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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晗穿著一身白裙,在客廳水晶吊燈影影綽綽的光線下,愈發(fā)的甜美可人。
這樣的女孩子,端莊,美麗,往哪一站都是一道風(fēng)景。
卻又像水,溫凈,淡然,與世無爭。
在這骯臟不堪的世界里,出淤泥而不染,讓人忍不住的想去珍惜。
也難怪他們一個兩個愛的那么深情,那么瘋狂。
她站在顧瑾瑜的身側(cè),黑白分明的眼眸像是漫閃耀的繁星,完話,剛要退回去,就被一股力拉了過去,接著,太陽穴上就傳來一道冰涼的觸感,是一把手槍抵上她的太陽穴。
喬漫扼制住了紀晗的脖子,眉眼上是一片可怕的冰冷,隔著重重?zé)粲埃聪驅(qū)γ娴母登嗌剑约凹o云深。
“讓他們乘私人飛機離開林城,回緬甸。”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來,這個屋子里,真正和顧瑾瑜對峙的人,是他和傅青山。
顧峰沒有那個實力,如果他能扳倒顧瑾瑜,早八百年就去做了,不會等到今。
顧西沉喜歡她那么多年,就算她不開口,他也不會做什么。
孟東行是局外人,事不關(guān)己,立場明確。
那么,能夠讓他們妥協(xié),或者,唯一能妥協(xié)的人,只有紀晗。
顧瑾瑜既然和昂山家族聯(lián)手,私吞顧西沉的貨物,那么明她還是有利用價值,去緬甸,是他們現(xiàn)在唯一安全的地方。
客廳里是幾秒的寂靜,眾人似乎沒有想到變故來的這么快。
或者,從沒想過喬漫會這么瘋狂。
她是名門千金,從嬌生慣養(yǎng),手槍這種血腥黑暗的東西,似乎離她的世界很遙遠,也可以,格格不入。
時間仿佛定格了一般,誰都沒有開口話。
喬漫抵在紀晗太陽穴上的槍口用力的頂了一下,又提高音量,重復(fù)了一遍,“我,讓他們乘私人飛機離開,去緬甸。”
沒有人動,也沒有人反應(yīng),氣氛僵持。
喬漫淡淡涼涼的笑,然后舉起手槍迅速的朝著棚頂開了一槍,紅了眼睛,“我再一遍,讓他們乘私人飛機離開,去緬甸。”
如果上一秒,所有人認為她不敢開槍,只是裝腔作勢,那么這一秒,她用實際行動告訴了所有人,她不僅敢開槍,也敢殺了紀晗。
紀晗起初也以為她只是嚇唬嚇唬大家,可此刻她終于確定,喬漫豁出去了。
從沒有那么近距離的聽過槍聲,幾乎貼著耳邊,紀晗嚇得捂住耳朵,驚聲尖叫起來。
而下一秒,喬漫就又舉槍,朝棚頂開了一槍,眸光涼涼漫漫的看向沙發(fā)旁的紀云深。
氣氛僵持不下。
“去調(diào)私人飛機,讓他們離開。”
最終,紀云深松了口,溫沉的嗓音在客廳響起。
幾名保鏢面面相覷,都紛紛看向雇主傅青山。
這里是青山別墅,里里外外都是傅青山的保鏢,雖然知道紀云深的身份和地位,但他們受雇于傅青山,第一時間肯定確認他的意愿。
傅青山只是淡淡的嗯了聲,算是默認。
幾名保鏢放行,松開了顧瑾瑜和顧東風(fēng)。
喬漫看了顧瑾瑜和顧東風(fēng)一眼,接著又道,“給他們準(zhǔn)備車子和錢,還有手機,我要隨時確定他們的安全。”
紀云深眸光深深,像是透不進光的深海,“照做。”
“是,紀先生。”
喬漫這一個月,先后流產(chǎn),高燒,身體十分虛弱,這會高度緊張,腦袋頓時有些眩暈,站不穩(wěn)。
紀晗見她扼在自己勃頸上的手臂力度有些泛松,剛要掙扎,就被喬漫的槍口重重的在太陽穴上頂了一下。
力道過重,紀晗疼的悶哼了聲。
傅青山變了臉,闊步接近,卻被林嫣攔住,她快速的從一旁的保鏢腰間抽出手槍,抵在他的胸口上,環(huán)視屋子一周,聲音淡冷無溫,“無關(guān)的人,離開我的房子。”
顧西沉窩在沙發(fā)上,始終一動沒動,聞言深深的瞥了一眼喬漫,就和顧峰,孟東行一起走出了別墅。
顧峰一步三回頭,顧西沉淡笑,“義父,有他們在,晗兒不會有事。”
他們自然指的是紀云深和傅青山。
顧峰嗯了一聲,沒再回頭。
直到腳步聲消失,林嫣才抬起如水般澄澈的眸子,用著慵懶至極的語調(diào)道,“傅青山,我早就跟你過,我的男人,眼里心里只能有我,除非我玩膩了,不要了,你是想挑戰(zhàn)一下林家的權(quán)勢,還是想逼我動手,讓你殘了,或者瞎了,這樣才能讓你長點記性?”
