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吻安自始至終都沒說過什么,一起用餐,她就安安靜靜的坐著吃,吃完一起上樓,手放在他掌心里。移動網(wǎng)
清晨五點多,一夜沒睡的兩個人居然也都沒有睡意。
她轉(zhuǎn)頭看了一直擺在床頭柜上的水杯,終于把視線放在他臉上,“如果謊言是善意的,你能接受么?”
宮池奕濃眉微蹙,知道她在說那杯水。
“我不想讓你擔心。”他低眉,指尖幾乎撫上她的連,被躲開,只能放下。
吻安許久沒說話,自顧低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窗外的天依舊黑蒙蒙一片,他想勸她睡會兒,卻聽她低著頭,問:“是不是你一定要進去待一久?”
男人低眉,原本不知道怎么跟她說這件事。
“因為先前給古瑛的是假的,舊派以我根本沒有真實無際之城、當初支持蘇曜純屬打著幌子暗箱操作為由,想盡辦法就是想搶走無際之城,我可以選很多個途徑,交出首輔位置、進去監(jiān)獄呆兩三個月,或者硬碰硬。”宮池奕低沉平緩的嗓音,并不快,好讓她足夠理解他這樣選擇的意義。
“我自然是可以硬碰硬的。”他手臂環(huán)著她,下巴略微落地,“可是,我不想到時候讓你見到那種血腥,也不想讓你看到那樣殘暴的我。”
硬碰硬,是最下下選,甚至會牽連她被當成威脅他的棋子。
而他越是安安靜靜進去呆幾個月,她反而越安靜。
至于交出首輔之位。
“當初榮京體制改革,沐寒聲任秘密總理時我就坐在首輔位置上,這不單是讓出一個位子這么簡單,如果我就這樣下臺,你媽媽當年的付出也付諸東流了。”
吻安靠在他肩上,他說的這些,她其實都明白。
可監(jiān)獄那種地方,又怎么是他這種矜貴之軀能去的地方?
對此,宮池奕只是笑了笑,“再糟糕的環(huán)境我都經(jīng)歷過,這不算什么,你不用擔心我。”
她闔了眸,“這樣,什么時候是個頭?蘇曜正式上位之后?”
宮池奕點頭,“蘇曜正式上位,或者“無際之城”的作用瓦解。
瓦解?
她安靜著,不就是她曾經(jīng)想的那樣,把那個東西毀了么?
轉(zhuǎn)頭看了他,“東西在你手里,要毀了太輕易,不是么?”
他笑了笑,“無際之城之所以價值連城,是因為它背后附著的勢力,所以瓦解和毀掉它不是一回事……你放心,我進去了,只是給聿崢爭取時間,這些事,有他和展北在外邊,不會辦砸,我唯一擔心的只是你。”
她從他肩上坐直,直視著他,“真的有這么簡單?只要你進去待一久,什么都會過去,他們會用刑么?或者,你還有沒有別的損失?”
宮池奕薄唇微微勾起,“我能有什么損失?”
吻安繼續(x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實在看不出什么,才靠了回去。
許久。
她悠悠開口:“你沒法體會我今天看到那一幕時的感覺。”
宮池奕皺起眉,中午的事本不該在這里發(fā)生,所以他之前才說會回倫敦,就是為了不讓她看到這一幕。
擁著她的手臂緊了緊。
安靜的依偎著許久,她總算睡了過去。
七點多的時候,宮池奕起來把窗簾拉上,本來天就灰蒙蒙的,窗簾一拉如同夜晚。
吻安也因此睡了很久,偶爾會本能的看看他是不是還躺在身邊,摸到了又安然睡去。
她醒來已經(jīng)又是下午兩三點。
掀開一點窗簾就能看到別墅后園,白嫂正從外邊回屋里。
吻安并不餓,但還是出了臥室,因為沒看到宮池奕,下樓找了一圈。
“太太醒了?”白嫂進來,笑著問。
她點了點頭,不經(jīng)意的從客廳窗戶看了前院,皺了一下眉,“家里來客人了?”
白嫂勉強笑著點了一下頭,三少也真是每次都不湊巧,每次都以為太太會多睡兒,結(jié)果每次她都中途醒過來。
“應該在樓上。”白嫂道,然后笑著:“太太喝水么?餓不餓?”
