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感動是暫時的，仇恨是真實的。貞觀是好，但對李二寶來，除了最好的媳婦，其他的好事都沒來。救人先救己，現在自己在牢倒是安逸，可怎么救叔叔們和少掌柜們呢？哎……該死，到底是誰膽子這么大，敢打我二錢莊的主意？李世民？不，他想的都是大事，應該不會干這種無聊的事的。

    “該死，到底是誰這么不懂事？”李二寶酒剛喝完就沖自己發脾氣了，一拳砸墻，大喊“疼”。任哪個尋常人打也疼，但還有更疼的事情等著他呢。

    都一個多月了，還不放人？這個愣頭青到底在干嘛，難道還比二寶兄弟更不長腦子？恕罪，恕罪。長孫無忌終于忍不住了，他的是太宗，沒有人能比他更了解太宗的秉性。而能勸太宗并改變其想法的人，除了高祖和長孫皇后，也就是他了，就連魏征都夠不著。

    恨之殺之而不舍，隨之任之而不能。太宗也在反復思考，難得有一次這么拿不定主意，非常頭疼。如果還有誰會站在朕一起的，那第一個肯定是布衣之交的輔機了。沒錯，一定是這樣。

    “宋金剛死了，特勒驃卻復活了；定鼎中原，夏王和王世充沒了，青騅、什伐赤、颯露紫還在；劉黑子完蛋去了，拳毛騧現在還能奔跑起來；臣最喜歡皇上騎白蹄烏，也可惜了了。”長孫無忌打起啞謎來了，卻嘆息不已。

    這正是張公謹在洛北牧場所選十匹汗血寶馬中的六匹，李二寶給長孫無忌的信中指明的，后被太宗重新以“昭陵六駿”命名。只能岑文本、張公謹和李二寶分列第一功臣，長孫無忌最多是第二功臣。

    輔機果然是朕最信任之人。太宗并不知情，一得空就能牽著六匹寶馬出去，心中大快，此時更是喜笑顏開，贊賞不已，又道：“輔機，你可是好眼力，也最明白朕的心思，一定花了你不少金子吧？事，回頭報上來，都算朕的。”

    長孫無忌可沒心情跟太宗開玩笑，卻陪笑道：“這可是汗血寶馬，幾乎是無價之寶。臣家里還有一匹，中書令也有一匹，聽尉遲將軍有兩匹。自從渭水之恥后，好像我們幾個就沒有陪皇上出去遛幾圈了。”

    太宗并不知他的重點在汗血寶馬和恥辱上，卻一心念著往昔的情分，問道：“好你個輔機，尉遲不是已經有很多了嗎，干嘛他能有兩匹，為何不送一匹給克明？”

    一弄就是十匹汗血寶馬，臣哪有這等好辦法？那是二寶兄弟愛護他的杜叔。長孫無忌笑道：“臣手無縛雞之力，哪能牽來這么多寶馬呢，恐怕兵部尚書李靖也未必能辦到吧？”

    太宗不解。

    “鳥兒還在飛啊，不該藏起來的已經收走了；原來兔子還有兩個窩啊，那人餓了還是得割自己的肉煮煮；該死的惡狗還沒死絕啊，不該死的人卻馬上要死了。這兄弟的腦子啊，真是榆木長的，會長安是來送死的嗎？”長孫無忌順口就吐出這么一句話來，還皮笑肉不笑得準備恭喜太宗。

    原來你也是替二兄弟情來的，朕真不該派人去叫你。太宗終于知道他在什么了，不想接話。

    “既然不想放人，就干脆殺了啊，關著還浪費糧食呢！”長孫無忌是在反諫，又道，“太上皇很喜歡二寶兄弟，好像姐姐也很喜歡他。如果不愿殺了，就趕緊放了，省得多事，沒幾個人有閑心陪你玩！”

    這就是太宗最頭疼的地方。

    輔機，你怎么學起魏征那個老匹夫來了？太宗不能忍，怒道：“朕讓你接近李二寶，你還認真了？”

