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蘭七和朝顏說的是,王詩汶收買了宮女,打算將她的衣服和首飾偷走。 像朝顏這樣身份的人,出門在外肯定會準備幾套備份的衣服,就算那衣服首飾沒了,也能再拿一套新的換上,根本不會受到影響。王詩汶派人拿她的衣服,肯定不是為了讓她出丑。 所以她拿她衣服做什么? 朝顏一貫謹慎,就算王詩汶今天表現得再安分守己,也不曾放松過對她的警惕,讓幾個下屬盯著她,這才盯出了個貓膩。 朝顏沉吟了一下,問道:“除此之外,她還有什么別的舉措沒有?” 蘭七說道:“我讓夭夭盯著她了,有其他消息的話,會匯報過來。” 朝顏點點頭,她心中隱隱有個猜測,只是還需要更多的證據。 她沉吟片刻,說道:“等下去看看經年去哪里泡溫泉了。” 蘭七說道:“公主,要讓人看著那被收買的宮女嗎?”只要有人盯梢的話,對方就不可能得手。 朝顏心中微微一動,“先不必,靜觀其變。” 倘若她的猜測沒有錯誤的話,那么她反而能夠利用這次的時間好好回敬一下王詩汶。有那膽子算計她男人,那就做好身敗名裂的準備吧。 蘭七后續的消息很快就送了過來。 她同朝顏匯報,王詩汶打聽了褚經年泡溫泉的那地方,還收買了人在茶水中下藥。 盯著王詩汶的夭夭甚至還弄到了一點藥粉,送到朝顏面前。 朝顏稍微一檢驗,便知道那是催情藥,服用后能讓人欲火焚身,意識模糊。 再聯系王詩汶想要偷朝顏衣服的事情,事情的真相再簡單不過了。王詩汶無疑想要穿上朝顏的衣服,打扮成她的模樣,進溫泉池同經年歡好。 在藥效發作的情況下,加上溫泉里水霧彌漫,認錯人這種事是很有可能發生的。 夭夭更是說了,王詩汶這回或許是為了減輕自己的嫌疑,很大手筆地打算在大穆人泡溫泉的區域中的茶水都下藥。這樣別人很容易懷疑是有人對大穆記恨在心,才會做出這等喪心病狂之事。 朝顏眸中泛起冷光,既然她如此缺男人,那她就成全她好了。 朝顏吩咐蘭七,“到時候將其他的茶水給換了,別讓其他人不小心中招。” 蘭七點點頭,“好。” 朝顏說道:“將這事告訴經年,嗯,你讓他這樣做好了。” 她壓低聲音,吩咐了下去。 同蘭七說完這些后,朝顏才換上輕薄又不會顯得透的褻衣。在出發之前,泡溫泉的衣服她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她衣服剛換下,一個鵝蛋臉的宮女便恭恭敬敬地將衣服折疊好,放在桌上,首飾則是放在衣服上。 朝顏瞥了那宮女一眼,鵝蛋臉,一字眉,倒是符合蘭七同她說的。這位應該就是蘭七所說的那位被王詩汶收買的宮女。 朝顏意味深長道:“好好看管我的東西,那簪子可是我平時的心愛之物。” 宮女低眉順眼說道:“奴婢遵旨。” 朝顏輕輕一笑,慢慢向池子走去。 這溫泉池子中人不多,也就只有班詠萱、柳靖妍、柳妙陽和班詠萱的三妹班詠婷。班詠婷性格有些內向,平時基本是背景圖。但好處也是有的,因為她的低調不惹事,班詠萱對這妹妹還不錯,一應封賞不少。 見到朝顏進來,班詠婷靦腆地笑了笑。 班詠萱吹了個口哨,跟個地痞流氓一樣。 朝顏嘴角抽了抽,走到池子邊,伸出腳去試了試水溫,覺得可以接受,才試探著踏入池子。 柳靖萸問道:“你怎么在外面耽擱那么久,我們都泡了兩刻鐘了。” 朝顏微微一笑,“只是看外頭風光好,所以貪看了幾眼,順便在這附近逛逛。” 班詠萱說道:“你若是喜歡的話,一直留下來也可以的。” 她很樂意的。 朝顏說道:“北紹風光雖好,我卻更想念大穆。” 最想念的莫過于她兒子褚晏清了。原本朝顏以為這一趟出使不用一個月就可以回去,誰知道卻延長了快一個月時間。因為身份的緣故,在兒子最需要陪伴的時候,她反而屢屢失約。 她在心中暗下決心:等到回去了以后,她說什么也得請假一段時間,好好陪伴兒子。 班詠萱心中也明白這點,不過是習慣口里花花罷了。 王詩汶看著捧到自己面前的衣服首飾,滿意點頭,“你做的不錯。” 她原本還擔心事情沒有想象中那么順利,得費一番功夫,沒想到卻如此容易。 宮女邀功說道:“原本那位昭瑞公主的侍女也幫忙守著這衣服。結果昭瑞公主泡溫泉泡得有些口渴,讓她侍女去拿茶具。我便趁機將衣服給拿了出來。” 王詩汶嘴角翹了翹,“可見老天都在幫我呢。” 那宮女眼神期待地看著王詩汶。 王詩汶點點頭,“你放心吧,你那一雙弟妹,我會給他們安排好的去處的。” “多謝將軍。”