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子點了點頭,不待說話,吻安道:“人交給你了,你的車我開回去,明天你自己來取,行么?”
男人又點頭,只能這樣了,不然梁冰被糟蹋完沒人收拾后續。..
只道:“那您路上注意安全。”
她點了一下頭,腦袋疼得厲害,擺手往回走。
雖然穿著雨衣,但身上也濕了不少,靠在座位上自憐,這感冒估計是好不了了。
雨依舊下著,她坐在車里都能感覺到那種潮濕,心情越是糟糕。
老習慣了,一下雨開車就想飆。
于是她也這么做了。
只是考慮到身體因素,飆的車速跟以前沒法比,也幸好沒把速度放到極限,在猛然看到車前的人時陡然踩住剎車。
吻安在座位上沒動,擰眉看著車頭立著的郁景庭,好一會兒才想起來下車。
不至于把他撞到狼狽的跌倒,但她確定是撞到了,這車也不是她的,車況沒那么熟悉,誰知道他會忽然出現在小區外的馬路上?
“你沒事吧?”她皺著眉下去。
郁景庭原本淡漠的神色在看到車主是她時,臉色頓時沉了。
這種天氣她竟然飆成那樣?
轉手又一把將她拉到傘下,薄唇抿著,也不說什么,轉身往她小區走。
吻安也沒說話。
現在距離她出門怎么也四五個小時了,郁景庭出去買藥,回來沒見她還就一直這么等著?
到了門口,她在身上摸了會兒鑰匙,皺起眉。
貌似為了躲開郁景庭走得太急,鑰匙忘在家里了。
她淡笑,“今晚可能要住酒店了,明天叫人開鎖,你先回去吧!
“去我那兒!庇艟巴ルm然神色有些冷,也開了口。
吻安只笑了笑,“不合適!
確實不合適,他們又沒什么關系,除了遺產這件事不得不見面之外,她根本不想跟他多打交道,過去住更是不可能。
擰不過,郁景庭把她送到酒店,用他自己的身份證開了房間。
“明天我會過去找你,有點事要談!鄙想娞葜,吻安接過他買好的藥,道。
梁冰今晚之后不會出現在倉城,所以關于這個開庭,她覺得沒必要那么麻煩了。
本來現在也能談,但她確實不太舒服。
郁景庭看了她的模樣,潮濕的手忽然伸過去。
他是想試試她額頭的溫度。
吻安敏感的往后避開,微蹙眉看著他。
男人才淡漠開腔:“感冒還沒好?”
她沒回答,“挺累了,我上去睡覺,你也回去吧。”
進了電梯,她沒往外邊看,目光低垂,只隱約能看到他皮鞋上的一層雨水,酒店金黃色的燈光下透出的只有冷清。
靠在電梯壁上,吻安皺著眉,她很慶幸至少在感情方面郁景庭還算個君子,但這份感情她無論如何也要不起。
到了房間,沖了個熱水澡,撐著困頓吹完頭發,轉頭看了時間。
睡不了多久就該天亮了。
可躺到床上,她卻怎么都睡不著,勉強睡過去一會兒總是種種場景交替。
指尖曲起,素有若無的拂過掌心的位置,鉆戒硌出的印記早已經沒了,但依舊能清晰的記得鉆石劃過男人側臉的瞬間。
五官越是冷硬,薄薄的疼痛埋在那雙深不可測的眸底。
就那么盯著她,好像提出分開,反而成了她的錯、是她傷了他一樣。
在夢里,都被盯著,盯得她渾身無力。
醒來時天色灰蒙蒙的,還沒到平時起床的點,可她睡不著了,摸索著坐起來安靜了好久。
又不想去洗臉,只好靠在床頭拿過手機刷著新聞時訊。
沒有目的的一直刷新,但看到某些東西時,目光才停下來。
看起來宮池家幾個兄弟現在正是風起云涌的時候,就像當初宮池中淵即將松口公布家業傳給誰一樣。
似乎也是那個時候,幾個兒子都是壞消息纏身:大少爺一度病重;二少被傳執擰與世人無法理解、沒有前途的藝術上;四少整天游手花叢不思進取。再后來就是宮池奕瘸了腿。
那段時間所有風云榜都被宮池家幾個兒子占全了。
現在,是不是又要重復一次那樣的腥風血雨?