男人刀削般的劍眉微擰,深邃的眸子里蓄著厚重的冰冷,“林嫣,讓開。”
林嫣扣緊扳手,用了力量,眉眼卻彎彎在笑,“傅青山,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要是敢再往前走一步,我就開槍了。”
男人深邃的眸光鎖著她精致尖細的臉,只吐出兩個字,“隨便。”
意大利純手工定制的男士皮鞋剛剛挪動,女孩就扣下了扳手。
砰……
槍聲響起,傅青山腿中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鮮紅的血從他的腿處迅速的蔓延開來。
“既然是你自己非要找虐,那我似乎也沒有客氣的必要,你呢。
紀云深眉眼微動,剛要接近,她又抬手,晃了晃槍,“別動。”
周圍的保鏢蠢蠢欲動,手紛紛伸向腰間,準(zhǔn)備掏槍。
傅青山眉心一皺,幾乎脫口而出,“把槍收了,都出去。”
他腿處的西褲都被鮮血染成了深,他掙扎著站起身,繞過她,繼續(xù)朝前走。
接著又是砰的一聲,他的另一條腿也中了彈。
“林嫣,你他媽瘋了。”
紀云深走近,伸手要去奪林嫣手上的槍,喬漫卻拽著紀晗接近,死死的頂著她的太陽穴,整個人很平靜,卻又可怕,“紀云深,如果你想讓她活命,就別動。”
男人看向一臉慘白顏的喬漫,聲音冰冷,毫無溫度,“漫漫,適可而止。”
傅青山的雙腿腿都中了彈,等于是跪在她面前,中彈的地方是抽筋挖骨的疼,疼的幾乎不出話來。
林嫣又扣動扳手,語氣溫溫涼涼,“傅青山,沒本事就少給我裝深情,你這輩子生死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想要愛別的女人,下輩子。”
完,就又開了一槍,只不過這一槍打在了地面上。
林嫣輕笑,蓄著無數(shù)嘲弄的味道,“來人,送他去醫(yī)院。”
守在門口的保鏢聽到聲音,趕緊走進來,送流了一地血的傅青山去醫(yī)院。
林嫣跟在他們的身后,手中的槍始終握在手里。
凌亂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最后消失在夜風(fēng)中。
別墅里只剩下顧瑾瑜母子,還有她,紀晗和紀云深。
保鏢將準(zhǔn)備好的車鑰匙,手機,和錢拿過來,交到顧瑾瑜的手上。
別墅外有型私人飛機的引擎聲響起,落地時的風(fēng)吹亂草坪和景觀植物,發(fā)出簌簌的聲音,在夜里顯得格外的清晰。
喬漫扣緊扳手,又重重的頂了一下紀晗的太陽穴,“我和她要跟著上飛機,你不許跟過來。”
“漫漫。”男人從褲袋里摸出煙盒,抽出一根點燃,重重的吸了一口,“你知道,我可以有很多種方式讓你放下槍……”
隔著氤氳的煙霧,他瞇眸看向?qū)γ婷佳郾涞呐耍爸皇牵也幌胗谩!?br />
“這樣啊!”
喬漫歪頭笑笑,語氣很淡很輕,“聽奶奶最近的身體不好,如果她知道你們兄妹是深愛多年的戀人,身體不知道會不會更不好一點?”
她有她想守護的家人,他也有他想守護的家人,如果他還有一點點不舍得對她動手的念頭,她就能夠讓顧瑾瑜兩人全身而退。
紀晗精致的眉眼微微蹙起,臉蒼白,“喬漫,這就是你當(dāng)初的籌碼?”
“好像現(xiàn)在也是我的籌碼!”
