禰衡乃叱罵眾人,皆尸位素餐也。
目送其車駕遠去。眾人各自搖頭嗟嘆不提。此乃嫁禍安國之計。曹操命禰衡出使荊州,亦是借刀殺人也。劉景升,位列八俊。長者之風,當有容人之量。
前刻,還怒不可遏。此刻,又牽心掛肚?袷浚嗍歉呤恳。眾人意興闌珊,紛紛車駕回城。
太師府,曲廊下。
“大事不好,禰衡去矣!”尚書令桓典,脫口而出。
“妙哉,妙哉!辈黄浜罘辏瑩嵴菩@。
桓典一愣:“君侯,何以發笑?”
“曹孟德不能容。故欲假劉表而殺之!狈暄缘溃骸瓣P東皆知,荊州劉表,開經立學,愛民養士。唯曹孟德,言其性多疑忌,好于坐談,立意自守,無四方之志。今遣禰衡,出使荊州。亦有污名劉表之意也!
“原來如此!被傅湫闹幸粍樱骸安苊系滤窖裕詈我灾。莫非……”
“正是陳公臺,傳書相告也!狈耆鐚嵪喔。
“如此說來。辟為鼓史,亦出陳公臺之意!
“正是!狈昱c桓典,并肩入廊,邊走邊談。
“何意?”桓典不解。
“陳公臺言:曹呂相爭,二袁必擊江夏。故禰衡此去,乃為劉景升謀(劃)也。”
“為劉景升謀!被傅淙绾文懿恍盐颍骸凹俣[衡之口,道破二袁合擊。劉景升未雨綢繆,早做萬全之備!
“此其一也。”伏完笑道。
“哦?”桓典苦思得解:“嫁禍曹孟德。”
“非是嫁禍,乃行離間也。”伏完道破天機。
換言之。陳宮已料定,陳王遇刺,必出曹、袁合謀。于是,假禰衡之口,道破二袁圖謀。不欲袁術勢強,攜三郡之力,下擊廣陵是其一。須知,禰衡乃奉曹操之命,出使荊州。若知荊州早有準備,乃至二袁出師不利。袁術焉能不惱曹操。故離間曹、袁,為其二也。
“陳公臺,真乃神人也!被傅淇畤@。
“呂奉先,得陳公臺輔佐,當可助我等事成!狈甓Z言道。
“君侯明見!被傅湫判拇笳。
關東紛亂,群雄障道。陸路斷絕,唯走水路。順下大河,過郁洲山,連云港。逆入長江。而后抵達江陵,津鄉港。
禰衡大名,響徹關東!埃▌ⅲ┍砑扒G州士大夫,先服其才名,甚賓禮之”。騎從開道,公車相迎。浩浩蕩蕩,前往江陵。
江陵太守黃射,攜屬吏出十里相迎。
開府宴,接風洗塵。又秉燭夜談,引為知己。盤桓三日,依依不舍,送去襄陽。
前日,先六百里加急,告知劉表詳情:甄都曹孟德,嫉賢妒能,不能相容。然我荊襄七郡,“民安物豐,江湖交壤”;“有眾十萬,財谷如山”。海內俊杰,爭相來投;學士歸者,蓋有干數。今明公納禰衡,天下歸心也。
劉表深以為然。
于是,以禮相待,倍加榮寵。
襄陽城,東門外,呼鷹臺。
嘉賓云集,盛況空前。
荊州學士,爭相來見?杀葧r郭林宗,游學京師。
酒宴正酣。忽聞臺奏《野鷹來》曲。禰衡側耳聆聽,稍后作歌相合。
所謂“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歌、曲,朗朗口,天作之合。臺嘉賓,擊節而歌。當浮一大白。
初聞《野鷹來》曲,便可乘興賦詩。禰衡,非常人也。
劉表舉杯相敬:“此賦何名?”
“《沔吟》!倍[衡遙飲而盡。漢水,又稱沔水。沔吟,沔水之吟也。
“錄《野鷹來》,為《沔吟》!眲⒈硇廊谎缘。
“明公,明見!比毫琵R聲。果然人才鼎聚,士林逸秀。開懷暢飲。不醉不歸。
禰衡乘興落杯。趨步近前,請同去更衣。劉表心領神會,這便起身離席。
把臂共入內室。禰衡試問:“明公,可知荊州知危乎?”
“哦?”謂“語不驚人死不休”。觀禰衡非口出狂言。劉表遂求問:“敢問先生,危從何來。”
“禍水東來。”禰衡附耳言道。
劉表略作思量,便又問道:“淮南袁術!
“另有江東袁紹!倍[衡索性明言。
“如先生所言,二袁入寇之心不死。然今,曹呂相爭。徐州精兵盡出。二袁何不,順擊廣陵?”不出所料,荊州下,皆如此想。
“‘其強易弱,能反其道’也!倍[衡一語道破天機。
“何以知之?”劉表必有此問。
“明公可知,曹賊,因何不用區區?”禰衡不答反問。
“人言,不能容也!眲⒈泶鹪。
“此其一也!倍[衡又附耳言道:“亦因,窺其私也!
“愿聞其詳!眲⒈砬髥。
“陳王之死,乃出曹、袁合謀。欲分荊襄七郡也!倍[衡言道。
“呂布檄文,皆真?”劉表追問。
“然也!
劉表亦知事大。先按下不表。待罷筵,同返襄陽。遂開府議。
悉知內情。長史蒯良,起身諫言:“二袁若反其道,必攻江夏?上攘铧S祖謹守水砦。二命荊州水軍待命。三使護南蠻校尉劉磐后發!
別駕蒯越,亦言道:“四軍合力,可敗二袁!
“善!眲⒈磉@便定計。
果不其然。
不出數日,二袁同發,直撲江夏。江夏黃祖,早有準備。嚴防死守,穩扎穩打。二袁不能速決。遂陷入苦戰。稍后,原本駐守七郡四境,荊州水軍,齊來馳援。更有南蠻校尉部,焚燒港津,背后一擊。
消息傳來,劉表遂拜禰衡為軍師祭酒,參掌戎律。對其青睞有加!拔恼卵宰h,非衡不定”。
“表嘗與諸文人,共草章奏,并極其才思。時衡出,還見之,開省未周,因毀以抵地。表憮然為駭。衡乃從求筆札,須臾立成,辭義可觀。表大悅,益重之”。
楚都壽春,江東車騎將軍,袁術府邸。
久攻不下,損兵折將。袁術將邸報,憤而擲地:“劉表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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