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道南書院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玉凝公主下達的旨令?諸位有沒有誰知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玉凝公主怎么會在這晚上來道南書院?又為何要將各院院主天監(jiān)召集來?”
“不知道啊?老夫還覺得蹊蹺呢,今晚正是陛下設(shè)宴款待七鼎王的時候,這個時辰宴席早已開始,文武百官需要到場,照理而言七鼎王世子洛松與玉凝公主早有婚約在身,今晚更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里,怎么會出現(xiàn)這一道旨令?”
道南書院總院議事堂之中,無論是年紀還是修為都是首屈一指的總天監(jiān)姬缺坐在中間最高席位,席位下兩邊一字排開,先是總院的幾位長老,而后按照輩分即是各院的院主與天監(jiān)。
排在首位的當屬丹荷院,彎月臉鷹鉤鼻的黎川笑意陰沉,雙目隱藏在深深眼眶陰影里,身后坐著的則是丹荷院天監(jiān)北煙客,相貌不俗,笑里藏刀,讓人心生不適。
接下來則是鑄甲院的杜衡,異常寬厚發(fā)達的肌肉塊有棱有角,任是其他人如何揣測,始終閉口不言,面無表情,異常突出,孔婧琳坐在身后,同樣默不作聲。
其他就是一些有些資歷的老門院,參天院則是因為江長安妖道一事,被刻意安排到了最外側(cè)靠近大門的位置,秦風骨巴不得這樣,他倚著門框抱著二胡,當即打起鼾來。而身后的參天院天監(jiān)空席則由蘇尚君坐著。
門外,各門各院的弟子站得整整齊齊。
讓諸多弟子在場旁聽,也是旨意中奇怪的一條。
又等了小半柱香的時間,眼看越來越多的人都有些不耐煩,想要離開。
黎川站了起來,一身灰袍和他的臉色極為貼切,陰沉道:“既然各位眼下無事,又難得聚在一起,老夫便有一點點小事想要向總天監(jiān)稟報,若是慢了遲了,也對我道南書院不利。”
終于見有人站出來,堂中的嘈雜聲音漸漸安靜。
姬缺微微睜開眸子,滿臉的皺紋都抖了一抖:“黎院主有什么話盡管直說。”
黎川道:“老夫說的只是一件不足掛齒的小事,那就是參天院的天監(jiān)位置。從前參天院門徒不過只有零星幾人,沒有天監(jiān)也沒有什么影響,可是眼下道南書院參天院修行的弟子越來越多,若再無一個天監(jiān),恐怕對我道南書院的聲譽也是不利。”
杜衡悶哼一聲:“黎院主莫不是年紀大了眼神不太好?就沒有看到如今參天院的天監(jiān)位置上坐的便有人?奉勸你一句,做人還是要管好自己,手臂伸得太長,就怕收不回來了。”
黎川眼神沉寂,微微示意一個眼神,北煙客站了出來笑道:“黎院主此話說的是,可是蘇尚君蘇姑娘并非是道南書院的人,道南書院選用先生或者天監(jiān)歷來都是在后山峽谷試煉打過兩場才有資格,即便是江長安也不例外,可是這個女人又有什么資格?”
周圍頓時響起嘈雜議論聲,蘇尚君心底苦笑,坐在這里是秦風骨的請求,如今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她身為宗主的氣勢絲毫不弱,臉色淡然,巋然不動。
北煙客手搖折扇,扇著陣陣寒冬冷風,笑意也讓人心生寒栗:“杜院主既是提到做人,咱們就好好說一說。為人師者,必先正其身,方能教書育人,此乃師德之本也。可是卻就有這樣的先生,用了小把戲?qū)⑵咂返に師捇扇返に帲齺砹酥T多人登門拜師,下一刻就失蹤不見。他人還以為,我道南書院都是誆騙他人的小人,將人帶來了書院,自己卻撒手撂了挑子不管了。”
門外參天院的弟子喧鬧不定,根本不認同這個說法,堂內(nèi)不少人卻爭相附和,這段時間以來許多人都來參天院拜師求道,許多還不是為了丹術(shù),而是為了開天術(shù),江長安的影響太大了,正所謂不遭人妒是庸才,其他幾個門院院主天監(jiān)早就瞧紅了眼。北煙客口舌功夫了得,簡單幾句話便將眾人心中不忿都挑了出來,紛紛站在了這一邊。
杜衡心底怒火一點就著,若非有孔婧琳阻攔,早就拿拳頭將這青衣書生的頭給打爆!
見時機成熟,黎川冷笑:“這樣,參天院弟子多是為了丹術(shù)投奔而去,真心想要學(xué)的也是一門丹術(shù),關(guān)于天監(jiān)之位,老夫倒有不二人選。孫浙!”
