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吻安心里空了空,怔怔看了他許久。
她猜到了。
又努力扯出一絲笑,“沒關系,反正我已經習慣你這樣了,不嫌棄你……”
低了低眉,用很輕的聲音掩飾心里的起伏,她自以為一向是個尖利的人,卻忽然變得柔軟了。
她繼續道:“上次排毒那么疼,治療一定受罪,治不了算了。”清淡笑了笑,“我的腿分你用啊。”
從宮池奕的角度看她,精致的臉蛋染著一種叫善良的情緒,大概是她不習慣這么表達自己,只能仰著頭淺笑看他。
有人說,女人想哭的時候還強裝著笑是最美,他忽而深為贊同。
甚至有些于心不忍,雖然還板著臉,也薄唇動了動。
吻安抬手不讓他說話,“……你上次說想拍婚紗照。”說到這里,她仰起臉,眼圈有可疑的紅,淺笑,“那我先不拍戲了,明天就去?”
從他幽暗的眸底,她都能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倒是忘了她跟古瑛糾纏了許久。
不過現在顧不了那么多。
除了跟他說話,想不到別的,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但她始終沒敢碰他的腿。
“你說我們的婚紗照選什么主題好?”她把放在他唇邊的手收回,卻被他握住,捂在手心。
宮池奕并未開口,指腹微微來回,聽著她把話說下去。
“我曾經想等你好了去海邊,或者亞熱帶雨林……不過你不能抱我了。”她盡量笑著,顯得輕描淡寫,聲音卻低了下去。
忽然的,又抬頭看他,“那你以后還能保護自己么?”
古瑛說要找他算賬,萬一展北疏忽了……
宮池奕終于悠悠沉沉的開口:“你今天話很多。”
而且成功把他的所有問題糊弄過去了。
吻安醒悟的一笑,“那你說,我聽。”
男人眼尾微微瞇起,從輪椅靠背處抽出一本雜志,詳細歷數她這段時間的桃色新聞,他直接從班機上順來了。
她愣了愣,目光剛看了某航班的戳印,他便冷著臉:“說重點。”
抬頭想淺笑,奈何他目光寒冽,薄唇一碰,不徐不急:“屢屢出差,屢屢緋聞,屢教不改,這是婚后半年,我一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若是半輩子都這樣,顧小姐,你說,我該不該考慮點別的事?”
吻安聽著他的前半部分,柔唇抿了抿,雖然緋聞為虛,但作為男人,這帽子太綠。
聽完她卻看了他,眼窩灣著笑意,“你吃醋了?”
宮池奕不輕不重的把雜志扔到地上,睨著她,“你們娛樂圈,生氣和吃醋是一回事?”
吻安抿唇,想著每次關于郁景庭時他才會生氣,但今天一個字沒提,只問了晚上見古瑛的事……
“你知道古瑛喜歡圈養干女兒?”她反應過來也就問出口。
宮池奕冷臉,目光幾乎穿透她的衣領。
她這才笑了,“你放心,我跟古瑛雖然獨處數小時,但沒有你想的那么復雜,他要敢碰我,就要遭天打雷劈了。”
他淡淡一眼,“雷神是你家的?”
這調侃,吻安就當他不生氣了,“我推你上去吧,洗完澡早點睡,明天去拍照!”
宮池奕沒說話,由著她一路推上二樓。
“我洗完再幫你洗?”她一邊拿了浴袍,轉頭看他。
他沉默,吻安就當是默認了,可她剛把外套脫下,身后傳來他冷幽幽的嗓音,“你過來。”
她動作頓了頓,轉頭看到他一臉嚴肅,要是平時,她沒這么聽話,但看了看他的腿,她還是走了過去,態度尤其好。
剛走到他面前半蹲,發現他的目光怪異,低眉往自己身上看,下一秒想快速把衣服穿回去。
但他已經抬手把衣服往下剝,盯著她頸間、手臂幾處的淤青,實屬刺眼。
目光暗了暗,直直的看進她眼里,“別告訴我,你這是自己撓的。”
她原本也納悶了會兒,然后反應過來,“應該,是跟古瑛糾纏時弄的……”
話說到一半,自己覺得哪里不對勁,抬頭看了他越是陰郁的臉,忙解釋:“不是那個糾纏!……我跟他起了點沖突。”
宮池奕一雙薄唇已然成了一條直線,目光沒有溫度,“不讓靳南打攪,就是為了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古瑛上了年紀,有些事你說沒有我信,倘若下次郁景庭與他交換,他劫走你爺爺,你說我信還是不信你跟郁景庭什么都沒有?”
語調幾乎沒有起伏,不疾不徐的說完,也讓人心里一緊。
她不肯說跟郁景庭有什么淵源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總不能真等這事再發生一次,干脆今晚一次性都解決了省心。
吻安皺起眉,去握他的手。
宮池奕正好避開拿了手機,貼到耳際,對著電話那頭的展北冷聲:“備車。”
她愣了一下,抓著輪椅邊,“你去哪?”
宮池奕收了手機,拿掉她的手,“你休息。”
可是她沒松手,反而堅定的看著他,“我不讓你去。”
古瑛就等著他送上門,舊派的人也在倉城,他現在出去就是兩面夾擊,何況腿不方便,不是去送死是什么?
待他要說話時吻安先開了口,微仰臉,難得柔和,“你出去這么久,電話里我們都能好好交流,為什么見面反而不行了?”
“總之今晚你想怎么著都行,就不準出去。”她定定的看著他。
展北可能是等了一會兒不見他人,把電話打了過去,他剛要接,她一把搶了過去,接通,“他今晚不出門,你走吧。”
然后掛斷,甚至放到距離很遠的梳妝臺。
她站在那兒,轉頭看了他紋絲不動的坐在那兒也在看她,兩個人就那么安靜的瞪了好久。
也許是屋子里燈光的緣故,看著他棱角沉暗,她最終敗下陣來。
走過去再一次半蹲與他一般高,搖了搖他的手臂,“……別生氣了。”
宮池奕低眉,見一雙柔亮的眸子仰望著他。
從那個時候起,他發現了新大陸,聰明絕艷的顧小姐,原來分不清生氣和吃醋,還不懂什么叫沉思,但凡他板起臉,就覺得他一定生氣了,必然乖乖巧巧的搖他手臂。
他薄唇微抿,得寸進尺,很淡的移開視線。
果然,她繼續道:“我跟郁景庭,是有點淵源,但沒其他糾葛,真的。”
宮池奕還不說話,她已然蹙起眉。
片刻,他以為她是沒了耐性要起身走人,她卻是湊上柔唇。
只親了一下,期盼他的情緒能煙消云散,卻見他垂眸深深凝著她,喉結微微滾動。
吻安心底一笑,知道這個管用,索性探手勾住他的脖子。
唇齒馨香,舌尖顯得很笨拙怎么也誘不來他的回應。
相反,他忽而抬手握著她的腰要把她推開,“……吻安。”
她的力氣當然不敵他,被推開后皺眉盯著他沒表情的臉。
彼此對視片刻,她也不知哪來的脾氣,比先前還放肆的湊上前吻他。
“顧吻安!”低低的嗓音已經有些咬牙隱忍的意味,又不能真對她下重手,但真這么下去,他就不知該如何收場了。
她半跪,柔唇退開幾分,仰臉,“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櫻唇微抿,喘息輕拂,“就只像上次一樣也沒關系的,你也喜歡的,對不對?”
上、上次?宮池奕怔怔的看了她一會兒,大概是著實沒想到她會忽然這么……
她再一次遞上柔唇。
男人的自制力堅持數秒后崩塌,扣了她腦袋,反轉主動深吻,嗓音低低啞啞,“上次放過你,這次哭也沒用了!”
