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朝顏沒忘記將這事告訴褚經年,畢竟他們兩人現在也是未婚夫妻的關系了,正所謂夫妻一體,利益相關。 褚經年知道了后,都忍不住說道:“你這經歷還真的是一波三折啊。” 朝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也很無辜啊。 說實話,袁家的人,除了袁老夫人和袁子易,其他人朝顏根本就沒有啥好感,更不想同他們牽扯上關系。尤其是知道她那生父還是被袁侯爺和宮里的那位麗妃娘娘推出來作為棄子,朝顏就越發沒好感了。 她沒整死這兩人都算是涵養好了。 真讓這兩人以長輩的名義壓著她,那她豈不是憋屈死了。 褚經年輕輕一笑,“嗯,不喜歡的話,那就別去袁家。” 朝顏聽了這話,心情舒坦了許多,說道:“我就沒打算認他們。最多就是認一下老夫人和子易罷了。” 朝顏提起袁子易,褚經年頓時有些小小的心虛,以前他和盛非,還真欺負過袁子易。袁子易到現在見了他還是跟老鼠見到貓一樣。結果風水輪流轉,袁子易倒是成為了他的小舅子。 褚經年道:“無論是做出什么決定,我都支持你,反正你也不需要袁家做靠山。”朝顏靠她自己便已經足夠了。 朝顏眉眼彎彎,“嗯,我也是這樣覺得的。” 以前的她只是農女出身,還不是一樣好好的。 朝顏在褚經年這邊定下了決心,于是在見到袁老夫人時,態度溫和卻不是強硬。 “我很高興知道自己多了親人,只是比起做袁家的孩子,我更想繼續當顧家的女兒。” 袁老夫人聽了這話,神色有些黯然,“倘若這是你的心愿的話” 對于這個孫女他們家實在虧欠良多,所以袁老夫人自認為是沒有資格責怪朝顏這個決定的。 顧孫氏聽了朝顏這話,面上雖然沒說什么,但內心其實是松了口氣的。 朝顏繼續道:“雖然我在明面上無法認祖歸宗,不過我還是很愿意多一個祖母和多一個弟弟的。”她停頓了一下,說道,“若是可以的話,我還想給我爹娘他們上香一下。” 袁老夫人聽了這話,頓時明白了朝顏的意思。朝顏這是打算只認她和子易兩個親人了。她眼眶微微發紅,“這樣就很好了。” 袁老夫人也不得不承認這是最好的一個法子,也免得有人利用朝顏作妖。 兩邊也算是達成了一個共識。 顧孫氏欣喜于孫女還是自家的,袁老夫人也開心孫女對她沒有抵觸,還愿意認她。袁老夫人表示,這事她會親自進宮同陛下說一下的。 朝顏這事自然沒有隱瞞袁子易,再怎么說,他和朝顏也是一母所出的兄弟,可謂是這世上血緣最親近的人了。 她原本就對袁子易頗有親近的感覺,知道了兩人之間的關系后,見了他就越有那種血脈相連的親近感覺。袁子易也沒想到朝顏居然會是他的同胞姐姐,在最初的驚詫過后,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并且保證不會說出去。 袁子易是真的很開心,朝顏本來就是這世上少數待他好的人,原本他就很喜歡朝顏了,如今是更喜歡朝顏,整日跑來顧家,粘著她。不過他對外的理由也是十分正大光明的,說是拜了朝顏為師,跟著她學書畫。 他呆在顧家的時間長了,褚經年和朝顏獨處的時間自然要減少了許多。換做是以前,褚經年定會出手整得袁子易哭天喊地的。但現在還真沒法,只能忍了下來,畢竟這位是小舅子。 褚經年索性將火氣發泄在前段時間蹦跶得太厲害的那群人身上,一個個收拾過來,弄得京城哀聲遍野的。 另一方面,褚經年和朝顏定親的時間也定了下來,定在了六月三十日,兩人成親的時間則是明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后面大婚的時間還是明覺禪師親自選出來的,不知道讓多少人羨慕得眼睛都要紅了。 袁老夫人得知這事后,便拿了一疊的銀票過來給朝顏當嫁妝,足足有十萬兩銀子外帶不少的首飾。 朝顏擺擺手,“這些留給子易就好了,我又不需要。” 她自己就夠會賺錢了,在大婚以前,能攢出不少的嫁妝。 袁老夫人道:“這些首飾都是你娘以前的嫁妝,我挑了一些重新融了,讓人打造成新的樣式,也省得到時候被人給認出來。其余的銀子是她這十多年來莊子田地陸續攢下來的出息,正好給你添妝,我另外又填補了一些,正好湊成十萬兩。” 