吻安擺擺手,轉(zhuǎn)身又朝樓上走。
二樓是沒他影子,吻安一猜也知道他在書房了。
并沒有要偷聽的意思,只是她推開大半個門縫,里邊的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她站在那里。
宮池中淵背手站在窗邊,聽到他被帶進去的消息,直接從國外飛過來,來得突然。
“不用跟我說只是進去多久,沒有任何損失這種話。”宮池中淵歷經(jīng)滄桑的聲音本身就透著令人敬畏的成分,更別說他此刻板著臉。
宮池奕站在一旁,眉宇輕輕皺著,“這是最好的辦法。”
“好?”宮池中淵側(cè)過頭,冷哼一聲,顯然是極度不贊同他這樣的做法,否則也不用急匆匆的趕過來。
“但凡你進去了,就是認了暗箱操作的罪,這是一輩子的污點,你明不明白?!”老爺子一字一句的說完,情緒有些起伏。
“這樣一個污點,哪怕你這一回保住了首輔的位置,未來一個月、一年,甚至十年,他們都會揪著這個辮子讓你不得安寧!”
顯然是先前就安靜的談了好久,但是怎么勸,宮池奕都一副鐵了心要選這一個的架勢。
宮池奕抬手按了按眉頭,聲音卻沒有多少浮動,“只有這一個選擇最簡單。”
哼。
老爺子睨了他一眼,“你現(xiàn)在明白我當初為什么不讓你娶顧吻安了?如果不是因為顧及她,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古瑛擾亂,這點事你用得著拖到今天?”
他眉頭緊了緊,“安安跟她父親沒有關系。”
宮池中淵眉頭皺得比他還緊,“她是個好孩子,但身世擺在那兒。寒聲不能自己把蘇曜推上位又把他撤下來,他沒辦法明著保你,你就必須保自己,你現(xiàn)在最簡單的選擇不是讓人銬起來扔進去,而是解除這婚姻關系,把她和古瑛推出去,這才是保全你最好的辦法。”
“不必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老爺子看了他一眼,皺著眉,“我是什么性子你很清楚,如果沒有這點狠勁兒,我能活到今天?”
宮池奕擰眉看向窗外,嗓音是平靜而堅定的,“我不會跟她離婚,也不會利用古瑛,這事我會擺平,您不用替我擔心。”
老爺子已然抿了唇,“女人可以再有,婚可以再結(jié)。”他咬了咬牙,聲音變得冷厲,“總之我把話擺在這里,你是我辛辛苦苦培養(yǎng)起來的人,如果你出什么事,我直接找顧吻安……”
宮池中淵說著話,側(cè)身看他的角度轉(zhuǎn)了轉(zhuǎn),不經(jīng)意就看到了門口安靜站著的人。
宮池奕見他斷了話,轉(zhuǎn)過身,眉峰隨之擰起,幾乎沒有停頓的朝她走過去。
吻安看著他走過來,扶著門把的手干脆把門往里開大,他來握手前縮了回來,遠遠的看著窗戶邊的老人。
她在想,可能老一輩都有在這股狠勁兒?
古瑛是這樣,其實宮池先生也這樣,只是別人家的父親是百般護著自己的子女。
“抱歉,沒打招呼,我聽了不少。”她臉色并不好,但又仰臉笑了笑,看著他。
又看向?qū)m池中淵,“您說的,其實我都贊同。”
這樣的話讓宮池奕進了眉,她越是這樣輕描淡寫,他胸口越是劃過一把電鋸般的疼。
他轉(zhuǎn)過頭看了窗戶邊的人,道:“她剛醒,我陪她下去用餐。”
宮池中淵依舊背著雙手,眉宇微沉,還是點了點頭。
對一個后輩,還是自己的兒媳這么狠,宮池中淵的確沒做過,但別無選擇。
說起來,顧南林剛走,顧家就剩她一個女娃娃了,剛剛竟然還能那么平靜的對著他說那一句,確實跟別家孩子不一樣。
…。
他們在樓下餐廳用餐之際,老爺子從樓上下來。
也許是因為方才都說了那一番狠話,他也并沒有對著吻安多么和藹,只是簡單說了句,讓她節(jié)哀,也會過去看看顧老,然后今晚就回倫敦。
吻安跟他說話本著后輩的態(tài)度,一直淺淡的笑著,只是那笑容著實讓人覺得虛弱。
老先生走之后,她終于沒了表情,只是一直也沒有提這件事。
從餐廳出來之后,她去了客廳,雙手捂著杯子坐在沙發(fā)上。
宮池奕跟她坐在一起,幾次欲言又止,也不知道能對她說些什么。
“你又騙我了吧?”許久,是她輕輕啟唇,“進去幾個月,先不說受什么罪,這確實是個很大的人生污點。”
他不同于普通商人。
如果只是UK的總裁,他進去一次再出來依舊是站在商界頂端的男人。
可他還是首輔,那么敏感的政界身份,背上自己的確暗箱操作過的污點,相當于毀了整個前途。
他皺著眉,手臂環(huán)著她,“不用聽老爺子說什么,我有分寸。”
吻安仰臉看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捂過杯子的手很熱,碰了碰他的下巴,被胡渣子扎得輕輕蹙眉。
“為了我,你背上這么大個污點,確實劃不來……”
吻安笑了笑,“如果你這次真的進去了,你爸是不是要把我扔出去?我們做不成夫妻了吧?”
