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事先都跟鄭羽音等人商議過的，讓她們裝作唯唯諾諾的樣子，對楊之榕言聽計從，姬十一獨自先行一步，直接往原封刺史府而去，卻一屁股坐在門前，包袱捂在胸前，渾身直打哆嗦，裝可憐的勁頭也是沒誰了。 有楊之杺作證，且鄭羽音等人眾口一詞，楊之榕再怎么派人找就是找不到一兩黃金，才意識到他是山兩三的唯一徒弟，“誰還能找到賊人藏的東西”，忙讓她們把人請回來，連楊之杺也在派遣之列。 趙王李元景等人早已在刺史府等候多時了，派人請不動，就只好等他送上門來，故意讓西北風多吹吹，許久才裝作不期而遇的樣子來看笑話，暗喜的時候正好看見鄭羽音等人趕來，裝模作樣的噓寒問暖之后就是大聲的一句“跪下接旨”，不得不讓人佩服。 車自石知道其中奧妙，認為此人小小年紀就如此勢利，將來不可小覷，也與周懿茵等人一樣，不想姬十一受這樣的委屈。 跪？叫李世民也只是一聲二哥，別異想天開了！姬十一從來就沒行過叩拜大禮，在冷得顫抖中站起來，真不想跟小孩子一般見識，更不想百里美瑾這嗓門嚇人，噘了噘嘴，瞇著眼，突然睜得跟燈籠一樣，卻平靜道“小老六，過了年就長了一歲，頭發應該也長了些。怎么著，突然就見識短了嗎？” 誰都見識過他殺人的本事，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見魚腸劍一直在他手里打轉，再加上龍泉劍一事，李元景頓時慌了，自己率先下跪，恭敬呈上圣旨，一聲聲清脆的“小二哥”令人無話可說。 旨意是已經知道的，姬十一以識字頭疼為借口，讓他慢慢宣讀，隨后就直接將它塞進包袱，又讓他背上，笑道“當哥可以，當叔可以，就是別喊伯伯！都拿回去玩，要是不想玩了就送給二哥，聽清楚了嗎？” 畢竟還是年幼，李元景只想快點離開，自然乖乖點頭，卻覺得包袱沉重，走路都搖搖晃晃的。里面都是各種爵位的印信，也包括周懿茵等人的，不沉才怪。 畢竟裴棠旻一直盯著，姬十一有些不忍了，心生一計，解釋道“你是趙王，不是洛陽王，記住，如果哥的乖徒兒，也就是你的大侄女有什么不順心了，那就天天喝茶，天天吃飯！” 這是警告嗎？對，肯定是這樣。李元景突然覺得包袱一點都不重，簡直身輕如燕，跑得飛起，連尤范喜將軍都追不上。 裴棠旻根本不在意他現在、將來會怎樣，眼里只有姬十一，但在眾人面前不好流露，忙問父親裴寂和家族的將來。 南郊祭祀時的同輦以及裴棠旻的婚事，并沒有給裴家帶來實質性的利益，但裴寂認為已經加深了與太宗的關系，暫時失去的一些錢財都是小事，將來再賺回來的必定是十倍、百倍，豈知這都是太宗的欲擒故縱之計。 從權力的集中角度看，尤其是長安五大富商和竇氏錢莊被整，山兩三已猜得太宗絕不會讓裴氏一族獨大的心思，拋棄是強項，暗令術虛門的弟子法雅四處散播謠言，聲稱“裴家當得天下”等等惡言。 公元629年正月29日，裴寂罷相，樹倒猢猻散，裴家的勢力一落千丈。太宗將所有大權掌握在自己手中，卻對山兩三概不追究，而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制衡之策第一，茂陵一事，至少可以確定姬十一可以震懾李靖；第二，武林中有名望的前輩絕不會跟姬氏一族作對，而其他門派一定不是他和趙仲士的對手，對，只是令趙仲士聽命就好；第三，姜還是老的辣，能與之相抗衡的應該只有山兩三或者楊之榕。 雖是舊話重提，但結果是誰都無法逆轉的，姬十一已從長孫無忌、周志一和龐鎖德等人得到了消息，自然先說了之前已經說過的卦相等事，又補充道“李世民已經不忠不孝一次了，除非他想送李淵歸天，否則安穩的日子還不至于過不了。” “長安的基本被揍得差不多了，現在輪到洛陽，首先欺負的就是寶哥，我們裴家還會有安穩的日子嗎？”