吻安迷糊的見了他反手褪去上衣,隨手扔下床便吻下來,她有些渾渾噩噩,直到她被猝不及防而驚呼,反射性的狠狠推了他,“疼!”
疼到先前所有的感覺都消失了,她甚至疼得蜷了身,睜開眼清情況時,懵了一瞬。
又氣又恨的瞪著他,“騙子!”
他倒吸氣,隱忍得幾乎曝起青筋,吻住她罵人的唇,撫了她瞪著的眼瞼,“別哭……”
…。
吻安根本就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是那種疼,逐漸麻木、被覆蓋,最后飄飄忽忽。
…。
事后,宮池奕看了她一臉的防備,心頭軟了軟。
他知道第一次很難受,不會真的折騰她兩次,也不顧她的眼神,把她裹進懷里,半晌,嘴角莫名彎起一個愉悅的弧度,又吻了吻她額際。
許久,埋在他胸口的人閉著眼也疲憊的一句:“明天我就搬出去。”
擁著她的男人只是嘴角微微彎著,不疾不徐,“搬哪兒去?顧家宅子都被你賣了。”
“找東里要個總統房一點也不難,不然干脆去醫院住,還能天天見郁景庭……啊!”正說到一半,腰上被掐了一下。
男人睨著她,嗓音幽啞,“體諒你第一次受罪,還肆無忌憚了?要不干脆在我頭上開墾種草?”
女人的第一次一定不享受,但男人也絕對不盡興,怕傷到她,所以她還肆無忌憚,保不齊他就強來了。
吻安抿唇,開始時,她是想討個好,但心里還抱著慶幸,畢竟他不行,哪知道……
舒了一口氣,疲憊而慵懶的闔著眼,“我要洗澡,濕黏黏的難受。”
宮池奕“嗯”了一聲,“再休息會兒。”他需要把沒法盡興的**散下去,也很煎熬。
等她都快睡著了,他才抱起她進了浴室,不能多與她接觸,草草洗了一遍把她放進浴池后自己出了浴室。
在門口狠狠深呼吸閉了閉目,去收拾痕跡明顯的大床。
盯著那朵處子之花又莫名其妙的彎了彎嘴角,想著她時常表現出來的妖嬈成熟,笑意更濃。
那晚,外頭一番風起云涌,宮池奕卻心情極好,干脆一個關機把瑣事都攔在院墻外。
…。
一身清爽,把她抱回煥然一新的床上,他卻了無睡意,坐在床上看了看她睡得安然,只好起身走到窗戶邊,點了一根煙。
修長有力的身軀倚著,夾著煙的半個手臂搭到窗外,只有目光一直遙遙落在她睡顏上。
一根事后煙,其實也沒抽幾口,但整個人看起來慵懶而饜足。
半晌吸上一口,星眸淺笑,喉間才低低喃喃的一句:“吃硬不吃軟的女人!”
…。
聿崢大半夜給他打的電話竟然通了。
“回去了?”聿崢依舊沒什么起伏的聲音,冷冷的調子。
宮池奕從喉嚨里“嗯”了一聲,聲音不大,目光還看著她,見她皺了皺鼻子,聲音更小了:“有事?”
聽著他聲音不正常的黯啞,聿崢幾不可聞的挑了一下眉,“顧吻安也挺能折騰。”
硬是把宮池奕至少兩個月后返回的行程提前到了今晚,估計該發生的都發生了?他編好的進程也白費了吧?
宮池奕明白他在說什么,倒也不在意,“無所謂,舊派那幫老骨頭既然敗了,正好我也懶得再裝。”
聿崢冷幽幽的一句:“我看你是忍不下去了。”
宮池奕挑眉,不否認,“所以呢?”
聿崢道:“你手底下那么多人放我這里,被查了數次,再下去也許就成了反黨,你池公子去正常談戀愛了,我呢。”
難得聿崢說了這么一長串,宮池奕略微沉吟,道:“你又不知情為何物,解散保鏢公司,回去當金融家?”
片刻笑了笑,“還是說,打算把馥兒或者北云晚收了?”
聿崢捏了捏眉間,冷冷的調子,“你今晚沒吃藥?”
這話讓宮池奕意欲吸煙的動作頓了頓,饜足散漫收起,腦子開始正常運轉。
然后反應過來了,扯起嘴角笑,“行了,說吧,要什么?”
說解散公司根本只是個幌子,只要他順著答應一個要求就能打發,以往這種套路,宮池奕聽了上句就知道下句,今晚的確卡頓了一下。
“沐家,你熟么?”聿崢恢復金字銀句的性子。
“一般。”
才停聿崢道:“她想找親生父母,興許和沐家有關,女人腦子都不夠,怕她沖撞了沐家,借你人用用?”
宮池奕終于挑眉,這事他知道,小時候老頭還被沐家找過,懷疑他是沐家丟失的孩子。
原本想問點什么,張了張嘴,又打消了,沒心思多管閑事,這事也算應了。
最后才道:“舊派那邊可能還會有點小動作,交給你了。”
…。
宮池奕掛掉電話,煙剛遞到嘴邊,轉頭發現床上的女人正眨眨眼看著他,辨不清是驚愕還是驚喜。
他先是蹙了一下眉,有一種被捉奸的錯覺。
而后干脆放松了,該來的總要來的,正好他找不到切口講明白。
便依舊倚著,“怎么了?”
吻安確定她是醒著的,盯著他長身倚靠的模樣,甚至單腿支地,透著說不出的迷人。
“你的腿。”她的視線從腿上到他臉上,“沒事?”
她也才反應過來,剛剛那如狼似虎的樣子,怎么會是腿廢了的人?那他回來時那副凝重是干什么?
男人看著她朦朦朧朧的眼,似笑非笑,隨手捻滅煙頭,緩步朝她走過去,在床頭停住。
峻臉俯低,微敞的睡袍散發著淡淡的男性氣息朝她鋪開去。
嗓音低啞邪肆,“一共三條腿,你問哪一條?”
話語間,指尖不安分的探進她被褥里,嘴角淡淡勾起,“不是剛體驗過了,忘了?還是沒夠?或者,再來一次就知道它有沒有問題了?”
吻安在被子里打掉他的手,盯著他,身體緩了不少,腦子也已經清醒多了,初睜眼時的驚喜也逐漸平息。
沒錯的話,她剛剛就是聽到他說了什么懶得再裝。
“風流邪肆,你但凡用這種偽裝說話,必定有事。”她盯著他。
看了她幾秒,被看穿的感覺不太好,但他不討厭她這么聰明。
他剛想在她旁邊坐下,吻安干脆往那兒一坐,抬頭涼涼的看他,“腿這么好,不多站會兒么?”
那個場景,她凌然坐在床頭,他只能站在床畔,大有在挨訓的錯覺。
聽她盯著他的腿問:“不是一回來就悲戚哀鳴的對著我說有壞消息?”
她以為不是瘸了就是截肢。
現在呢?
男人這才略微彎了嘴角,看她,趁著坐在了床邊,在她意欲遠離時,伸手撐了床頭,沒讓她躲。
“瞧你這么生氣,果然成了壞消息。”他另一手勾了她的下巴,“困不困?”
吻安覺得累,本是欣喜居多,但他現在的反應讓她有些躁。
在她意欲扭身下床時,整個人被擄過去,幾乎嵌進床褥里。
隨之而來就是他的吻,繾綣撩情,像要把她的情緒沉淪殆盡,“……乖,有事明天再說,你今天太累了。”
萬一要跟他發火都沒力氣只能悶著,憋壞了怎么辦?
然而,她瞠著清離的眸子,一言不發的表達著倔強。
男人幾不可聞嘆了口氣,又吻了吻她的唇角,認真道:“所謂壞消息,就是我今晚,要拿你開葷。”
想到他那時候的凝重表情,再聽聽他現在說出來的話,吻安只覺得胸口的諷刺要炸裂。
不是腿瘸了,也不是截肢,僅僅是他要開葷?!
