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靜的坐了會兒,又低眉,執手拿起脖子里的東西,吊墜看起來平淡無華,他送的也隨隨意意,連個甜言蜜語都沒有,反而不像他的性格了。《〈《
車子停下來,魯旌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榮京的夏夜會有點兒悶熱,尤其為了遮蓋宮池奕毫無節制留下的痕跡,今晚她穿了帶袖連衣裙,在車上坐了一路,這會兒脖頸之間略有汗意,只好抬手撥了長發。
風拂過,涼快少許。
魯旌微欠身,目光無意從她隨手撩順長發的動作掃過,見了她脖子上戴的東西。
微頓,而后恭敬,“沐先生已經在等您了。”
吻安柔唇清雅,“好。”
往前行走幾步,白色高跟鞋又略微停住,側首看過來,問:“只有我們倆人?”
魯旌跟在側后方,笑了笑,“沐先生的本意就是單獨跟您開個會,其他人挪到八點之后。”
她點了點頭。
推門進的小會議室,布置得跟私家書房差不多,并不會讓人覺得緊張。
吻安進去時,一眼看到了背對站在窗戶邊的男人。
深沉的背影,說話卻是低低的溫柔,聽了會兒,覺得應該是在哄他女兒吃飯。
見了她,沐寒聲頷首示意她先坐會兒。
吻安笑著坐下,目光環視一周,最后還是停在了沐寒聲的方向,不知道是不是職業相似性,她每次看到沐寒聲都能想到宮池奕。
只是宮池奕不同于沐寒聲,他不喜歡小孩,肯定也不可能出現這幅畫,沒把孩子扔一邊自己逍遙就不錯了!
沐寒聲掛掉電話從窗戶邊緩步走來,人剛到書桌邊,目光在她身上一掃,冷不丁的問了句:“他過來了?”
他當然是宮池奕了。
吻安微蹙眉,不解。
沐寒聲放下手機,頷首指了指她脖子上的吊墜,“上古的好東西,裝飾得這么新穎,要花不少心思。”
她這才笑了笑,新穎么?
跟宮池奕說的一樣,像牙,又像連綿的山。
原本沐寒聲是打算從頭到尾好好考察她一遍,但見她戴了這個東西,想來是沒多大的必要了。
但時間也沒少花。
魯旌在外頭等著兩人談話結束,從六點多,一直到將近八點,天已經黑了,后續會議的成員陸續到達。
*
吻安見他抬手看了腕表,道:“先到這兒吧,以后你個人住哪看你自己的意思,回倉城也行,來回也就幾個小時,有會議會提前通知你。”
她優雅的坐姿沒有多少變化,只有柔眉微蹙,“我想知道,今晚談話的直接意義是?”
沐寒聲一手拿了外套,“考核。”
“考核之后呢?”她也從座椅起身,精致的手包置于身前,端莊冷練。
沐寒聲手里的動作微頓,看了她。
斟酌了那么幾秒。
才沉聲道:“我和他習慣的相處方式,在我上位需要時,他全力支持,所以在他需要時,我依舊是全力相助,不會多問原因。”
就算是之前宮池奕瞞了他身份,沐寒聲也毫不介意,他們倆這樣的政治伙伴也許算得上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
吻安聽得半懂,說到底,沐寒聲還是沒告訴她忽然做這么個考察是干什么,更沒說這段時間跟訓練似的把她關在香樟樹是幾個用意。
抿了抿唇,跟沐寒聲一起出門,問:“我還用參加后邊的會議么?”
沐寒聲看了她,薄唇勾了一下,把魯旌招了過來,“送顧小姐回去。”
“是。”
吻安出了會議室,上車之前給宮池奕撥了一個電話,但是沒接通。
她皺了眉,彎腰鉆進車里,“開快點。”
車子走了許久,有點堵,她在后座蹙著眉。
魯旌從后視鏡看了看她,“顧小姐是有什么急事么?”
吻安把視線從毫無焦距的窗外收回,看了魯旌一會兒。
眉心輕輕蹙著,終于問:“你跟在沐寒聲身邊這么久,宮池奕的事大多也知道吧?”
魯旌笑了笑,“私事知之甚少。”
吻安不理會他的笑意,哪怕只能看到一點點他的側臉,也直直的盯著他,“公事,他這次出的事不止是私自允許別人研制藥物這么簡單吧?”
