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冬至已在昨天，幽冥白使也送來的消息，今日就是裴棠旻與趙王李元景的大婚之日。

    裴氏賭坊、洛州都督府和神域等地方，都有許多在一起的美好回憶，姬十一是真不舍得讓這么好的“美棠棠”跟著才剛好十周歲的小子過活，在山坡上都能聽到長安城里傳出的各種歡慶之聲，卻也只能悄然向西而去，連祭拜李建成和李正寶都默默無聲。

    茂陵是漢武帝的陵寢，也是漢代陵墓中規模最大的一座，在長安西側，距武林樂閣百余里，與刺客秘團的深山老巢隔山相望。其旁矗立著一座名為“冢象祁連”的墓地，便是西漢冠軍侯（景桓侯）霍去病的墓地，墓前的石人石獸無數，尤以“馬踏匈奴”為最。

    若大唐真想超越大漢，戰爭還沒多少開始的跡象，何必急于現在？若從實力而論，西漢是經過七十余年的積累，而唐朝建國才多少年？若李世民真想效仿漢武帝，那就得拜謁茂陵，至少也該先祭拜大將軍衛青，為何只是霍去病呢？哎，你既沒真心，又不敢嘲諷，卻要我去干這種掩耳盜鈴的勾當，真行！

    這是要我去弄霍家的靈力，可皇帝陵寢那么大，守墓人是好找的嗎？大不敬的罪名還好說，賠上性命就太不值當了，我現在還不想死，哎，還是得去啊，李世民呀李世民，算你狠！姬十一嘆息不已，真想那時就該把靈蛇之力交出去，但并不后悔，因為手中的魚腸劍與霍去病有莫大的淵源，再不濟就拿它擋一擋吧，反正不是自家的，還是物歸原主為好。

    一路上，怪石嶙峋，蒼松翠柏，在寒冬臘月也有一番美景，又兼這么多美女相伴，真是一等福氣。作為妙手，姬十一沒有一點興奮，眼盲到看不見任何風景，耳塞到聽不見她們的歡聲笑語。

    當車自石說起墓穴中有無數稀世珍寶的時候，他就像還魂了一樣，解釋道：“漢武帝成就了一個民族，我們都是漢人，別干遭報應的事情。”

    “不是你說來盜墓的嗎？我跟姐妹們只是說些閑話而已，不愿聽就閃一邊動腦子去！”鴨子煮熟了，嘴巴還是硬的。車自石矢口否認自己的任何不良企圖，還順手抽了一下他的馬匹。

    早已有人先到一步，他就是李靖，在陵墓的大門前擺好了棋局，左手持黑，右手持白，時而喝點小酒，時而環顧四周，看似休閑娛樂，實則有備而來，見了姬十一，一改往日的作風，迎上去就是連續的“二侄子”叫個不停。

    這還是我見過的大將軍嗎，不是一直冷漠無情、難得見人的嗎，難道放下屠刀了？我不信！在十一樓舉行婚慶的時候，姬十一覺得他夠冷酷，連賀禮就只有一對喜聯，一點不近人情，絕不相信他清閑到來此獨自對弈，還能對自己如此和顏悅色：對，一定是該死的李世民派來的，好啊，那就玩玩吧。

    他連馬都不下，拉緊韁繩，令坐騎前蹄騰空而起，然后下壓，真有種馬踏匈奴的氣勢。

    李靖不懼而喜，認為太宗的這位義弟果然與眾不同，不負檢校大將軍之名，將來或可帶兵領將，為大唐守衛天下，施禮，以官職呼之敬之。

    “已經廢了，現在是洛陽的小小商人而已，您是王侯將相，別害人遭雷劈。如果愛惜百姓，就請把破玩意收拾了，小人難得來一趟長安，只是順道帶幾位美美的媳婦來欣賞美景。”此時，鄭羽音等人剛好趕來，姬十一覺得正是時候，一下馬就甩臉，也不管他是何種反應，趕緊接人去。