嗯……吻安抬手按了按酸脹的眉頭,這些似乎已經跟她沒有關系了。
可看到下一個附帶的推送,依舊是點了進去。
宮池奕疑身份作假,被聯手施壓鑒定
她蹙著的眉緊了緊。
他說過,他不是宮池家的人,如果屬實,這又豈止是一場腥風血雨?
就算宮池家幾個兄弟都不濟,也不可能讓偌大的家族企業落進外人手里,實在不行,使勁手段,最后只說四子暴斃也不是不可能,反正不是親生。
他的壓力,是不是很大?
自顧閉了閉眼,又皺眉,感覺整個神經都被這一個動作扯痛了。
看來她該去一趟醫院。
先回了晚晚那兒,叫了個師傅給開門,想著拿個病例帶個包就出門。
翻病例時看到了她一直都沒有看的日記本。
抿唇,片刻,還是把它放進了包里,去醫院打點滴時看一看也好,拿來這么久,從沒看過內容。
一路上,吻安想,如果沒記錯,媽媽走的時候,應該是三十二,記憶里,她還很年輕,比同齡人美麗,比二十出頭的女孩有韻味。
好像她和顧啟東的感情很好,至少她所看到的每一個瞬間,他們都是恩愛的,尤其彼此不見面超過半天,一定都會發急的恩愛。
可日記里,卻是另一番景象。
她沒有記錄他們怎樣的恩愛,第一篇的時間似乎是在懷她的時候。
看得出來她脾氣很暴,大概就是典型的皇家刁蠻女孩,可是日記里那些抱怨孕吐難受、說自己過的不是人過的日子之類的粗話,吻安看著卻微微彎著嘴角。
她的性子,大概是遺傳了媽媽的。
也許后來是太忙,日記時間斷斷續續直到她出生之后,有一篇似乎被翻過好幾遍,紙張的顏色都變了。
這日記本,先前是在顧啟東那兒的,反復翻看的,也就只能是他了?
吻安蹙了蹙眉,一個字一個字的讀下去,臉色卻越來越差。
薛音在日記里不止一次的提到她對女兒的不喜歡。
一個被丈夫當做工具娶來利用的女人,隱忍著對那個男人的痛恨,牽連著恨他女兒,也正常,不是么?
可是吻安記憶里,媽媽很愛她的,除了媽媽,沒人再那么親昵的喊她“安安”。
“偽裝和演戲誰還不會?可以繼續跟他偽裝恩愛,便可以偽裝愛這個不該來的孩子,做我該做的事,順便替他種一樹惡果。”
日記里這樣說的,筆記很草,似乎她寫下時顯得特別不耐煩。
吻安緊緊皺著眉,這之前應該是發生過什么的,否則為什么媽媽會知道自己被利用,為什么會恨他們父女?
靠在床頭,拼接自己知道的事。
顧啟東是舊派,當初娶了媽媽是為了位列四姓,又為了騙到無際之城穩固地位。
看起來,媽媽早知道顧啟東的陰謀,至少在懷她之前就知道了,居然沒有離婚?
她腦子里猛地閃過什么。
一個皇族之女,可以做到幫新宿穩固內閣地位,明知道丈夫借著自己往上爬,她怎么會什么都不做?
郁景庭曾經說,顧啟東當初拼命要找到無際之城,就是因為懷疑媽媽還活著?
至少那個人“可能活著”這件事讓顧啟東恐懼?否則隱姓埋名在華盛頓生活那么多年,為什么冒險現身?
一股淡淡的激動穿膛而過,又很快沒了聲息。
一個女人,那么重的意外現場,外公絲毫不再關心這個女兒,顧家當她死了,又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病房的門忽然被推開,吻安沒反應過來。
直到郁景庭走過來,看了她手上的記事本,她才一擰眉收了起來。
郁景庭神色淡淡的,知道那是她媽媽的日記本,并沒多少興趣。
早餐放在了旁邊,看了她的針水,“剛開始?”
吻安點了點頭,“一會兒還有兩瓶。”
她不喜歡打吊瓶,但這么多天,撐著也實在累。
“既然你來了,就在這兒跟你談正事吧!蔽前部戳怂
郁景庭不以為她會談什么大事,一邊把粥打開晾著,一邊看了她,“你說!