對此,魯旌略微挑眉,不知道是拿不準從未說起,還是不方便說,總之只這么一個動作之后就沒了后。
車子快到香樟樹,才對她說:“說實話,我之前到倫敦跟過三少一段時間,有時候他在想什么,別人看不透,可能很簡單,也可能很陰謀,顧小姐不妨親自問問他,也許他會很愿意跟你說?”
反正沐先生都不知道宮池奕在想什么,所以魯旌就算知道整件事起因、經過,和宮池奕被停職,卻還是不知道宮池奕的用意。
她沒說話。
低眉盯著脖子里的吊墜,不知道為什么,溫涼的玉貼在皮膚上,她總會覺得忐忑。
連沐寒聲都覺得是上好的東西,他就隨手套在她脖子上了?
正想著,包里的手機“嗡!”的震動了一下,她眉心微動,快速拿了手機。
本以為是他回短訊了,卻在看到一串碼時眉心更是緊了。
顧啟東沒了,會用這東西跟她聯系的,只有郁景庭。
但這已經不是這段時間她第一次接到郁景庭的訊息。
“方便見面么?”他這么問。
吻安指尖停在手機屏幕下方,思緒間沒有動靜。
郁景庭走的時候是她送到機場的,從那個時候算起好幾個月了,按理說,宮池鳶的案子都開庭了,可郁景庭沒有回來。
顯然他有事回不來。
良久,她終于回復:“倫敦。”
刪除短訊,不留痕跡,鎖屏,也不怕宮池奕再看她手機。
*
她的別墅一片漆黑,顯然沒人。
下車是,她還是嘆了口氣,對著魯旌笑了笑,“謝了,你先走吧。”
轉身往回走,開門甩掉鞋子直接往里走,沒打算穿拖鞋就進了客廳,借著淡淡的月光倒了水喝了一半。
安靜的站了會兒,拿了手機準備訂機票。
有夜間航班,她走的時候他就已經不高興了,能早就早。
可指尖還沒點下去,莫名的轉頭看向餐廳。
一手水杯,一手手機,走向餐廳的腳步有些快。
剛到門口,不是錯覺,她是真的聞到了濃濃的尼古丁,柔眉蹙著,握著手機的手去把燈按亮。
“啪!”一聲,燈打開,她愣愣的看著坐在餐桌邊抽煙的男人。
無聲無息,就只是幽幽然抽著煙,深眸淡淡抬起望著她。
他就這樣坐了兩個多小時沒動?吻安抿著唇,心口有點酸,但是腳下沒動。
“結束這么早?”男人開口,嗓音被煙熏得沙啞,夜里透著道不明的深重。
吻安眉頭更緊了,“你怎么還沒走?”
問完又覺得不合適,“我沒有趕你走的意思……!”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男人起身,已經來到她面前,夾著香煙的手臂撐在她身側墻壁上,薄唇沉聲,“走么?”
吻安仰眸,“你怕我今晚,不回來?”
他唇角幾不可聞的弧度,看不出半點笑意。
片刻才扯了扯嘴角,“輸不起,只好等得起了。”
宮池奕是擔心的,怕他先走了,她就真的不去倫敦找他,短期內他沒那么多經歷到處跑。
可她的性子沁冷,心也狠,一年半載不找他估計也照樣過得滋潤。
吻安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心酸他肯這么低頭,也不是第一次了,對她,他數度忍耐,也沒少縱容。
淺淡一笑,“我都說了最近不鬧離婚,很沒誠意么?”
沒誠意到讓他這么提心吊膽的?
宮池奕唇畔微扯,“有沒有誠意,你心里不清楚?”
她仰著臉,眉尾彎起來以往讓他熟悉的弧度,連吻都是溫涼中帶著清傲。
赤著腳,身高矮了他一截,只得踮起腳尖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用訂機票么?還是你有別的辦法帶我過去?”
男人棱角俯瞰,深眸低低的凝著她,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旋即又曲臂吸了一口煙,依舊盯著她。
吻安無奈的皺了一下眉,低身想從他臂彎里出去,他卻把撐開手臂下移,修長的左腿直接擺在了她兩腿之間,讓她沒法挪步。
這透著流氓的行為讓她眉心緊了點。
下巴被挑起,吻忽然壓下來,“看來長良心了。”
嗓音低啞。
她掙了掙,都什么時候了!