宮女喜形于色,她知道比起王小姐的稱呼,王詩汶更喜歡別人稱呼她為將軍。 王詩汶瞇了瞇眼,“你快走吧,別被人懷疑了。” 她手拿著衣服,看著宮女離去的背影,眸中閃過冷意:這人是不能留了。行大事者不能夠有婦人之仁,她自然不可能給自己留下隱患。不過看在她那條明上,她倒是可以幫忙安置她的弟妹,也算是她最后的仁慈了。 那喜滋滋離開的宮女絲毫不知道等待著她的是死亡的命運。 王詩汶迅速換上了朝顏的衣服,還將發髻也梳成了朝顏今天的楊氏。為了避免被人察覺到,她還特地用紗巾圍住自己的臉。 王詩汶對著鏡子照了照,覺得差不多了,才走出自己的屋子。 他們北紹國一貫直接,看上了一個人,便要努力追求。她并不求和褚經年能夠長長久久在一起,但無論如何,也想留下一個美好的記憶。 王詩汶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若是能因此有孩子的話那就更好了。他們兩人的孩子,定是個舉世無雙的戰神,無論男女,她都會培養成名留青史的軍事奇才,一定會比柳朝顏的孩子更了得。等到那個時候,褚經年才會知道他失去了什么。 為了能達成目的,前幾天時間,她不惜花了大價錢買到了秘藥,為的便是將自己的身子調養成易孕的體質,就算日后會因此而身子受損也在所不惜。 王詩汶已經說不上是執著于褚經年這個人,還是只是單純地執著于對方的身份。 她領著自己的幾個心腹,盡可能地避開了人。現在正是夜晚,大部分的人都跑去泡溫泉了,只余下一些護衛。因為她爹是鎮北公的緣故,王詩汶很容易就打聽到護衛巡邏的方向,避開他們并不算難事。 等來到了褚經年泡溫泉的那地方,王詩汶沖著兩個心腹使了個眼色。 那兩心腹立刻到另一個地方,制造出聲響,然后將守在外頭的護衛給引開來。 王詩汶趁他們還沒回來,便趕緊進到了屋子里。她估摸著茶水里的藥效肯定發作了,她這時候進去正好。 盡管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但在進那屋里的時候,她的心臟還是忍不住噗通直跳,半是緊張,半是激動,還有志得意滿的感覺。 溫泉中的白霧彌漫著,王詩汶只隱隱綽綽看到有個人正躺在溫泉池子邊上的一張小床上,臉上蓋著一條的毛巾,身上蓋著一件外袍,看起來像是在小憩。 旁邊還有個茶幾。茶幾上擺放著幾個茶杯,杯子里的水喝了一半。 王詩汶不免感到一股的熱氣涌了上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白霧給蒸的,她不自覺面紅耳赤了起來。她忍著羞澀,將身上的衣服給脫了。 等溫泉泡得差不多了,朝顏等人便從池子中出來。 她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也該去看好戲了。 蘭七見她泡好了,把另一套干凈的衣服給她送了過來,讓朝顏換上。 等穿戴好了后,小蘋急色匆匆地趕了進來,臉上還帶著幾分的焦急,“公主,不好了,您放在外面的衣服和首飾都不見了。” 朝顏皺起眉頭,說道:“先前不是你守著嗎?” 小蘋賠罪道:“我今晚肚子有些不舒服,所以就走開了一下,走之前還讓人幫忙看好。結果等回來后,就發現看守的人不見了,公主您的衣服也不見了。” 班詠萱不悅,“我倒是要看看誰有這個膽子,連你的衣服也偷。” 她直接吩咐下去,將外頭伺候的宮女全都叫了過來。這一看,便發現不對了。名叫絲絲的宮女已經不見了身影。 小蘋也表示,她正是讓不見人影的那宮女幫忙看衣服的。 班詠萱沉下臉,“她人跑哪里去了?” 沒想到她身邊還出了個賊了。 班詠萱讓人去將絲絲給找回來。 朝顏說道:“她一個小小的宮女,若是沒有人指使,只怕也不敢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這事班詠萱自是清楚的,她冷笑道:“對方還真是能耐了,收買人收買到我頭上來了。” 她身上散發的冷意混合著殺氣。 朝顏覺得,之后王詩汶別想討得了好了。 另一邊。 柳鳳霖看著面前的班詠霓,神色淡淡的,“有話便快說吧。” 班詠霓眼神幽怨,“沒事便不能找你了嗎?” 柳鳳霖說道:“免得被人誤會。” 若不是這女的說有關系到王詩汶的事情要同他說,柳鳳霖也不會出來見她。為了以防萬一,他甚至還讓自己的隨從站在遠處遠遠看著,免得她要是做出什么令人誤解的行動,他就要被潑一身的臟水了。 