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對卓偉是愛答不理的，卓偉拿起一支筆在那張表格上填寫了起來。
卓偉寫字的速度很快，字里行間一勾一畫如同行云流水，但轉折的地方又峰回路轉慷鏘有力！
“工作經驗這一欄，怎么填？”卓偉干笑著問道。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女人頭也不抬的問道。
“在建筑工地上搬磚的�！弊總窝b的很憨厚。
“長得倒是有模有樣的，但腦子里沒東西，在深城這樣的地方可吃不開！”
女人說這一句似乎是在譏諷卓偉沒文化。
停頓了一下女人又道：“沒有工作經驗可以不填，寫的差不多了，就出去等著！”
“姐，家族病史這個怎么填？”卓偉問道。
“沒有，就寫個無�！迸苏f話口氣并不友善，看起來她不怎么想搭理卓偉。
卓偉寫好后，將表格遞給了女人。
而女人這次話都懶得說，用筆尖點了點桌面，卓偉只得放在了辦公桌上。
“姐，我出去了！”卓偉訕笑道。
卓偉看起來就像是個剛進城的農民工，等卓偉快要離開辦公室的時候，女人卻是開口道：“出門把門帶上！”
“好！”卓偉干笑著，將門關上。
但離開了辦公室，卓偉的臉色立刻就變得嚴肅了起來。
那個女人明顯是狗眼看人低，而且臨床藥檢員這份工作，看起來真像是喀秋莎說的那樣，這份工作看似是個蛋糕，但其實是高風險的活兒。
天華制藥做人體實驗還冠上這種冠冕堂皇的名字，實在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走廊里連個椅子都沒有，卓偉只能這么站著。
卓偉中午都沒吃飯，就這樣干等著。
陸陸續續的又有一些人來人事管理科應聘。
這些人看起來都不像是高端的人才，有的應聘者鞋子還爛著洞，有個看起來十八、九的大男孩面黃肌瘦頭發灰白，一看就是營養不良。
但一部分出來的人，和卓偉一樣，等在了走廊里，他們都耐心的等著，那個大男孩眼睛很大，但看起來尖嘴猴腮的，他盯著人事管理科的大門，眼巴巴的等著。
到了下午兩點多的時候，女人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
“你們現在下樓吧，下面有一輛大巴車已經等著你們了，你們報道的地方在燕子山療養院，不過你們也別高興的太早，試用期一個月，誰要是堅持不到最后，哪怕是只差一天，這個月的工資都不會發放，都明白了嗎？”女人表情帶著厭惡，她淡漠的掃了一眼卓偉他們。
“明白了......”站在走廊里的這些人說話聲音很小。
卓偉看了看，這些人穿的都很寒酸，像是卓偉穿的這么干凈的，也就他一個了。
“都下去吧，速度快點！”女人說完，推開門走進了辦公室。
在深城這樣的地方，物欲橫行，社會上形成了一種笑貧不笑娼的拙劣風氣。
窮這個字，寫在臉上印在身上，似乎成了一種可恥的象征。
算上卓偉，他們總共十個人。
他們一起擠進了電梯，卓偉身旁的男人，大概三十歲左右，模樣看著不老，腦袋卻已經謝頂了。
男人從懷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個很破舊的錢夾。
這種錢夾在批發市場，頂多0元，男人的錢夾里就幾張零碎的小鈔，面額最大的不超過十元。
男人從錢夾里拿出了一張照片。
這是一張一家三口的照片，男人也在這張照片里，但映格在照片里的男人笑臉上洋溢著幸福。
“茜茜，爸爸找到工作了，爸爸一定好好干，這次肯定不會再讓你失望了！”男人聲音有些哽咽。
“大老爺們的，哭個啥�。 币粋�理著毛寸兩眼烏黑的女青年道。
這個女青年說完，還自顧自的點了一支煙。
卓偉注意到這個女青年不僅打扮另類，看起來就像個假小子，而且手腕上還有好幾道傷口。
有的已經愈合了有的卻剛凝結血痂。
“看什么看！沒見過女人��？”女青年瞪了卓偉一眼。
而卓偉聞言，倒是樂了：“我沒見過這么平的女人。”
女青年手里掐著煙嘴，聽了卓偉的話后，先是一愣神，反應過來后，破口大罵道：“你還小呢，你全家母的平！公的��！”
這女青年罵的兇，卓偉聞言非但沒氣，反而笑了起來。
他剛要回敬兩句，可電梯里年紀最大的老者卻是開口道：“你們年輕人啊，就是喜歡吵架生氣，都消停消停吧，人家制藥廠是找你們干活的，不是看你們吵嘴斗氣的！”
“要你管！”女青年冷哼了一聲！
當電梯到了一樓的時候，那個女青年率先走了出去。
這女青年走起路來，大搖大擺的，但腳步有些輕浮。
那個大男孩卻是湊到了卓偉的身旁。
“大哥，你包里有吃的嗎？”大男孩低聲對著卓偉問道。
“沒有，我中午也沒吃飯�！边@個大男孩肚子咕咕叫，像是餓壞了。
“大哥，你看著不困難，你為什么要干這份工作��？”大男孩弱弱的問了句。
卓偉看了這個大男孩一眼，卓偉有些意外，這個大男孩年紀雖然不大，但觀察力卻很強。
“你是怎么看出來我不困難的？”卓偉問道。
“你走路的樣子和其他人不一樣，你看起來很有自信，而且大哥健身房是有錢人才去的地方，你這身肌肉是在健身房里練出來的吧？”大男孩道。
卓偉聞言，卻是笑了笑：“健身房我可去不起，我就是在工地上干活時間長了，肌肉自然就練出來了�！�
停頓了一下，卓偉的腳步故意放緩。
那大男孩的腳步也不自覺的慢了半拍，當他們兩個人走在眾人后面的時候，卓偉抬手拿起了一個東西。
“不過，你這個毛病得改改，小偷小摸可不是好習慣！”
卓偉說完，將手里的錢夾扔到了地上。
“伙計！你的錢包掉了！”卓偉對著那個禿頭男喊了一聲。
那個禿頭男回過頭，看到了掉在地上的錢夾，臉色一變，他趕緊撿了起來。
“謝了！”禿頭男帶著感謝道。
“下次注意點，錢夾別放在褲兜里容易掉！”卓偉這句話是說給那個大男孩的。
大男孩注意到卓偉不像個困難戶，但卓偉也敏銳的觀察到，這個大男孩有意無意間，將手擋在大腿側。
這個大男孩有觀察力，但卻是個半吊子而且是旁門左道。
卓偉假裝不在意，但暗中他卻發現大男孩的褲兜里裝的是那個禿頭男的錢夾。
這個大男孩做了什么，呼之欲出。
“下次，別再讓我看到你偷東西，否則你絕對會后悔！”卓偉聲音很輕，他給大男孩留了面子。
但大男孩聽了卓偉的話后，臉色卻是緊繃，他有些緊張，這個大男孩沒想到卓偉竟然發現了他的小動作，而且卓偉剛才神不知鬼不覺的將贓物拿了回去，這種手法讓他感覺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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