吻安也不拐彎抹角,只略微斟酌,很直接的表達:“梁冰不會出現在法庭上,讓他們盡快定罪完事,抓不抓得到梁冰我不關心,把這項罪定下來就可以!
他手里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轉過頭盯著她。
半晌,沉聲,“你做了什么?”
既然要定罪,梁冰出庭定下來整件事就結束了,為什么她要這么做?
她抿了抿略干的唇,“你不用管那么多,幫我把這件事盡快處理完就可以!
看他沉著臉,又道:“如果你不愿意,我也可以找別人!
談不上愿不愿意,但這么久對她如何,她很清楚,說這么一句話就是在傷人。
放下早餐,郁景庭幾乎是擰了眉,極少這樣的壓抑,“放棄追蹤遺產,到現在連懲戒梁冰的機會都不要了,只為了定下這么一個空罪名,你圖的什么?”
她淡淡的低眉,圖什么?
當初,她是想讓梁冰也蹲進去嘗嘗滋味。
可梁冰知道的太多了,她一旦上法庭,牽出來的就是宮池奕,再牽出來的就會是宮池奕和郁景庭的身世糾葛。
這兩個男人對峙的場面,她沒法想象。
到現在,要不要遺產無所謂,只要定下遺產就是進了梁冰嘴里,跟宮池奕毫無關系,就夠了。
整件事就這么了結吧。
可她看了看郁景庭,淡笑,“我圖什么?不就是利用這事讓梁冰慌神,她一狗急跳墻我就好下手啊!
說得輕描淡寫的,甚至笑意很真實。
郁景庭盯著她,“你把她怎么了?”
吻安淺笑,“怎么了?……你心疼她?怕我對她下手太重?”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郁景庭是跟法律打交道的人,有些事,他是不會去碰的,也不可能希望她去碰。
所謂法網恢恢,萬一哪天她做的事公之于眾,她要怎么辦?
她抬頭看了他,“你是在擔心我么?”
“放心吧!彼恼Z調,“沒有后了,你也別去查什么,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處理方式,不希望你插手!
說完,她笑了笑,“這也不是多難的事,讓你的律師團在法庭上施加點壓力,把這罪定下來就好,到時候我請你們吃飯?”
郁景庭不說話,眉宇間依舊是陰郁的,薄唇緊抿。
片刻,才將旁邊的粥拿了過來,蓋上蓋子插好吸管遞給她空余的那個手。
“你去忙吧!彼舆^來,道:“就當幫我一次,這事對我很重要!
他依舊是沉默,淡漠的氣息變得有些冷,起身離開時也沒說什么,走到門口才停了停,“下午我過來接你。”
吻安倒也淺笑,“好!
她現在沒車,也必須知道整件事的進展,畢竟明天就開庭了。
而郁景庭剛走,幾張照片已經在宮池奕手里。
她和郁景庭同進北云晚的公寓,甚至一同進了酒店,開房間的身份證還是郁景庭的。
最清晰的一張,莫過于透過車窗,能看到男人傾斜上身擋在她面前,那地方還是在香堤岸別墅外。
那么一個姿勢,讓人浮現連篇,幫她系安全帶?還是強吻?
總之沒有不準她下車而強勢關車門的想象。
連夜沒睡的男人,疲憊的坐在沙發上,雙臂撐著膝蓋埋下臉,“哪天的?”
展北看了一眼照片,那不是有時間么?
但他也只好有問有答。
轉眼,宮池奕從沙發起身,“我去洗把臉,你先出去吧!
展北抿了一下唇,猶豫了會兒,還是道:“三少,看起來太太和郁景庭走得近,但也可能是為了另一件事,否則太太不是那種人!
那種人?
宮池奕嘴角略微扯了扯,看了展北,“哪種人?”
……展北抿唇,說不上來。
看著三少去了洗漱間,整個背影顯得很沉重,這么多天跟宮池梟周旋也沒覺得他這么累。
竟是幾張照片就呈現了這樣的疲態,甚至是痛楚。
那一整天氣氛都很壓抑。
直到聽到倉城傳來的消息。
梁冰已經被定罪,但人并沒出庭,全程搜羅找不到她的影子,也沒有任何出境記錄,像人間蒸發似的。
更是方便被定位畏罪潛逃。
宮池奕站在窗戶邊,一根煙點著才沒多一會兒已經下去大半截,猩紅燃得很猛,卻在聽到這個事的時候,驀然瞇眸。
梁冰沒了?