“宮池奕……你先放開……”她說話很費力,一句完整的話表達出來模糊到斷續。
他哪是說讓放開就結束的人?
把這兩小時的等待都傾注在這里了,舌尖掃過她柔唇—被抵御在外。
越是進攻得不遺余力,唇齒輾轉勾纏,終究攻破貝齒一路長驅直入肆意索取。
濃烈的尼古丁侵襲了吻安的神經,他甚至惡意往她唇畔使壞的吐著溫熱氣息。
全是煙味!
模糊間,她罵了句“混蛋!”。
男人唇畔勾起,深眸微微瞇著,“再罵。”
唇下半點沒有留情。
吻安氣得不行,卻沒法動彈,腳步挪不開,身體被他壓在墻面上沒有退路,但她著實被他那一下吐氣嗆得不輕。
忘了自己一手水杯,一手拿著手機,本能的想把雙手撐在他胸前。
只下一面,聽到男人略微的低哼。
杯子被碰落,他從半空中敏捷的伸手截住,看著灑出來的水把兩人都浸了,目光落在她胸口的一片水漬上。
沒有不悅,只喉結微微滾動,俯低薄唇,“濕了?”
蠱惑得要人命的性感嗓音,吻安只得側首避過,閉了閉目,“超過二十四小時了……”
聲音在最后微微的顫抖,他滾燙的唇落在她胸口濕了一片的地方。
他埋首,頭頂長了眼似的捉了她想推開他的手,嗓音淡淡,“來得及。”
剛被他接住的杯子被直接扔到地上,也許是怕踩到絆腳,又無情的踢了一腳。
杯子在餐廳地上“咕嚕嚕”的滾到一旁,她的視線還沒收回,整個人被托起幾步出了餐廳。
*
既然他不著急,吻安也懶得管,做到渾渾噩噩,干脆什么都不理會了。
她再醒來時已經是躺著的,可顯然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也不是在飛機上,而是安安穩穩的躺在床上。
費力的轉頭看了一眼輕輕飄揚著的窗紗,窗簾是深藍、米白相間,簡單、深沉。
吻安想了好久,才想起來他閣樓的窗簾是這個顏色,看來她正躺在宮池家大院。
皺了皺眉,老爺子不太喜歡她,既然來了就這么躺著似乎不太合適。
正想著,只覺得腿上被什么撫過,本能將要縮回來,已經被男人一手握住。
連掌心的溫度她都熟悉了,沒動。
“打算留疤?”下邊傳來宮池奕低低的嗓音,沒什么起伏。
吻安費力的坐起身,見他蹲在床邊“欣賞”她裸露的美腿,難怪她剛剛沒看到他。
指腹撫過她腿上略微晦暗的地方,是那次書架碰到的地方。
她蹙了蹙眉,沒記得自己留疤了。
果然,感覺他拇指搓了搓,沾了一點黑灰,也許是昨晚帶她回來時在哪里蹭到的。
他卻忽而低低的笑看著她,“多久沒洗澡了?”
吻安很想一腳踹過去,他已經先發制人,握著她的腳踝定住,等她安靜下來,就在她腳踝處吻了吻,隨即欺身上來。
她只能躺在他身下,仰眸望著男人冷硬的下巴。
很性感。
“今天沒事,你接著睡?”他的唇落在她眉間,不懷好意的往下留戀。
一夜時間,好似恢復了以往相處的感覺,雖然外頭壓力依舊,但他看起來只滿足于眼前的美色。
吻安看著他,“既然把我帶到這里了,不該過去跟你爸打個招呼么?”
男人顯得漫不經心,掌心里把玩著她細嫩的五指,“你想去?”
看起來,他沒打算把她帶過去,怕她被為難受委屈?
她挪了挪位置,沒能把手抽回來,只能溫淡的看他,“不帶我過去見你爸,還把我帶這兒來?”
男人薄唇動了動,“顧小姐太高貴,不喜住酒店,我又沒有在外購置房產的習慣,只能回這兒了。”
倉城只有一座香堤岸,這里就住大院,他也是這會兒才發現自己把房地產搞得那么恢弘,私人住宅竟屈指可數。
沒有在外購置房產的習慣?
