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山越看越礙眼,滿臉滿身的防備,“賀總,我的脾氣看起來有那么好?好到能讓你當(dāng)著我的面,公然挖我的墻角,碰我心底最深的忌諱?”
“說實話,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這個時候,小白和厲凝也乘車從酒店趕到了機場,一前一后的走了過來。
看到三人有些僵持,甚至是對峙的場面,小白下意識的蹙起眉頭,一臉的戒備擔(dān)憂,而厲凝則是冷眼旁觀幸災(zāi)樂禍,她是真的很希望林嫣能在傅青山的面前出丑,最好能出丑到讓他嫌棄,自動遠(yuǎn)離,也省得她再費心費力。
賀驍庭雙手插進褲袋,表情和語調(diào)是極致的漫不經(jīng)心,“傅長官,你把嫣兒從我的婚禮上帶走,不也應(yīng)該……給我一個交代嗎?”
之前,他和林嫣的那些親密照片,讓賀家在米蘭上流圈,乃至整個意大利的上流圈,幾乎丟盡了所有的臉面。
當(dāng)然,他也付出了相應(yīng)的代價。
但那也只是給了賀家一個滿意的交代,那是于公。
那么……于私,他也應(yīng)該給他一個交代。
“所以,賀總丟下日理萬機的工作,專門跑到機場送行,就是為了向我討一個交代?”
賀驍庭蹙了蹙劍眉,聲音充滿了耐人尋味的低沉,他說,“傅長官,原本我只是想讓嫣兒給我一個離別的擁抱,這件事情就算是彌補過去了,但你的反應(yīng),顯然是不允許……所以,你覺得這件事情應(yīng)該怎么辦?”
“小白,離登機還有多久?”
小白從機場入口走過來以后,就站在了傅青山的身側(cè),突然從他的嘴里聽到自己的名字,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快速回答,“長官,現(xiàn)在距離登機還有二十五分鐘的時間。”
傅青山聽后很低很低的嗯了一聲,接著就伸出一條鐵臂,做出了一個非常紳士的邀請姿勢,“既然賀總認(rèn)為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私事,那就找個地方用男人的方式解決一下,賀總不介意吧。”
“我當(dāng)然不介意,只是你身上有傷,就算用男人的方式解決,我可能也勝之不武……”
“賀總好大的口氣。”傅青山動了動脖子,聲音一如既往的磁性低淡,“放心吧,你不用有任何顧慮,再傷了或是殘了都算我的,跟你沒有關(guān)系。”
“至少……比我的女人讓你抱一下,讓我覺得舒服愜意。”
言外之意就是,他的女人只有他能碰,別的男人休想染指,即便只是一個擁抱也不行。
林嫣在一旁聽的心驚肉跳,她趕緊伸手拉了拉他的西服下擺,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道,“傅青山,你別太逞強了,驍庭他也進過特種作戰(zhàn)部隊,身手絕對不比你差,萬一你打不過他……”
男人瞇起眼睛,直截了當(dāng)?shù)拇驍嗔怂脑挘傲宙蹋憬兴裁矗俊?br />
他聽話的重點就是她叫了賀驍庭的名字,沒有在前面加姓氏?
“傅青山,你聽話能不能聽重點?這個時候,你在意的應(yīng)該是你的胳膊,而不是我叫了他的名字,卻沒有在前面加姓氏。”
林嫣故意將聲音壓得很低,但傅青山卻一點都不忌諱被賀驍庭聽到,回答她的聲音都很大,“林嫣,你不覺得現(xiàn)在還叫他驍庭,顯得很親密曖昧嗎?”
他這么說,根本就不是出于嫉妒,而是當(dāng)眾給賀驍庭難堪。
得不到的,永遠(yuǎn)都是最好的,他傅青山唾手可得的女人,他賀驍庭夢寐以求一輩子都得不到,這種認(rèn)知的落差,足夠讓人瘋狂,也足夠讓人失去理智。
但賀驍庭依舊是云淡風(fēng)輕的表情,就好像根本沒聽到傅青山說了什么。
林嫣快速的瞥了賀驍庭一眼,攥著他西服下擺的小手又用了一些力量,“傅青山,你正經(jīng)一點。”
“我看著哪里不正經(jīng)了嗎?”
