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整個人都在冷的瑟瑟發抖,不禁抬起雙手環抱著身體取暖,頭頂的光亮被他高大的身影遮擋住,她后知后覺的發現他就站在門的里面,便仰著小腦袋看著他,漆黑濕漉的眼睛里都是盈盈的水光,“青山哥,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你幫幫我好不好,青山哥” 她又走近了他一些,酒的味道混著她身上特有的清香味道,在深夜的空氣里像是迷幻的香精,充斥著他的感官系統。 傅青山剛剛和林嫣吵架還沒有舒展開的眉頭蹙的更緊,想到紀云深之前提醒他的話,他只能充滿歉意的說道,“抱歉晗兒,這件事我可能幫不了你,林嫣感冒了,還在家里等著我” 后面的話,無需他再多說,他想以紀晗的聰明也能夠明白,所以他選擇了不說,想保留住記憶里那份獨一無二的美好,也是她給的那份獨一無二的美好。 “青山哥,你還沒有聽我要求你的是什么,你就選擇了拒絕嗎?是阿深跟你說了什么嗎?還是喬漫或者林嫣跟你說了什么嗎?” 紀晗不敢置信的看著門里面的傅青山,這個永遠對她有求必應的男人,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把她從他的心里一點一點的剔除掉的? 而她卻渾然不知。 傅青山逆著光影站在那里,背后的晦暗燈影將他本就高大的身影,勾勒的愈發挺拔偉岸,也更加的冷漠無情,他微微低頭,看著腳下自己被光影拉得老長的身影,“晗兒,事到如今,你還想讓我怎么幫你?” “老紀那么做,其實已經是在幫你了,你別再執迷不悟下去了!” 傅青山挑了挑精致的劍眉,語調輕的像是空中漂浮的塵埃,卻又好像有著千斤的重量,一字一句都壓在她的心尖上,“還有,這件事情跟喬漫和林嫣沒有關系,她們也沒有對我說過什么。” “這件事情的問題在于你和老紀,喬漫算得上是局中人,林嫣雖然是喬漫的好朋友,但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不會讓她摻和,她也從來沒有摻和,所以,這件事情跟林嫣沒有任何關系,你也不要想得太多了! 更多的話,傅青山沒有說,畢竟那是她和老紀還有喬漫之間的事情,他不想摻和進去,而保持中立是現在最好的辦法。 “青山哥,你現在是在幫著阿深維護她們嗎?” 傅青山微微搖頭,聲音還是一貫的低沉磁性,“談不上維護,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他抬起左手的手腕,看了一眼上面的精致表盤,上面顯示的時間,已經是深夜的十點四十五分了。 接著,他又深深的瞥了一眼站在門邊上,渾身都在不斷往下滴著雨水的紀晗,然后間隔了幾秒,才淡淡的開口說道,“你喝酒了,我讓我的屬下送你回去吧,這么晚了,你一個人不安全! 紀晗像是被人點了穴道一樣,怔愣的站在那里,聽著傅青山沒有任何的溫度起伏聲音,就好像她對他來說,只是一個路人,甚至連路人都算不上。 或者更準確一點的說,她就像是一個麻煩,一個他和紀云深之間踢來踢去的麻煩。 如果是以前,他深夜看到她這么狼狽的來找他,肯定會心疼到不知所措,可現在,他卻可以這么冷靜的對她說別再執迷不悟下去了,可究竟是她太執迷不悟,還是她和阿深的那份感情根本經不起挫折?為什么就沒有人回答她呢? 都說時間如水,人心易變,這句話不止適用在愛情上,大概也適用在親情上。 她和傅青山那么多年的友情,竟然也抵不過一個喬漫?或是林嫣嗎? 還是說他娶了喬漫最好的朋友,喬漫想對付她,林嫣就會幫著喬漫,而他剛好又對林嫣言聽計從,所以他就會拼命的維護她們,是這樣嗎? “青山哥,我沒有執迷不悟,是喬漫” 紀晗說到這里的時候,聲音已經有了幾分哽咽,“是她是她跟阿深吹枕邊風,挑撥離間我和阿深之間的感情,挑撥阿深和家人之間的感情,她根本就沒有我那么愛阿深,她只是喜歡他的金錢權勢地位,只是喜歡利用他來讓我難受難堪! “她她并不是真的愛他,你相信我!” 傅青山蹙起的眉頭緊鎖在一起,一雙暗夜般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她,“晗兒,喬漫愛不愛老紀,他自己心里清楚,現在喬漫還在他的身邊,就說明他可以接受喬漫只愛他的金錢權勢地位,和所有的外在條件,你那么聰明,怎么可能會想不明白這一點?” 