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把色澤溫潤的烏木小秤將朝顏頭上的紅蓋頭掀開,褚經年俊美的面容映入了她的視線之中。雖然剛才系統就有幫忙直播了,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朝顏總覺得還是現實中看更令人怦然心動。 褚經年看著盛裝的朝顏,饒是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依舊呆怔了一下。周圍的聲音和人似乎在這一瞬間都距離他遠遠的,他眼力心里只容得下朝顏的存在,她抿唇淺笑,傾城傾國,容色將喜慶的婚房襯托成了一道黑白的背景圖,色彩褪去。 朝顏眨了眨眼,做了個“呆子”的嘴型。 褚經年回過神來,嘴角抽了一抽。 屋內其他的女眷也在心中感慨,先前便知道這昭瑞公主姿容絕色,今日一看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 喜娘更是笑道:“我還是頭一回見到如此標致的新娘子呢。” 屋內的其他女眷也紛紛附和,“是啊,剛剛將我們的新郎官都給看呆了。” 另一個珠翠錦繡的婦人說道:“早知道昭瑞公主這番品貌,就該早早給我家那臭猴子定下才是。”這婦人也就是開玩笑罷了,她兒子才十歲,再怎么樣也不可能真和昭瑞公主一起。差三歲還能戲稱是抱金磚,超過三歲的話就不妥了。 褚經年眉毛微挑,說道:“定不了的。若是定了,我也會將人給搶回來。” 不就是搶親嗎? 喜房內的女眷從頭哄然大笑了起來,“沒想到經年醋勁這般大。” 另一個身著寶藍色衣裙,頭戴石榴花簪子的婦人溫柔說道:“經年自小就是這性子,他喜歡的東西就要霸占得緊緊的,不許人碰。當時珍珍想要摸一摸他最喜歡的那把小木劍,他卻死活不肯。珍珍哭了許久,也沒成功摸到。” 她這樣一說,朝顏便猜出了她的身份,這位便是褚經年的舅母宋羅氏,脾性溫柔,膝下有一女宋珍珍,在前兩年就已經出嫁了。 她一說,另一個相貌同她有三分相似,但是更年輕的嬌俏女子跺腳道:“娘,都老黃歷了,您怎么還說呢。” 宋珍珍抱怨完一句后,笑嘻嘻地說道:“當然了,若是嫂子的話,表哥肯定愿意分給她的,我說的對吧?” 在場也就只有她膽敢打趣褚經年了,畢竟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同親兄妹也沒差別了。甚至褚經年對宋珍珍這表妹比府里的兩個妹妹更好些。 褚經年道:“就你話多。” 在被屋里的女眷打趣了一回后,一個嬤嬤手捧著生的點心上來了。 朝顏知道這是古代結婚的習俗,咬了一口生餑餑,在喜娘問生不生時,果斷說道:“生。” 這時候也只有這個回答了。 褚經年看著她咬著餑餑,說話的時候帶著一股的殺氣,忍不住笑了。他看著朝顏這模樣,就知道她心中肯定又在腹誹著什么。 大家聽到朝顏的聲音,忍不住都笑了,喜娘更是逗趣說道:“新娘和新郎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將來定能夠子孫繁茂。” 褚家的嫡枝真的算不上子嗣繁多,褚行一也就褚經年這么一個兒子。 在吃過了生的子孫餑餑后,接下來便是喝合巹酒了。 合巹酒比朝顏想象中的要好喝一些,甜津津的,略帶些酒味,還有種竹子的清香。 嗯,不錯,到時候可以問褚經年這是什么酒。 在眾人的圍觀下,他們兩個喝完了合巹酒,然后褚經年便被宋羅氏給趕了出去,“好了,你也該去前院接待客人了。” 褚經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倒是想要留下來,同朝顏親近一下,就算偷個吻也好啊。偏偏屋里有這么多人在最后只能郁卒地離開了。 朝顏抿了抿唇,有些擔心等下他會不會被灌太多酒。她在京城中呆了這么久,自然也知道褚經年在別人面前脾氣還是比較大的,早些年更是有名的混世魔王,后面跟著一群的小弟。等他后來進入軍隊后,才修身養性了不少。今天這樣可以高明正大報仇的日子,肯定有不少人等著要敬他酒。 朝顏很快就認識到這其實是她自己關心則亂了。褚經年肯定也想到了這一出,定有所對策。 在褚經年離開以后,這些女眷陪著朝顏說了一會兒話后,才回到后院那邊。