因為朝顏沒有認祖歸宗,所以袁老夫人都不好名正言順地將兒媳婦的嫁妝分一半給朝顏,只能用迂回的手段了。她自己則從小金庫中拿了四萬多兩銀子出來。她給朝顏的這些東西,加起來也差不多價值十二萬兩了。 袁老夫人也同袁子易說過這事,而袁子易這個孫子的反應也讓她十分滿意。 袁子易道:“姐姐是女孩子,本來就需要更多的錢財伴身。”他甚至還拿出了自己積攢的銀錢,說要給朝顏添妝呢。 袁老夫人最樂得見他們姐弟兩感情好,將來兩姐弟正好相互扶持,那么她就算這條命去了,也能夠安息了。她心道:有了豐厚的嫁妝,朝顏嫁過去后才不會讓人瞧不起呢。 朝顏見袁老夫人這模樣,還當真不好拒絕了,只能收了下來。 袁老夫人見她愿意收下,臉上不由露出了歡喜的笑意,然后就去同顧孫氏討論起了朝顏大婚的事情。她作為侯門老夫人,對于貴族那些婚禮的禮儀自然是了然于心,正好能夠幫扶顧孫氏。 比起顧家,得準備聘禮的褚家還要更繁忙一些。 別人的聘禮是親自抓的大雁,而褚經年的則是他去抓的一對雪鷹。那對雪鷹身上是最純粹的雪白色,身姿矯健,眼神銳利,飛翔的速度更是快得驚人,猶如一道閃電一般。 只是這對雪鷹的性子也實在桀驁,褚經年這段時間花了不少心思才馴服了它們。 褚老夫人早就將聘禮所需要的那些東西都準備好了,列成一張的清單,再給褚經年看,“你看看有沒有什么需要添補的?” 褚老夫人知曉孫子肯定會額外再準備一些好東西給她未來的孫媳婦。 褚經年看了看清單,從聘禮上來看,他祖母對朝顏還是十分看重的,準備的規制內最好的東西,單單聘金足足有五千兩的黃金。褚老夫人甚至還將她那傳家的羊脂白玉觀音給添了上去。 這份聘禮也是相當可觀了。 他說道:“我這邊準備了一個兩百畝的茶園、一盒的寶石和一個莊子還有幾樣以前搜羅的古玩,也一起寫上去好了。” 事實上,他那莊子還是溫泉莊子,因為看那天拍賣的時候,朝顏似乎很喜歡溫泉莊子的樣子,索性就給了她。 就算現在不給,以后也是要給的,早給晚給的差別罷了。 被褚經年輕描淡寫一筆提過的古玩才是最為貴重的東西。無論是辟寒犀還是軟玉鞭,皆是有錢也買不到的好東西。只是褚經年不愿太過惹眼,這才只是簡單地帶過。 褚老夫人點點頭,將褚經年所說的那幾樣添置了上去,然后說道:“我有套黃寶石頭面倒不錯,正好適合她這樣的小姑娘穿戴。” 然后提筆繼續添加。 之后褚老夫人又讓兒子褚行一也出幾樣東西,褚行一給了幾幅珍貴的字畫,也算是盡了一份心意。 等東西都準備齊全了后,褚老夫人才笑著對家里的兩個女孩說道:“你們可有給未來的嫂子準備了禮物?” 褚念春道:“我準備了一對的金簪呢。” 然后還讓丫鬟拿了出來。 褚老夫人原本就只是打趣而已,沒想到念春這孩子還真的準備了,而且那對金簪是念春手中最精美的首飾,還是她先前給念春的。 褚念春笑道:“朝顏姐姐人可好了,教了我好多東西,日后她進門的話,正好方便我同她請教,我還得感謝哥哥有這個本事將朝顏姐姐娶進門來。” 說罷,還同褚經年作了個揖。 褚經年不免覺得這個妹妹還挺有眼色的,看著她的眼神也多了幾分的溫度,說道:“我前段時間正好得了一些玉石,等下你拿去給自己打幾套的首飾。” “多謝哥哥疼我。” 褚念春心中唇角翹了翹,她早就明白這個家她只需要跟著大哥后面走就可以,而大哥又一門心思聽朝顏姐姐的,所以她只需要待朝顏姐姐親親熱熱的,大哥自然不會虧待她。從小以來的經歷讓褚念春一貫很會察言觀色和審時度勢。 褚凝則是溫溫柔柔地說道:“我這邊也沒有什么好東西,不如將水嬤嬤給朝顏姐姐使喚。水嬤嬤的規矩最好,有她在,定能夠讓朝顏姐姐將來能更快地適應侯府的日子。” 水嬤嬤是褚經年給褚凝從宮里找的一個嬤嬤,那嬤嬤規矩好是好,只是十分嚴苛,稍微做的不好,便竹條打在了手板上,火辣辣的疼。 偏偏水嬤嬤很懂得技巧,知曉如何讓褚凝疼得要命,還能不留下痕跡。褚凝早就已經受夠了這位嬤嬤,只是找不到理由將她打發走,便想要好好利用這個機會。 褚經年似笑非笑地看著褚凝,“哦,你的意思是朝顏的規矩不好了?” 他原本就是故意找那么一個嬤嬤來折騰褚凝的,看到她要將水嬤嬤推到朝顏身上,自然覺得她居心叵測。 