“胡說。”男人眉峰捻起。
她收回手,認認真真的望著他,“我不希望因為我,你跟你爸鬧翻,家里人不和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我不想你跟我一樣。也不希望因為這件事,我不被宮池先生接納……”
放下水杯,她在他面前跪坐著,用一種懇求而傷感的目光望著他,“我們先離婚吧……”
她的話剛說出來,宮池奕已然抿了薄唇,“你再說這種話,我會生氣,安安。”
她卻靜靜的看著他,“我們離了婚,你就能放開手去做事,別人沒有能威脅你的了,還有……”
話未說完,他捏著她的下巴吻下去,不讓她說這些。
吻得有些重,濃眉蹙著,他是真的不愛聽這些話。
唇畔之間,她略微推著,把話說完:“也不用被人詬病你娶了舊派之女,這應該又是一個污點吧?他們不是一直用這個刁難你么……”
他的長驅(qū)直入徹底封了她的話,唇齒間的糾纏帶了幾分狠勁。
吻安整個神經(jīng)里都是他的氣息,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竟然覺得心酸。
她推開他的時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既然你進去之后,也是為了讓聿崢和展北辦事,干脆,把東西扔給舊派,總之蘇曜的檢驗期還沒到,在這之前,你把無際之城背后勢力瓦解,不一樣么?”
她越是想,越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了,定定的看著他,“嗯?把東西給了就是了,你不用進去,沒有這個污點。”
宮池奕低眉望著她,薄唇微抿,幾分欲言又止。
良久,他才低低的道:“這自然是最好的辦法了,只是……”
她本是欣喜的,哪知道他的下一句,吻安幾乎冷下臉退開他的懷抱。
他說:“無際之城,已經(jīng)不在我這兒了,在古瑛那兒。”
這一次,他是真的把東西給了古瑛。
“你瘋了!”吻安,順手推打,站在沙發(fā)前瞪著他。
古瑛一直要那個東西,就算他不是給舊派,也不知道拿去作什么妖,他怎么能說給就給?
所以現(xiàn)在東西給了古瑛,他想交也交不出來,只有進去呆幾個月。
當然,這個事,他沒跟老爺子說。
去握她的手,想讓她坐下來,她卻甩手退開。
宮池奕從沙發(fā)站了起來,握了她的肩看著她,“我不管古瑛拿去是做什么,就當,這一次,是我?guī)湍氵了養(yǎng)育之恩,好歹,他生了你。”
“他沒有生我,更沒有養(yǎng)我!我們沒有父女情分!”吻安也不知道為什么這么生氣。
也許,是他總是什么事都瞞著她,也許,是因為他這樣做,是在加深她的罪孽。
她這樣激烈,他也不跟她頂,只是把她擁進懷里,“這些事,我真的會處理好,你完全不用跟著擔心。”
如果是別的,吻安也許會努力放寬心。
但是,既然古瑛再一次拿走了東西,她就不會坐視不管,就因為他擅自動用無際之城害死媽,誰知道,這一回又要害死誰?
可是這些話,她沒說出來,那之后也是一片安靜。
睡前,她問他,“他們什么時候再把你帶走,你要進去多久?”
