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六點半左右,我和楊少走出旅店,臨出門的時候看到旅店老板在柜臺里面往后的小套間里跪著磕頭,側身一看,看到他對面的半拉陳設,敢情是在給自己家的先人神龕上香。 這倒也是個銘記祖先的人,頓時對他的印象提高不少,房間里潮乎乎的被褥就不和他計較了。 出來旅店門口,街上已經有早攤點擺上,涼粉涼面豆花,還有全國上下無處不在的饅頭稀飯。 燒烤店老板店門前,也擺上了早點攤,早上賣早點,中午賣午飯,晚上賣夜宵,這時街邊小食店的生財之道。 我和楊少兩人徑直走過去,老板笑呵呵地,看樣子全然不記得幾個小時前把我倆拒之門外的行徑。 “兩位小哥,要吃點撒子?” “豆花,饅頭,稀飯各兩份。” “稍等,馬上就來。” …… 小鎮的街邊店,都是掏墻打洞在自己家房前開的門臉,我們坐在門口小凳子上,能看到最里面。 看到老板的老娘,那個性情耿直的老太太正跪在一張香案供桌前燒香磕頭念經,供桌上擺著幾個神龕。 這種生活習慣也常見,供奉不是三清觀音佛祖趙公明土地公之類,就是像旅店老板那樣供奉的是自己家的先人祖宗。 “三生,會不會老太太供奉的是白衣老圣僧?”楊少瞥一眼正在張羅的老板,悄聲說道。 “不會吧,那是活人。”我吸溜了一口豆花,又問道:“那老太太知道老和尚的徒弟其實一個猴妖嗎?” “應該不知道,現在的人拜佛求神積極著呢,但是要說相信真存在鬼和妖,都會一笑置之。” “走,進去看看。”我倆稀里嘩啦吃完,趁老板和其他人打招呼的檔口,悄不息地鉆進了老板家里。 老太太恰好念完了經文,站了起來,回過頭看到我們走進來。 “這兩個娃娃,跟鬼似的,嚇死老婆子我了。”老太太吃了一驚往后仰了一下,然后面帶慍色說,“你們怎么到我家里頭來了?” 我掃了一眼供桌,因為是在側面,也看不清神龕里供奉的是不是白衣老僧,不過供奉活人這事不大可能啊。 我面帶微笑,把臉往老太太跟前湊了湊,問道:“老奶奶,您忘了我了?昨天晚上,你還用拐棍抽我來著。” 老太太瞇著眼打量我幾下,猛地張開了嘴,眼睛也睜得老大,輕拍額角說:“哎呦,老眼昏花記不得咯,你就是那個有福氣的,被圣僧看中的娃啊?” 我不由皺了皺眉,老太太說話真是不靠譜,明明是給我看了一下面相手相或者身體狀況的意思,怎么從她嘴里說出來就變成老和尚看中我這個人,不是和我當基友就是收我當關門弟子呢? “老奶奶,我們很仰慕圣僧,但是在外地從來沒聽過圣僧的故事,您給我倆講講吧?” 我投其所好,老人嘛都喜歡叨叨以前的故事,希望和人說說話,況且還是她的崇拜偶像。 果不其然,老太太認真地看看我和楊少,楊正威也不失時機地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諂笑,表示自己愿意聽愿意聽。 “你這倆個娃子,怎么跑進我家里來了,快出去,快出去。”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喊,老板走了進來,吹胡子瞪眼毫不客氣把我倆往外邊趕。 “慢著!” 老太太一伸手,說道,“讓這倆個娃兒留下來陪我擺擺龍門陣,老婆子我閑著也是閑著。” 老板楞了一下,狐疑地瞅瞅我們,說:“媽,他倆是客人,人家還要去做自己的事,怎么能陪你擺龍門陣呢?” 我忙笑道:“老板,我倆也是來玩的,聽老人家講講以前的故事就是了解風土人情,沒關系的。” 老板似乎有些為難,沉吟著不說話,老太太伸手把豎在墻邊的拐棍拎起來,照著他兒子腿上就抽,罵道:“你個龜兒子,敢不聽你娘的話了?” 老板跳著腳躲避,看的我很解氣,該打,原來老太太見誰都抽一個拐棍啊。 這時,門外有人點餐吃飯,老板順勢就跑了出去,臨到門口回頭喊了一聲:“謝謝啦倆個小哥兒。” 老太太有點氣喘,我忙扶著老太太坐了下來,我和楊少也搬了小凳子坐在老太太對面,說道:“老奶奶,您喘勻了再說。” 楊正威眼神一凝,抬手起了一個法訣,嘴里嘀咕幾聲,在老太太雙肩處輕輕摁了一下。 老太太半闔眼皮正在平復氣息,忽地一睜眼上下打量一下楊少,問道:“你會方外之術?” 楊少一愣,說道:“略懂一二,您怎么知道的?” 老太太呵呵笑了笑,說:“老婆子年輕的時候曾經接濟過一個被迫害的方外之人,他曾經想把方外之術傳授與我,只是我悟性太差,你剛才摁了我肩膀,我就感到頭頂一陣清涼,和那方外之人所教的差不多啊。” “那您說的方外之人是圣僧嗎?”我順勢問道。 