褚凝連忙說道:“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讓朝顏姐姐到時候更輕松一些而已。” “不勞你費心,朝顏身邊的馮嬤嬤原本是太后宮里出來的,規矩一等一的好,有她在朝顏身邊就夠了。” 褚經年覺得褚凝真的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真以為別人都是傻子不成。他怎么可能將那么嚴苛的嬤嬤給朝顏,這不是給她添堵嗎? 褚念春恍然大悟,“難怪我看朝顏姐姐的言行舉止都是那么的好看,原來身邊有太后宮里的嬤嬤啊。” 她說話的時候,還嘲笑地看了褚凝一眼。 褚凝捏緊了自己的手絹,她是真的不知道這件事,不然也不會提出這個建議,自取其辱。 “我不知道這個,我也是想著幫朝顏姐姐一把。”褚凝垂下眼,委委屈屈地說道。 褚老夫人說道:“即使沒有馮嬤嬤,朝顏也不需要請人教規矩。比起禮儀規矩,我更看重的是人的品德。若是人好,規矩就算差點也無妨。若是人的心黑了,學再好的規矩也是沒用的,依舊面目可憎。” 褚凝總覺得祖母這話是在說她,臉頰因此臊得通紅。 褚老夫人道:“你還是每天再抄十卷的佛經,也免得整日胡思亂想的。” 褚凝知道祖母這是對她不滿了,也只能乖乖應下。 等到褚凝離開后,褚行一才有些納悶地說道:“凝兒這丫頭以前看著還好,怎么現在越來越不知分寸了?” 還想將水嬤嬤送過去,這不是擺明在說朝顏的規矩不夠嗎? 褚老夫人冷笑道:“還不是你寵出來的。” 褚老夫人年老成精,哪里看不出緣由,無非就是落差感太大了。以前褚凝府里唯一的女兒,她就算不太待見她,也不會虧待了她,加上褚行一寵著她,她生母也護著她,她自然可以當她天真善良的大小姐。 如今念春來了,處處比她得人心意,她在府中地位一落千丈,哪里還能維持得了以前的儀態。在心態崩了后,蠢事就越來越多了。 褚行一咳嗽了一聲,沒再搭腔,以免又被母親給狠狠嘲笑了一回。 他只能告訴自己,終究還是房姨娘不好,生的女兒也不好,看經年和念春就都是好孩子。 只能說褚凝已經在一點一點地磨掉府里人對她的容忍度。 褚凝回到自己的房間后,便忍不住紅了眼眶,眼淚掉了下來。 這世上果然只有她娘才會真心實意地對她好,而她以前卻不懂得珍惜,等到她娘離開后,才后悔不已。今日這件事,若是念春提出的話,祖母只會夸她想的周到,可是從她嘴里出來,便成了她心懷惡意的揣測了。 明明她也是褚家的人,卻比外人還不如。 褚凝沒忘記自己看到的聘禮清單,每一件都是好東西,只怕她出嫁時,嫁妝都未必有清單上的一半。 所以褚家終究不可靠,她還是得依靠自己。 褚凝擦干了眼淚,她的丫鬟迎了上來,問道:“小姐怎么了?” 褚凝搖搖頭,“只是被風給瞇了眼睛,你去幫我打盆熱水。” 這丫鬟是祖母送到她身邊的,她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監視下,褚凝自然要小心翼翼的。 等將她打發走了后,一個身著綠衣的丫鬟左顧右盼后,才進了屋子。 褚凝低聲問道:“尋找的如何了?” 她這段時間在府里也沒有閑著,努力發展自己的心腹。,如今也算是小有成果,成功地接收了她娘死前留下的一些人脈,這丫鬟便是其中一個,平時在她院子中也就是當個粗使丫鬟。 丫鬟點了下頭,說道:“已經找到了兩個了,并且帶到了莊子上。” 褚凝點了點頭,“那就好。我過些天找個機會去我莊子看看。” 這也算是少數的好消息了。 丫鬟有些遲疑地問道:“不過真要如此嗎?萬一公子發現的話”想到那后果,丫鬟就忍不住打了個顫抖,褚經年可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手段狠辣。 褚凝瞥了她一眼,說道:“怕什么?只要將后續痕跡給抹了,誰知道是我們做的。” 她也不想這樣的,她只是為了自保而已。 褚凝深呼吸一口氣,覺得自己有些明白了生母以前的想法。若是不主動害人的話,實在容易落得被人拿捏的境況,她就是明白這個道理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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