算卦是虛的，眼下的都是實實在在的，裴棠旻實難相信太宗不會趕盡殺絕。 第一，裴棠旻與李元景成親就是為了安撫重臣；第二，高祖是當眾對裴寂許下承諾的；第三，太宗此時一心都在對付突厥之頡利可汗，一定不會在朝中掀起大的波瀾；第四，將花十一山莊賜給楊之榕就是最實在的例子；第五，姬十一在十一樓里就為裴寂認真算過一卦的，絕對錯不了。 姬十一只說到了前四點，安慰道“你老爹在三位皇帝身前任職，為李唐是立過大功的，都當官兩朝宰相的人了，僅僅一點小過就滅族，這不是荒唐嗎？只要裴家不做貔貅，當然，已經做不了了，必定安度晚年！美棠棠安心回洛陽就是，有事可找屈突兄弟倆，來日哥去看你們。” 其實，裴棠旻的另一個重點在姬十一身上，看他分析得頭頭是道，也就放寬了心，含情脈脈之時，送上了一疊憑票，后來便以此為據寫了一封長信給父親。裴寂大悟，突然覺得姬十一并非想象中的那么惡毒，好感頓生，雖已無緣再見，卻在臨終遺言中希望太宗好生待之，另一個現實目的是希望裴氏一族還能立足于朝堂之上。 …… 剛出城門，趙仲士已率前衛營等候多時了。對，棋幡上就寫著“前衛”二字。 姬十一已知這是太宗的連環計，因為是趙仲士把李婉戈送到太宗手里的，不僅并無喜色，而且比以往的臉色更難看，只因在黑錦袍之內而無人知曉，但“滾”的大吼一聲絕對可以令所有人明白，既不接旨又不聽旨意，直接交出魚腸劍，令其回去復命。 他一直在二人之間傳遞消息，知道姬十一為何見了長安的所有線人而唯獨不肯見自己，心中本來就忐忑不安，與上次一樣，絕不敢收下魚腸劍，俯倒在地，不敢抬頭。 姬十一是恨死他了，但事已至此，只好另圖他法，更認為趙仲士的作用就是監視自己，大笑道“哥不用什么將軍保護，你也打不過我，對不對？現在，美美的媳婦們都有孕在身，我們一家人只想回家，別無他想。” 這還真不確定，也沒事先商量過，可把鄭羽音等人說得一愣一愣的了，只好附議。然而車自石、楊之杺、百里美瑾等人畢竟還是不染之身，尤其是楊之杺，根本防不勝防，心里很不是滋味。 趙仲士也聽說過他這段時間都在干嘛，領命不敢，不領命又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一直行跪拜大禮。 “放心，二哥是好人，不會為難趙將軍的。只要你如實說話就好，說不定再回來的時候就峰回路轉了呢？但人是你送去長安的，如果洛陽郡主有什么不測，別怪哥翻臉無情！”姬十一是笑著說的，但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反而像是在下猛藥。 趙仲士還算是老實人，敬收魚腸劍，領命而去。 “說好的話怎么到你這就變味了？”會意之下，車自石等三人惡狠狠問道。 “已經被欺負一整天了，該交出來的東西都交出來了，能不能讓哥在該死的趙小兒面前挽回點面子？”這樣的話決然能讓眾人滿意，姬十一突然摘下面具和頭套，施禮道，“阿彌陀佛，女施主若是也想欺人，請放過貧僧，可好？” 該死的人真的是該死！眾人頓時懵了，無言以對。 天真！誰欺負誰都不知道呢！姬十一瞬間就跑開了。 對，這是事先說好的。鄭羽音等人才反應過來，絕不相信他會吃如此大的虧，而一聲“站住”根本無濟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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