褚經年得去前院招待客人,而她們作為主人家的親朋好友,自然也要去后院幫忙接待女客。 不過也不是每個人都走,像宋珍珍就留下來陪朝顏了。宋珍珍的公公今年當了四品的京官,前兩個月才舉家都返回京城,所以這也是朝顏同她同一回打交道,之前只從褚經年嘴里聽說過這個表妹。 宋珍珍一張圓臉看著就十分討喜,她笑瞇瞇地說道:“先前那套梅花首飾定是你幫我打造的吧,表哥一個大男人,哪里會這般細心。” 宋珍珍所說的是當時褚經年給這表妹置辦嫁妝時,朝顏問清楚了宋珍珍的喜好后,就幫忙設計了一套梅花的首飾。 她指了指自己的發髻上的一根梅花簪子,說道:“我可喜歡這簪子了,所以時常就戴在頭上。” 朝顏抿唇淺笑,“你喜歡就好。現在你回到了京城,我們也可以經常說話了。” 宋珍珍見她態度和傳聞中一樣和熙,不自覺松了口氣,然后就開始同朝顏介紹起了剛剛屋里的那些女眷。朝顏發現這小姑娘挺會給人取外號的,而且外號一針見血。 像三房的四嫂子平時最喜歡哭窮,而且開口閉口就是她女兒帶的金釵成色都沒一兩,宋珍珍就給她取外號叫一兩金。 笑點比較高的吳歸遠都忍不住噴笑出聲了。 宋珍珍嘴皮子十分活絡,幾個外號下來,就讓朝顏將褚家其他的分支給記得差不多了。整個屋子都是她嘰嘰喳喳的聲音,充滿了歡快的氣息。 說到后面,她便覺得渴了。朝顏讓蓮子給她倒茶。 朝顏身邊的人被她調教的一個個都是泡茶的高手,蓮子雖然不算有天賦,但耳濡目染下,茶藝還是不錯的。 蓮子直接取出了茶葉,泡了起來。 宋珍珍喝過茶后,便重新滿血復活了,她還問朝顏,“嫂子,你肚子餓嗎?想吃什么我讓人去做?” 朝顏雖然在轎子中吃了點心,但現在也消化得差不多了。她正要說吃點粥,錦繡就已經端了托盤過來。 錦繡笑道:“這是我盯著廚房剛熬好的燕窩粥,少夫人先吃點墊墊肚子。” 除了燕窩粥,旁邊還有一盤的豆皮包子。 朝顏還想怎么沒看到錦繡,原來是因為對方去搗鼓吃食了。 她笑了笑,“錦繡果真體貼。” 錦繡可不敢居功,將托盤放在桌上后,說道:“這是少爺的功勞,他非要我不錯眼地盯著,不許煮過頭了。我聽說少夫人喜歡豆皮包子,就讓人做了一些,有素三鮮和香菇肉餡口味。” 宋珍珍一臉調侃地看著朝顏。 朝顏端起燕窩粥慢慢吃了起來,她對蓮子和吳歸遠說道:“你們兩個也吃點東西墊墊肚子,錦繡你也吃一點。” 這兩人今天跟著她都沒怎么吃了。 錦繡說道:“那廚娘的素三鮮包子可是一絕,她一大早就起來發面了,我饞了好久呢。” 朝顏就著燕窩粥,吃了一個豆皮素三鮮包子,剩下的包子全都讓其他人給分了。宋珍珍是無肉不歡主義者,選了香菇肉餡的吃。 等吃得差不多了后,錦繡帶著蓮子下去打熱水,好給朝顏稍微清洗一下,順便換下身上這套喜服。朝顏早就將頭上的鳳冠給拿了下來。 宋珍珍這時候也告退了,她總不能留下看朝顏梳洗,走之前還不忘對朝顏說道:“我有空了再來尋嫂子說話,我家里剛來京城沒多久,有許多不懂的呢。” 雖然宋珍珍以前是在京城長大的,但離開了京城幾年,對于時新的衣服首飾都不太了解。 朝顏十分歡迎這個活潑的表妹,含笑道:“你盡管來便是。” 然后她默默看著鳳冠發呆。 吳歸遠問道:“在想什么呢?” 朝顏一不留神就說出了心里話,“我只是覺得這鳳冠做的這么精致富貴,結果只能用一次,真浪費啊。而且這些都鑲嵌上去了,十分牢固,若是硬是拆下來,反而會造成損害。” 上頭的珍珠寶石一應都是最好的,整個鳳冠價值最少也上萬兩。然后等大婚結束后,這東西就得收了起來。不僅貴,還是一次性用品,所以才會讓朝顏格外的憂傷。 吳歸遠無語,“難不成你還想再結幾次婚不成?” 朝顏心有余悸地搖搖頭,“當然不想了。這婚禮的儀式太復雜了,再來一次我是真的吃不消。” 吳歸遠忍不住吐槽道:“正常人的反應不是應該說自己會一生一世一雙人,不會再婚的嗎?” 結果朝顏倒好,第一想到的反而是婚禮的儀式。吳歸遠覺得若是褚經年知道朝顏的想法,絕對會讓她明天下不了床的。 朝顏咳嗽了一聲,說道:“沒辦法,今天給我留下的印象實在太過深刻了,讓我一時想不起其他的重要事情。” 她連忙轉移這個十分危險的話題,說道:“我看你剛剛只吃了個包子,要不要再吃點東西。” 這時候錦繡和蓮子也回來了,一人端著一個臉盆。 蓮子擰了手帕給朝顏,朝顏用藥皂將臉上的妝容給去了。這時代的藥皂并非前世的肥皂,而是用皂莢、杏仁、雞蛋清、蜂蜜等調成的香皂。