那個時候,宮池奕已經(jīng)聽不出她話語里的情緒,沒有激動,也沒有低落,波瀾平平。
他說:“少則三個月吧,必定會想辦法直到蘇曜檢驗期過去才把我放出來。”
這一點,也許沐寒聲也這么想,只有這樣,蘇曜的任職才安全,至于他,那就是讓他自己想辦法脫身的意思。
三個月么?閉著眼,沒有什么反應。
…。
第二天,宮池奕出門時吻了吻她,“中午困的話睡一會兒,我下午回來。”
她淡笑著點了點頭。
他走之后,吻安長久的站在窗戶邊。
將近一個月了,她已經(jīng)沒時間沉浸在爺爺去世的悲慟上。
這一個月,她知道郁景庭找過她無數(shù)次,但這還是她第一次找郁景庭。
“古瑛還在倉城么?”她聲音很淺。
郁景庭許久沒聽到她的聲音,眉宇從沉著到舒展,嗓音淡淡,似乎沒有多大變化,只是多了幾分繾綣,“你沒事吧?”
吻安還是那句話:“他還在的話,告訴他,我要見他,或者。”她頓了頓。
片刻,才繼續(xù)道:“你告訴我,他拿了那個東西要做什么?”
郁景庭沉默著,然后淡淡的聲音,“我跟你說過,他們之間的政事,我并不參與。”
吻安柔唇輕扯,“你是他的好兒子,還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這樣說話的語氣,郁景庭皺了皺眉,又無奈的自顧一笑,“面對我,你永遠都是一副仇敵的鋒利。”
從他剛來倉城就是這樣。
末了,他略微嘆息,“但我確實不知道他想做什么……還有,下周我會離開這兒,走之前,能見一見么?”
吻安就一句話:“可以,但要把他也叫上。”
…。
出去見郁景庭和古瑛那天,吻安沒有把行程告訴宮池奕。
這些天,她的精神好轉(zhuǎn),雖然情緒起不來,但稍微化個妝跟平時那個恣意的顧吻安沒什么兩樣。
坐在座位上,吻安疊了雙腿,對著古瑛沒有半點敬重,越是讓他這個長輩的身份顯得諷刺。
她說:“這應該是這么多年來,這個意義上的父親和子女齊座?”
郁景庭起身,借故說出去會兒。
房間里只剩她和古瑛。
她嘴角的笑意似乎一點也沒淡。
“你爺爺走了,我以為你會一蹶不振。”古瑛看著她。
吻安卻笑了笑,“我若是在你這兒一副悲慟,你豈不該愧疚難當?shù)萌プ矇Γ慨吘构畔壬敲礇]人性。”
古瑛終究是皺了眉,“你媽媽的事,我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我比誰都痛心,那不是我想要的結(jié)果。”
她的笑意更甚,“跟家里斷絕關系,也是為了保全我和爺爺?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你已經(jīng)說過了,我記性很好,不用重復強調(diào)。”
古瑛一直以為他還算了解她的性子。
但是這幾年回頭來看,發(fā)現(xiàn)她早就不是那個顧吻安了。
以前她就是個乖乖女,走哪兒都是學霸,性格溫順安好,尤其愛依賴人。
現(xiàn)在呢?整個都帶著刺,跟他也從來沒講過倫常禮儀。
氣氛一度僵住。
最后古瑛皺起眉,略微強硬的看了她,“既然你爺爺已經(jīng)走了,倉城也沒了顧家,你也沒必要留在這里,上次那么費勁,這一次我一定把你接走,不管你承不承認,你身上淌著我的血,后半生我會對你盡一個父親的責任。”
吻安聽完皺起了眉。
她先前著實沒想到他會說相近一個父親的責任,上一次接她走,還以為是為了威脅宮池奕。
她又笑了笑,“接我走?古先生是不是應該先問我愿不愿意?”
古瑛冷哼一聲,“你不愿意也得愿意。”然后冷笑,“宮池奕不是身陷囹圄了么?你還能利用誰?”
哦,他把上次宮池奕接她走的事看作是她在利用宮池奕了。
對此,吻安沒說什么,只看了他,“難得古先生撿回人性了,我想問問,把我接回去做什么呢?有很多財產(chǎn)郁景庭繼承不了,要分我一點?還是讓我看看你跟你二婚妻子恩愛日常,夜里講給我媽媽聽,讓她在陰間早點招你下去?”
