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為中了麻藥的關系,蕭錯這一覺倒是睡得很沉,直到清晨一陣鐘聲把他吵醒。 迅速穿好衣服打理完畢,蕭錯推開門就見到院中眾人都三三兩兩地朝外走去。他以為大家是去飯堂用早膳的,誰知卻聽身旁兩人聲議論道:“上智大師武功如此高強,怎么可能會被人殺死呢?” 蕭錯登時愣住,上智大師被人殺了? 本來他還不敢相信,可仔細回想方才那陣急促的鐘聲,確實與寺里平時的鐘聲不一樣。莫非真是發生了如此大事? 隨著眾人齊聚到正殿外的空地上,聽著身邊議論紛紛,再看正殿里佛像下聚集的眾寺僧,以及寺僧面前躺著的一具尸體,蕭錯終于相信,風暴來臨了。 這場根本不可能只是單純浴佛的大典,從上智大師的死開始暗流涌動。 楊穆風兄妹跟暫時主持一切事宜的上善大師低聲了幾句,便開始檢查上智大師的尸體。 上智大師腹部的衣衫已被鮮血染紅,可臉上卻是掛著微笑。 為何又是微笑?蕭錯百思不得其解,從龍騰汐到孤焰,再到上智大師,每個人死后臉上都帶著微笑,難道他們全都不懼生死,甚至是愿意去死嗎? 楊穆風道:“尸體僵硬,但未完全冰冷,皮膚開始發黑,明死了兩至三個時辰,以此推測遇害時間應該是子正至丑初之間。” 見眾人議論紛紛,楊柔嘉揚聲道:“各位請仔細想想,昨夜這段時間可曾見過可疑人物?若是都不出來的話,只能讓上善大師請大家一一明昨夜都在哪里,做了什么。” 人群中一人道:“那么晚了當然是在房間睡覺了,何況上智大師武功高強,我們這些人怎么可能殺得了他?” 楊柔嘉道:“上智大師是被匕首刺中腹部流血過多致死,上善大師也查過現場,沒有打斗過的痕跡,所以很可能是被人偷襲。在場各位都是普濟寺請來的客人,上智大師沒有防備也是正常的,所以大家都有嫌疑。” 又是一片嘩然之后,突然有個女子走上前來,道:“我昨夜見過無夜城的龍追憶鬼鬼祟祟出了西廂,這樣算不算可疑?”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移到龍追憶身上,楊柔嘉似乎有些詫異,看了一眼龍追憶又繼續問道:“你看到她出門時是什么時辰?” “當時我聽到打更沒多久,最多到子初一刻。” 楊柔嘉看著龍追憶,問道:“她的是真的嗎?” 龍追憶淡淡道:“是。” 楊柔嘉又問:“那龍姑娘昨夜出了門去了哪里?又有何人可以證明?” 龍追憶道:“我睡不著便到后山隨意走走,沒人可以證明,總之上智大師不是我殺的。” 眾人當然不信,你一言我一語地又吵開了。 蕭錯自是知道龍追憶不可能是兇手,因為上智大師遇害的那段時間里,她都在他的房間。只是既然她自己不肯,蕭錯也就不便多言。 “那么晚了還會去后山隨便走走?誰會信你的鬼話?” “就是,我看上智大師分明就是你殺的,你們無夜城的人不是武功很厲害嗎?當然殺得了上智大師。” “我聽這位龍二姑娘當初還闖入朝廷重臣府邸殺了個五品官呢,連朝廷的人都敢殺,殺上智大師又有什么稀奇的?” 前面的話聽來倒也無妨,畢竟是合理懷疑。但聽了最后這一句,楊柔嘉突然走向話的年輕人,道:“秦中丞被殺一案,龍二姑娘早已沒有了嫌疑,閣下這話現在來,可算是污蔑了。” 那個年輕人乃是赤沙幫的弟子,赤沙幫與無夜城早有舊怨,他又見楊柔嘉對他絲毫不客氣,便大聲道:“你有何資格這話?