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在這里做什么？”坐在雪地的齊王有氣無力地問道。 </p>
“等，”睿王道：“等莫瀟來跟我們說話。”</p>
齊王抬頭看睿王，睿王露在帽外的發(fā)鬢落著雪，如同黑發(fā)霜染了一般。齊王再扭頭看帝樓城樓，城樓也是白茫茫一片，齊王覺著自己的心也是白茫茫的一片，他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在哪里，看不到，也想不出來。</p>
睿王低頭看一眼跌坐在雪地里起不了身的齊王，他看不慣齊王這等擔不了事的模樣，只得又將目光挪開。一塊被人踩踏過，沾著雪，沾著泥，看不出本來顏色的布塊被風吹著，到了睿王的腳下。</p>
有侍衛(wèi)見自家主人盯著布塊看，便彎腰將這布塊撿了起來，呈給睿王看。</p>
睿王伸手將布的雪撣去，露出了大紅的底色，還有一只登枝的鵲鳥。</p>
“呀，”侍衛(wèi)小聲道：“這應該是喜幡。”</p>
今日繼后進宮，光這喜幡在數(shù)百面之多，睿王的目光一暗，下令道：“拿去燒掉。”</p>
侍衛(wèi)忙捧著喜幡跑走了。</p>
莫良緣，睿王捻著沾了泥水的手指，若不是這位小姐心有所屬，沖著莫望北父子手的那支遼東鐵騎，莫良緣會是他們皇子都想要的女人。小聲地一嘆，睿王將飄遠的心緒拉回，他能與莫四小姐交好，已經(jīng)是一個很不錯的結果了。</p>
北去的官道，二十幾具尸體躺倒在雪地。</p>
嚴冬盡將莫良緣護在身后，看著提刀走到自己面前的壯漢，道：“睿王爺?shù)娜耍俊?amp;lt;/p>
壯漢抱拳沖嚴冬盡行了一禮，道：“是。”</p>
嚴冬盡繃緊的身體一松，道：“多謝。”</p>
“算沒有我們，嚴將軍也可以將這些宵小之輩處置了，”壯漢看著五大三粗的模樣，但說起話來卻是很彬彬有禮的，“遼東鐵騎果然名不虛傳。”</p>
“他們身什么好沒有，”周凈這時帶著手下兄弟搜完了身，跑到了嚴冬盡的跟前，說道：“但看我應該是護國公府的人。”</p>
“在下祝嚴將軍一路順風，”壯漢又沖嚴冬盡行了一禮，“在下這告辭了。”</p>
“他日有緣再見，我請你喝酒，”嚴冬盡臉看不見笑容，但話語很客氣。</p>
壯漢的目光越過嚴冬盡的肩頭。</p>
被嚴冬盡護在身后的莫良緣低頭站立，一直沒有出聲。</p>
“回城，”壯漢沖手下一揮手。</p>
睿王的手下都翻身了馬。</p>
壯漢臨走時，又看了莫良緣一眼，莫良緣還是方才的模樣，低頭站立，嚴冬盡當家作主的模樣。明明是個很守規(guī)矩的大家閨秀，壯漢打馬離開時，心里想著，莫家門里傳出的口風，莫四小姐生于邊關，不識禮數(shù)，性子粗魯好似軍男兒，現(xiàn)在看來，莫家從一開始沒想莫四小姐好過！</p>
“請睿王爺務必多加小心，”嚴冬盡在壯漢身后又追了一句。</p>
壯漢坐在馬，半轉了身，沖嚴冬盡一抱拳。</p>
“敢問兄弟尊姓大名？”嚴冬盡又問。</p>
“免貴姓趙，”壯漢道：“在下趙季幻，嚴將軍一路好走，在下告辭。”</p>
聽見壯漢說自己叫趙季幻，莫良緣抬頭看向了壯漢，她聽過這個名字，這漢子出身江湖，不知怎地到了睿王的身邊，是睿王身邊很得用的侍衛(wèi)長，前世里被小皇帝以不敬之罪杖斃了，那時她袖手旁觀來著。現(xiàn)在看著趙季幻縱馬遠去，莫良緣只覺得自己在前世里還不如早些死了好，識不清好壞，救不了人，也沒做過對的事，她活著到底是為了什么？</p>
趙季幻一行人越行越遠，莫良緣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大家都沒事，真好。”</p>
嚴冬盡轉身，將莫良緣臉的雪拭去，扭頭見周凈們都不在跟前，張開雙臂抱了莫良緣一下，小聲道：“都出京城了，我們還能出什么事？護國公還能養(yǎng)一支軍隊在手里，最多這一撥人了，別怕。”</p>
看一眼雪地，莫良緣問：“都死了？”</p>
“死了，”嚴冬盡帶莫良緣往戰(zhàn)馬褐圖跟前走。</p>
一具頭頸分家的尸體橫在路，血地被血浸得紅的剌眼。</p>
嚴冬盡抬手遮住了莫良緣的眼睛，另一只手拉了莫良緣往前走。</p>
莫良緣說：“我不怕看這些。”</p>
“不怕也別看，”嚴冬盡說：“沒事你看這些干什么？我寧愿你去多看些花花草草。”</p>
莫良緣被嚴冬盡說樂了，好笑道：“鳴嘯關有很多花草嗎？”</p>
嚴冬盡將莫良緣抱了馬，自己隨后了了馬，認真道：“我回去后為你種一園子的花，一定護國公府的漂亮。”</p>
護國公府里亭臺樓榭，小橋流水，滿園的綠樹繁花，到處都是江南的風韻，地處邊關之地的大將軍府哪里能得？</p>
“我不愛看花草，”莫良緣語調嫌棄道：“護國公府里的東西我都不喜歡。”</p>
“那種你喜歡的，”嚴冬盡馬說道：“我給你種，保管你喜歡。”</p>
“嚴少爺？”那邊周凈已經(jīng)了馬。</p>
“走，”嚴冬盡催馬前行。</p>
大雪不停落，嚴冬盡和莫良緣一行人沒走多久，雪將官道的尸體都掩埋住了，遠遠看去，是二十來個隆起的雪堆。等半個時辰之后，一隊商隊走到這處官道，有伙計踩到了其的一個雪堆，將尸體從雪踢了出來。</p>
“啊呀！我的媽，”這伙計嚇得大叫。</p>
商隊的人將雪堆悉數(shù)扒開，里面的尸體都被凍成了冰柱。</p>
“要，要回去報官嗎？”一個快嚇尿了的伙計問東家。</p>
商人苦著臉，道：“這個時候官府還能管這事嗎？”</p>
伙計和走這趟鏢的漢子們都不說話了，城里正亂著，老圣走了，新圣是誰還沒爭出來，他們要去哪個官府報案？</p>
“走吧，”商人最后下了決定，“這些人看著也不像好人，這事我們管不了。”</p>
尸體都是清一色的壯年漢子，身邊武器散落了不少，而且都身著勁裝，這樣的人，不是官兵是強匪。強匪，他們從商的人躲還不來及呢，絕不會招惹，至于官兵，商人不想管這事兒……</p>
商隊走了后，一地的尸體很快又被雪埋住，接著又被后來人發(fā)現(xiàn)，所有的人都選擇了一走了之，任由這些尸體暴尸在漫天大雪之。</p>
“世道壞了，”一個離京的老者坐在車，看著被扒出的尸體搖一下頭，當人命如草芥的時候，這個世道離崩殂不遠了。</p>
給讀者的話:</p>
第一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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