“宮池奕你有病!”她氣得一個枕頭砸過去。
他舒了口氣,幸好她沒跳起來拿刀子,作勢心疼的揉了揉她砸枕頭的手,微勾嘴角,“睡么?”
不見她回應,只是盯著他,但沒有暴怒,也沒有發瘋。
許久,忽然清淡下來,“你還瞞了我什么?”
宮池奕微蹙眉,還意欲蒙混幾許,撫了撫她的臉,
但吻安干脆翻身坐起來,這一次輪到她板著臉,“我真的不傻。”
宮池奕坐在床邊,眉峰微微蹙起,“一定要現在聽?”
她很堅決的看著他。
片刻,宮池奕起身出了臥室,然后從書房回來,手里多了一份文件,封皮燙了黑金,S與月牙纏繞的三維徽章透著幾分莊嚴。
不過宮池奕遞給她的時候很隨意,不像對待高級機密,“看完你就知道了。”
吻安遲疑了一小會兒,接過來。
翻開封皮,就能看到內閣的戳印,特意說明必須嚴格保密。
臥室里安靜了,宮池奕就坐在邊上,她低眉看了會兒,一點點緊了眉心,還不等看完,她索性扔了文件,抬頭,“裝的?”
宮池奕點了點頭,“你先看完……”
“不想看。”她打斷,目光溫涼,看了他很久。
淡淡的開口:“從頭到尾你都在騙我。”
當初以為他真的風流浪蕩,嫁過去也顧不上看她,結果他上一次跟她親密連門都找不到。
以為他半身殘廢,左右也是好擺布,用完了能走得輕易,結果,數年來他的輪椅只是偽裝!
除了宮池奕三個字,他到底有什么是真的?
郁景庭和古瑛聯合起來把她耍了那么久,一旦關于宮池奕,她還小心翼翼,沒想到轉過身,他居然也在騙她。
“你們都把我當什么了?”她并沒有歇斯底里,連聲音都很淡,只是握緊手心。
宮池奕薄唇微抿,把她捏到發白的手心撐開,又被她甩掉。
這才看了她,低沉的音調,“后悔了?以為我截肢很同情,發現不是,后悔把自己交給我了?”
“起初是真的有傷,不重,正好順水推舟坐了輪椅。”又一次把她的手握過來,這次沒讓她掙脫掉,“想讓我怎么做?”
吻安心里是很氣,但到底在氣什么,她自己也說不清,就是憋了一口氣。
許久,才閉目深呼吸,“好,你倒是跟我說說,為什么,這么苦心孤詣的騙局放于馥兒那里你早美人在懷了,騙我干什么?”
宮池奕微蹙濃眉,“別人我不屑于騙。”
呵,她笑,“我是不是該感到榮幸?”
這還真不知道從哪說起,畢竟,還沒見她就開始裝,都忘了開頭在哪。
“舊派一直不安寧,總不能每天與他們斗,這樣一來,避免了浪費時間斗來斗去,也好掩人耳目,遮了光芒讓舊派掉以輕心。”
正因為如此,這幾年舊派找事的時候不多,新總統上位也才會這么順利。
哦,吻安笑了笑,真是好主意,這理由也再好不過了。
“所以,后來說強行吃藥想站起來是在干什么?我親眼見到的癌化通知書又是什么?”說到這個,她的情緒明顯強烈了。
宮池奕略微蹙眉,“吃藥是真,癌化是假。”
她也不是傻子,雖然有些事是潛移默化的在變,但身為女人,回頭去看總能知道自己是在哪里開始動情的。
知道他強行吃藥,她心疼過,生氣過。看到那一紙癌化通知單,她甚至為他落淚。
現在呢,告訴她竟全是假的。
她抽回手,眉心很緊,一下子站起來,又被他握住手腕扯回去,“你聽我說完。”
“意圖那么明顯,還有什么好聽的?”她已經一臉明了。
宮池奕當初吃藥是真,但藥的功效不是讓他強行站起來,只是加劇他的疼痛,反而站不穩。
這樣的苦肉計一度遭余歌反對,他搬出擾亂內閣視聽才肯給他用的。
也的確,是為了博同情,換來她的在意,所以,宮池奕沒法否認,只看了她,“照你意思,那是不是我真廢了你就高興?”
她皺眉。
宮池奕勾了勾嘴角,“所以,還用計較這些?”
不用么?
她忽然冷笑,“你把所有好占盡了,我像個傻子一樣投懷送抱,滿足了你的成就感就完了?”
宮池奕幾不可聞的嘆息,這謊言太大,他知道她一定會生氣,也需要時間緩過來,但……
“怎么就不想,我當初為什么一定要娶你,要騙你?”若不是真的想要她,哪用得著這么費勁的讓她動心?
吻安諷刺的看著他,理由都好順,的確是他的性子,于公于私怎么解釋都是天衣無縫。
她覺得可笑,“連癌化一年半都算得那么清楚?還三個月截肢?”
原本,這所有時間設定,都是為了支持沐寒聲把新總統扶上位,只要這事結束,他就可以扔掉輪椅。
一年半變成三個月,就是因為他把事情提前了,想著三個月后把舊派的一切處理完,順理成章的回來說治好了。
可他失策了,她一個動靜,就讓他急著回來了,甚至主動投懷送抱,一切都捅破了。
臥室一片寂靜,他抽煙時開的窗戶,夜風鉆進來都能聽到。
良久,宮池奕低眉,“還有什么要問的?”
她就那么坐在床邊,似乎想了很多事,“婚紗照取消,以后你說的話我也不會信。”
聽起來很平淡,但情緒滿滿,轉頭看了他,“我很討厭別人騙我。”
當初想跟他騙婚,她都掙扎了很久,甚至到中途就說明了意圖,誰知道他才是那個騙子?她的行為只剩滑稽了。
宮池奕濃眉皺起,“……安安。”
“還有。”她皺起眉,“我說過不準你這么叫我。”
“你去哪?”她剛想起身,他沒讓,握了她的肩,“復雜的事都過去了,一定要跟我算這么清楚?真生氣,就說幾個要求,我都滿足你,當我道歉?”
拿不開他的手,她只能仰臉看著他,“我不明白,為什么你一定要這么騙我?那都是內閣的事,就算一開始騙了,后來你有千百次機會告訴我,你呢?你是變本加厲!”
她像個白癡一樣被博了多少次心疼?
假裝吃藥強行站立,又明知故犯吃感冒藥,再讓她看到什么癌化通知單,甚至告訴她只有一年半?
多連貫的慌,這么彌天,也就他能編。
他皺著眉,“除了吃藥的效用余歌知道,其余,連她、老四都不知情。你也被舊派盯著,我不能告訴你。”
所以,整件事,他身邊所有人都被騙過去了,騙得跟真的一樣。
“癌化通知單可是余歌給你的。”她反駁,所以余歌不可能不知道。
宮池奕抿了抿薄唇,“余揚是她哥哥,要從她的東西里動手腳很簡單。”數據在到達余歌手里之前,就被余揚改了。
“這也是為了讓內閣以為你的期限不多?”吻安已經不知道要說什么了。
她佩服他的深謀遠慮、城府嚴謹,但越是生氣,她顧吻安還從來沒這么栽過!
