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連大人，讓你久等了。”    蘇傾城拉著迦苦，一起跪坐到連正對面。    “無礙。”連正看了她一眼，微微垂眸。    “我為連大人介紹，這位是出云寺方丈住持的弟子，迦苦小師傅。”    迦苦離蘇傾城這么近，面上帶著笑，又有些不自在。尤其是，蘇傾城對他這般親昵。    他看了一眼連正，道佛號：“阿彌陀佛。小僧迦苦，給連施主問好。”    連正聞言，沒有立刻說話，反而仔細(xì)看著迦苦。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恐怕連正都會以為，這是一位佛緣極深的人。    但是，連正卻知曉，他不是。    他笑了笑，溫潤的面容，一瞬間柔和了不少：“迦苦小師傅，別來無恙。”    蘇傾城一聽，也忍不住驚訝。    “別來無恙？”她看著連正，“莫非連大人和迦苦小師傅，曾經(jīng)見過？”    迦苦也微微疑惑地看著連正。    看了好一會兒，他瞪大眼睛，最后開口：“施主佛緣極深，竟能在夢中與小僧相見。”    蘇傾城，連正表示：“……”    蘇傾城因為知道鴻安的真實性子，本就不期望迦苦正常。但是沒想到，這不正常的程度，倒也超出了她的想象。    “哈哈哈。”連正看著迦苦，竟然笑了起來。    他牙齒白皙，如此一笑，倒沒了那么多的病態(tài)，讓人眼前微亮。    迦苦無辜的眨了眨眼，仗著這一雙純凈的眼睛，準(zhǔn)沒人相信，剛才那句技能高的自戀話，是從他的口中吐出的。    “連某的確曾經(jīng)見過迦苦師傅，不過，迦苦師傅忘了我，倒也不怪乎。”    連正說這一句話的時候，眼神放遠(yuǎn)，似乎回到了那段時光。可是，蘇傾城卻敏感地察覺到，那段記憶，顯然并不怎么好。    她猛地將手上的杯子放下，沉悶的聲音，讓連正回過神來。    “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蘇傾城臉上露出歉意之色。    “不，是臣失禮了。”    兩人相視一笑，沒有再道歉來道歉去。    蘇傾城笑道：“一直想問，那個人，連大人如何處理了？”    那個人，自然是曾經(jīng)興風(fēng)作浪的沈直。    那一日的驚心，蘇傾城依舊沒有忘記。如果不是邵鳴笙突然到來，恐怕她……    而最后，她讓沈家大房和東方氏扯上關(guān)系，由此讓沈家大房一家下了獄。    或許沈傳贏私底下做過什么，本該問斬的沈家人，還被關(guān)在牢里。    而所有人都以為逃了的沈直，實際上在第沈家大房入獄的那一天，就已經(jīng)落在了連正手里。    關(guān)于連正和沈直之間的恩怨，恐怕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怎么，儷嬪想要用他做什么？”連正輕聲道，卻沒有回答蘇傾城的問題。    迦苦在一旁，老實地坐著。    在蘇傾城面前，他顯然要老實很多。    本想離開，可是蘇傾城卻沒有說，他便只能坐著。    同時，心里暖暖的。    因為她的信任。    從鴻安口中，他已經(jīng)明白蘇傾城的身份。    這也讓他知道，蘇傾城讓他知道自己和連正在此處見面，是一個多么冒險的決定。    宮妃和大臣私下見面，尤其是蘇傾城這種敏感的身份，更會讓人詬病。    他心中歡喜蘇傾城對她的好，同時又因為蘇傾城對他太好，而覺得有些不安。    因為，他自認(rèn)為沒有什么長處，何以值得她如此做？    迦苦在旁邊想這，而蘇傾城卻已經(jīng)開口說話了：“連大人也知道，當(dāng)初從各地搜來的那些東方氏的物品，傾城的人，也是廢了不少力氣。雖說傾城承諾，只要連大人助傾城一臂之力，傾城就將沈直交給大人。但仔細(xì)想想，總覺得他如果就那么死了，連大人心中，恐怕也不會太痛快。”    說著，她替連正將茶敘滿，接著道：“連大人應(yīng)該我知道，物盡其用。”    她眸子狡黠，又帶著上位者的運籌帷幄。    這樣的人，實在是讓人……想要擁有。    連正垂眸，不再看她。    卻也沒有立刻開口。    如同蘇傾城所說，當(dāng)初，蘇傾城就是利用沈直的命，收買了他。    那么從那一刻，沈直的命，都應(yīng)該由他掌控。    他作為主導(dǎo)，可以不答應(yīng)。相信蘇傾城，也不會因為他不答應(yīng)，而怪罪他。    早在一個月前，蘇傾城就和連正開始通信。    也是那時候，連正將邵晟睿在黃源做的事，告訴了蘇傾城。也才有了今日出云寺之行。    沈皇后帶來的“好消息”，實際上也只是讓這一次見面，提前了而已。    如果不是自己的兒子有事兒，她總會將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儷嬪想要利用他做什么？”連正問道。    這個問題，讓蘇傾城面色一松。    既然連正已經(jīng)問了，那么就代表，沈直很有可能還活著。    同時，也表示，他并不反對蘇傾城的“物盡其用說”。    “連大人應(yīng)該知道。”蘇傾城意味深長地道。    沈家大房遲遲未死，從來不是因為沈傳贏的善良。    只是如果大房的人，真的就這樣死了，他們二房，終究會被詬病。    甚至有可能，會影響他們支持的大皇子邵晟睿。    一筆寫不出兩個沈字，就是這個道理。    “儷嬪想利用沈直，讓沈傳贏犯錯。”他的聲音雖然平淡，但是微揚的眉尖，還是表示，他有些驚訝。    蘇傾城笑而不語。    “這很難。”    連正中肯的評價。    蘇傾城知道，實際上連正想說的是，這樣的事，根本不可能。    “只要連大人配合就行。當(dāng)然，在這之后，我還得去見一個人。”    連正聞言，仔細(xì)看了一眼蘇傾城，兩人目光相對。    一個溫潤，一個帶著冷光。    連正看著蘇傾城眼中的冷光，第一次知道，原來，她平靜的外表下，隱藏著那么多的怨氣。    他慢慢站起身，福身一拜：“臣，聽令。”    蘇傾城也站了起來，迦苦也沒有干坐著。    “還請連大人，多多指教。”    ***    風(fēng)雪中，連正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她的眼中。    蘇傾城走出禪房，讓雪落在掌心，笑容帶著志在必得。    她謀劃了那么久，只差這最后的一把鑰匙。    而這鑰匙，就是沈直的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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