昨日我便見你與無夜城的人坐在一起,現在自然為她開脫。” “我為何沒資格?”楊柔嘉揚了揚眉,大聲道,“秦中丞被殺一案,便是我親自調查的,龍二姑娘的清白,也是我京兆府還給她的,從萬年縣、大理寺、刑部,上到當今陛下,都未曾質疑這個結果,難不成你覺得所有人都在庇護她?” 她連當今圣上都搬出來了,那人自是不敢多什么,只是不服氣地嘀咕道:“原來是朝廷的人,什么時候江湖事也輪到你們朝廷的人管了?” 楊柔嘉道:“江湖事歸誰管我不知道,但方才我和兄長已向上善大師稟明了身份,上善大師已同意將此事交由我二人,所以現在,這事歸我管。” 見場中氛圍尷尬,楊穆風忙走上前來,大聲道:“目前為止,龍二姑娘確實最有嫌疑,但也不能就此斷定她是真兇,所以我建議先將她收押,由寺僧暫時看管,然后再找其它證據。” 上善大師雙手合十行了一禮,道:“那便聽從楊施主的安排吧,查找真兇之事,還得仰仗二位。” —— 龍追憶被暫時安置在西廂側面的一間耳房里,由三位寺僧看管。不過也只是她不反抗,任由大家調查,否則以她的武功,區區一間耳房是困不住她的。 對于此事,龍躍浪似乎并不擔心,在龍追憶被帶走之前,他依舊只是平靜地對她點了點頭。 午膳過后,蕭錯獨自一人來了耳房,是想看看龍追憶,三個寺僧竟也沒阻攔,直接開門讓他進去了。 龍追憶苦笑道:“沒想到第一個來看我的竟然是你。” 蕭錯在她身邊坐下,道:“我可沒那么好心,不過是好奇你為何不把真相出來。” “你也了是真相,既然我沒殺人,那就不用擔心會成為兇手,別的事與不又有何區別?” 看了看這間簡陋的屋子,蕭錯嘆道:“人家都已經琴瑟和鳴了,你還在這擔心他會誤會,有必要么?” 龍追憶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你以為我是擔心韓闕誤會我和你之間有什么,才不把昨夜的事出來?”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原因我昨夜就跟你過了。” “你昨夜的不都是假話么?” “我昨夜是在騙你,但那些話也是真的。”她自嘲地笑笑,接著道,“我大婚之日發生的事,一直都是別人的笑柄,若是你再把昨夜的事出來,無夜城只會遭到更多恥笑。他們怎么我無所謂,但我不想無夜城的人再受我連累。” “你們無夜城都已經被罵了那么多年,現在還在乎多這么一點么?” “那不一樣。” “有何不一樣?” “有些人罵我們,是因為他們只能看到假象,一旦真相大白,他們的罵聲自會消失。而有些人嘲笑我,完全是因為他們淺薄無知,這樣的人,我為何要給他們嘲笑的機會?” 假象?真相大白?他們投靠王守澄是假象么?這其中還有不為人知的真相么? 蕭錯定定地看著她,想從她眼里探索更多的答案,但她臉上早已恢復了平靜,只淡淡地道:“蕭公子還是快走吧,免得惹人懷疑。” “好,我這就走,昨夜的事既然你不肯,我自然也不會出去。” 剛出了耳房,蕭錯便看到楊家兄妹也朝這邊走來。 楊穆風道:“沒想到蕭公子也會來看龍姑娘。” 蕭錯聳聳肩,道:“浴佛大典也舉行不了了,我沒事做就過來嘍,問問她是不是兇手,反正我對這案子也很好奇。” 楊穆風道:“那蕭公子覺得她是不是兇手?” 蕭錯撇撇嘴:“我怎么知道?這里的事奇怪得很。” “蕭公子也這么覺得么?”