他眨了眨眼睛,那張過分英俊的臉突然在她的眼前放大了無數(shù)倍,幾乎遮住了她頭頂上方的所有光亮,眼睛里只剩下他的倒影,“怎么?怕我打不過他?”
“還是……你在心疼我?”
賀驍庭就站在半米外,他這樣旁若無人的對她做出親密的舉動,明目張膽的刺激賀驍庭,讓她對賀驍庭又產(chǎn)生了一些無地自容的愧疚感,這種愧疚無關(guān)感情,只是一種利用他過后,又把他無情甩開的那種帶著歉意的愧疚。
是的,她對賀驍庭感到萬分的抱歉。
如果不是她,他不可能成為米蘭整個上流圈的笑話,婚禮上播放她和傅青山親密照片的這件事情之后,人人都知道他賀驍庭的頭頂長著一片綠色的草原,而他竟然還樂在其中,甚至還給他綠成草原的女人一個盛大無比,又空前絕后的世紀(jì)婚禮。
從古至今,女人對男人的忠貞,也同時代表著一個男人的自尊。
如今賀驍庭的自尊被人任意的踐踏嘲笑,她有一大半的責(zé)任,這讓此時此刻的她沒法做到無動于衷。
“傅青山,你別這樣,婚禮上的這件事情,說到底,是我和你對不起他,不該讓他自己買單……”
傅青山那雙漆黑如夜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半晌才說了一句,“嫣兒,你不能因為對他感到愧疚,就覺得什么事情都理所當(dāng)然的替他做。”
“這件事情說待敵必須各自買單,我買我的,他買他的,現(xiàn)在他來找我,就是互相買單,你那么聰明,應(yīng)該知道男人之間的事情,最好用男人的方式的解決。”
說到這里,他微微停頓了一下,接著繼續(xù)說道,“而且,這是……我和他之間唯一一個不用兩敗俱傷的方法。”
見勸說無效,林嫣就松開了攥著他西服下擺的小手,只說了一句,“你小心點你的胳膊,傷了我不會給你包扎,殘了就更別想我伺候你。”
他又壓低了一點身體,薄唇湊過來,作勢要吻她,“放心吧,我不會讓自己受傷的胳膊廢掉,這樣的話……在床上會很不方便伺候你。”
這句話,他雖然將聲音壓了下去,但她竟然覺得比他之前故意大聲說話,讓所有人都聽到,還要讓人羞愧難當(dāng)。
她低下頭,躲著他的吻,“傅青山,你別鬧了,這么多人呢。”
“我只是想嘗一嘗草莓奶昔的味道……”
他的低啞聲音像是帶著蠱惑,一點一點的吞噬她的感官,吞噬她的反抗,吞噬她的一切……
最后,他還是肆無忌憚的吻住了她的紅唇,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
她揪著他的西服外套,有那么一秒鐘,連呼吸都不會了。
他的深吻帶著濃烈又滾燙的熱度,很快就將她的體溫燃燒起來,賀驍庭再也看不下去,說了一句我去那邊等你,就邁開長腿匆匆走遠(yuǎn)了。
在賀驍庭走遠(yuǎn)后,傅青山才結(jié)束了這個浪漫的法式長吻,唇角不禁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林嫣哪會不知道他的心思,說了一句幼稚,就再也不看他不理他。
傅青山倒也沒在意,臨走之前又啄吻了幾下她被吻得紅腫不堪的唇瓣,才邁開蒼勁的長腿,朝著賀驍庭消失的方向走了過去。
林嫣到底沒有忍住,還是隨著他的背影看了過去。
傅青山說的沒錯,她對賀驍庭是有很多愧疚,所以很多時候,寧愿吃虧,也不愿意再讓賀驍庭受傷。
但對他,她確實是心疼。
她真的很怕他會再受傷,尤其還是因為她受傷。
……
賀驍庭走到無人的角落以后,才覺得胸口不是那么憋悶了,呼吸也跟著舒暢了不少。
他靠在冰冷的墻面上,緩了一會兒,才從褲袋里拿出煙盒,并抽出一根點燃,深吸了一口以后,才覺得剛剛很像落荒而逃,傅青山應(yīng)該得意壞了吧,但沒有辦法,誰讓他在他面前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呢。
等了兩分鐘左右,他聽到身側(cè)有腳步聲傳過來。
他抬頭看過去,果然看到了一抹高大挺拔的男人身影。
傅青山站在距離他兩米左右的位置,靜靜的看著賀驍庭。
他指間的煙霧裊裊上升,幾乎模糊了他的眉眼輪廓,讓人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但他剛剛的落荒而逃已經(jīng)證明了一切。
多余的,傅青山已經(jīng)不想再追究。
賀驍庭沒說話,只是慵懶的倚著身后的墻壁,然后透著薄薄的一層煙霧看著傅青山。
傅青山也沒有說話,同樣隔著那層煙霧回視他。
兩人的眸光在空中對峙僵持,誰也不肯退讓半步。
幾秒鐘以后,傅青山才動了動,開始伸手解著西服前面的紐扣,一邊低頭解,一邊微笑著說道,“賀總,剛剛耽誤了一會兒,已經(jīng)過去了五分鐘,也就是說,我和嫣兒要乘坐的航班還有二十分鐘就起飛了。”
“所以……你要是想用男人的方式解決我?guī)Ыo你的難堪,就盡量快點,時間可不等人啊!”
