝陛下。”黃門令親自捧來坐席。安置于武臣之首。大將軍位三公上。與上公位平齊。
“大將軍亦知軍情緊急。”太傅楊彪,出言示好。
董重心領(lǐng)神會:“誠如太傅所言。聞關(guān)東群賊扣關(guān)。臣,職責(zé)所在,不敢偏安!毖约跋惹胺Q病不朝。
不其侯伏完,身居太仆。遂代王允出言:“敢問大將軍,有何良策破敵。”
董重石破天驚:“袁術(shù)乃某舊友。只需手書一函,足可退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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