…。
看她安靜了許久,他才伸手理了理她的發,“不生氣了。”
她躲了過去,“我沒什么好生氣的。”
說憋屈也許更貼切。
結婚這么久了,經歷那么多都是假的,回想,她就能感覺到他多怕她察覺這件事,否則不會每一次動情都拼命忍著,只有今晚沒忍。
她還傻傻的以為他真的不行。
“好了。”他握了握她的手,“你若是不平衡,我就當不知道你喜歡我好了……”
“誰喜歡你了?”她倏然抬頭盯著他,打掉他的手,一臉清冷。
這像極了他剛開始認識的顧吻安,高傲,溫涼。
所以,宮池奕幾不可聞的蹙眉,早知如此,今晚不該趕回來,不貪一時美色。
那一晚,她倒也沒鬧,畢竟鬧死鬧活不是她的性子,只是不讓他靠近,只占了床的一小角。
她只是氣,她嫁了個假的池公子。
…。
第二天一早,宮池奕醒來時,床角纖瘦的身影已經沒了。
簡單洗漱下樓,也只有白嫂一個人。
“她呢?”他問。
白嫂看了他,恭敬之余,表情略為豐富,“太太一早出去了……三少?”
男人略微按了按了眉心,凌晨五點多才睡,她起這么早能挨住一整天么?
轉而看了白嫂,“有話就說。”
白嫂抿了抿唇,“太太也很久沒回來住,看起來每天都很忙,我偶爾去劇組送飯,她不是餓著,就是淋著,也不讓送,這好容易回來一天……你們吵架了?”
其實白嫂是想問三少是不是還動手了。
宮池奕拿起餐具的動作頓了頓。
白嫂道:“太太臉色很差,若不是底子好,看上去簡直是狼狽,我上次聽說拍戲還出了狀況,就太太那精神氣兒,別再出什么岔子可就不好了。”
宮池奕原本就沒胃口,這下更是把餐具放下了,干脆起身又上樓去換了衣服。
他下來時,一身筆挺的西裝,外套搭在臂彎,一手正在系袖口,一眼看去,像個從雜志封面走出來的男模。
扣完袖扣,手腕轉了轉,簡單的動作,越發顯得整個人氣宇矜貴。
白嫂這才終于驚怔的發現他是走下來的!
并非平時看輪椅慣了,是他真的很高,比展北高了估計一大截,又不顯得單薄,身材勻稱分明,很是好看。
白嫂終于知道孫女天天念叨的‘老少通殺’是個什么東西了!
出門之際,宮池奕略微側首,“白嫂,以后門口的斜梯可以撤了,樓上的輪椅也記得扔掉,免得太太見了生氣。”
白嫂不大明白為什么太太會生氣,但還是趕忙點頭,“誒,好好!”
作為下人,她不會追著問怎么忽然腿就好了,只是在身后笑道:“晚上白嫂做一桌豐盛的,三少記得把太太接回來。”
宮池奕朝后擺擺手。
展北等在別墅門口,見著他走出來,愣神也不過小片刻,沒多少驚訝,替他開了門。
…。
路上,展北依舊如往常一樣說話,其實要匯報的事已經從昨晚忍到現在,奈何他手機不通。
“舊派活動很隱秘,但既然顧老被盯上了,下一個必然是太太,上一次在公司附樓門口他們沒看清太太容貌,昨晚估計是見過了。”
宮池奕闔眸靠著,眉頭皺起。
安靜了許久,才悠悠睜眼,沉聲:“古瑛和舊派脫不了干系,讓靳南盡快查出來。”
展北皺了皺眉。
說的是舊派盯著太太,怎么反而讓查古瑛呢?
“昨晚她和古瑛獨處那么久一點事沒有,古瑛不簡單,但至少不傷害她。”宮池奕循著思緒道。
直覺,只要查清楚古瑛,很多事會迎刃而解。
展北點了點頭,“那,‘無際之城’怎么辦?”
現在看起來拿東西是用不著了,但如果沒猜錯,舊派肯定想拿回去,等蘇曜過了檢驗期,這東西會被當做舊派的誠心送上。
沉默許久,他也就淡淡一句:“再說。”
到了公司門口,臨下車時,他才又道:“讓人跟著她,有事及時告訴我。”
…。
宮池奕好端端的邁著雙腿步入公司大堂,又進出會議室,這在SUK像一枚炸彈一樣轟動,比當初新總統蘇曜登位還令人興奮。
秘書不止一次進出他的辦公室,每一次都要小心翼翼的偷瞄那雙修長有力的腿。
直到第N次,秘書抱著文件走進來,宮池奕干脆站起來走到窗戶邊,看了她,“部門視察這種行程也敢往里加?”
啊?秘書愣了愣,恭敬緊張,又強壓鎮定,“幾位董事長說您這幾年很少走基層,公司制改了不少,所以……”
宮池奕略微挑眉。
莫名多了幾個會議,讓他多跑幾趟會議室就算了,還真讓他到樓下視察部門運轉。
他倒也不生氣,點了點頭應下了,“你先去忙。”
秘書心里其實明明白白,一把年紀的董事們那也是為了多看一眼總裁走路,什么招都出來了。
回到秘書室,以往嚴肅、寂靜的地方,壓都壓不住的興奮,言語沒斷過。
“看清楚了,總裁多高?有沒有一米九?”
“那長腿一邁,手往兜里一抄,簡直要命!”
“身材似乎也很有料,西裝型號都比模特穿得帥!”
…。
宮池奕站在窗口,給忙著拍戲的人發了兩條短訓都沒人回。
眉峰略微蹙起,一干人等見他棄了輪椅都是激動艷羨,她要這樣多好?
怪他失策。
中午快一點的時間,宮池奕算是在公司里轉了一圈,回到自己的樓層,還有不少經理、董事跟著。
他回身,“還有事?”
眾人這才搖頭,“沒有,沒有。”
“去忙吧。”他略微頷首,轉而閑庭邁步,往自己辦公室走。
秘書正好給他備了午餐,“剛熱過,您慢用。”
男人點了一下頭,倒是沒動,而是拿了手機,不發短訊,直接打電話過去。
電話沒通。
之后她也沒聯系他,到了晚上才說這兩天不在市里,不回去住。
宮池奕核實過,確實沒騙他,也就沒跟她糾纏,正好讓她緩一緩。
四天過去。
展北的人說她就在市里。
宮池奕忍了一上午,才給她打電話。
電話是通了,桑赫接的。
“三少?”因為她就存了一個‘宮’字,所以桑赫略微遲疑。
宮池奕淡淡“嗯”了聲,在沙發沿倚著,“她吃飯了么?”
桑赫看了看不遠處的顧吻安,“顧導可能身體不太舒服,連續幾天都臉色很差,拍了一上午,好像也沒吃幾口飯,場務買了粥,她也沒喝,是跟您約了午餐?”
宮池奕一向都知道她其實脾氣不小,一大早都不跟他照面就可見一斑,但午餐怎么能不吃?
臨掛斷,他低低的一句:“我過去一趟,不用跟她說。”
免得她臨時換地方躲他。
…。
片場其實是個比較亂的地方,什么人都有。
宮池奕用雙腿走路的事,如果在SUK只是內部激動一番的話,等他到了片場,這徹底成了未來大半月人們的談資。
片場的人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并沒什么反應,只有人感嘆這人生得真讓人獸性大發。
“新演員?”有人納悶,“沒聽說顧導開后門啊!”
“不會顧導新寵吧?”有人一語而出,又立馬驚恐的捂上嘴,尤艷羨,“天,顧導這人生簡直美得要命!”
宮池奕走過男演員旁邊,優越更是明顯,但他沒停,徑直往另一頭走。
修長偉岸的身影從一頭穿到另一頭,就已經足夠顯眼,更別說那張生來冷魅的峻容。
等他過去了,才有人納悶,“不覺得這張臉很熟嗎?”
“池公子……的弟弟?”
