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羅屠場從未像今天一樣這么和和氣氣,數(shù)百人齊聚一堂,人鬼神魔,形形色色。
邱家管事邱遠(yuǎn)山兩只王八小眼抖著機(jī)靈,猛地于人群中看見一位將近古稀之年的老者,沖上去拱手見禮:
“呦,這位不是宋老爺子嗎?江家小兒此次召集各個家族主事,只需要應(yīng)付來一個小輩,給他幾分薄面即可,怎么還值得宋老爺子親自動身大駕此地呢?”
“宋老爺子”幾個字眼立馬引來多數(shù)人行禮寒暄,紛紛圍著老者東一句西一句,言語中未免有譏諷之意。
“宋老爺今年得有七十二歲高齡了吧?怎么還真將江家小兒的話奉為了圣旨?親自出山,未免也太看得起這個江長安了吧?或者是說,宋家如今是外強(qiáng)中干,需要江家這面大墻來遮風(fēng)擋雨?”
“就是,就是,老夫可不是給他江長安什么狗屁面子,老夫能夠來這里,本來就是沖著諸位先輩來的,哈哈哈”邱遠(yuǎn)山訕笑道。
有這種想法的不止他一個,五百多位家族話事人聚在一起,這正是打通關(guān)系做生意的天賜良機(jī),哪能不來?至于真正將江四公子放在眼中的,寥寥無幾。
“宋老爺子,我看您是年事已高,腦子也未免糊涂了,身后這位年輕人是您孫兒?也是,該帶著年輕人來見見市面嘍”
集萬眾矚目的宋懷甫真的像個老糊涂一樣,閉著眼睛打起了呼嚕,就連身上穿的棕黃色破舊麻衣也與周圍錦衣華服格格不入。
身后衣著同樣樸素的年輕男子二十來歲的模樣,卻也有一副好耐性,一言不發(fā)。
嘈雜聲中忽然一道聲音蓋過眾人:“諸位聽老夫一言。”
場面逐漸安靜下來,一名四十歲出頭的中年人躍然臺上,緊繃著臉,豎起的眉毛下,一雙被怒火灼紅的眼射出兩道寒光,干裂的嘴不住地動著。
邱遠(yuǎn)山笑道:“原來是公輸家主公輸晏星,聽聞公輸家的獨苗公輸暮云早就與這江長安不對付,就在前些日的浮云城中公輸暮云慘死于江長安手下,這可是不共戴天之仇,公輸家主這是有海一般的度量,也不能向江家低頭服軟吧?哈哈哈”
“嘿嘿,老夫還以為這場中的人要么是來談生意的,要么就是給他江府一個面子才來的,沒有想到還有人是特地前來和稀泥的。”
頓時爆發(fā)出一陣哄笑,公輸晏星面色鐵青,怒而不發(fā),一群臭魚爛蝦,就連魚龍混雜也談不上口,勉強(qiáng)只算是烏合之眾,若只靠這等人在浮云城誅殺江長安,真是可笑!
公輸晏星莊嚴(yán)肅穆,聲若悶雷,凜然笑道:“老夫喪子之痛固然悲苦,但是更可悲的是諸位火燒眉頭卻不自知。這才是真的可笑!”
邱遠(yuǎn)山冷笑:“公輸家主不妨說的明白些。”
“江家小兒將我等聚集在此地,無非是為了兩點,其一,是為了大同。”
“大同?公輸家主的意思是說江府剛好借著江長安上任三把火的這個契機(jī),會將我等吞并?”
公輸晏星冷笑:“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等早就是江府的眼中釘肉中刺,試想如果你們坐在江府的位置上,會怎樣做?只怕有過之而無不及吧?”
所有人徹底沒了聲音,眼睛瞪得豁大,只是稍微思索,冷汗便止不住得燙淌下兩頰。
“公輸家主所說其二呢?又指什么?”
“其二也不需要老夫多言了吧?在座列位在浮云城中所作所為真的當(dāng)他江府能夠一筆勾銷?這每一筆賬,他江長安可都記得清清楚楚。”
正說著,場外便傳來慵懶嗓音:“難得公輸家主如此費心了,這指手畫腳的模樣,當(dāng)真像極了站在看臺上嘩眾取寵的猴子”
江長安獨步直入,閑庭信步一般淡然,滿場喧囂頃刻靜謐,人群中自動讓開一條道途。
公輸晏星勃然大怒:“江長安,你你個張狂小兒說什么?!”
“我說你是一只猴子,自以為聰明絕頂能夠站在所有人的頭頂,甚至都擺出了江州未來主人的傲慢姿態(tài)與高調(diào)做派,但是猴子永遠(yuǎn)都只是猴子,算不得人。”
江長安來到面前,高挑個頭足足超過他一頭,居高臨下,雙目微笑漠然輕蔑。
“囂張小兒,老夫還未找你算吾兒性命的賬,你竟敢還在此處猖狂!”
公輸晏星口中冷斥,伸手怒指,右手食指距他鼻尖僅有一寸。
江長安呵呵輕笑,手心喳然閃爍起一道金光!
簌
噗!
一道血箭拋射而出,噴灑在整個高臺上,公輸晏星右手臂,血腥、殘暴在昏暗的光線中全部釋放出來,未染指白衣分毫。
靜!一片死寂!
在場所有抱著看好戲心思的人全部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爆了眼球,噤若寒蟬。
“啊!”
公輸晏星這才反應(yīng)過來,整條右臂連同半個肩膀都被齊根削去,斷裂的白骨裸露在外,粘連著暗紅褐色的血液,觸目驚心。
他面色慘白,當(dāng)場栽倒在地,急忙止住狂亂竄涌的血液,滿目驚恐地盯著這個年輕人:
“你你”
“別怕別怕,其實曾經(jīng)就在不久之前,我和你們也一樣,也會恐懼,但直到我遇到了一個人,一個很奇怪的瘋子,他笑著對我說:為什么不笑一笑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他的身上,被這語氣與笑聲震撼住,粗氣不敢出一聲。
江長安攤開雙手,輕輕擦拭去掌心血跡,笑道:“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很多,一個對我而言非常非常重要的人離開了,他去了一個很遠(yuǎn)的地方,所以,我的情緒可能有一點微微地敏感,諸位不要介意,呵呵。”
這叫有一點敏感?每個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們這才發(fā)現(xiàn),對這個年輕人的估量發(fā)生了巨大的偏差,他就像是從煉獄歸來的惡魔,笑吟吟的面龐下隱藏著野獸的狠惡,人面獸心。
他們不知不覺間都豎起了耳朵,像是聆聽上仙的垂憐、魔鬼的低語。
江長安笑容僵持:“他告訴我,浮沉因緣會有盡,世間萬法總有果,我也相信一切總會有個結(jié)果,就像日升月落,一切所為天定,不是嗎?”
他的笑意乖戾,寒徹人心,鉆進(jìn)骨縫,笑聲都有些癲狂,雙手緊鎖公輸晏星的咽喉,湊近了笑道:
“所以,現(xiàn)在為什么不笑一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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