說完,他頓了頓,接著又淺淡的說道,“還有,晗兒,老紀有多重感情,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他對你,對父母對紀爺爺,從來都沒有埋怨過一句,一直都在默默承受你們給他的傷害! “他曾經有多么愛你,現在就有多么愛喬漫,他只是想和喬漫在一起,就只是這么一個簡單的愿望,你就成全他,放過他吧,好嗎?” 紀晗的唇角勾起一抹蕭索的笑,在她此刻顯得過分蒼白的臉上,多少顯得有些可憐。 她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失魂落魄的質問,“青山哥,你要我成全他放過他,那我呢?誰又來成全我放過我?” 走廊的落地窗外是電閃雷鳴,春末的雨像是從天上傾瀉而下,敲打在玻璃窗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忽明忽暗的光影,將一身白裙的紀晗站在門邊的嬌小身影映襯的更加單薄,也更加的孱弱,好像隨時都會倒下一樣。 傅青山沒有說話,也無法回答,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他作為一個外人實在不好過多的去評判誰對誰錯。 先不論他只是一個外人,就是深陷感情里的人,都無法正確的判斷出來誰對誰錯,更何況是他,而他們兩個,一個是他生死之交的兄弟,一個是他從小就守護的女人,他無論做什么選擇都難以兩全。 紀晗只覺得越來越冷,身體從最開始冷得瑟瑟發抖,變成了現在的劇烈顫抖,就連聲音也都跟著充滿了細細密密的顫抖,“青山青山哥,我好冷啊,你能不能能不能讓我進去沖個熱水澡,給我找一套你的衣服穿上?” 傅青山的辦公室里有休息間,裝修雖然及不上青山別墅,但也一應俱全,還有干濕分離的洗浴間,他平時在軍區辦公室加班加得太晚,不愿意開夜車,一般都會在休息間留宿。 而衣柜里面,當然也都有著臨時留宿時的換洗衣服。 紀晗等了好幾秒,都沒有等到他的回答,便苦笑著說道,“好,我知道了,我不讓你為難! 說完,就轉過身朝著走廊的盡頭走去。 她穿著十厘米左右的高跟鞋,因為鞋里面進了雨水,她的腳在高跟鞋子里面不停的打滑,走廊的地面上又鋪著高級絨地毯,她一歪一扭的走出幾步后,尖細的鞋跟就跟地毯糾纏在了一起,她只來得及啊了一聲,整個人就倒在了地面上。 站在門邊的傅青山看到跌倒在地上的紀晗,還是鎖上門走了過去,扶她站了起來,“我辦公室里可能不太方便,領你去女教官宿舍去洗吧!” 五年前,他的衣服只是沾上點女人的香水,都被林嫣或扔了,或燒了,后來的一次差點把房子燒著,他后來就非常注意這方面的事情,不管是主動靠過來的女人,還是不小心路過碰到一起,他都會格外的注意,生怕被林嫣發現,又鬧他幾天睡不著覺。 他現在真的怕她作他,很怕。 關鍵是她作人的花招太多,他真的招架不住。 紀晗把腳上的高跟鞋拖鞋來,又把黏在臉頰的濕發別在耳后,輕輕的搖了搖頭,“不用了,我不太能用慣別人的浴室,剛剛只是太冷了,現在我已經好多了! 說著,她就有朝著走廊的盡頭走去,傅青山跟在他的身后,直到她再次跌倒,他才皺了皺眉,上前把她抱在了懷里,“我把你抱到軍區大院的門口,我下屬會開車過來接你,你回去好好睡一覺,也好好想想老紀的話,我不勸他,我也不勸你。” 保持中立的意思就是,他不會幫著老紀,也不會幫著她。 紀晗苦澀的笑了笑,然后點了點頭,“好,我明白了! 傅青山將紀晗抱到一樓的會客廳,就撥通了自己下屬小白的電話,兩秒鐘后,小白有些惺忪的聲音從手機的那端傳了過來,“傅傅傅長官” “嗯,你從宿舍小跑著過來,開車幫我送個人。” 小白迅速的從床上跳起來,誠惶誠恐的回答,“哎,好嘞,傅長官,我馬上到。” “嗯!” 切斷手機通話,傅青山又抬起左手的手腕看了一眼,一看就是在焦急的擔心著什么,想盡快離開。 紀晗縮在冰涼的椅子上,環抱住自己,然后涼涼漫漫的開口說道,“青山哥,你先走吧,我自己等著就行了,你不是說林嫣感冒了嗎,快回去吧!” 傅青山收回看向男兵宿舍的眸光,微微的點了點頭,“也好,那你在這里等著小白,我就先走了! “好!” 幾乎沒有等她的好字的音落下,傅青山就沖進了外面的大雨里,草綠色的軍裝風衣下擺,被夜風吹得微微飄起,將他高大的背影,勾勒成一片挺拔晦暗的陰影,逐漸的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曾經那么唾手可得的東西,卻都變成了她的癡心妄想,真的是她錯了嗎? 