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策將軍府坐落于幽州瑯琊山,占地千畝,宮闕連綿,樓臺無數,氣勢恢宏。 上將軍本就是春秋遺國后梁的都城,蕭戰入主幽州后,又對其進行了修繕和擴建,其中最著名的便是由窮儒高士奇親自設計并監督建造的機閣。 機閣由七座高樓組成,按照北斗七星的陣勢排布,坐落于將軍府人造的湖泊島嶼之上。 有幽州的情報核心的百曉樓,有下武功秘籍收藏最多的玄武樓,有研究奇門遁甲的玄機樓,有遙望下大勢的摘星樓,有下神兵利器收藏最多的藏兵樓,有醫書最多的醫樓,有琴棋書畫收藏頗豐的文德樓。 機七樓所藏大半是蕭戰滅四國時,不斷收刮而來。蕭戰破城后最先收刮的不是金銀珠寶,更不是美人貴婦,而是那些秘籍孤本。 機七樓無疑是七座寶庫,每一棟樓所藏皆是無價之寶,這些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人覬覦玄武樓的玄功秘笈,藏兵樓中的神兵利器,只是那些打機閣注意的人都沒有再在世間出現過。 蕭戰作為屠滅四國的屠夫殺神,誰也不知道他收服了多少江湖高手,久而久之,機閣幾乎成為鬼谷一樣神秘而又可怕的地方。 蕭玄五年游歷歸來,并未帶著惡奴刁仆招搖過市,也沒有無所事事的在王府晃悠,調戲那些姿色尚可的丫鬟婢女,而是來到了醫樓,找到了那個用刀雕刻人偶的蒼顏白發老者。 蕭玄與白發老者跨座在門檻上,蕭玄望著看著幾十年如一日雕刻著同一個人偶的老人,輕嘆了一口氣。 “因何而嘆?”老人繼續雕刻著,一刀又一刀,沒有個盡頭。 “沒有緣由,所以有此一嘆。” 蕭玄微微搖頭,老氣橫秋的道。他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老人雕刻那個酷似娘親的人偶已經三十多年了。 “子,你真想滅鬼谷?”老人抬頭看了一眼蕭玄,這個年紀輕輕的世子,不過雙十年華,眼中卻已包含滄桑。 蕭玄沒有多話,只是堅定的點頭。 老人卻搖頭道:“即便你將玄功修到我一樣的境界也平不了鬼谷,報不了仇。” 老人名叫陸歸蒙,曾經的用刀第一人,號稱刀皇,四十年前與那位喜歡穿大紅袍的劍仙女子于柱峰之巔決戰后便銷聲匿跡,至于因何隱匿于北將軍府,又為何數十年如一日雕刻同一個人偶,連蕭玄也不知道。 連這位登頂過江湖的絕顛的高手都自言平不了鬼谷,鬼谷的底蘊還真是有些可怕,蕭玄仍然不死心的問道:“修到什么境界可以?” “修到武神周亞夫那一境界或可一試。”老人提到了一個江湖五百年都繞不開的名字。 武神周亞夫! 五百年前一代名將周亞夫平四海八荒,助人皇統一下,建立空前強盛的大禹王朝。大禹王朝建立后,周亞夫棄武從文,以文入道,成就儒圣境界,此時的周亞夫不過四十歲,成為文武兼修的傳奇。 這一年,周亞夫前往關外迎接和親的公主,從此那個叫阿史那的公主闖進了一生不曾動情的武神心中,可惜阿史那是人皇的女人,即便武神周亞夫也改變不了什么。 后來那個叫做阿史那的女子自殺于皇城九十九步外,周亞夫抱著阿史那離開那座巍巍皇城,離開了那個強勢無匹的王朝,周亞夫抱著女子西行萬里,于南陀山遁入空門,十年一夢,修成菩提金身,成為在世活佛。 周亞夫,融合釋道兵三家氣運,皆步入超凡入圣的境界,乃是當之無愧的古今第一人,這樣一個人都不一定能平了鬼谷,鬼谷的底蘊讓人不寒而栗。 周亞夫么,還真是有些打擊人啊,蕭玄苦笑,周亞夫以武證道時就已幾近無敵,更何況后來融合三教氣運,沒人知道他究竟達到了何等境界。 “周亞夫就周亞夫吧,我練我的武,他做他的古今第一人。”蕭玄搖了搖頭,目光很快又堅定起來。 老人看了蕭玄一眼,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臨走前淡淡的了一句,“明日起跟我練刀。” 蕭玄并未等到第二,而是在當夜就在落雁島上開始重新練武,他沒有去那棟江湖上人人都想去的玄武樓,也沒有練習那些精妙的刀式,而是端著一個壇子扎馬步。 壇子中有半壇水,蕭玄端著壇子扎著馬步,不過半個時辰雙腳就如同篩糠一般,豆大的汗水如同雨下。 醫樓上老人不知何時停止了雕刻,手中的人偶輪廓模糊,竟不似以前雕刻的那般精致。 這一刻,前半生縱橫無敵,后半生沉寂的刀皇有些失神,是時間太久,久到連記憶都開始模糊了嗎? 刀皇抬頭望著夜空中最亮的那顆星,或許每個有故事的人都有一顆最亮的星。今夜星斗滿,這在冬日里是極少見的。 “紅兒,等蕭家子學會了我那三刀,我就去找你。我怕你等太久,不愿再等了啊……” 時間一晃便是兩個時辰,蕭玄雙腳顫抖得更加厲害了,汗水早已浸濕衣衫,壇子中的水猶如沸騰一般,激蕩個不停。 蕭玄能堅持兩個時辰不倒,要得益于五年九千里的游歷,如今雖然修為全無,但體魄和毅力都得到了磨勵。 蕭玄不斷的篩糠,身子搖搖晃晃,但就是不倒,直到三個時辰后木然的向后倒下,壇子落在心口上,壇子里的冰水恰好澆到頭上,蕭玄卻毫無所覺。 …… 很快蕭玄五年游歷歸來的消息就已傳遍下,下皆動。不過另一則秘聞有些驚悚,那個禍亂十國的釣手李淳風死了,死于蕭玄之手。 李淳風乃是智謀卓絕的春秋老謀士,聲名幾乎不在中原四大謀士之下,這樣一個老奸巨猾的人竟然死于那個臭名昭著世子手中,這實在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過絕大部分人不信蕭玄有如此智謀,人們更愿意相信是那個智計無雙的窮儒生設計誅殺了李淳風,畢竟高、李二人交鋒,李淳風幾乎沒有占到過便宜。 值得慶幸的是那個囂張跋扈的世子被招搖撞騙的李淳風重創,差一點就死了,即便僥幸活下來,也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如何能駕馭驍勇善戰的幽州鐵騎,人們幾乎可以預料到,策上將蕭戰一旦逝去,幽州雄視下的五十萬鐵騎分崩離析的景象。 蕭玄沒有理會外界的揣測,沉浸在練刀的瘋狂狀態下,雕刻人偶的老人只教了蕭玄一刀,簡單的縱劈,沒有任何其它花哨的變化。 蕭玄一刀又一刀,對著空氣縱劈,如同機關木偶一般,仿佛不知道累。 而瘦的白發老人則坐在門檻上,一刀又一刀的雕刻著人偶,似乎也沒有個盡頭。 蕭玄練刀成了將軍府的一道風景線,來往的丫鬟婢女總會駐足觀望,年輕世子那一刀的風采確實很迷人,不是刀有多好,更不是招式有多驚艷,而是世子本人真的很迷人。 五年前世子還是一個頑劣的孩子,五年后已變成了一位翩翩俊公子,相對那個有些佝僂的上將軍,顯然年輕的世子看起來更加賞心悅目。 除了丫鬟婢女,二郡主蕭寧也經常站在遠處是觀望蕭玄練刀,不同于丫鬟婢女的目眩神迷,蕭寧的眼中滿是心疼。 在蕭玄沉浸在瘋狂劈刀的狀態下無法自拔,轉眼便是三日,蕭戰依然沒有離京的消息傳來,蕭玄結束一的劈刀后,沒有抱壇子扎馬步,而是來到了百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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