“找靳南。”轉而,他薄唇微動。
果然,展北剛打完電話便匆匆走進來,“太太做的,人還在靳南手里。”
宮池奕握著香煙的手驀然收緊,到最后竟有些顫。
驀然又笑了笑,像個神經質,“她把人交到靳南手里了?”
幾個意思呢?
他大概都是能猜到的,只是不知道該喜歡,還是該悲哀。
……。
一天后。
倉城天氣很陰,陰得有些嚇人陽光被厚厚的云層遮掩,整個城市像被放進一個昏暗的窟窿里。
吻安是這個案子的當事人,如今案子定下來了,她特意到郁景庭的律所,要做東請一眾人吃飯。
這也是她先前就說好的。
從律所出來,幾個人心情都不錯,或多或少都是笑著的。
“沒見顧小姐開過車?”平時西裝革履的律師這會兒隨意的穿著,沒有系領帶,一說這話充滿揶揄。
道:“我們哥幾個車技都不咋地,尤其您這美貌往旁邊一坐,我們心性不行啊,沒心思開車出事就壞了,倒是郁總車技了得,您還是跟他坐一輛最保險!”
“我記得郁總最近還給香車換了副駕座套?什么牌子來著,D—hert?”另一人笑著,滿眼冒心。
被調侃的郁景庭神態沒多大變化,只薄唇淡淡的勾了一下,“少給你們任務了,嘴這么貧!
呦呵,這可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么?眾人笑著,“任務多給我們點,老板抽個空談談戀愛,老大不小了,我兒子想高攀都找不到您女兒的影!”
吻安并不會因為這些調侃而不高興,也不會當真。
但也只能坐郁景庭的車,她自己已經沒車了,宮池奕給她買的那輛也許修好了,但那也不是她的。
到車子邊,郁景庭依舊那樣的紳士,替她開了車門,“小心。”
她已經彎腰準備上車,可余光掃過馬路對面,動作驀地頓了。
這兒沒有人行道,這會兒又是下班高峰期行人匆匆,車輛如流。
可她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男人一條銀灰色西褲,簡單的白色襯衫,大概是等了會兒,卷著的袖口透著著他與生俱來的矜貴,也顯示著他的壞脾氣。
“怎么了?”郁景庭低眉。
隨即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見到了那頭的宮池奕,淡漠的眉蹙起。
轉而看她,“上車吧!
吻安抿唇,視線收回,把包放進車里,一切都是淡然的,似乎她跟他并不認識。
馬路對面的男人劍眉攏起,目光定在她身上,根本不顧此刻穿梭的車輛,直接橫穿馬路。
“叭叭!”震天的車子喇叭聲響成一片。
可那個罪魁禍首的男人只長腿邁著闊步,毫無停頓,步伐很大,又那么的有條不紊。
腳下的皮鞋似乎也踩得很重,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她的臉。
吻安被驚天的喇叭聲拉住動作。
越過車頂看著他走過來,柔眉皺了起來,手心早不知何時捏的很緊。
宮池奕到了她跟前,低眉,看了她緊張握著的手心,嗓音沙啞,“擔心我被撞?”
她柔唇抿著,耳邊的喇叭聲尚未平息,就像她的緊張還沒過去。
恍然回神,抬眸看了他。
她斷斷續續的感冒日子過得有些渾噩,已經不太知道他們幾天沒見了。
卻有一種錯覺,得有個一年半載?
否則為什么他是這幅樣子?
青色的胡渣肆意的霸占他冷硬的下巴,深墨色的眸底布滿血絲,哪怕單手揣兜、薄唇勾起,沒有以往的冷魅迷人,反而怎么也掩飾不掉他的風塵仆仆、行色匆匆。
“談談!蹦腥讼乳_了口,低緩的語調,目光垂落,深深望進她眼里。
嗓音很沉,越是沙啞,沒強迫,卻有強勢,帶了很多、很重的貪婪。
吻安終于幾不可聞的平復呼吸,看著他,“我還有事,今晚沒空!
那種語調,比對陌生人還不如。
宮池奕眉頭緊了緊,轉頭看了郁景庭,又盡可能的扯著嘴角,瞇起疲憊的眼,“約會?用得了一整晚?”