吻安驀然扯了扯嘴角,“宮池奕私會女人的地方,剪輯起來能養得起整個房產公司了。”
以前他的那些緋聞她也沒少看。
他勾了勾嘴角,“傳聞里顧小姐的男人也夠我開個公司打天下了?”
吻安盯著他。
半晌,在他被盯得眉峰微動時,她終于淡淡的一句:“你看起來心情很好。”
不是看起來很好,是的確不錯。
湊過去吻了吻她的唇角,“想吃什么?”
很顯然,吻安還沒開始說什么,他已經很明顯轉移話題了。
可她現在已經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了,指尖點在他胸口,往后退了退,支著手臂撐起。
幾分慵懶的看著他,“既然心情這么好,不妨告訴我,你還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
伸手拿了脖子里的吊墜,“這東西很貴重?”
男人沉聲,笑得模棱兩可,“不貴重的怎敢送你?”
一聽就只是在跟她打馬虎眼。
見她翻身要下床,宮池奕才長臂撈過去,“周末帶你去個地方就知道了。”
那也得等很多天。
吻安抬眸看了他一眼,不像是敷衍,這才沒再多問。
“吃什么?”他再一次低聲問,手臂一點也沒松,不等她說話又俯首纏綿悱惻,“沒想好就多想會兒,先喂飽我?”
她轉瞬擰了眉,毫不留情的推著他胸膛,“你是銅墻鐵壁?”
要么就是屬狼的。不悅,帶著嫌棄的盯著他。
他卻很認真的思慮著,“有那么硬?”
意思猝不及防的被曲解,吻安呆了呆,又只能咬牙閉目。
他說平時說不過她才會強吻,可她有時候真是半個字便宜都占不到。
略微吐了口氣,不乏真誠的抿了抿唇,低低的模糊:“會痛。”
去跟沐寒聲開會之前她就已經快極限了,更別說后來的事。
男人低眉凝著她好久,只吻了吻她額頭,也不忘趁機教訓,“所以,以后最好乖一點,別讓我一次性算這么多賬。”
終于松開她,退到床邊,又彎腰把她抱到了洗漱室,“自己洗,我去做早餐。”
吻安沒看他:還用你說。
等他出了臥室,她才開始洗漱。
十分鐘之后從洗漱室出來,左右找了找,拿了自己的手機。
沒有收到新的短訊,多少松了一口氣,放了心的握著手機往樓下走。
雖然他的閣樓就在宮池家大院里,可也是一片寧靜,復古的木質樓梯鋪了地毯,大概是新鋪的。
走到拐角轉頭看向窗外。
宮池家整個大院占地寬廣,一眼都看不到邊,后院中了五顏六色的花,越往后才能隱約看到大院主樓。
“太太起來了?”保姆手里抱著一瓶插好的花兒,笑著看了她。
吻安點了點頭,聽保姆笑著繼續道:“三少在給您做早餐,我就得閑了!”
笑意里都是曖昧的。
她只得跟著笑了笑。
早餐桌上,吻安看了他,又看向他后方墻壁上的鐘表。
好一會兒才隨口問了一句:“你不出門么?”
宮池奕幾不可聞的蹙眉看過來,她才想起來他停職的事,眉頭也跟著皺起來。
昨天聽到這個消息,她還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樣的反應,這會兒總覺得他的作為不是一般輕率。
也只道:“我是說,不用去內閣,公司里也不去?”
聽起來是希望他出門的。
他反而波瀾不驚,“我出門了,你不嫌悶?”
會,也不會,她正好研究研究新題材影片,“男人還是忙碌些顯得有魅力。”
宮池奕似是勾了嘴角,沒有反駁她的話,因為他今天的確必須出門,接下來幾天也會去公司。
早餐之后,吻安看他上樓,好一會兒才下來,換了一身衣服。
才想起來,微蹙眉,“你擦藥了么?”
身上那么多淤青,硬扛著應該也不好受。
他只輕描淡寫挑動眉峰,走過去勾著她吻了吻,沉聲,“我下午回來。”
吻安點了點頭,又問:“我可以出門?”
反正她一個人去主樓,恐怕應付不來他家里的一群男人,只能出去走走。
男人眉峰微斂,思量片刻,這才薄唇微動,“隨你。”末了,又吻了吻,“能自己找著路回來?”