吻安發(fā)現(xiàn),其實她可以好好說話的,但是一遇上有些人,不尊不敬、說難聽話的因子自己就跑出來了。
古瑛幾次被她這樣的狠毒話語弄得氣結(jié),臉色很難看的盯著她。
緩了幾次深呼吸,才勉強對著她,略微強硬的開口:“一個人在倉城也不像樣,你已經(jīng)二十出頭,該考慮人生大事了,既然家里只剩你我,這件事我就替你做主了。”
古瑛見他不說話,又緩了緩,道:“離開這個地方,你不用再聽別人的風風雨雨,會過得很好。”
吻安聽完了,笑了笑。
“如果我跟你離開倉城,我能提個條件么?”她慢悠悠的道。
古瑛現(xiàn)在是的確摸不透她的性子,皺著眉,“什么條件?”
吻安笑嫣嫣的抬眼,“宮池奕把無際之城給你了,是么?”
雖然是問句,但是她說的很篤定。
“我說句不好聽的。”吻安笑了笑,“無際之城是外公給媽媽的陪嫁,無論背后附屬了什么樣的勢力,你拿了都不合適,尤其,你跟舊派糾纏不清。”
她站起來,聲音輕輕緩緩的,“以前我什么都不知道,現(xiàn)在我甚至想,你當初娶我媽,是不是就奔著這東西去的?你愛她么?”
古瑛臉色黑了下來,“我跟你媽要是沒有感情,哪來的你?”
哦,她挑了挑眉:“所以,對著你愛著的妻子,竟然還能做出那種事讓她喪命,你知道“人”字怎么寫么?”
古瑛大概是實在聽不得她左一句右一句的罵他不是人,就把郁景庭叫進來了。
吻安直截的看著他,道:“我的條件就一個,只要我跟你走,你把東西給我。”
古瑛看著她,笑了笑,“可以給你,我要看著你和景庭結(jié)婚。”
說這一句時,郁景庭正好推門進來,一直走到她坐著的沙發(fā)邊。
她擰著眉,抬頭盯著他。
郁景庭聽到了后半句,也略微蹙眉。
回去時,郁景庭送她一段,手握著方向盤,目光淡漠超前,話是對著她的,“在此之前,他并未跟我說過這件事。”
吻安靠在座位上,一直沉默,只有這會兒才嘲諷的笑了笑,“不是從你來倉城,就計劃好的么?……說來,你告白時編出來的話,還真能蒙騙那些未經(jīng)世事的小姑娘。”
他轉(zhuǎn)過頭,車子停在了路邊,淡漠低沉的嗓音帶了幾分情緒:“我對你說過的每一句……”
說著,又抿了唇,略微吸氣。
明知道她對著他永遠這副樣子,何必跟她計較?
車子又緩緩啟動。
良久,吻安一直看著車窗外,直到靠近市區(qū)了,她終于問了一句:“古瑛這樣做也許是永遠把我留在身邊,盡所謂的責任來做做樣子,但是你呢?你真打算娶我?”
郁景庭沒有回答。
她笑了笑,“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娶了我,不是折磨你自己么?”
郁景庭依舊沉默著,一手想抽出一根煙,大概是想到什么,又停了動作。
車子剛到UK附近,吻安開了口:“你在這兒放我下去吧。”
他沒有為難,把車停下。
給她開了門,又沒讓她立刻走,低頭看了她,“我沒有對哪個女人上心過,能娶你,正合我意,怎么會是折磨?”
吻安眉眼彎著似笑非笑,看著他,慢慢的,又涼了眸。
“郁景庭,我告訴你,我真的不是個好人,你想清楚。”她抬手撫撩長發(fā),“你大可只是跟我演一場戲給他看,之后想要什么再跟我提。”
郁景庭嘴角動了動,低眉看著她,“求之不得的事,我為什么要演戲?”
誰說人沒那么難纏?
吻安扯了嘴角,人執(zhí)擰起來也很讓人無奈。
“吻安,感情可以慢慢來,我并不著急。”他看著她,“只是我以為,你會拒絕他的這個要求。”
她笑了笑,“我為什么要拒絕?倉城的人看我跟看孤兒一樣,宮池奕進去了,估計又該說我高攀落空,真是活該,我雖然也不大計較這些,但聽多了,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令人憎惡,出去散散心也好。順便看看他盡父親的責任,到底怎么個盡法。”
吻安是不信古瑛拿了無際之城會這么安分,也是因為她不想真的跟宮池先生交鋒,怕忍不住把彼此之間的關系弄得太尷尬,那以后夾在中間、最難做人的,還是宮池奕。
她裹了裹衣服,淡淡的擺手,“你回去吧,到時候我會聯(lián)系你。”
…。
宮池奕今天下午在UK,對公司只說他會離開一段時間,盡可能把事情都交代下去。
天色昏暗時,他才從公司出來,下了階梯卻見到了她淡淡的笑,等在他車子邊上。
男人緊了幾步上前,“這么冷的天,怎么跑這兒來了?”