只見屋外走進一個白面小生,二十七八的年紀,眾人差些笑出生來,此人生的太特別了,縮著脖子,弓著腰,挺著圓滾滾的腦門兒,嘴里頂出兩枚大門牙都快頂?shù)搅讼掳停[著紅鼻頭,獐頭鼠目,一臉奸猾。
“孫浙拜見總天監(jiān)。”他的聲音也尖細。
黎川笑道:“此人乃是老夫高徒,別看實力還不及道果境,但是煉丹的能力已是小有所成,教導(dǎo)參天院的丹術(shù)也是綽綽有余。”
孫浙嘿嘿直笑,儼然認為參天院天監(jiān)位置唾手可得:“總天監(jiān)放心,弟子定然不遺余力,絕不會丟了道南書院的榮光。”
“且慢!”
遲遲未發(fā)話的蘇尚君終究忍耐不住,蹭得站了起來,淡淡說道:“在下自知是個外人,但也要替參天院諸多弟子說上一句,如今參天院天監(jiān)江先生遲遲未歸,還未卸任,就這般幾句話拍案定奪決定天監(jiān)之位,未免有些草率!”
孫浙反身看向此人,見其長相俏麗,窈窕淑女,端莊大方,一雙鼠目更添賊光,冷冷笑道:“姑娘此言差矣,先不說那些弟子算得幾分幾兩輕重,光是一個江長安就已經(jīng)淪為了不知是人還是妖的妖道!道南書院,怎么能夠容忍這樣的人存在!就算是死,這種人也是死不足惜!”
屋外已有參天院的聲響,白穹胡胖子領(lǐng)頭怒喝:“去你媽得胡說八道!江先生無論是人是妖,都是我們的先生!”
“不錯,參天院永遠不會認同其他天監(jiān)!”
砰!
杜衡一掌將身旁的桌木拍成了碎末,一瞬間已經(jīng)抓著孫浙的領(lǐng)口拎了起來,雷霆震怒道:“小兔崽子你算是個什么東西!老子將你一掌拍死看看你是不是死不足惜!”
黎川身影一個虛晃已是扣住杜衡的手腕脈門,冷冷說道:“杜院主這么多年來還是沒有一點長進,整天打鐵都沒有磨去你半天的暴躁性子,倘若殺了這位未來的參天院天監(jiān),你這位院主也是坐不住了!”
杜衡一身傲骨:“坐不住又如何!這個位置不要也罷,但是事情必須講究個對錯,明辨?zhèn)是非!”
雙腳懸空,孫浙絲毫不驚慌,展現(xiàn)出了超人的鎮(zhèn)定:“呵呵,杜院主不要沖動嘛,在下說的都是事實,道南書院一道正統(tǒng),如何會收下一個妖人做先生?更何況誰都知道,如今江先生雖還活著,卻害怕被人刺殺終日躲在那觀月閣里,被人當做猴圍著,膽小怕事,這樣的人也配做參天院的先生?”
“那閣下認為什么樣的人有資格做這個先生?”
孫浙得意一笑,正要回答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子被放了下來,幾位院主天監(jiān)都忍不住朝外看去,杜衡一張火氣的臉龐陡然間笑逐顏開,門外嘈雜紛亂,激動的驚呼聲不絕于耳,卻各自退避開了一條道路。
而姬缺與黎川一眾人的臉色則像是吃了蒼蠅一樣,變得難看透頂。
整個大堂中,這一瞬間分化出截然相反的兩種情緒,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蘇尚君激動地呼吸急促,腳步蠢蠢欲動,就差直接奔了出去。
就聽龍囿靈狂笑一聲長喝:“道南書院參天院天監(jiān)江長安到!”
太師椅停在堂內(nèi)輕輕落下,見座上白衣人臉色萎靡,一臉病態(tài),蘇大宗主心頭一顫,端莊靜謐的模樣半分也無,急忙蹲在一旁,打量他周身傷勢,小聲問道:“你怎么樣?”
江長安朝她笑了笑讓她放心,面向?qū)O浙:“閣下憑什么認為自己能坐上天監(jiān)?”
“我”孫浙如鯁在喉,被這個男人的眼神看著,就如一把利劍懸在頭頂,平日再如何巧舌如簧,此刻一個字也說不出。
黎川冷然喝笑道:“憑什么?憑的就是老夫如何?”
噗!
江長安未動,卻有金人自眉心閃爍飛出,一剎那,孫浙整個頭顱被洞穿一個拳頭窟窿,血漿噴在離得最近的黎川身上!
血濺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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