另一邊,他已經走到顧吻安身后,見她正在趁休息時間看回放。
也沒說話,手從兜里抽出來關了畫面,“去吃飯。”
低沉清澈的嗓音。
吻安愣了一下,轉回頭習慣的平視,然后才隨著他的身高仰臉,過了兩秒,又皺了皺眉,語調淡淡,“我在工作。”
她剛要繼續開回放,男人長臂伸過去,干脆把她托起來,“工作掙錢就是為了吃飯,吃完才有勁生氣。”
他長得高,但吻安站起來看他也不吃力,仰臉,笑了笑,“萬一是為了多睡幾個男明星呢?”
男人眉峰有收攏的趨勢,又抬手撫了撫她的臉頰,“那也得有力氣去睡不是?”
“好了,先吃飯,我也餓了。”他本就醇厚的嗓音溫和下來十分好聽,一手攬了她就往外走。
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吻安沒怎么抗拒,何況,他既然邁著雙腿招搖過市,估計他們所謂的隱婚也久不了。
出了片場,她才慢了一步跟他錯開距離,“是不是一開始,你就想好到這時候就公開婚訊?”
宮池奕看了她,嚴格說來,他就沒打算隱婚。
吻安溫淡的笑了笑,“當初你大肆宣揚追求我的時候,那么多人斷言我們倆瞎子配殘廢,都在看笑話,現在你總算翻身了,感覺不錯吧?”
他微微蹙眉,知道她這是小情緒。
返回一步牽了手,“當初依著你,不公布,也是為了讓你少受些流言。”
畢竟,跟一個瘸子有關系,除了他的財產,看不上別的了,她會招來不少鄙夷。
吻安沒說什么,到了他的車子邊上卻沒打算上去,“你去吧,我不餓,跟你出來是不想讓你難堪。”
他立在原地,低眉看著她,峻臉有了幾分肅穆,“快一周不找你,還沒清靜夠?明天是不是要干脆絕食?”
聽到這話,她抬頭看去,微蹙眉,好一會兒才自嘲的笑了笑。
是不是覺得就為那么點事,她現在這樣挺不識趣?
她也沒說什么,直接轉身往回走。
宮池奕忍不過三秒,邁步追過去,扣了手腕輕易把她拉到懷里,“好了,別鬧了,我也不煩你,就陪我吃頓飯,吃完我就走。”
一說吃她就皺眉,略微掙扎。
男人低眉,“想讓我在這兒吻你?”
這招一直好用。
她果然沒了動靜,只是瞪了他一會兒。
…。
餐廳不遠,這會兒人也不多。
宮池奕照例點了幾個她喜歡的菜,她卻遲遲不動筷子。
“要親自喂你?”他抬頭,薄唇微動,當真起身坐了過去。
吻安只能硬著頭皮吃了兩口。
正當他稍顯滿意,她忽然扔了餐具,匆匆往衛生間疾走。
宮池奕愣了那么一會兒,旋即起身大步跟過去。
衛生間里傳來女人繼續尖叫時他已經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后背,“怎么了?”
吻安吐得臉都白了,因為最近每天一次這樣的經歷,她現在喉嚨像掉了一塊皮一樣痛,但是什么也沒吐出來。
宮池奕高大,顯得衛生間越是狹窄,見她緩了一會兒,淚眼模糊的埋頭捏著指尖,什么也不問了,一把將她抱起往外走。
路途,她又因為不想去醫院跟他犟了會兒。
宮池奕黑著臉掃了她一眼,“趁我沒生氣,你最好乖乖閉嘴。”
吻安全身都沒什么力氣了,也就安靜的靠著,去就去吧,知道了也好。
…。
醫生看到她的時候皺了一下眉,直接就問了一句:“還沒好?”
吻安點頭,“您再給我開點藥吧。”
醫生去了又來,把藥給了她,全程宮池奕都沒緩過神,不悅的看向醫生,“你都不檢查,直接給她開藥?”
吻安拿了藥放好,不說話。
醫生看了看她,又看宮池奕,好像明白什么了,“你是她的男友吧?”
男人不說話,薄唇抿著。
只聽醫生道:“要是沒結婚,或者不想要小孩,下次發生性行為記得做措施,你女朋友這是避孕藥過敏,而且很嚴重,這都快一周了,你不知道?”
醫生搖了搖頭才走掉。
兩個人就在那兒站著。
吻安知道他在盯著她,但也抬頭看去,果然一雙眸子陰郁滿布,薄唇抿得只剩一條線。
“我以為,你應該不會想要小孩。”她淡淡的一句。
“你以為?”男人低冷的嗓音。
許久才再次啟唇,“還是你不想?”
她動了動嘴唇,最終什么也沒說。
最后吻安是被他死死扣著手腕帶上車的。
宮池奕一個字都沒再吐過,車里顯得很壓抑。
開出去好遠,她才反應過來,“你帶我去哪?”這不是去片場的。
駕駛位的男人這才毫無起伏的沉聲:“身體好轉之前不用想著拍戲,什么時候好了,什么時候踏出香堤岸。”
她皺了眉,但這個氣氛下,明智的沒有跟他倔。
…。
后來兩三天,吻安就只能在家里活動,除了剛回來那一頓是白嫂做飯之外,其他飲食全是宮池奕親自負責,白嫂放假。
兩個人都很平靜,但彼此交流極少。
她的過敏反應整整一周才消停,也是看她緩過來了,宮池奕才看了她,“以后有什么當面告訴我,別背著我吃藥。”
幾天沒正常交流,這話說得有點突然,吻安看了看他,放下書本,“我聽說男的也能吃藥。”
宮池奕就說了個‘好’,然后起身,“我出去一趟。”
這幾天他一直陪她,確實沒出過門,估計是有急事。
結果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忙忘了,居然一直到七點多都沒回來。
吻安清靜了一下午,看書換了幾個地方,最后在客廳沙發上瞇了會兒,這一瞇天都黑了。
宮池奕進門開燈看到她還愣了一下,隨即眉峰蹙起,大衣隨手掛在門口,轉眼到了她跟前,“晚飯沒吃?”
“不太餓。”她略微惺忪,“還以為,吃個避孕藥,惹得你打算把我餓死。”
男人自責按了眉頭,“我忘了白嫂放假。”
她只是笑了笑,宮池奕已經起身去廚房了。
…。
十幾分鐘,他端著熱騰騰的面條進客廳,放在茶幾上。
剛轉身就聽她問:“誰一直在找我?”
宮池奕干脆在沙發前俯身蹲下,看了他剛剛隨手放在茶幾上的手機,知道她大概是看到展北傳來的短訊了,也不責怪,只抬眼看了她,“今天吐了么?”
她搖頭,“藥吃夠療程了,大概是好了。”
然后又問:“是郁景庭么?”
爺爺被劫走那晚,他說會回來,有話要跟她說。他想說什么她并不是很有興趣,但爺爺還在他手里。
宮池奕沒回答,端著面條要給她喂。
“我自己來。”她接了過去。
安靜的吃下去半碗,后放下筷子,“現在能說了么?”
他抽了紙巾給她擦拭嘴角,嗓音低低沉沉,“一頓飯都在記掛別的男人,我會吃醋。”
蹲在沙發邊抬眼看她,一本正經的臉,看起來很認真。
吻安倒是笑了笑。
“不生氣了?”他略微仰著視線。
她皺了皺眉,語調淡淡,“我什么時候生氣了?從醫院回來就一直黑臉的不是我。”
她也不是多糾結的人,栽了就栽了,還能怎么樣?
男人略微瞇起眼,“被女人嫌棄,不想留種子,我難道應該高歌慶祝?”
吻安沉默了會兒。
他抬手撥了撥她的發,“騙了你一回,你惹了我一回,平了,嗯?”
“你騙我的事,我本就沒生氣。”她皺著眉,這人怎么說不通,她是憋屈。
宮池奕勾了勾嘴角,“這么說來,生氣你吃藥,是我欠了你一次么?”
片刻,幽幽一句:“那就再欠一次?”