她仰起臉,笑了笑,“我穿得多。”然后挽了他的胳膊:“我們進去在外邊吃吧?我剛剛給白嫂打電話,讓她不用做飯了。”
宮池奕挑眉,“你都安排好了,自然只能聽你的。”
他把手里的東西遞給司機,讓司機慢慢開車跟著步行的他們。
走了并不長,宮池奕側(cè)首,低眉,“你今天,有點不一樣。”
吻安淺笑,略顯乖巧的仰頭,下巴很努力要搭在他肩上,“怎么不一樣?難道是今天畫了個妝的緣故?”
他停下來,深眸看著她,“你怎么樣,在我眼里都是最好看的。”
所以,他說的當然不是相貌方面。
低眉之間,吻安略微抿唇,把心思藏得很好,抬眼也就不笑了,只道:“我只是想,你不讓我擔心,我就不多問,你一定這么選,那進去之前,我也不該苦著臉讓你心里難受,是不是?”
果然,他不再多問。
晚餐沒多么奢華,但很溫馨,不過男人吃得有些不自在,因為在餐廳不能像家里一樣抱著她,也不能那么膩歪。
“以后還是在家吃飯吧。”他嘆了一句。
吻安笑了笑,“你做飯。”
“我做。”
…。
回到香堤岸,從車上一下來,他就要抱她,薄唇曖昧,“今天沒抱,渾身不自在。”
她笑著勾了他的脖子。
家里沒人,進了門,她什么都不用做,轉(zhuǎn)眼就到臥室。
吻安讓他先去洗澡,自己先找部電影,好一會兒看看打發(fā)時間。
期間收到了郁景庭的短訊,告訴她訂了機票。
她握著手機看了好一會兒,猛然聽到宮池奕牛開門出來,匆忙手指一劃把短訊刪掉。
抬頭,他已經(jīng)一身清爽的到了身后,繞過來親了她,“我?guī)湍阆矗俊?br />
吻安搖頭,“我自己可以,免得你亂來!”
可是明明說著怕他亂來,她洗個澡出來,不知為什么,反而是自己變了卦。
吹干頭發(fā)窩在榻榻米上,她還是問了句:“他們什么時候來帶你走?”
宮池奕環(huán)著她,指尖略微纏繞她的發(fā),動作頓了頓,片刻才沉沉回應:“后天。”
其實她是記得日期的,否則何必這么緊著去跟古瑛見面。
她剛要說什么,宮池奕的電話響起,她笑了笑:“你去接吧。”
之后她盯著屏幕,思緒不知道飄在哪,胸口莫名的難受。
她并不知道跟古瑛走這一趟,回來時她會是什么樣,他們之間又會變成怎么樣?
宮池奕回來時有些匆忙,去衣柜里拿了衣服,“我得出去一趟,你先睡。”
吻安皺了皺眉,但是沒說什么,只點頭,“好。”
走之前,他走過來撫了撫她的臉,“放心,是去見聿崢,不會出事,你早點睡。”
他走之后,吻安才坐回榻榻米,聿崢來這兒了?
是因為事情進展不順利么?
無際之城背后的權力帶要解除肯定不容易,尤其那是外公附贈給媽媽的,皇族哪一個容易接觸?
可能是成了習慣,她睡不著,只好一直等著。
凌晨過了,又到一點,指針繼續(xù)挪動著。
快一點半,她終于看到車燈在窗戶上一閃而過,起身下了樓。
宮池奕剛進門,見到她不免濃眉蹙起,不過沒等他說話,她就笑著走過去,“我睡醒了一次。”
男人略微嘆了口氣,但是沒揭穿,就當他是信了吧。
可能是因為時間在走,有些事越來越近,從樓下到樓上,他們之間出奇的安靜。
這一安靜,帶出了許多沉甸甸的氣氛。
站在另一頭,宮池奕褪去外套,總算開口:“我走之后,白嫂會住進來,三姐也會過來,如果你覺得無聊,也可以去找北云晚,聿崢說她應該去第一島了,那個地方適合游玩……”
他的話被她打斷,從身后抱著他,“不用跟我交代這些,弄得跟生離死別……”
她也沒說下去,轉(zhuǎn)過身,鉆到他臂彎里,打斷他掛衣服的動作,“后天……”
話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這是凌晨,又改口:“明天,我送送你?”