老太太沉吟不語,似乎在緬懷過去,半響擺擺手,說:“不是的,圣僧是三十年前出現在我們這個鎮子的,那天趕巧了,我去挑水,一出門就看到街頭走來一個白衣翩翩的人,開始我還以為眼花了,看清的確是個人后誤以為是一個年青公子……呵呵,說來你們也別笑,老婆子也是識文斷字的,看過聊齋志異,以為就是書里的人出來了……誰知道跑過去一看,竟然是個和尚。” 老太太嘆息一聲,我心想是不是有奸情,忙問道:“那時候圣僧一定很年輕,您是不是就喜歡上圣僧了?” “你個小娃,莫要胡說嘛,圣僧那個時候和現在一模一樣,沒有年輕分毫,也沒有衰老半分,唉,老婆子我卻已經老了……”老太太沒好氣地用拐棍虛打一下,惆悵地說。 我頓時吃了一驚,看看楊少,意思是這老太太說的真的假的? 三十多年前,老和尚和現在一模一樣,那他到底多大?修行再牛逼也只是延年益壽,看上去比衰老的慢一點而已,但是也可不能隔絕歲月長河的沖刷啊。 三十年容貌不變,這未免太夸張了吧? 楊少聳聳肩,努努嘴示意我聽下去再說。 “圣僧那時候還不是圣僧,大家以為他是騙子,給人治病不開刀不吃藥,就是把手放到人身上一會兒,誰也不敢信,但是老婆子信啊……公公中風,來不及送醫院請圣僧來治,盞茶工夫就站起來了,后來多活了十多年吶,這下有人開始相信圣僧,老陳家的媳婦得了糖尿病,一條腿都壞死了要鋸掉,圣僧去了輕輕按在上面,那烏青的腿眼見的就恢復了肉色,還有老王家……” 老太太絮絮叨叨,說了很多這三十年老和尚當年治病救人,起死回生的故事,可以說鎮子上家家戶戶都曾經得到過老和尚的恩惠,而老和尚也不要錢,只要求一頓齋飯即可,是真正的不求回報,菩薩心腸,和尚中的活雷鋒。 “你兩個娃子可能不信,這個世界真的有鬼有怪,撞邪受驚的孩子圣僧一出手就好,印象最深的就是鎮東老李家的小子進山采藥,偷了山里猴子釀的酒,被猴精上身,把家里砸的稀巴爛,可也抓不住他,三四米的大樹,一下就竄上去了,你們是沒見過可嚇唬人咯。” “圣僧剛一出現,還沒有施法念咒呢,那猴精就逃了,老李家的小子從樹上就摔下來,幸好有圣僧一把給接住……” 老太太不自覺地扯到陰魂妖物方面,這正合我意,順著話頭問道:“老奶奶,您說什么猴子精?那是什么?” “你這娃兒怎么連成精都不曉得嗎?就是猴子成精了啊,白骨精知道嗎?就是那個意思。”老太太斜覷我一眼說道。 被老人家鄙視,我不由苦笑,白骨精我能不知道嗎? “老人家,那老和……圣僧的徒弟長成那樣,會不會就是一只猴精啊?”楊少不失時機插話試探道。 “莫要瞎說,圣僧的徒弟怎么能是猴精?誰規定人不能長的與眾不同點?”老太太不滿地說道。 “那您知道圣僧的廟宇在哪里嗎?”我問道。 “圣僧每年都會來鎮里一兩次,有時候是兩年來一次,但是誰都不知道他在哪家寺廟,大家都猜是在峨眉山里,不過很多人都去尋找過,可惜都是無功而返。”老太太說道。 我聽了有些失望,這么一來,缺乏線索,想找到老和尚就有些費勁了。 “呵呵,你們是想找圣僧吧?”老太太卻狡黠地一笑,得意地說,“別人不知道,老婆子我卻是鎮上唯一知道圣僧廟宇的人。” 我不由驚喜,沒想到這個老太太還喜歡逗人玩,趕緊問她。 “嗯,我只知道具體路線,還有一張地圖,你們等一下,我去拿。”老太太說著,起身又往后面走去。 楊少做了半天小板凳,已經腰酸腿乏,見老太太離去,迅速站起身活動了兩下,又狐疑地說:“三生,我怎么覺得老太太是早有準備呢?” 我剛才一邊聽老太太回憶述說,一邊已經發動補天石靈智天賦感應了一下,沒有惡意,更多的是老人家拿我們當聽眾回憶自己人生經歷的成分,即使換另外的人來,估計也是這個樣子。 不過,我也覺得老太太似乎早有準備,否則誰沒事干閑的準備一張和尚廟的路線圖呢。 這時,楊少踱步到之前老太太供奉先人的供桌正面,瞅了兩眼,忽然叫我過去看。 看他樣子,是有了什么發現。 我走過去,看到供桌上擺著兩個神龕,一個小香爐插著一炷香,青煙裊裊,其中一個牌位供奉的是我們猜想的白衣老僧,沒有寫法號,就寫著兩個字:圣僧。 另一個牌位上的名字,陌生又熟悉。 “拓跋木雅。” 這四個篆字一旁還有幾列奇怪的蝌蚪般的圖畫,但是一看就是文字,像是少數民族的文字,我一個也不認識。 拓跋木雅? 這不是女鬼皇的名字嗎?這個老太太家里怎么會供奉鬼皇呢? 楊少忽然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剛拍完,老太太悉悉索索地挪步走了回來。 手里還拿著一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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