“什么?”吻安不解的瞥了他一眼,剛吃完,愜意到犯懶,順手拿了旁邊的抱枕。
他幾乎把她看了個遍,這才壓著低沉,道:“今天剛見了你心心念念的郁景庭,他那手機屏幕照不錯。”
她依舊蹙眉,“什么屏幕照?”
宮池奕略微瞇起眼,一字一句道:“顧小姐睡顏照。”
吻安眉心更緊,怎么可能……
哦不對,她最近經常住醫院,郁景庭陪過幾天,見過她睡覺也不奇怪。
那么寡淡的人竟然興起到偷拍她了?
果然腦子不正常。
“默認了?”他薄唇一碰,無形的就散發著一股子危險。
素凈修長的指節朝她臉頰伸來,在她想往后退的時候,他已然握了她的臉,指腹輕撫。
在吻安想著,他這是動氣了的時候,他已從沙發邊吻上來。
原本蹲在地上,吻著她起身,順勢抽走她的抱枕,把她壓進沙發內側,薄唇若即若離,“你真的很不聽話。”
她皺了眉,被壓在沙發里只能仰臉看著他,雙手撐在他胸口。
等她反應過來自己問了什么,恨不得先抽自己一巴掌,她那儼然又是主動默許可以發生那種事了。
她訥訥的問:“你吃藥了么?”
避孕藥。
宮池奕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冷魅的誘起唇角,溫熱的氣息灑在她耳側,“我打算對你做什么了么?”
吻安閉了閉目,強自淡然,“沒,……那你下去。”
男人眸底鋪滿意味,“我下去,你在上?”
起初她沒聽懂,所以怔怔的看了他一會兒。
幾天來難得和氣,宮池奕受不了她那樣的眼神,心頭低咒,俯首落吻,比先前的纏綿熱烈。
沒一會兒,她勉強瞇著眼,只剩一片迷離,又略微防備。
吻沒停過,落進床褥時,她身上的遮蔽所剩無幾了,他欺身俯首,指尖扣了她的腕壓在腦袋一側,“以后多傳緋聞,我的‘腿’多活動活動,證明它沒問題,免得你又說我是騙子,嗯?”
…。
臥室里的愉悅悄然氤氳,意料之外的,沒有上一次的受罪。
“喜歡?”男人低啞淳厚的嗓音在唇齒間曖昧開來。
…。
“誰當初幸災樂禍,說我鞭長莫及?”男人長臂微攏,整個擁了她,溫熱的氣息吞吐間輕咬她的耳垂,“現在呢?”
吻安乏力的閉著眼不搭理他。
宮池奕略微彎了嘴角,眼尾笑意點點,“以后乖一點,我就少這么‘伺候’你。”
頓了會兒,又捏著音調:“還是你喜歡……?”
“嘶……”話沒說完,他下邊已經被杵了一下。
轉眼,她被他一把抱起,幾步進去放入浴缸。
宮池奕不知是不是每個男人都如此,總之,他看不得她洗浴,但又不舍得出去。
于是驗證了不知從哪聽來的說法。
無論男女,第一次只是開山鑿石,第二次便是欲仙欲癮。
他想控制,但是不行。
洗浴出來,她又被扔上床,剛睡意來襲,被他吻得皺起眉,“你要再亂來,我跟你翻臉。”
男人薄唇微勾,“舍得?”
她剛抬手,已經被他吻住,掙扎全被他糾纏著吞入腹。
不但沒翻臉,到最后潰不成軍。
不知道他怎么忽然想起,又或者一直惦記著,浪潮剛過,粗重的呼吸在她耳邊傳開,“你到底把刺青藏哪兒了,嗯?”
這么幾次了,他始終沒見。
吻安聽完忽然睜眼,有一點點的防備,又不自禁的并攏膝蓋。
男人黑眸如夜,似笑非笑,“此地無銀三百兩,笨安。”
“你別!”他之間剛流連而下,她就緊張的按住他手腕。
可惜今晚注定是逃不過的。
他的吻本就攝魂,這一次兩次的對她更是了如指掌。
夜本就漫長,她這一迷離,又過了許久,逐漸低了喘息時,被他護進懷里。
宮池奕本就生得偉岸,腿好之后,她在他面前越顯得嬌小,這畫面看起來越顯珍視。
“我喜歡。”他在她耳邊低低的道:“雖然刺青顯得你頑劣,但好歹是我初遇你的見證。”
吻安累得不想說話,呼吸都快不想了,但也喃喃一句:“本小姐從來都很乖,名媛圈典范。”
宮池奕眼尾彎彎,矜貴的薄唇曖昧一扯:“十八歲在私處紋身也叫乖?”
她懶得辯。
但是耳邊的男人極度饜足后,舌頭一點也閑不住。
“為什么選蓮花?”他低啞性感的低聲,薄唇一張一翕就在她皮膚上拂過。
她無奈的扔了兩個字“喜歡。”
他卻不罷休,“誰喜歡?”
很巧,宮池奕喜歡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不過……他低眉凝著懷里的人,她很妖,尤其求饒時會要人命。
“誰還知道?”他又不消停的問。
吻安已經不應聲了,長睫毛安安靜靜的搭下來,臉頰還有著潮紅未褪,直到他湊近了一吻,低聲呢喃:“以后無論去哪都待在我右側,讓它靠我近一些。”
她才皺了皺眉,紳士流氓起來真的不給人活路。
…。
翌日醒來,宮池奕已經把早餐都準備好了。
吻安在床上賴了會兒,翻身想起來,一下皺了眉,腿好像被卸過似的酸。
“醒了?”他從外頭推門進來。
兩人間一掃前幾天的霧霾,他走到床邊俯首吻了她唇角,晨間的嗓音醇澈悅耳,“洗臉,吃飯!”
她沒動,怨涼的盯著他,“我覺得真該搬出去。”
狼兇肉嫩,她會死掉。
宮池奕嘴角微微勾起,“是我沒控制好,以后注意。”
但話語間可沒半點誠意,果然一句:“不過,每次都主動撩撥,轉頭又想逃,是不是不太人道?”
她瞥了他一眼,挪到床邊,“我要去國外拍戲。”
他聽完眉峰微蹙,而后淡然,“機票倒也不貴。”
吻安閉了閉目,“以前不是隨意去哪兒拍戲,現在怎么還要跟了?”
看著她動作吃力,他將她抱起來往洗漱室走,低低的嗓音不無認真,“以前一條腿都沒有,現在都健全,閑著未免憋屈。”
拿了牙刷,她仰臉冷著眸子,“再跟我提什么三條腿,我把它剁了喂狗。”
男人擁著她笑,倒好像真把她的話聽進去了,不再說了。
…。
早餐一開始白嫂還在邊上,看三少恨不得把太太抱懷里喂飯就只好退下去了。
果然,他一把輕易將她托起直接放到懷里,還丟了兩個字“方便。”
方便喂飯?
吻安也不跟他糾纏,只是看了他,“我昨晚的問題,你一直沒回答。”
男人手里的動作略微停頓,深邃的棱角顯出一點笑意,“總是在吃飯的時候提別人是不是不太好,嗯?”
她抿了抿唇,是不太好,只好等吃完再問。
也就轉了話題,“跟你說要去外地拍戲不是玩笑話。”
這回他干脆皺了眉,“連個蜜月期都不給?”
吻安有些好笑,“領證都多久了?要什么蜜月。”
結果宮池奕大言不慚,沉聲淡淡:“一周前剛結。”
一周前?
她看了他,見著他嘴角含笑就知道是說那晚,便溫涼睨著他,“這大半年就白讓你睡了么?”
男人挑眉,“一周之前,沒睡過。”
流氓,吻安差點把勺子扔他臉上,“不吃了!”