喬漫低低的笑,聲音愈發(fā)清軟好聽,“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他為什么愛你,卻娶了我嗎?因為……”
“喬漫。”
男人眉眼低垂,聲音已經(jīng)沒有任何的溫度,“適可而止。”
兩遍適可而止,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他的底線。
“你。”
紀晗一雙干凈到像是被白雪覆蓋的雙眸始終盯著對面的高大的男人,話里已經(jīng)帶著克制的顫抖,“喬漫,你。”
“晗兒。”男人扔掉手中的煙頭,雙手落入口袋,“都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情了。”
紀晗仿佛沒有聽到,又重復(fù)了一遍,“喬漫,你。”
“因為我知道了你們相戀的秘密,而你又剛好欠我一條命,他娶了我,幫你還債。”
紀晗閉眼,有溫?zé)岬囊后w滑落,“好,我跟你走。”
喬漫隔著層層疊疊的光影看過去,一臉的無辜,“所以,紀先生,能麻煩你讓開了嗎?”
“喬漫,我會安全的送他們到緬甸,你和晗兒不能跟著。”
“嗯……”喬漫微微點頭,語調(diào)依舊漫不經(jīng)心的慵懶,“可以,這件事情我們還是有的商量的,紀晗留下,我跟著走。”
“你和晗兒都留下。”
伴著他的話落,是一聲槍響,幾乎貼著紀晗的腳邊,“抱歉,紀先生,主動權(quán)現(xiàn)在在我的手里。”
紀云深沒動,眼睛幾乎都沒眨一下,他,“喬漫,你的籌碼有限,別讓我第三遍。”
三人僵持不下,顧瑾瑜適時出聲,“喬漫,我和東風(fēng)走,不會有事。”
喬漫看了一眼顧瑾瑜,似乎猶豫了兩秒鐘,了聲好。
然后看向紀云深,眸光深濃,“紀云深,我只要他們平安,希望你千萬別低估一個窮途末路的女人。”
“好!”
私人飛機在夜空中升起,漸漸消失成點。
喬漫就這么舉著槍,扼制著紀晗,等待著飛機平安的降落。
男人又抽出一根煙點燃,聲音依舊是極致的慵懶,“漫漫,從林城到緬甸需要三個半時,你打算一直這么舉著槍,和我對峙。”
“總歸多一個籌碼就是了。”
喬漫剛剛的那些氣勢其實已經(jīng)到了她身體的極限,她現(xiàn)在整個都是眩暈的,眼前的世界都是顛倒混沌搖晃的。
“好,既然你愿意。”
他沒再強求,而是雙腿坐在沙發(fā)上,和她一起等著。
時間很漫長,一分一秒都是難熬。
直到紀云深放在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才打破了屋子里不斷持續(xù)的僵持氣氛。
他滑了接聽鍵,對面?zhèn)鱽肀gS慌里慌張的聲音,“紀紀紀先生,飛,飛機在沿海路上空發(fā)生了故障,墜海了……”
房間里很靜,靜到手機對面的聲音,她聽得清清楚楚。
靜默,死一般的靜默。
好像有溫?zé)岬囊后w從眼角滑落,流到嘴邊,她嘗到了咸咸的味道,“所以,紀云深,這就是你的保證他們的安全嗎?”
她扣緊扳手,閉上眼睛,“紀云深,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一刀兩斷,從此塵歸塵,土歸土,再無關(guān)系。”
腦海里閃過無數(shù)個畫面,像是洶涌襲來的潮水。
然后下一秒鐘,她就失去了意識。
……
顧瑾瑜還是死了,聽被打撈上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變形了。
東風(fēng)因為抓住飛機的殘骸,幸免于難。
不過活著和死了沒有什么區(qū)別。
喬漫想,東風(fēng)會恨嗎?
就像她此刻坐在這個房間里,恨意深濃嗎?
外面的園林景觀燈散著幽光,和著房間的橙光芒,冷暖交織,打在她的身上,幾乎將她整個淹沒。
她伸手打開窗戶,半個身子探出去,閉上眼睛,深呼吸。
夜風(fēng)吹起她的裙擺,吹亂她的頭發(fā),遮住了眉眼,隱在晦暗的光影里,看不到情緒。
紀云深是凌晨兩點回來的,身上裹夾著寒意,靠近時,喬漫甚至覺得比這個夜還要冷。
他幾乎是奔過來,一把拽回她,“喬漫,你干什么?”
她大半個身子探到窗外,好像在準(zhǔn)備跳下去。
雖然不高,但也有六七米的高度,不死也會殘。
她看著關(guān)上窗子,眉眼冰冷高大男人,“你以為我會跳下去嗎?”
“顧東風(fēng)還沒有脫離危險,你不會跳。”
“是嗎?”女孩走到床邊,坐下,輕輕的笑,“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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