賀驍庭看著他脫掉身上的西服外套,又歪了歪脖子,動了動僵硬的手腳,才低低的笑了笑,“傅長官,你這么著急,會讓人誤以為你才是被難堪的那個人。”
傅青山把脫下來的西服外套隨手仍在了一邊,接著淡淡說道,“賀總,你的苦肉計演得這么好,總是讓嫣兒對你心存愧疚,于心不忍,不應(yīng)該是個大贏家嗎?怎么現(xiàn)在又?jǐn)[出了一副落寞又孤寂的樣子給我看?以為我會像疼女人那樣疼你嗎?”
賀驍庭聞言又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煙,幾秒鐘以后,才用著被煙霧熏染的過分低啞的嗓音說道,“傅長官,人你帶走了,心你也帶走了,我要是連點念想都沒有的話,是不是對我就太過于殘忍了?”
“那能不能請賀總具體解釋一下剛剛的這幾句話?我洗耳恭聽。”
賀驍庭也沒拐彎抹角,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道,“你沒聽錯,我會跟你公平競爭,只要她還沒嫁給你。”
“不介意她的心里只有我?”
“不介意。”
“不介意她懷了我的孩子?”
“不介意。”
“不介意她的過去?她的心理疾病?還有她暴力傾向的人格障礙?”
“不介意。”
他的每個問題,賀驍庭都回答的干脆利落,等于間接的告訴他,他對林嫣是真愛,而且……深愛。
傅青山又走近了賀驍庭一點,接著就從褲袋里掏出煙盒,抽出一根點燃,開始吞云吐霧。
他的回應(yīng),就是直接沉默了下來。
過了半分鐘左右,他才低淡的說了一句,“賀總,我給你一個忠告。”
“請說。”
“追女人光有一腔熱情沒有用,她的心不在你那,你就永遠(yuǎn)都是輸家。”說到這里,他微微的停頓了幾秒鐘,才繼續(xù)說道,“我不明白你繼續(xù)追下去的原因,是覺得我讓你丟了面子,你必須找補回來,還是……你真的愛嫣兒愛到無法自拔的地步?”
“不然……何必在這件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賀驍庭手中的香煙已經(jīng)燃燒到了盡頭,他直接將煙蒂按熄在了一旁的垃圾桶的桶蓋上,接著與他面對面站立,“傅長官,你在懷疑我的誠意?”
“不,準(zhǔn)確來說,我在懷疑你的目的。”
“沒有目的,就是不甘心。”
一個可以用生命去愛的女人,被他這樣不費吹灰之力就帶走,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甘心,包括他。
傅青山與賀驍庭的身高相差無幾,幾乎可以平視,如果有機器在旁邊錄制的話,應(yīng)該能夠把兩人無形之間就產(chǎn)生的火花四濺給拍下來。
“賀總,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傅長官害怕了?”
傅青山挪動皮鞋尖,繼續(xù)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害怕?你花費那么長時間布下的局,說被我攪亂就被我攪亂了,我會怕你?”
“我只是怕你太蠢,會傷及無辜。”
“傅長官威脅我?”