吻安剜了他一眼。
*
她出去時大概兩點了,只是出去走走。
正好在出了大院門口時看到了西面宮池梟的閣樓停了輛車。
宮池梟原本是要直接上車的,不經意看到了遠處的顧吻安,開了車門又關上,吩咐司機開到外頭,他轉身步行過去。
吻安停在原地。
“顧小姐?”宮池梟到了她面前,聲音透著幾分沙發,看起來是感冒了。
吻安笑了笑,稍微別扭,也喊了句:“大哥。”
宮池梟將近五十,但五官繼承了宮池家族的優點,除了因為病體而顯得有點精神不濟,倒是比同齡人看著有眼緣。
宮池梟也算應下她的稱呼了。
走了幾步,他才看了她,“昨晚過來的?”
吻安點頭,應該是,雖然她全程都渾渾噩噩。
片刻,才聽他咳了咳,道:“我這么說,也許會有點冒昧,你別介意,但是涉及到家族利益的問題,我想問問你和我三弟目前是什么狀態?”
吻安略微蹙眉。
雖然她和宮池奕鬧不和,甚至談及離婚看起來是他們兩個人的事,但能被他家里人知道也不意外。
她抿了抿唇,側首看了宮池梟,略微笑意,“之前因為一些事,我們之間鬧了點不愉快,目前還好。”
也只是一個還好,沒算直接回答。
宮池梟看了她,聽起來只是笑著打趣,“我還以為私底下傳你們離婚是真的。”
吻安依舊淺淡一笑,不言語。
轉眼,宮池梟便看似隨意的問了句:“鬧矛盾,是因為他瞞了你身份的事?”
就差那么一點,吻安就點了頭。
可她猛然收住。
宮池奕到底是什么出身只有他自己清楚,她只知道他是利用她前線搭橋的除掉了顧啟東和古瑛。
但這些事,身在商界、體弱多病的宮池梟又怎么會知道?
只可能是前段時間施加壓力逼著宮池奕做DNA鑒定的事了,她點了頭,可不是把宮池奕賣了?
而后吻安眉尾彎彎,眼角的痣風輕云淡,側首看了宮池梟,“什么身份?難不成宮池奕還是什么名門望族之后,比宮池家還大?”
淡淡的揶揄,“那我更要高攀,不該離了!”
宮池梟看著女人明媚淺淡的笑意,好一會兒才勉強彎了一下嘴角,玩笑話:“我聽老三說,你外公是薛老先生?這么說來,顧小姐這身份也是高貴的,用不著高攀誰。”
出于政治原因,外公只會私底下對她好,表面依舊是不理會那個失去的女兒和外孫女的,所以吻安笑了笑,不多說。
兩人已經走了不短的路,眼前就是宮池梟的車了。
吻安笑了笑,“您有事就去忙吧。”
看著宮池梟上車離開,她在原地站著,轉頭看了看來的路,又慢悠悠的折了回去。
宮池家地盤這么大,夠她透透氣的了。
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沒有短訊,又放了回去。
看著遠處輕輕瞇起眼。
看起來宮池奕在家一點都不輕松,可他居然還把內閣的位置扔了,豈不是又少了壓人的優勢?
吻安兩點多出來,走走停停的轉悠著過了四點。
兜里的手機終于震動了一下。
次數不多,可每一次郁景庭的短訊,她都害怕他會不會猛然提到自己的身世。
幸好已經只是問她是否方便見面。
每一次都是這個問題,很顯然,他一定有事找她談。
“周末帶你去個地方就知道了。”耳邊響著宮池奕的話,她也便指尖躍動。
“周末我會聯系你。”
她不想這幾天趕著時間出去見誰,雖然宮池奕說隨她,可身后必然有人跟著,反而是跟他出去最安全。
他現在停職,可身后的事必然不少,誰知道多少人盼著他從“停職”到徹底“下臺?”
所以,她還是別到處跑去添亂了。
老老實實的待了幾天,除了在他書房消磨時間,就是翻看以往的大獎影片,時而留意著榮京那邊的狀況。
宮池奕每天回來得并不晚,但幾乎每天進門都在打電話,可見他是提前回來,把一些事放在路上交代。
吻安坐在客廳,雙腿搭在沙發邊上,又一次聽到他打電話的聲音,頭也沒抬,繼續在回復郵件。
宮池奕抬手解了領帶,站在門口換鞋,沒記著走進客廳,低低的交代著什么,站在門口看了她。
見她今天一點也不積極,薄唇略微勾了一下,最后說了幾句邁步走過去。
吻安依舊低著頭,直到平板被抽走。
她皺了一下眉,“辦正事呢。”
宮池奕掃了一眼就看出來了,她這真是盡職盡責,回復的是肖委員的郵件,確實是正事。
鎖屏把東西放到茶幾上,看了她,“吃飯了么?”
