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裝修擺件皆雅致的房只剩下三人之后，莫桑青跟望著房門的莫天青道：“去送送三叔公他們。 ”</p>
莫天青追了出去。</p>
莫桑青走到臨街的窗前，一把推開了木窗，站在窗前往街望。</p>
嚴冬盡在椅又坐了一會兒，忍不住走到了莫桑青的身邊。</p>
樓下的街，三叔公幾個人者了轎，家丁護院二十多人護衛著，一行人往街南頭走去。</p>
嚴冬盡說：“這會兒城門已經關了吧？”</p>
“莫家在城的別院，”莫桑青道：“你看著他們的陣仗，尋常的官員都沒有他們這樣的威風。”</p>
嚴冬盡：“啊？”</p>
“他們不過是一群族老罷了，”莫桑青道：“哪來的這么大威風？”</p>
嚴冬盡看著越行越遠的一行人，轎子是四人轎，家丁侍衛都很壯實，身穿著的衣衫一般兵卒的軍服號衣要好。一個打更人從街南頭走來，看見這隊人，忙不迭地避讓到了一旁，甚至還沖族老們坐著的轎子行禮。</p>
“他們會答應哥你的要求嗎？”嚴冬盡問。</p>
“會，”莫桑青道。</p>
“不讓他入祖墳？”嚴冬盡說：“這事對護國公很重要？”聽了半天，嚴冬盡也沒明白這里面的彎彎繞繞。</p>
莫桑青將嫡系旁支之間的事，跟嚴冬盡說了一遍。</p>
嚴冬盡愣愣地聽著，這才發現世還有這么多的講究。</p>
莫桑青往街南看著，小聲道：“知道他們今天為什么求我嗎？”</p>
嚴冬盡搖頭。</p>
“任何能給莫氏帶來富貴的人，他們都不會放走的，”莫桑青聲音低沉道：“護國公其實已經被他們放棄了。”</p>
“護國公會對付他們吧？”嚴冬盡問道：“他們不怕？”</p>
“將族老們都殺了嗎？”莫桑青曬笑了一聲，“他不敢的。”</p>
恨到極點了，莫桑青還得留著護國公的命，同理亦然，護國公算想將這些族老都碎尸萬段，他也不會這么做的。</p>
嚴冬盡扭頭看莫桑青，這才發現自家大哥這會兒臉色黯然，一點也沒有了那副波瀾不驚的淡定模樣，“哥？”嚴冬盡忙喊了莫桑青一聲。</p>
“如果有一天，我們手里的權勢也快要完了，”莫桑青低聲跟嚴冬盡道：“我們也會被家族放棄的，一如今日的莫瀟。”</p>
這話聽得嚴冬盡心頭發緊。</p>
風卷著雪從窗外灌入，細小的雪粒撲打在嚴冬盡的臉，很快將嚴冬盡的臉打濕。嚴冬盡想離開窗前，只是看見莫桑青站著不動，嚴冬盡便也陪站著，直到臉都感覺僵硬了，嚴冬盡才聽見莫桑青幽幽地嘆了一口氣。</p>
“是不是有難事了？”嚴冬盡終于忍不住拉著莫桑青往后退了幾步，小聲問道：“哥你怎么了？”</p>
“沒什么難事，”莫桑青道：“只是覺得沒意思。”</p>
“什么沒意思？”嚴冬盡說：“那些老頭子嗎？哥你不想跟他們啰嗦，那不要理他們好了。”</p>
“京師莫氏可是百年的世族了，”莫桑青搖頭嘆道：“如今你也看到了，不過如此吧？”</p>
嚴冬盡老實搖頭道：“我不知道。”</p>
世族大家到底是個什么模樣，嚴冬盡真不知道，他也生長在富貴之，但真沒接觸過真真有百年底蘊的世族。</p>
“日后與人談事，先提一個最過份的，”看見嚴冬盡搖頭，莫桑青突然道：“之后再提你想要的，這樣多半能得到我們想要的結果了，對方也有臺階下，畢竟我們也退讓了，不是？”</p>
“我記下了，”嚴冬盡又鄭重地點頭。</p>
門外這時傳來莫天青的聲音，很是恭敬地一聲：“三哥？”</p>
“進來吧，”莫少將軍應聲道。</p>
看見莫桑青瞬間回轉了臉色，黯淡疲憊什么的，似乎只是自己的錯覺，嚴冬盡在心里估量了一下，覺得這個本事他可能永遠也學不會。</p>
莫天青進了屋跟莫桑青道：“三叔公他們明日出城。”</p>
莫桑青點一下頭，說：“今天辛苦你了。”</p>
“三哥接下來有什么打算？”莫天青問。</p>
莫桑青笑笑沒說話。</p>
“祖父在府里見了不少大臣，”莫天青道：“三哥你要小心。”</p>
“知道了，”莫桑青道：“我帶冬盡回去了，你回去與四叔說，次他寫給我父親的信我也看了，如果四叔現在還是這個打算，那這次我回遼東，你們跟我走吧。”</p>
莫天青低頭道：“只怕祖父不會放行。”</p>
“他自身難保，如何再管你們？”莫桑青拍一下莫天青很是單薄的肩膀，小聲道：“你們先準備，若是護國公府住不下去了，派人來找我，我給你們安排住處。”</p>
莫天青應下了莫桑青的話，想謝自己這個堂哥的時候，聽莫桑青道：“回去吧，護國公若是問起你茶樓的事，你說我沒讓你進屋。”</p>
莫天青急匆匆地帶人走了。</p>
“真要帶他們父子走？”嚴冬盡站在窗前，看著莫天青一行人走沒影了，才回頭問莫桑青道。</p>
“當年我父親離京往遼東去投軍的時候，是四叔給的錢和糧食，”莫桑青站在屋央道：“我父親離家的那天，也是四叔偷摸著給我父親開的小門，不然我父親如何躲過老太君和劉氏的眼？這兩個女人不是想看到我父親出息的。”</p>
嚴冬盡伸手關了窗戶，將風雪關在窗外了，屋里的溫度迅速地在回暖了。</p>
“天青在府無人過問，的是族學，該到能去太學的年紀了，府里也沒有讓他去，”莫桑青緩緩走到一張空椅前坐下了，說道：“說是那個名額給劉氏娘家的一個什么侄孫了，可笑至極。”</p>
“所以他們父子要去遼東？”嚴冬盡走到了莫桑青跟前問。</p>
“遼東也是可以考科舉的，”莫桑青小聲道：“四叔病弱，但他可以活一天算一天，天青怎么辦？總不能跟他一樣活一天算一天吧。”</p>
嚴冬盡明白了，他莫叔這是在報恩呢。</p>
“走吧，”莫桑青起身要走。</p>
嚴冬盡跟著莫桑青往外走，手在茶幾碰了一下，茶幾晃了晃，茶幾的一只青瓷茶杯掉到了地。</p>
一只茶杯而已，嚴冬盡先不在意，跟著莫桑青往前走了幾步后，嚴冬盡又回頭看了一眼，只這一眼，嚴冬盡愣怔一下后，伸手拽莫桑青，急聲道：“茶里有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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