他口中所說的傷及無辜,大概就是指賀氏集團,和他的家人。
一個人不可能沒有短板和軟肋,而賀驍庭的短板和軟肋,顯然就是他苦心經(jīng)營多年的賀氏集團,以及……他的母親。
賀驍庭完全沒有懼怕他的接近,反而他越接近,他就越興奮,“只是很可惜,我這個人通常吃軟不吃硬,有的時候呢,軟硬都不吃,所以你的這招,對我來說你沒有什么用處。”
傅青山垂在身側(cè)的大手緩緩的抬起來,拽住賀驍庭襯衫前面的領(lǐng)帶,接著將他扯向自己,“那是因為賀總還沒有見識到真正的鐵拳。”
說完,就狠狠的揮下去一拳。
賀驍庭沒有任何防備,只能硬生生的承受住他的拳頭,高大的身形因為拳頭的力度,而微微退后兩步才站穩(wěn),臉也歪到了一側(cè),上面明顯的泛著紅腫,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不忍直視。
傅青山?jīng)]再揮拳,等著他的反擊。
賀驍庭只是用手揩掉唇角留下來的鮮血,低低的說道,“傅長官,這就惱羞成怒了?”
“你想在嫣兒面前用苦肉計,我免費配合你,何來惱羞成怒這一說?”
傅青山剛剛的這一拳只用了六成的力量,他就已經(jīng)覺得耳朵轟鳴,半張臉都是麻木沒有知覺的,如果他用了全力,他大概會倒在地上的吧,說到底,他還是對他的苦肉計有忌憚,怕林嫣和他之間再產(chǎn)生縫隙和分歧。
賀驍庭伸手去解身前的西服紐扣,發(fā)型微微有些凌亂,“好,你說不是就不是。”
“還手吧。”
“好吧,既然傅長官強烈要求。”他脫掉身上的西服外套,扔在了地面上,接著也開始活動筋骨,“好久沒打架了,突然覺得手很癢。”
傅青山站在原地沒動,耐心的等著他。
半分鐘以后,賀驍庭突然朝他揮拳,他躲閃不及,被打得連連后退幾步,接著回?fù)簟?br />
……
林嫣坐在貴賓席位的沙發(fā)上,一邊喝著傅青山買回來的草莓奶昔,一邊蹙眉看著傅青山消失的方向,焦急的等著他回來。
小白兩次抬腳要去看看,又都被臨走時傅青山飄過來的眼神給嚇得退了回來。
他的眼神,明顯是在提醒他,照顧好林嫣,剩下的事情不用他操心。
而他,也確實操不了長官的心。
或者更準(zhǔn)確一點的說,只要是關(guān)于林嫣的事情,長官從來都是親力親為,所以也用不到別人替他的女人操心。
當(dāng)林嫣第五次抬起左手的手腕看時間的時候,剛剛傅青山消失的方向,就逆著光影走來一道高大挺拔的男人身影,她只看了一眼,就確定那是傅青山。
她把手中的奶昔杯遞給了小白,就朝著他的方向跑了過去。
傅青山見逆著人流跑過來的嬌小女人,皺了皺眉,趕緊加快腳步走過來,直到被她撲個滿懷,他才不得不被迫停止前行的腳步。
林嫣剛剛撲過來的時候,明顯的聽到了他的悶哼聲,是那種疼痛過后,極力忍耐的聲音,她緊接著又從他的懷里退出來,開始仔細(xì)檢查他的身體,“你傷到哪里了嗎?胳膊怎么樣?傷口崩開了沒有?”
“我沒事。”
她不確定的問,“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
“那……賀驍庭呢?他怎么樣了?”
此時此刻,她真的很想說他和賀驍庭幾乎同樣幼稚,都是三十幾歲事業(yè)有成的男人了,居然還會為了一個女人動手打架,這要是傳到商場對手的耳朵里,怕是會成為一段廣為流傳的笑話。
傅青山伸出大手,輕輕的揉了揉她的發(fā)頂,“賀驍庭比我慘多了,我至少還能看起來像個沒事兒的人一樣,照樣英俊瀟灑玉樹臨風(fēng),他啊,整個就是斗敗的公雞,不敢出現(xiàn)在你面前,直接就走了。”
其實,傅青山要比賀驍庭傷的重,但為了不讓林嫣對他產(chǎn)生惻隱之心,如他的愿,他故意說自己什么事情都沒有。
但……
他現(xiàn)在半個身體是麻木的,沒有知覺的。
“可為什么我看你像斗敗的公雞?”