宮池奕只是好脾氣的彎了彎嘴角,“陪我吃完。”
反正她是被抱下來的,現在也被抱著,沒鞋走不了。
但他之吃了兩口就開始看她,半晌問了句:“去多久?”
拍戲么?她看了他。
“看情況,個把月。”她道。
宮池奕伸手拿了直接擦了嘴角,沒說什么。
正好她也伸手要紙巾。
手腕半道被他截住,擁著她的手繞過來在她嘴角弄了弄,不知怎么的,索性又俯首吻了她。
吻安先是皺了一下眉,又笑了笑,這人真是什么機會都不放過。
可是本該淺嘗輒止的吻,越來越纏綿,他只在中途停頓片刻,低眉凝著她,什么也不說,復又繼續吻。
“宮池奕……”她模糊的推了推,待他艱難的退開薄唇,才皺著眉道:“我現在小腹還酸著呢。”
男人聽完先是愣,而后化開笑意,“又想哪兒去了?”
她淡淡涼涼的掃了他一眼,“那你別動不動就占我便宜。”
他言辭有理:“聽聞夫妻都這樣,比蜜月可差遠了,你沒見沐寒聲和七嫂肉麻過。”
扯話倒是信手拈來,她略微頷首,“你幫我把鞋拿來。”
宮池奕看了她一會兒,又是一言不發把她抱起來就走。
吻安仰臉,“你這是拿一雙腿跟我炫耀么。”
他挑眉,還真就應了她的話,但凡有機會就抱她走來走去,好像不抱著她走動就枉費一雙腿似的。
結果,一整天他還是沒回答她的問題,一個字也不讓提郁景庭。
…。
宮池鳶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宮池奕看了看窩在榻榻米看書的女人,過了會兒才接通,“有事?”
宮池鳶挑眉,“三姐難得給你打個電話,你也稍微掩飾一下不耐可好?”
“忙著呢。”男人漫不經心,“有事就說。”
宮池鳶笑,“果然沒良心,聽說回倉城了,展北說你腿好了?”
只聽說他此前吃了不少藥,也幾次進進出出的治病,現在倉城好像都是他腿疾好了的新聞。
“既然腿好了,心情該很好才是,我找你問件事。”她笑著道。
他等著后文。
“你是不是知道郁景庭在哪?怎么聯系不上?”宮池鳶問。
不等他說話,她又補充了一句:“別跟我說不知道,你不知道就得問上帝了。”
宮池奕這才微挑眉,“找他做什么?”
“你說做什么?我的案子放在他手里呢,這兩天正好有事跟他談談。”
說著話,他轉頭看到榻榻米上的人也朝他看來。
草草說了兩句就掛掉,也沒給什么有用的信息。
走到她身邊坐下,“看著我做什么?”
吻安淡淡看了他,“東里周末從家里出來,我就動身補拍他的戲份了。”
他只是點了一下頭,從身后抱著她,沒別的表示了。
她只好轉頭皺起眉,“我這一出去就好久,我爺爺還不知道怎么樣,你真不打算告訴我郁景庭在哪么?”
對此,他只低低的道:“你爺爺很好。”
所以他也在好奇,她在古瑛那兒來去自如,顧老在郁景庭那兒安然無恙,到底是什么地方他沒參透?
就郁景庭現在的模樣,他斷不會讓她找過去。
低頭在她脖頸蹭了蹭,不小心又剎車失靈上癮了,只是她不讓親,撐著手往里靠了靠。
被他微微用力又擄回懷里,“就喜歡抱著你,香香軟軟的,舒服。”
以前基本只能看大他上半身,現在他整個人坐在她身側越顯偉岸,逗弄她就跟逗貓一樣。
“會畫畫么?”他低頭,隨著低低的嗓音,溫熱的氣息在她頸間流竄。
吻安稍微覺得有點熱,但又掙脫不了,腦袋在他懷里搖了搖,仰臉看去,“你抱著我憋得慌。”
宮池奕凝眉深目瞧了她一會兒,似笑非笑,淳淳引誘:“哪兒慌?”
指尖像長了眼似的探進去,“這兒?”
她精神略微緊繃,打掉他的手,又強自鎮定著。
溫溫淡淡的看他,“池公子,你把腿找回來了,連流氓天性也打算野養?”
男人喉間溢出低低的笑,又一本正經,“求顧小姐睡服獸性。”
吻安瞪了他一眼。
他微微上收緊手臂,喉結微微滾動,沉聲:“給我描一朵白蓮?”
嗯?
吻安靠著他仰臉看回去,不解,“做什么?”
跟她昨晚回答一樣,挑眉兩個字:“喜歡。”
放在她胸口的手一點點游弋往下,沉聲低啞,“描一朵跟你一模一樣的……”
她一下子按住他的手,美眸微瞠,“你,……你看到了?”
昨晚后來發生什么她幾乎渾渾噩噩的了。
宮池奕微微勾起嘴角,“你紋在左邊,我紋右邊?”
她驚得瞪了他一眼,“不是覺得頑劣不正經么?你身份那么特殊,也敢紋?”
他一臉無奈,“婦唱夫隨。”
這人前幾天黑著臉,這兩天干脆是臉皮都不要了。
不過她只淡淡挑眉,“過去太久,本小姐記性不好,忘了自己紋的什么樣了,描不了。”
宮池奕低眉看她清淡著臉一本正經,嘴角邪惡泛濫,沉聲:“我不介意每天幫你看一次,教你想起來怎么畫。”
吻安閉了閉目,斗不過他。
她喜歡白蓮,但自己紋了紅色,嬌艷欲滴的紅,嵌在腿內側白皙的皮膚里,那個神秘黑暗的地方,像幽谷盛開的紅蓮,靜謐誘人。
宮池奕后來被問說什么搭配最美,他每每就是簡單三個字:“黑白紅。”
只有她和他懂什么意思。
縱使家道中落,緋聞遍布,但顧吻安是公認才女,她執筆時,和她站在講臺一樣,一舉一動已經足夠迷人。
絕美的面孔微低,很專注,幾縷發絲落下,她會頑劣的吹一下,男人便識趣的幫她別到耳后,又從身后輕輕擁過去。
“你說你第一次疼得哭哭滴滴,當初哪來勇氣把這東西紋在那兒?”他隨口低低的問。
吻安作畫的手稍稍頓了會兒,“我哭了三天。”
語畢,收了最后一筆。
宮池奕看了會兒,點頭,還真一模一樣,“有模板?花瓣都記這么清楚?”
吻安高傲睨了他一眼,“沒好好上學吧?回去翻課本去。”
這傲嬌換來他掐著她的腰又滾落榻榻米,道:“你出差,我正好去一趟榮京。”
吻安沒問過他的政治立場,只淡淡的“哦”了一句。
“順便幫你好姐妹辦點事。”他又補充了一句。
晚晚?
她微蹙眉,晚晚最近就說想找親生父母,沒別的事了,這還跟他有關?
可惜她沒問出來。
所以宮池奕把她轉過來,“我說幫北云晚的忙,你身為好姐妹,不打算對我表示謝意?”
吻安轉眸就猜到了他下一句是什么,但想想他折磨人的事就一臉防備,“我去收拾行李。”
宮池奕被撇在榻榻米上,看著她匆匆走出去才笑了笑。
他比豺狼虎豹可怕?
…。
去機場時因為劇組一起,她堅持不讓宮池奕露面,免得又擁堵,畢竟現在他那雙腿轟動效應依舊很大,因為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一夜之間站起來的。
倒是另一個消息,她是一直到跟桑赫登機才聽到。
“你不知道?”桑赫納悶的看著她,“這新聞還算挺大的,畢竟郁景庭身份也不一般,倉城不少大人物抬舉他,就這么被嚴令譴回去了。”
她這些天都沒走出香堤岸,自然是不知道。
半天才扯了扯嘴角,難怪宮池奕不讓她出門。
“對了,不知真假,郁少為這事似乎還找池公子幫忙,可惜沒奏效。”桑赫雖然是娛樂圈的人,但在宮池奕周圍活動,對這些事還是比較八卦的。
吻安終于笑了笑,指不定把郁景庭驅逐出去就是他宮池奕的主意,找他幫忙能管用就怪了!