    見李靖還是尊敬有禮，沒有絲毫怠慢之處，鄭羽音知道禮遇于人，必有所求，讓姬十一好好說話，便與眾人先行一步。

    雖冷眼旁觀，但李靖一直沒閑著，頂著兵部尚書的頭銜，暗中馴養戰馬，故一開始就注意著姬十一，甚至連許多言行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故很難相信他會是莽撞之輩，更難以置信這么多次的逃出生天都只是運氣。

    他絕不是太宗派來的，是長孫無忌故意透露了行蹤，雖表現得漠不關心，但早想成為衛、霍的知音，又能有單獨會面的機會就不能不來，也是有感于李宰興贈送《大奕訣》之恩情，在太宗面前為之說情就是最好的證明，正好可以把兵法傳給后輩可造之人，坦誠相告是必須的。

    一定是該死的李世民也喜歡搞試探這一套！姬十一是有學兵法的想法，絕不會當他徒弟，自認為有岑文本的講學就足夠了，聽到“二侄子”就打斷了，忙笑道：“小人之前從未見過大將軍，更不敢亂攀親。您要是好人，就趕緊讓讓道。”

    李靖從懷中拿出《大奕訣》，才說明來意。

    姬十一斷然拒絕，大笑道：“看到字就煩，也不想浪費這金子和工夫！再說了，一個奸商學什么兵法，傻不傻？聽說李大將軍沒在玄武門打過架，可以教那九位大將啊，將來再掌握兵權，一定有殺入皇門的機會，那真是青史留名啊！對了，有十倍的利潤就敢冒殺頭的風險，現在小人知道了，時機一到就一定要帶上我啊！”

    正因為沒有參與玄武門之變才如此藏形見拙，都是為了活命啊。李靖真沒想到就這樣被帶跑偏了，認為此人或許就是仗著太宗的龍威，有著不一樣的運氣和福氣，但作為長輩又不能太放縱他，不然如何對得起李宰興之恩。

    說出手時就出手，作為戎馬一生的將軍，李靖也極為豪爽，更想見識一下姬氏天道劍法，瞬間收起所有黑白棋子，布下了圍人的大陣，只是不急于進攻。

    看看，說什么來著？一言不合就動武，不是李世民的主意，還能是誰！姬十一也不含糊，一招點字訣就沖天而上，隨后就是橫豎十字斬，破之必矣。

    李靖真沒想到他劍法精進如此之快，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怒氣大減，收起棋子就隨手擲去，愿與之大戰一回，每招每式都在強攻。

    姬十一是見識過諸葛百熊擲石頭的手法，卻佯裝不敵，百余回合都在防守，馬上要撞在楹柱上了，就干脆以屁股坐在地上，求饒、認錯不止，完全就是小人行徑，也是知他的棋子都用完了。

    李靖是留情的，斷定此人不過如此而已，還裹著一身黑，真不屑與之交往，扔下手里藏著的兩顆棋子，氣憤而走，后來便把《大奕訣》中暗藏的兵法教了侯君集和李勣。

    姬十一暗喜，因為使骰子就像隔空取物一樣，對棋子也不例外，混戰之時就悄悄留下了兩顆，大笑不止，還揚言道：“下次見了將軍，在下絕不留情！”

    聽見打斗之聲，眾人忙往外趕。

    如果能得李靖相助，那很多事情不是好辦多了？至少他是極具分量的籌碼啊！鄭羽音知他肯定沒聽勸，很是頭疼，問道：“又仗著魚腸劍想殺人啦？”

    姬十一忙藏起四顆圍棋子，歪靠在她肩上，解釋道：“音，你想多了。我打不過他，他也不會殺我，相互問候而已。”

    “這里是皇陵，十一哥哥也別想太多，真想辦正事，還是會山莊辦吧。”屈月已經成熟不少，既怕周懿茵等人鬧起來，也是自己吃醋，還嘟嘴了。

    姬十一順其意，拉著她往里跑去，就像撒歡了的家禽一樣，怪笑道：“不多想想，能嘗到我的小月月嗎？”

    突然一人縱身而來，以劍畫地為界，喝道：“何人敢闖皇陵，愛想不想，都滾出去，否則這個年就去地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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