林嫣說著,就伸出雙手在他的胸膛前戳了戳,果然如預(yù)料的那般,聽到了他更加痛苦的悶哼聲,“所以傅長官,這就是你說的像是沒事兒人一樣?”
傅青山?jīng)]再說話,而是伸出一條鐵臂緊緊的環(huán)住了她,將半個身子的重量交到了她的身上,“你明知道我受傷嚴(yán)重,還用你的小手戳什么戳,想謀殺親夫啊?”
“不戳你,你肯定繼續(xù)裝。”
“聰明,獎勵你一個吻。”說著,就低下頭作勢要吻她,卻被她偏頭躲了過去,“你別鬧了,我們乘坐的那趟飛機還有不到十分鐘就起飛了,我們得趕緊過安檢,不然就來不及登機了。”
傅青山?jīng)]再繼續(xù)鬧她,而是攬著她快步的走向了安檢處。
小白和厲凝早就過了安檢,正在前面等著他們。
兩人走過去,也同樣很順利的就過了安檢。
四人會合,就快步的朝著停機坪走了過去。
上了飛機,厲凝以她是醫(yī)生,可以很好的照顧傅青山為由,要求和傅青山并排坐在一起。
這個看似為人著想實則謀私的提議,要是擱在平時,一定會換來林嫣的冷嘲熱諷外加白眼,但現(xiàn)在傅青山受了傷,有厲凝的照顧會更好些,她也就沒有逞強,接著就站起身,準(zhǔn)備和她換座位。
傅青山坐在外側(cè)的位置上,她要想出去,必須經(jīng)過他的身邊,奈何他的腿太長,把路幾乎堵死,她又不能橫跨過去,只能伸腳踢了踢他的腿,“傅青山,你讓一讓,我要出去。”
“不用換位置。”
閉目養(yǎng)神的傅青山只說了這么一句,讓站在那邊等著的厲凝臉色一紅,也讓林嫣的動作一頓。
誰都不是傻子,當(dāng)然聽懂了傅青山話外的意思。
林嫣深吸了一口氣,耐心的解釋,“我確實不怎么會照顧人,厲醫(yī)生經(jīng)驗豐富,想必能讓你一路上減輕不少疼痛感,所以你還是讓一讓,讓我出去……”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傅青山就睜開了那雙幾乎與深夜一樣漆黑的眸子,“我說了,不用換位置。”
說完,就看向了一旁的厲凝,“你也回座位吧。”
厲凝見他格外的堅持,而林嫣又顯然說服不了他,她只好咬著紅唇回到了小白旁邊的位置上。
他微微仰頭看著站在他腿邊的林嫣,而林嫣也微微低頭看他,幾秒鐘以后,還是坐了回去,“傅長官,身體要緊,你又何必在這在跟自己較勁,弄得自己難受,別人也都跟著難受。”
“不想照顧我就直說,少找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我,嗯?”
“好吧。”林嫣緩緩慢慢的點了點頭,“既然你不想和厲醫(yī)生一起坐,我也不勉強你,但我先把丑話說在前頭,我是個孕婦,又特別不會照顧人,尤其是受傷的人,也就是說,這一路上,別指望著我會伺候你。”
“林嫣,你怎么這么沒良心?我是為了誰才會身負(fù)重傷的?”
林嫣挑著秀眉看他,用嬌媚無比的聲音說道,“傅長官,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一直都是你在小題大做,賀驍庭明明說只要我給他一個離別的擁抱,你和他之間的事情就一筆勾銷,是你非要霸權(quán)主義不讓任何人染指你的女人,后果也理應(yīng)由你承擔(dān)。”
“你怎么可以把自己撇的這么干凈?嗯?”
“那是因為……”
他越靠越近,就在要吻上她的時候停止,她屏住呼吸,接著才低淡的說道,“……因為一個離別的擁抱就能解決的事情,你非要大動干戈,我覺得不值得,你難道不會有這種感覺嗎?”