這么說郁景庭回華盛頓了,距離她拍戲的地方挺遠的。
想著也就淡淡的一句:“這么大的新聞,我還真沒聽說。”
桑赫挑眉,“那當然,一晃即過的事,因為現在要說新聞,那自然是有關于三少才最受歡迎!”
他又做什么動作了么?
看她依舊一臉茫然,桑赫感嘆,“古人的詩句何其哲理啊,只緣身在此山中。”
原來宮池奕前兩天外出被記者堵在SUK門口,問最多的便是他的腿為什么好這么神奇之外,就是他健全之后最想做什么?
桑赫童心未泯的模仿宮池奕,“三少一本正經,老成持重的往那兒一站,思慮良久,就扔了一句‘自然是追求顧小姐’。”
吻安聽完反應不大,過了會讓才笑,“裝癡情還挺像那么回事。”
坐輪椅也說要求娶,好了還不改口。
桑赫咋舌,“嘖,果然是碰上你了,其他女人早飛著奔去躺他床上了。”
提到床她就沉默了。
…。
拍戲期間她一向不喜歡被其他事打擾,尤其經常晚睡早起,睡眠時劇組的人都知道不能找她。
柯錦嚴就是她的午睡時間給她打了電話。
吻安看著屏幕皺了會兒眉,情緒顯得很冷淡,“有事么?”
柯錦嚴了解她的性子,所以聽起來滿含歉意,“打擾你休息了?”
半小時后。
一個午覺沒睡好,她還是坐在了柯錦嚴對面,捂著熱茶也沒喝,看了他,“你不是和梁冰分了么?”
怎么梁冰還能找他求情?
想了想,也是,他這個人基本是對誰都好,誰要找他幫忙應該都不怎么會拒絕。
“她找你找不到,你身邊都是宮池奕的人吧?”柯錦嚴看了她,又道:“正好知道我在這里。”
梁冰身在娛樂圈,找顧吻安按說并不太難,但明知道她在哪,就是見不到。
吻安不知道宮池奕有沒有派人跟著她,不過做到沒讓她察覺,沒煩到她,她就不會在意,
轉而笑了笑,“她怎么就知道我會答應你?”
“我不清楚你們之間的事,不過,說是郁景庭想見你。”柯錦嚴對郁景庭幾乎不了解,只聽過名字。
她在對面略微皺眉。
郁景庭想見她還要通過梁冰,他是出什么事了?那爺爺呢?
…。
之前她給郁景庭打電話一直都不通,那晚總算撥出去。
電話通了,那邊卻好一會兒沒動靜。
她皺了皺眉,“郁景庭?”
那邊終于有了動靜,是他低而壓抑的咳嗽,聲音也并不清晰,聽起來氣息不穩:“你沒事吧?”
“這話好像該我問你。”她道,“先前電話打不通,還有……古瑛說爺爺在你那兒,他怎么樣了?”
郁景庭緩了氣息,聲音依舊不大,“我不會讓你爺爺出事,放心。”
她沉默。
“為什么不聽他安排?”片刻,郁景庭又問。
古瑛的安排么?她走過去倒了杯水,聲音淡淡,“為什么要聽。”
抿了一口水,吻安笑了笑,“你們合伙耍了我那么久,我認了,抽空我去接我爺爺,他現在既然在你那兒,請你保他平安,如果爺爺有個三長兩短……”
她好像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你呢?”郁景庭壓著聲音問,“倉城不安全……”
“有宮池奕在,再沒更安全的了。”她淡淡一句。
這讓郁景庭微擰眉,知道她一直刻意靠近宮池奕,但不以為他們之間關系有多緊密。
吻安率先掛了電話。
但沒一會兒梁冰就給她打了過來,她猶豫了會兒,還是接了。
“顧小姐,那是你爺爺是么?”梁冰問。
吻安思緒微轉,“郁景庭跟你在一塊兒?”
梁冰算是默認了,站在屋外,轉頭看了看里邊,才道:“你要真想,就趕緊把你爺爺借走,他現在本就自身難保,到時候有個疏漏還要遭你怪罪。”
吻安這才知道郁景庭是真受傷了。
但梁冰只接到干爹說讓照顧郁景庭,并不知道他們幾個都什么關聯,更不會想多照顧一個病患。
尤其年老病重,誰知道哪一刻就出意外了?顧吻安那一茬子鋒利她可沒興趣招惹。
片刻,吻安淡聲:“地址給我,我抽空去接。”
“抱歉,地址不能給你。”梁冰也幾乎沒考慮,否則郁少不安全。“等你有空,約個地方我把老人送過去。”
這事算這么說定了,可她擔心接不到爺爺。
古瑛能狠下心拋父棄女,冷情到不讓她再見爺爺也不是不可能,甚至若是利用她引宮池奕出面怎么辦?
放下電話,她有些煩。
平時總覺得自己什么事都能擺平,總有辦法,但越來越發覺她對很多事都很無力。
…。
晚上,宮池奕如約給她打電話。
暗夜里低低濃濃的嗓音,“睡了么?”
吻安反撲書本靠在床頭,“沒。”轉頭看了時間,“這么晚你還在外邊?”
背景顯得比較熱鬧,不知道是不是又一堆女人,夜生活真是比她這個娛樂圈的還豐富。
宮池奕略微彎了一下嘴角,看向樓下得舞池,問:“緊張了?”
她干脆翻身下床,例行倒了半杯奶,慢悠悠的喝完,眼尾微挑,“不緊張,一般女人招架不了你呢,萬一不小心把人家玩得一命嗚呼了,這新聞好像不太好聽?”
他笑,拐著彎罵他禽獸倒也挺入耳!
隨即,她又忽然轉了話題,“你最近,是不是都在榮京,不出差吧?”
男人眉頭微動,“嗯,怎么?打探我的行程,是又想不安分了?”
“哪有。”她笑了笑,“不安分的是你。”
腿也好了,功能健全,碰過她就跟解了封印似的。
她剛這么想著,聽筒里傳來他低低的聲音,“稍等,我去車里。”
走廊雖安靜,他往那兒一站,也太引人注目。
剛上車,他一本正經的要求開視頻,“看看你藏人沒有。”
“開什么視頻?”吻安柔眉輕蹙,“你不在外邊么?”
流量多貴。
他滿不在意,見了她的臉才放松了靠在座椅上,半晌,一本正經的看著她,近乎自言自語,“忍一晚可以,一個月怕是要折壽。”
吻安反應過來了,但就是不搭理他的茬兒。
他倒也淡淡的略了過去,“累么?”
她搖頭,抿唇想了會兒,道:“你怎么總讓人跟著我?”
他安靜看了她,“不喜歡?”
吻安搖搖頭,“倒也不是,就是不太舒服。”
別的事都放下了,他現在繼續讓人查古瑛,又怕牽連她才這么安排,既然不喜歡……
“我把人撤了,靳南留著,有什么事有個照應。”末了還特意提醒,“只要你不做虧心事,他從不事無巨細跟我匯報。”
她挑挑眉。
臨掛電話,他才低聲囑咐:“有事給我打電話,晚上就別出去了。”見她點頭,才道“晚安。”
余揚正好走到他車前敲了車窗,叫他進去。
兩人走到電梯口,余揚驚愕的瞥了他一眼下半身,近了才聽余揚說道:“你上癮了?人家出去拍個戲也要偷偷屁顛兒的跟過去?”
還以為放話說繼續追求是玩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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