    臣當初不是沒勸過你，現在倒好，你又反咬一口，屬狗的嗎？長孫無忌也不能忍，耍賴起來了，道：“別以為汗血寶馬都是弘慎送來長安的，我可沒把手伸那么遠，何況現在是沒事干的散官，也就他經常想著我，我就認下二寶兄弟了，怎么著吧？”

    太宗干不過他，便起了自己的憂慮，又道：“是二兄弟先對不起朕的，不是朕不講情義？”

    你還不害臊啊，不是你一直在利用他嗎？長孫無忌很不屑，卻勸諫道：“八百年前的太史公都‘非常之事必待非常之人’，皇上，現在真不是過河拆橋的時候。其一，想打敗突厥，總該大權在握吧，那是不是該把武德一朝吃干飯的舊臣先放倒？反正去年給二寶兄弟安定洛陽馬市的金子，大部分都是讓裴家放的血；其二，打敗突厥以后，誰能干得過李靖？臣反正覺得劉蘭成死得很值。”

    你可真會布局，也是有些道理。太宗還是有疑慮，正襟道：“左仆射可不是那么容易辦。”

    “與太上皇最交好的就是裴寂，而普之下也就二寶兄弟敢稱太上皇為皇老爹，能還讓太上皇高興接受，對不對？我們不求把裴寂馬上就拉下馬，但動一動他，其他的事情就好辦多了，最后太上皇也一定會順水推舟的。”長孫無忌早就想好了對策。可以，這也是比較穩妥的辦法。

    太宗深以為是，得意道：“據朕所知，這次二錢莊的事情就是左仆射在背后操縱的。”

    “當然。臣拿了裴家一大把金子，他能服氣？不敢正面跟皇上玩，也肯定想給臣一點顏色。正好，這是他自找的，怪不得誰！”長孫無忌也早早查明了，就等李二寶會長安。

    太宗不敢茍同的是他一直認為李靖絕對忠誠可靠。長孫無忌既然來了，也是想好了的，又嚴肅道：“用中書令的話，只要有一絲可能，就該做萬全的準備。玄武門的前夜，皇上可是親自去找過他的。他可曾念著往日的知遇之恩，可曾出過援手？別忘了，前隋的勢力還在。他可是韓擒虎的外甥，而他手里的《大奕訣》曾經是李宰興的。沒有人能比二寶兄弟更適合與之抗衡，或者是維持一種相對的平衡。”

    太宗大喜，卻不知如何放人。

    有這個覺悟就好。長孫無忌早有主意，笑道：“不知皇上是否看了突利二汗的那份降表？這可是現成的。”

    太宗大笑，卻嘆道：“這樣看來，李二寶并不傻，還很機智，還是有隱患啊。”

    “這個臣還沒分辨出來。如果二寶兄弟是真的傻，那他就是福將；如果不是，那他還是皇上的一柄利刃！不是一直有人在監視著他嗎？將來要真難以收拾，既可以用李靖來鉗制，皇上更可以先發制人。”進宮之前，長孫無忌早就盤算好了一切。

    “其實，從二寶兄弟做的每一件事情來看，他絕對是好人。我們不能既想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長孫無忌又補充了一句，實在是不忍心。因為每次見了李二寶，都是揣著家譜的，還有意沒意識的拿出來看。

    從李懿茵改名為周懿茵開始，太宗就注意到了，也擬好了圣旨，連日期都寫上了，給長孫無忌看了一眼就忙收起來，嚴肅道：“已經讓二兄弟得了好幾個漂亮的媳婦了，連朕都有些羨慕。但這個暫時不能給他，沒有商量的余地。”

    這是其中的一個殺手锏。等鄭羽音等人都生產了，太宗還要為李二寶的孩子親自取名，然后再等一個成熟的時機，卻給了李二寶另一個旨意。其實，恩典是賜封李婉戈為一封鎮主，只是順帶讓他沾沾光而已。

    看后，長孫無忌很無奈，表面上卻表示十分佩服，跪道：“皇上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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