楊穆風有些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突然道,“蕭公子對這些江湖幫派的了解遠勝于我兄妹二人,不知可否向你請教一二?” 蕭錯總覺得這兄妹二人怪怪的,便同他們一起找了個相對僻靜的地方坐下。 蕭錯道:“你們倆查出什么了么?” 楊穆風道:“暫時沒有線索,不過今早晨我們向上善大師稟明身份的時候,他了句很奇怪的話。” “他了什么?” 兄妹倆又對望了一眼,楊柔嘉才壓低聲音道:“他,他知道阻止不了我們調查真相,但希望我們心謹慎,凡事與大局為重。” 蕭錯道:“他這話什么意思?” 楊柔嘉搖了搖頭,楊穆風道:“上善大師這話的時候,好像有很大的苦衷,據我們估計,他應該是知道些什么,但是不方便出來。蕭公子不覺得此次的浴佛大典處處透著古怪嗎?” 蕭錯喃喃道:“特意請了這么多人來,是挺奇怪的。” 楊穆風道:“所以我們想問問你,普濟寺究竟是個什么地方?背后是否有些不為人知的過往?為何連上善大師這等人物都會有苦難言?” “問我?”蕭錯嗤笑道,“你們覺得我會知道的比你們多么?” 楊柔嘉道:“或許你不是知道最多的,但現在普濟寺里,也只有我們三個不是江湖中人,好歹我們也認識多年了,我和我哥只能信任你。” “難得啊難得,難得有一楊姑娘都會信任我。” 楊柔嘉白了他一眼,道:“你究竟知不知道?” 蕭錯搖搖頭:“你們真是高看我了,我能知道的,也都是你們隨便就可以打聽出來的,要是這普濟寺背后真有什么秘密,也不可能讓我知道啊。” 看楊柔嘉一臉失望,蕭錯笑道:“你為何不去問那位龍二姑娘呢?我看你還挺喜歡她的,早上又這么積極替她話,不準她能告訴你。” 楊柔嘉又瞅了蕭錯一眼,不再言語,倒是楊穆風笑道:“柔嘉素日里一直羨慕龍二姑娘有身高超的武藝,對她難免會帶了些個人感情,但到底無夜城的人太難捉摸,我們也不敢輕易相信。” 蕭錯道:“也是,你們京兆府的人最痛恨閹黨,無夜城又效忠王守澄,自然會跟他們保持距離。” 楊穆風突然認真地看著蕭錯,道:“蕭公子也覺得無夜城是在效忠王守澄嗎?” 蕭錯道:“全京城都知道的事,你們干嘛還問我?” 楊穆風搖搖頭,道:“京城這些江湖幫派與朝廷的關系太復雜,誰是誰非很難清楚。就拿金刀白馬盟來,有人他們背后是韋元素,也有人他們背后是王守澄,至于究竟是誰,我們這些局外人真的很難搞清楚。” 蕭錯一愣,問道:“有人金刀白馬盟背后是王守澄么?我怎么沒聽過?誰的?” 楊穆風道:“我也是無意間聽柔嘉提起的,柔嘉是從龍二姑娘那里聽來的,究竟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看蕭錯好奇,楊柔嘉便道:“就是上次我給龍追憶檢查有沒有傷口的時候,我跟她閑聊了幾句,提到金刀白馬盟的應東流和金吾衛勾結之事,她能放出來讓我們看到的都是假象,金刀白馬盟究竟在做什么,只有王守澄知道。這句話的意思不就是金刀白馬盟背后是王守澄?” 蕭錯心中的謎團更甚。明明夏侯煊暗中見的人是韋元素的義子梁恩義,為何龍追憶會金刀白馬盟背后是王守澄呢? 若真是王守澄,那么夏侯煊與梁恩義又是何關系?效忠王守澄的龍追憶又為何會把如此機密的事告訴楊柔嘉?難道只是不心漏了嘴?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