她這才抬頭看時間,又看向廚房,貌似記起來保姆剛剛叫她可以用晚餐了,好像說他今天在外邊吃過才回來。
她忘了。
勉強笑了笑,“你呢?”
男人板著臉掃了她一眼,不乏命令的頷首,“穿鞋去吃飯。”
吻安眉眼略微彎著,“我等你回來吃第二頓呢。”
他薄唇扯了一下,“我的第二頓就該在床上了。”
“……”她覺得還是不說話會好一點。
從沙發上伸腿穿了鞋,配合的去了餐廳,沒一會兒就見他上了樓。
保姆出來時,吻安抬眸看去,“他今晚去哪了?”
保姆笑了笑,“三少只說是應酬,沒細問。”
問了也不可能跟下人說,都是工作上的事。
吻安只好安靜的用餐。
直到她吃完,去把郵件回復,上了樓正好見宮池奕裹著浴袍,擦著頭發從臥室出來,耳邊貼著電話,半天只給對方“嗯”一句。
見了她,停下擦頭發的動作沖她招了招手。
吻安走過去,他把毛巾遞過來,手臂隨即攬了她的腰,遞到走廊扶手邊。
要她幫忙擦頭發。
對此,她無言的看了他一會兒,靠著扶欄要微微墊腳才能夠得著幫他擦。
男人低眉,看著她墊腳的動作微微勾了嘴角,隨即傾身過來,一手撐在她身側的扶欄上,正好將她圈在一方天地。
被鄙夷了身高,吻安柔唇抿著,也沒什么反應,微仰臉給他擦著頭發。
也許是存了私心,想聽聽他都跟誰打電話,所以不免往前湊了湊。
他的五官也配合的俯低下來,嘴角似有若無的勾了一下,嗓音醇濃,幾乎就在她耳邊說的,“好,你安排。”
電話那邊的女人“嗯”了一聲,吻安也沒聽出來是誰。
“聽出什么了?”他依舊保持那個姿勢,手機都沒放下來,低眉望著她。
吻安眨了眨眼,表面清淡,繼續擦頭發。
保姆從餐廳出來,眼前一晃,一條白毛巾落在她腳邊,這冷不丁的嚇得拍了拍胸口。
視線循著往上去,很是曖昧的場景。
她靠在扶欄邊,被迫后仰,他卻得寸進尺的擁吻,纏綿悱惻。
保姆老臉一紅,毛巾也不撿了,好裝作自己什么都沒看到,轉身又回了廚房繼續收拾,忘了自己是出來做什么的。
吻安只覺得腰都快斷了,又被他壓進懷里,略微隱忍的深呼吸,“我還有事,辦完下來繼續?”
她微微睜眼,說的好像她盼著。
抬手推了他,抿唇從他手臂下鉆出去,轉身又皺了皺眉,看了看空無一物的手,引頸往樓下看。
古樸的裝潢氣氛里,地上落一條毛巾是另類的曖昧。
宮池奕已經邁步下樓,撿了毛巾又走上來,遞到她手里之際啄了一下她的唇角,提醒:“明天周末。”
他這兩天電話多和這件事不無關系。
吻安反應了會兒。
然后轉身進了臥室。
明天周末,她低頭看了吊墜:好事,她可以知道他最近都做了什么。
但,意味著她也會見到郁景庭。
吻安也洗了個澡,出來把頭發吹干,但做完一切,宮池奕并沒從書房下來。
她咬唇想了會兒,手心里握著手機,快速敲入:“明天出門,地點待定。”
之后隨手刪除,知道郁景庭不會回復。
夜幕降下來,閣樓里越是靜謐好眠。
宮池奕從書房回來,她已經昏昏欲睡,只懶懶的睜開看了他一眼,轉過背繼續睡。
他從身后擁了她,“養好精神,今晚不折騰你,明天以最好的面貌帶你出門。”
她沒那精力回復。
一夜睡得并不十分安穩,畢竟她心里有著擔憂,但起色還算不錯。
從洗漱室出來,她看了他,“要化妝么?”