雖然清潔力度不如肥皂,不過也勉強能用了。肥皂的制造手法朝顏還真想不起,也沒法搗鼓這玩意兒,除非哪天系統刷出來了。 洗過臉后,錦繡用她盆里的水讓朝顏洗手。 梳洗完畢后,再換上一身常服,朝顏頓覺神清氣爽了起來,還從自己的箱子中翻找出一本,開始看了起來,來打發時間。蓮子十分自覺地在外頭把風,若是有人過來的話,就提醒一聲,好讓朝顏恢復淑女做派。 不過這時候也不會有人過來打擾。 一本看得快結尾了后,朝顏忽的聽到蓮子說道:“褚公子來了。” 她嘴角一抽,便聽到褚經年說道:“你該喊我姑爺。” 蓮子從善如流改口,“姑爺。” 朝顏聽他聲音倒像是清醒的樣子,不自覺松了口氣。因為是褚經年的緣故,她甚至懶得將收起來,繼續翻看著,然后就感覺到一道陰影遮擋住了她,同時褚經年的氣息也包圍著她,同平時相比,多了酒味,但是并不濃厚。 朝顏側過頭,“擋著我啦。” 褚經年將自己的頭靠在朝顏的肩上,也跟著看了起來,“這書有我好看嗎?” 朝顏進來后,居然都不看他。 朝顏嘴角勾了勾,將書合上,轉過頭看褚經年,目光從他那雙含情的眼睛一直到薄薄的唇邊,“嗯,是你比較好看。” 屋里其他人早就自覺地離開,將這喜房留給他們這一對新人,蓮子還十分貼心地將門給帶上,所以朝顏調戲起褚經年來一點壓力都沒有。 褚經年滿意地微頷首,說話的氣息噴的朝顏脖子有點癢,聲音像是醉人的美酒,“喜歡的話,那就多看幾眼。嗯,親幾下也是可以的。” 朝顏忍俊不禁,轉過身,直接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燈光下,她神色溫柔地看褚經年,“你回來前還先換了衣服啊。” 褚經年道:“不小心被灑了一些酒,擔心味道熏到你,于是干脆就洗了一下澡。” 雖然如此,或許是因為喝了不少的緣故,所以身上的酒味沒法全部去除。 “我還以為你會喝得醉醺醺的再回來,沒想到比我想象中更早一些。” 褚經年眨了眨眼,十分淡定道:“他們倒是想灌我酒,不過我手頭掌握了不少關于他們的小辮子。他們灌一杯,我就說一個,然后大部分人就退散了,當然也有一部分人死豬不怕開水燙。” 朝顏噗嗤一笑,果然是很有褚經年的風格。 褚經年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看得朝顏臉頰不自覺紅了起來,覺得自己下一秒都要融化在他的目光中。 “我” 她剛想說什么,一個炙熱的吻便落在了她的唇瓣上,轉輾反側。朝顏并非沒和褚經年親吻過,但這個吻卻和過去不同,多了些**的味道。 “朝顏,我想吻你。”他的聲音喑啞,落在她耳畔,燙的讓朝顏整個人從耳朵到身子都要燃燒了起來。她被褚經年的吻弄得暈暈乎乎的,勉強抓住了一絲殘留的理智。 “你現在不就是在吻我了嗎?” 她咬牙說道,明明是想要抱怨的,但是話一出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如此的陌生,多了一絲嬌媚,像是在撒嬌一樣。 褚經年的眼神變得幽深,“我不僅想吻你,我還想做更多更多的事情。” 朝顏深呼吸一口氣,說道:“我有個要求。” “你說。” 朝顏說道:“等下簾帳要放下。” 沒辦法,理論和實踐還是有差距的。朝顏先前在吳歸遠等人面前總是表現出從容淡定的模樣,仿佛新婚夜就只是睜只眼閉只眼那么簡單。但是當屋內只有他們兩人的時候,朝顏才后知后覺地緊張了。 她只能選擇一種折中的方式,那就是環境弄暗一點,看不到的話,壓力也就不那么大了。 褚經年很好脾氣地點頭,“可以。” 朝顏得寸進尺,“我喊停的時候,你得停下來。” 褚經年在她面前依舊是無底線的縱容,“好。” 朝顏想了想,還是湊個約法三章好了。沒等她提出第三個要求,褚經年十分干脆地將人打橫抱起,直接用嘴巴先堵住了再說。 這個晚上,朝顏深切地體會到了兩點。 一是,在黑暗之中,然而會讓感官更加靈敏。 二則是,男人說的話都是不可信的。什么說停下就停下聽聽就可以。 春曉一夜值千金。 ------題外話------ 現在嚴打,只能拉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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