誰也聽得出他話里的諷刺和酸味。
吻安卻只吸了一口氣,“有空了我會找你的。”
男人低眉,就那么盯著她看了好久。
所謂一眼萬年恐怕也不過這種滋味,她沒去看那雙疲憊泛紅的深眸。
片刻聽他薄唇沉濃,“我等你!
她沒說什么,彎腰鉆進車里,連個最后的招呼都沒有。
而宮池奕所謂的等,是一路開車跟著郁景庭的車,然后在同一個餐廳門口停下。
他要等著她出晚飯出來,一出來哪也去不了,就只能跟他談,而不是跟郁景庭回家。
其實他連續幾天沒睡好,這一整天也沒吃過什么東西,聽到梁冰被定罪后,轉身就飛往倉城。
他可以什么都不怕,卻怕她真的就這樣跟他劃清界限,她那么狠心。
吻安吃完飯時,一眼就能看到他的車。
高跟鞋緩緩走了過去,他已經下車來。
不似以往那樣倚著車身,只長身玉立,挺拔偉岸在燈光下越顯凝重。
就只站在她對面等她走過去。
直到她到了跟前,男人低眉,昏暗里那雙眼還是那樣的專注,開口卻只一句:“是不是,以后你再也不會這樣走到我身邊?”
簡單、平緩的一句話,敲在她心上。
略微撇開視線,“要是沒事可談,我還得進去!
這樣一句話,讓彼此之間恒生一條寬闊無垠的沉默,久久沒有交流。
可她們不該是這樣的。
終究,是他輕輕蹙著眉,嗓音沉不見底,“為什么這么做?”
吻安沒看他,卻知道他在問什么。
她也說得直白,“不信任你!
一個利用了她這么久的男人,她又有什么理由可以信任?
說罷,抬頭看著他,“這是最后一件,在你最難的時候,在你被宮池家施壓分身乏術時,我幫你掩飾了遺產的去處,幫你讓梁冰消失,換我下半輩子的平安,請你放我一條生路,可以么?”
“宮先生!彼@么稱呼他。
可以么,宮先生。
客套,疏離。
沒有半點掛在他脖子里索吻的溫軟情調。
甚至溫冷的強調著他此刻多么的艱難,根本無暇處理梁冰,顯示著她做這件事的必要。
也就逼著他必須領這個請,必須放過她。
可又何必?
她又何必逼他?
男人薄唇熾熱,帶著輕顫的生疼,“我說過,不會傷害你!
她也一點唇角弧度,“我不信你!
她不信他。
只是四個字,卻沉重的壓在他心上,過去那些寵愛都被自動清除了?
多狠,多沒心沒肺的女人。
都說在愛情里,女人是盲目的,可她一點也不是。
他以為,至少,她這么做,是因為心里念著他,替他處理一些不必要的橫生枝節。
下顎微微收緊,冷硬的五官并非鋒利,反而透著令人生憫的意味。
“所以,你跟郁景庭走得這么近,也是怕我對他下手,下一個輪到你?”問出這樣的問題,他自己都覺得諷刺。
“如果你要這么想,那我也無話可說!彼岽角宓。
甚至低眉,看了腕表,似乎不愿意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垂下帶著表的手,看了他一眼,“我先進去了。”
宮池奕依舊站在那兒,看著她一步步朝前走,整個人被昏黃的燈光罩著,竟然顯得空前落寞。
眸底繃著的血絲越來越濃,垂在身側的手握緊時,步伐早已邁了出去。
距離餐廳門口不到三十米的距離,從身后狠狠擁著她。
“安安,不要這么對我!彼穆曇艉艿秃艿,每一個字都很重,很濃,“至少不要是形同陌路,可以么?”
他做過什么,自己心里最清楚,無論怎么解釋,那些事都是存在的。
“等我一個月!彼谒砗蟮蜐獾膸捉剜,幾近懇求,“不要在我最難的時候跟別人在一起!
否則,他要怎么撐下去才能跟別人周旋。
吻安被迫停下腳步。
沒有回頭,沒有掙扎。
許久,道:“我沒有跟郁景庭在一起!
也永遠不可能。
“你知道我在說誰!彼従彽恼Z調,深沉篤定:“我承認,我設計拆散了你們,可倘若沒有這個計劃,我依舊會這么做,這世上只有我能娶你!