“我沒有這種感覺。”
傅青山語氣很堅定的回答了她的問題,“相反的,我還很慶幸能用這種方式解決。”
“因為……”
他又靠近了她一些,薄唇在她的紅唇上啄吻了一下,“我的女人只有我能碰,別的男人休想!”
她之前一直都知道他是個霸道且專橫獨行的人,更有輕微的大男子主義,這一點從他對她表現(xiàn)出來的占有欲就能看出來。
毫不夸張的說,這個男人的占有欲,已經(jīng)強烈到讓人發(fā)指的地步。
林嫣靜靜的盯著他看了三秒鐘,才微微轉(zhuǎn)過頭,看向舷窗外的云朵,和遠(yuǎn)處消失成點的建筑物。
傅青山抓過她的手握住,卻被她抽了回去。
他又抓過來,這回與她十指緊扣。
她剛要兇他,就看到他一臉倦容的閉上了眼睛,大概是最近的工作很累,再加上休息不好,他的眼底是很濃重的青色,看一眼,就很難讓人移開視線,竟然會讓人產(chǎn)生一種想替他趕走所有疲憊的沖動。
……
五個小時后。
從米蘭到林城,乘坐飛機大概需要十八個小時左右。
傅青山這會渾身都難受的半躺在那,有一搭沒一搭和她聊天,以此來分散身體上的疼痛感,但更怕這樣會影響到她,會讓她睡不好休息不好。
時間不知不覺已經(jīng)滑過午夜零點,今晚沒有太多的云,能夠清晰的看見天上的繁星。
林嫣看著窗外的美景,眼睛像是倒進了星辰大海的光亮,熠熠的發(fā)光,“傅青山,我突然感覺像是在做夢,你有沒有這種感覺?”
“如果你能幫我按揉淤青的傷口,我可能就會有這種感覺了。”
林嫣回頭瞪他,“那為什么厲凝要坐過來的時候,你拼命阻攔?這會兒開始喊疼,沒人會心疼。”
“你很希望我和她坐在一起,嗯?”
“坐在一起又不是睡在一起,有什么值得介意的嗎?再說,我確實是不太會照顧受傷的人……”
傅青山笑了笑,突然伸手一拉,下一秒鐘,她整個人就跌在了他的胸膛前,“不按摩也行,那就讓我吻一會兒。”
雖然這里是頭等艙,有簾布遮擋,但周圍也有不少旅客,她趕緊伸出一雙小手撐在他的胸膛上,阻止他繼續(xù)靠近,“行,我給你按摩還不行嗎?”
傅青山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然后放開了她。
之前沒看到他身上的那些淤青之前,她只是單純的覺得兩人打了一架,但當(dāng)她看到他胸口以及身前身后的那些淤青時,她才驚覺,他們兩人真的是在用男人的方式解決對彼此的厭惡。
她拿起跌打損傷的藥瓶,倒在手心里一點,然后雙手配合在他的身前身后按摩推揉。
剛剛推揉了幾下,他就伸手抓住了她的小手,“有點疼,你輕一點。”
深夜的頭等艙十分安靜,安靜的可以讓周圍的旅客清楚的聽到他的這句抱怨,不禁讓人浮想聯(lián)翩。
林嫣朝四周看了一眼,雖然有簾子擋著,但她敢肯定,頭等艙大多數(shù)的人都看了過來,包括坐在兩人斜前方的厲凝和小白。
“傅青山,這是飛機上,不是家里,你注意點影響。”
“嗯,你注意你手上的動作,別弄疼我。”
說著從來沒有伺候別人,更絕對不會伺候別人的林嫣,到底伺候了他一路,等到飛機穩(wěn)穩(wěn)的降落在林城國際機場的時候,她才重重的嘆息了一聲,或者說嘆息不準(zhǔn)確,而是明顯的松了一口氣。
傅青山聽到她類似于終于熬到頭了的嘆息聲,笑著說道,“我有那么恐怖嗎?”