班詠霓的目光不自覺落在遠處那侍衛身上,心中暗恨。她沒想到柳鳳霖會這般提防她,不留下任何的隱患。 她不自覺抬頭看向柳鳳霖,對方眼神晴明,臉色平靜,絲毫藥效發作的樣子。 班詠霓輕輕蹙起了眉毛:王詩汶不是應該給大穆這些來使都下了藥的嗎?怎么看上去不太靠譜的樣子?虧得她還特地讓人慫恿王詩汶,讓她大規模地下藥。 她原本想著等柳鳳霖藥效發作以后,只要她撲她身上,不怕他不破功。偏偏柳鳳霖看上去一切正常。 柳鳳霖說道:“若是沒有事的話,那我就走了。” 班詠霓喊住他,“等等,我見到過王詩汶同幾個宮女鬼鬼祟祟的,只怕要對你妹妹不利。” 為了拖延時間,班詠霓也只能出賣了王詩汶。 事實上柳鳳霖清楚這件事的,甚至王詩汶的算盤,朝顏也讓人告訴他了。被下了料的水,他也給調換了。 只是面上他卻依舊做出不解的模樣,“她這樣做就不怕影響到兩國的邦交嗎?” 班詠霓幽幽道:“她從小就順風順水的,哪里在乎這些,反正都會有人給她收拾爛攤子。” 柳鳳霖點頭,“行,那我就去找她。” 班詠霓連忙喊住了他,不解地看著他,“為什么你要幫柳朝顏?” 他不是想要當皇帝嗎?那么任由柳朝顏被算計才是正確的不是嗎? “你們關系應該不好的吧?” 柳鳳霖輕輕一笑,語氣玩味,“關系不好?” “這個啊,騙你的。” 班詠霓直接呆在了原地,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了。 柳鳳霖一邊離開,一邊說道:“若是不這么說的話,又怎么能取信你們呢?只是沒想到你們也太天真了。” 班詠霓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臉色煞白。一陣風吹來,原本為了勾引柳鳳霖而特地穿著單薄的班詠霓感到渾身發冷,然而身體上的冰冷依舊比不上心靈上的。 她從頭到尾,就被耍的團團轉。 可恨的大穆人! 朝顏面上裝作焦急的模樣,心情其實很淡定。 班詠萱直接出動了不少護衛去尋找那絲絲的下落。 很快的便找到了她。不,準確來說,是找到了她的尸體。她的尸體漂浮在一個水池里,已經溺亡一段時間了。 若是平時的話,班詠萱覺得還有可能是不小心腳滑落水了,但是才出了朝顏衣服被偷事情,她只能想到是殺人滅口了。 她臉色鐵青,冷笑了一聲。那冷笑聲聽得她身邊的人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這時候褚經年閑庭信步走來,“我聽蘭七說你這邊出了些事。” 朝顏心中暗自發笑:這一個個都是演技派啊,裝的和真的一樣。 腹誹著的朝顏沒注意到她將自己也給吐槽進去了。 她裝作不解的樣子,“你怎么也換了一套衣服了?” 褚經年淡定從容說道:“原來的衣服不小心被茶水給濺到,所以就換了。” 他瞥了一眼班詠萱,針鋒相對的意味再明顯不過了,“這就是你說的好好照顧朝顏?” 班詠萱咬牙,偏偏這事是她理虧,于是只能忍了。 她忽的想起了王詩汶,若說要算計朝顏的話,她頭一個想起來的便是王詩汶。剛剛在朝顏衣服丟了的時候,她也曾讓手下去尋找王詩汶的下落。 想到這點,她轉過頭,怒道:“還沒找到詩汶的人嗎?” 她的手下搖搖頭,說道:“沒有,我們也去她院子里問過了,她的侍女都說她要出去走走。” 班詠萱嗤笑,“這么冷的天氣,她一個人出去走?” 她心中已經將王詩汶的嫌疑提升到了七成,剩下三成則是要看證據。 這時候,幾個護衛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說話的時候,呵出了白氣。 為首的護衛露出了有些為難的表情,“陛下,我們已經尋到了王小姐的下落了。” 班詠萱見他們的表情便有了不好的預感,“她現在在哪里?” 護衛咬了咬牙,說道:“我們進去第八個溫泉池尋人的時候,恰好撞見了王小姐同李裕達在池子邊上翻云覆雨。” 李裕達,是五皇子的堂哥,北紹國出了名的紈绔子弟。他在三年前便已經成婚,膝下有二子一女,還有不少的小妾。 朝顏睨了褚經年一眼,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尋來的這么一個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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