宮池奕微蹙眉,眼底有著心疼,“不用送我,也不用接我,你只要乖乖等著就好。”
她笑得很勉強,點了點頭,幫他把外套掛好,轉(zhuǎn)過身幫他解襯衫紐扣。
十指纖巧,專注的做著那一件事,又抬頭看了他,手里的動作也略微停下。
男人喉結(jié)微動,作勢自己來。
她已然踮起腳尖吻了他。
這樣的吻,在寂靜的夜里生出幾分悲涼的味道,他盡可能寵溺的去回應她。
吻安解開他襯衫紐扣的手并沒有停,甚至破天荒的大著膽子,竟微微用力,一轉(zhuǎn)身將他推到了衣柜邊。
男人神色怔愣,隨即松口掃過一陣激流,糾纏的吻轉(zhuǎn)為主動,狠狠攫取,甚至帶了幾分啃噬的熱切。
然,她柔荑生澀又沒有章法的去解他的皮帶時,男人終于壓著粗重的呼吸握住她的手,嗓音一片濃郁:“安安!”
她只是仰臉望著他,不知何時染上潮濕的眸子帶了幾分懇求,“我想……”
這輕吟悱惻的聲音,幾乎下一秒就會要了他的命。
可她明知道他最近不吃藥的。
吻狠狠落下,意圖驅(qū)散她的迷情。
可她反而越是糾纏起來,雙手都去解皮帶,將他的襯衣下擺扯了出來。
手腕被他雙雙握住,“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她看著他,眼圈越來越紅,可是什么也不說,只是湊上柔唇,許久才平穩(wěn)幾分,“要分開那么久,我想要夠。”
他哪能受得了這樣的懇求?腦中繃著的一根線終于斷了。
…。
就如她說的,要分開那么久。
所以她從未像今晚那樣的媚態(tài)迷人,生澀的回應他的索取。
她說現(xiàn)在她很安全,纏著他一次又一次,反反復復。
那樣的糾纏,吻安以為自己會暈過去,昏黃的燈光晃得厲害。
等一切安靜后,她又周身疲憊,根本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
他從身后擁著她,低低啞啞的嗓音極度迷人,“是不是過分了?”
她的身子嬌,怕她受不了。
她略微睜眼,搖了搖頭,想笑一笑,但是沒力氣,只好作罷,挪了挪位置,靠近他,淺到就聽不到的聲音,“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沒什么感情?”
宮池奕撫在她腰上的手頓了頓,薄唇略微抿著,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吻安淡笑著,抬頭,“被窩里的手也不太安分了。”
“不許鬧!”他低低的阻止,刻意沉著臉,“做多少次和有多少感情是兩碼事。”
她倒是會找重點,“那是不是說,你這么喜歡我跟我這樣,其實也沒多少感情?”
換來男人沉沉的一眼,她只好乖乖的不問了。
連續(xù)幾天這樣晚睡,她確實是累的,這一晚也睡得還算好,并沒有做什么夢,只是醒來有些遲。
…。
早餐桌上,氣氛依舊是好的。
吻安吃得差不多,轉(zhuǎn)頭看了他,“結(jié)婚證,你放好了嗎?”
忽然聽她問這個,宮池奕臉色沉了沉,略微瞇著眼,“問這個做什么?”
她淺笑:“你這么緊張做什么?問問。”
他忽然把餐具放下,棱角之間多了幾分深冷氣息,盯著她,“我警告你,不準亂來,別以為我在里邊就治不了你,我說了這件事我去處理,老爺子不會對你怎么樣,離婚的事,你想都別想!”
本以為她這些天這么安分,是真的接受了他的安排,看來昨晚忽然那么主動,也不是沒原因的。
吻安看著他忽然板著臉起身離開餐廳。
臨走前,她讓他生氣了。
柔眉蹙起,吻安起身追了過去,伸手去抓他的手臂,“宮池奕……”
他回過神,冷著臉,沉聲:“你給我站那兒。”
然后轉(zhuǎn)身大步上樓,也許是看結(jié)婚證去了,看看還在不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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