林嫣重重的點頭,“真的很恐怖。”
男人伸手刮了刮她秀挺的鼻梁,接著笑道,“我以為你是心甘情愿的照顧我。”
“哦?如果你是這樣想的話,那么傅長官,我可以很負(fù)責(zé)任的告訴你,你想多了。”
說完,就拿著手包下了飛機,根本沒等他。
傅青山也不急,盯著她翩然的背影十幾秒鐘,才跟著起身,隨著人流下飛機。
車子小白早已經(jīng)安排好,為了能快點到青山別墅,傅青山選擇自己駕車回去。
林嫣坐上車以后,就一直偏頭看著窗外,明明都是熟悉的人事物,但她卻有一種物是人非的荒涼感,大概,她對這個城市,有著最濃的渴望。
當(dāng)然,也就有著最濃的恐懼。
前面是將近一分鐘的紅綠燈路口,傅青山踩下剎車,就偏頭看向趴在車窗邊看著窗外面的林嫣,接著低聲說道,“馬上到晚飯時間了,你想吃什么?我一會兒給你弄,你吃飽以后再好好的睡一覺,什么都不要想,好不好?”
林嫣聽后,緩緩慢慢的點了點頭,示意她同意了。
傅青山又伸出大手,忍不住的揉了揉她的發(fā)頂,以示安慰。
……
四十分鐘以后,黑色世爵車子才穩(wěn)穩(wěn)的停在了青山別墅主建筑物前的停車坪上。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嬌小女人早已經(jīng)進入了熟睡的狀態(tài),他熄了火,沒舍得叫醒她,準(zhǔn)備等她醒過來。
但轉(zhuǎn)念又怕她在車?yán)锼瘯鴽觯趦?nèi)心糾結(jié)了幾秒鐘,還是選擇把她叫醒,“嫣兒,醒一醒,我們到家了。”
林嫣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就是大片大片盛開的玫瑰花。
她沒來之前,青山別墅向來都是種菊花,她來了之后,他就讓園藝工人辟出一塊地,專門種植玫瑰,因為她喜歡長桔梗的紅色玫瑰花。
沒想到一年沒回來,這些玫瑰花已經(jīng)開得這樣漂亮了。
“我抱你進去?”
林嫣聽后點了點頭,她不想動,一點都不想動,就等著他來抱。
傅青山下車迅速的繞過車頭,打開她那側(cè)的車門之后,就彎下腰把她穩(wěn)穩(wěn)的抱在了懷里。
林嫣除了最初騰空的那一秒有一點反應(yīng)之外,其他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表情,就那么窩在他的懷里,一動不動。
傅青山邁著闊步接近別墅防盜門,他說出密碼后,讓林嫣在上面按,一連串的密碼數(shù)字按完,門也就應(yīng)聲而開。
他抱著她走進去,連鞋都沒換,直接將她放在了客廳的沙發(fā)上。
傭人朱嫂聽到門口有動靜傳過來,趕緊從房間里走出來查看,當(dāng)看到傅青山和沙發(fā)上坐著的年輕美麗的女人時,先是愣了兩秒鐘,隨后趕緊低下頭,恭敬的說道,“傅先生,林小姐……”
“嗯。”
傅青山低低的應(yīng)了一聲,然后就揮了揮手,“你先回房間吧,有事我叫你。”
“好的,傅先生。”
傭人離開以后,傅青山先是把身上的西裝外套掛放起來,隨后又給她脫鞋,把鞋放進鞋柜里,才轉(zhuǎn)身去廚房。
林嫣看著他出出進進的身影,突然說了一句,“傅青山,你為什么對我那么好?”
“陷入愛情里的人,對愛情里另外的一個人好還需要什么理由?”
林嫣還是笑,“不行,你必須說出一個理由。”
“唔……讓我想想。”
傅青山從冰箱里拿出食材,放在流理臺上,然后又拿來菜刀,很熟練的切菜,好一會兒,才低淡的說了一句,“就是喜歡,你渾身上下從里到外,我哪都喜歡。”
他的情話總是說的猝不及防,讓她沒有一點心理準(zhǔn)備。
她紅了臉頰,才無聊的拿過遙控器,準(zhǔn)備翻出一部電影看打發(fā)時間。
傅青山見她安靜下來,也沒說什么,利落的給她準(zhǔn)備著晚餐。
林嫣隨便打開一部電影,看了不到二十分鐘的時候,傅青山就把最后一道菜放到了餐桌上,隨后壓低聲喊她,“嫣兒,過來吃晚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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