既然是他帶她出去,萬一是見什么重要人物。
他卻彎了彎嘴角,“不用。”
上午,宮池奕也沒出門,中午才臨時接了個電話,微蹙眉看了她一眼。
掛了電話走到她身側的沙發坐下,“臨時有個應酬,早點出門?”
吻安點頭,“你安排。”
不知是什么請他赴局,正好是晚餐的時間,車子在酒店門口停下,已經有人在門口等著他。
吻安跟著下了車。
進酒店大門,她略微挽上他的手臂,低語:“你去應酬,我能不去?”
點點兒喝的也可以等他,免得應付那些不認識的人物。
宮池奕側首看了她,“個把小時,能等住?”
算是應了。
她點頭。
找了個角落的位置,點的東西都上齊了,她卻沒有什么食欲。
手機擺在面前。
個把小時,也差不多了。
短訊想發酒店的地址,但具體不知道在什么街,想著問一問。
還沒開口,她卻先收到了短訊:“六樓,出電梯右拐第二包間。”
吻安柔眉一蹙,郁景庭也在這里?
是巧了,還是宮池奕的行程他都摸清楚了?這樣的想法更是讓她進了眉心。
轉頭看了一旁的侍者,又點了一個菜,順便道:“我去趟洗手間。”
侍者禮貌的一笑,“請直走左拐。”
吻安出了用餐區域后左拐進了樓梯間,沒打算坐電梯,步行爬樓。
站在包間門口,還沒抬手敲,門從里邊打開。
許久不見的郁景庭立在她面前,依舊是淡漠如竹的氣息,目光落在她爬樓后酡紅的臉上。
沒有多問,微微側身讓她進去。
吻安在他對面落座,看著他給她倒水,“不用麻煩,我時間不多,你到底想跟我談什么?”
郁景庭還是把水放到她面前。
他臉上有著些許的疲憊,只是不影響他的淡漠。
坐在位子上看了她,略微斟酌后的第一句便是:“終于知道,為什么當初放棄追查遺產的下落。”
只是這一句開場,吻安已然變了臉色。
果然,聽他淡淡的語調,道:“幫宮池奕掩埋行徑?”
郁景庭看了她,淡淡的目光里透著銳利和篤定。
她柔唇抿著,看著他,“你知道的,應該比這個多吧?”
他薄唇勾了一下,“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包括他的身世?
吻安放在桌下的手緊了緊,表面卻云淡風輕,看著他,“雖然知道了,你卻沒打算找宮池奕?”
嚴格說起來,宮池奕也算他的仇人了,是情敵還是仇人。
郁景庭卻淡淡一句:“冤冤相報何時了?”
她有些意外,他竟然如此輕描淡寫?
可他又哪是那樣的人,就算輕描淡寫,也不會被人討了便宜。
只見他越過距離看著她,“不是要離婚么?看起來是和好了?”
嘴角略微勾起,“猜到我也許會知曉這些,卻也清楚我永遠不會傷害你,所以回到他身邊當他的護身符?”
要說她聰明,還是說她傻?
“當初覺得柯錦嚴是你的一切,如今看來。”郁景庭淡淡的、緩緩的語調。
“吻安。”他看著她,“你也沒從男人身上學乖。”
她看著他,神色溫冷,“所以呢,你要做什么?”
郁景庭只是淡淡的視線投過來,“他如今處于停職的狀態,我做什么都應該很方便?”
顧吻安何嘗不知道這一點?否則她也不會就這樣回到宮池奕身邊。
她不希望他出事。
之前只是猜測,猜測宮池奕會在這樣尷尬的坎上被郁景庭為難,所以一聽他停職,吻安曾呆了呆,但此刻多了幾分生氣,他丟掉首輔簡直不只是輕率!
吻安也看著他,“你手里只有一個律所,就算威望再高有些事也沒有想的那么簡單。”
郁景庭看著她,“我會以為,你在慫恿我。”
她蹙了眉。
略微吸氣,“我現在身份不同以往,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幫你,但請你打消這個念頭,他當初沒碰你已經很仁慈。”
郁景庭似是笑了笑,“我還以為,是你不準他動我。”
見她愣著,他知道自己猜對了。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