“必須是我!”他像在自欺欺人的宣誓主權,手臂一度將她壓進胸膛。
她低眉,柔眉輕蹙,知道,他說的柯錦嚴,那個她在最青春的時間喜歡過的男人。
也曾經被他幾次說想要吃的回頭草。
“我該進去了!彼拈_口,不接他的話。
既然分開了,有些事沒必要解釋,給出不必要的希望。
看他沒動靜,她只能抬手將他的束縛拿開。
想了會兒,吻安沒有轉身,只是道:“關于郁景庭的身份,我不會告訴他,你可以放心!
沒有回頭,這一次徑直進了門,轉彎,沒了影。
男人依舊立在門口,好像才反應過來,他應該說要給她驚喜的事,雖然那個人現在不愿意見她,可至少,他能洗脫一些罪孽,消除她心里的怨。
…。
那晚吻安喝了很多,酒量再好也扛不住,從餐廳出來,走路略微的不穩,又盡量不讓人扶。
只知道堅持要讓郁景庭送她回自己住的地方,哪也不去。
上車前她閉著眼緩了會兒,上車之后一路沒有睜開過眼睛。
直到自己在迷迷糊糊的境況下被人從車上抱下去。
這種莫名的熟悉,卻讓她陡然驚醒,用力的瞇起眼去看抱著自己的人。
冷硬五官像上好的刀工雕刻出來的,似是低眉看了一眼她的醉態,薄唇抿著沒說話。
她忽然笑了笑,自顧呢喃,“……幻覺!
男人步伐很穩,連那種走路的頻率,她都那么熟悉,忽然就鼻頭酸下來。
她蜷在懷里轉頭蹭眼淚的動作讓男人腳步頓了頓,劍眉凝落。
從她包里找出鑰匙開了門,步子剛要跨進去,她閉著眼,模糊道:“郁景庭,你放我下去。”
似乎,抱著她的力道緊了緊,透著幾分不知名的慍怒和吃味。
剛要繼續,她吸了吸鼻子,“你不能進去!
平時怎么也攔不住,但她現在喝醉了,她怕酒后出事,怕有嘴說不清。
可耳邊響起了關門聲,她皺起眉的不悅被悉數無視,然后被壓進床褥里。
一著床,她只想這么安安靜靜的一直睡著,什么事都不理了。
可那人不讓她睡得安穩。
臉上是男人干燥的指尖輕輕拂過,在她潮濕的眼尾幾度徘徊,真的很輕。
但是她表現得很敏感,努力的瞇起眼,又什么都看不清,“你怎么還不走?”
男人坐在床邊,看著她費力的躲開自己的觸碰。
不知道要說什么,卻只聽得到郁景庭的名字。
迷蒙的醉態里,空氣猛然被人奪走了,她想張嘴呼吸,男人的侵犯卻一路暢通無阻的闖進來。
她很費力的睜開眼,心里有些慌了,手上不斷的往他方向推。
絕對不能出事!
沒有多少力氣,可貝齒咬合,依舊有一定的殺傷力。
“嗯!”男人吃痛的悶哼,粗啞的嗓音蠱惑沉靡。
終于獲得一點空氣,她大口的呼吸著,手上軟下來。
可這樣的奢求也不過片刻,再一次被人封了唇,隱約的,聽了男人沙啞沉悶的宣布主權:“我們還是夫妻!”
夫妻?
吻安皺著眉,看不清,也只聞得到自己身上濃重的酒味。
可她也就只有那么一位領過證的。
倒是提醒了她,是該去把事情辦妥了。
后來的事她一點也記不得了,只是覺得那人似乎是瘋了,幾乎把她揉化融進骨子里。
…。
清晨醒來,她除了累,沒有其他任何感覺。
連翻身都不想,閉著眼趴在床上,伸手摸了摸。
她居然有一天醒來是完好的蓋著被子的。
這算不算一種進步?
自顧笑了笑,伸手去拿手機,看了時間。
不算晚,但是比平時起得晚了很多,今天似乎也沒什么事,沒打算起身。
習慣了翻閱最近的新聞。
別的似乎也看不進去,也許是豪門的爭斗比較有吸引力。
宮池家昨晚又發生事情了。
看起來對家族資產最不上心的二少宮池胤似乎是出事了,矛頭直指本人并不在倫敦的宮池奕。
然,就好比梁冰不敢出庭是畏罪潛逃一個道理,宮池奕不在倫敦,也只是特意制造一個不在場證據。
對他的聲討此起彼伏,一波比一波強烈。
吻安皺了皺眉,許是終于覺得哪里不對勁了,放下手機,猛然掀了被子。
一絲不掛!
腦子里空了一下。
她怎么回來的?
昨晚是在餐廳門口跟宮池奕說話了,之后呢?
再也沒有心思躺在床上,抓起一套衣服套上就往外走,準備去買藥。
可剛路過餐廳門口,看到了餐桌上擺著的早餐。
愣了一下,擰了眉。
旁邊只有一張字條:“涼了就熱一遍,別吃涼的!
只言片語,總能讓人心酸,她捏著字條,半晌都沒反應。
轉頭,她還是買藥去了。
她的體質是不能吃藥的,上次醫生就說得很清楚了,這是距離她跟他的第一晚之后的第二次吃藥。
吃的時候沒什么味道,可是吃下去,受罪起來幾乎要了半條命。
郁景庭的電話打進來時,她還在家里,趴在馬桶邊吐得昏天地暗,沒有接電話。
不到半小時,郁景庭的車子停在門口,敲門敲得很重。
她皺了皺眉,勉強穩住了去給他開門。
郁景庭看到她蒼白著臉,眼淚還沒干,薄唇抿了,一時間沒說話。
吻安指了指客廳,示意他自己坐著,她又往衛生間走。
郁景庭坐那兒都聽到了她嘔吐,皺起眉。
卻只以為她是昨晚喝多了還沒緩過來,進去幫她拍了背,動作很緩。
但她很努力了也沒能吐出什么來。
“早餐吃了嗎?”他問。
吻安沒說話,雖然吐不出來,可是她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勉強跪著要站起來,郁景庭將她大半個重量接了過去,順勢彎腰就要把她抱起來。
吻安微蹙眉,氣息清淡飄忽,“我討厭被抱!
他的動作頓了頓,不再勉強,只把她扶到沙發上,“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她已經閉上眼靠著沙發不說話,只是,餐桌上的早餐應該熱一熱就可以了。
也是郁景庭看到那一桌早餐時眉頭蹙了蹙,什么都沒說,轉手又做了一份。
那一份精致的、涼掉的早餐,已經被如數扔了。
吻安看到了,沒說什么。
轉頭看向窗外,今天的天氣依舊陰得讓人難受。
也許她該出去走走了,不拍作品,沒什么朋友在這里,一個久了也會被悶出病來。
只是出去前,總要把事情做完。
餐桌前,她沒什么胃口,淡淡開口,“你律所里的人,什么類型的案子都接么?”
郁景庭看了她,神色淡漠,眼底卻是幾分探究,“什么案子?”
她低著眉頭,聲音很淡,“……算了。”
離婚這種事,還是找不熟悉的人比較好。
可郁景庭那樣一個心細如針的人,她這樣的一語只說半句怎么能不上心。
律界他是獨占一方,無論她找誰,郁景庭都會知道的。
所以,她在下午兩點走進一家不大的律所,律師的名字還是在專欄推薦里看到了。
然,她也只跟別人報了姓名和時間,不出多久,郁景庭已經過來了。
“郁先生來了?”跟她說著話的男人從座位站起來,走過去和郁景庭碰了個拳。
看起來彼此很熟。
男子這才轉過頭看她:“不論哪種案子,找我學長手底下的人準沒錯,您這案子不好接,我給您推薦……”
吻安略微蹙眉,坐在椅子上側首看過去,“不用了。”
郁景庭朝她走過來,神色一貫淡淡的,步伐不疾不徐,看了她不太好的臉色,薄唇淡聲:“走吧。”
出了那個不大的律所,她沒上郁景庭的車,只道:“幫我擬個協議,我什么都不要,和平分開,就這么簡單……盡快吧!
郁景庭打開了的車門又關上,看著不肯上前來的人,“什么都不要?”
她勉強笑了笑,“什么都不要還一不定好離呢。”
每一次提及這個,他都說不準離,如果宮池奕到時候壓著協議不松口,她好像一點辦法都沒有。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