深夜十一點二十分鐘,郊區某廢舊化工廠。 紀云深和孟東行跟著國際雇傭軍的保鏢車上的gps定位追蹤到這里,周圍都是空曠的草甸,草甸旁邊的空地上停著一排豪華轎車,方圓五里之內都沒有路燈,只有中間的破舊建筑發出微弱的光火,從破舊墻體的縫隙,能夠看出里面有密集的人影晃動,推測應該有十幾個人以上。 建筑的四周已經布滿了紀云深的人,車前的遠光燈對照的前方就是破舊的建筑物,孟東行連續轉換了幾遍遠近光以后,紀云深部署在周圍的人就沖了進去,大概十幾分鐘后,有濃煙冒起,傳遞出來的信號就是事兒辦成了。 紀云深和孟東行看見后,一左一右的從車子走下來,分別撐了一把黑傘,在車前遠光燈的照射下,逐漸走近光源盡頭的破舊建筑物。 里面的職業雇傭軍殺手已經都被紀云深的人給控制住了,只留下了坐在真皮椅上的高貴男人在漫不經心的擦拭著眼鏡,等到紀云深和孟東行走進去后,他才慢條斯理的結束了擦眼鏡的動作,并重新將眼鏡戴在鼻梁上,然后隔著棚頂晦暗的燈源,朝著門口的兩個高大的男人看過去。 紀云深和孟東行各自把傘收了起來,逐漸走近后,坐在真皮座椅上的男人抬起雙手,輕輕的拍起掌,聲音更是極致的慵懶和漫不經心,“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好一個調虎離山之計!” “哪里哪里,還是溫總愿意成人之美。” 溫家明的對面擺著兩張真皮椅子,紀云深和孟東行也沒有過多的客氣,就直接坐了上去。 “紀總年紀輕輕便叱咤軍政商三界,說到底還是手腕夠硬,能力夠強,腦子夠用,可惜的是只愛美人不愛江山,不然以紀總的民調和票選,現在應該已經是國防部長大人了吧” 紀云深低低的笑了兩聲,然后便從褲袋里掏出煙盒,抽出一根叼在了嘴里,接著又抽出一根遞給了旁邊的孟東行,第三顆抽出來以后,示意了一下對面的溫家明,溫家明擺擺手,“多謝紀總,我已經好多年沒碰過煙了! “聽說了! 紀云深按下打火機,點燃了叼在嘴里的香煙,深吸了一口后,才緩緩的說道,“聽說溫總的自控能力非常強,女人香煙美酒,但凡是能夠讓男人上癮的東西,都堅決不碰,即便碰,也只是碰碰女人,但也絕對不會讓自己上癮,玩過就扔! “不然怎么會成為福布斯財經雜志的?,又怎么會成為華裔第一富商,坐擁數億身家,享譽海內外! “比起手腕,能力,頭腦,溫總都略勝我一籌,不然五年前我怎么會錯過溫總順藤摸瓜坐收漁利的事情呢?” 紀云深的話,綿里帶著針,暗諷意味十足,讓溫家明隨意的交疊的雙腿變換了一下姿勢,從這個很小的動作就能夠看出來,他不太高興了。 溫家明還是笑著拍掌,鏡片后的那雙銳利的眼睛泛著幽光,在晦暗的燈影里,顯得有些森冷,“不不不,紀總真的是太高看我溫某人了,我哪有紀總說的那么無欲無求,尤其是紀總說得那些什么順藤摸瓜坐收漁利的事情,要知道這些年我都是在國外打拼,很少回國,不過就算我回國,手也不能伸出這么遠,我想這中間應該有什么誤會。” 孟東行坐在紀云深的身邊,始終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抽著煙,在聽到溫家明說這其中有什么誤會的時候,不禁挑了挑眉骨,可能是佩服溫家明大事臨頭卻面不改色的本領,除此之外什么表情都沒有,也沒有說話。 紀云深也很佩服溫家明這一點,泰山崩于前還面不改色,沒有足夠的人生閱歷,沒有站在金錢和權利的金字塔頂端,俯瞰眾生的能力,都不可能做到這一點,拋開溫家明算計了他外,他的身上確實有許多年輕商人需要學習的地方。 比如順藤摸瓜的坐收漁利,比如物盡其用,比如不會對任何東西上癮,比如無情無愛 “誤會?”紀云深淡淡的笑,聲音在略顯空曠的廢棄建筑物里,顯得十分的低沉磁性,“溫總,在我三十年的人生經驗里,‘誤會’兩個字,可是最容易引起別人‘誤會’的兩個字! “其實你完全可以說,一定是中間的哪個環節出了差錯,你掉進了別人的陷阱,來不及爬出去。” “又或者可以說有人在中間挑撥離間,你完全不知情。但千萬別說這是一個誤會,這樣不僅侮辱了我的智商,也同樣侮辱了溫總的智商” 紀云深伸手彈了彈指間過長的煙灰,然后又湊到嘴邊深吸了一口,煙霧將他的音色熏染成更加的低沉深邃,“要我說溫總,這個時候咱們最好都打開天窗說亮話,能夠節省彼此的時間,要知道最沒有意義的事情,就是周旋! 目前來說,他和孟東行兩人手上的證據加在一起,也不足以扳倒溫家明,如果不想兩敗俱傷,也不想退而求其次,那么這種時候,最好能夠找到他的軟肋。 但就像他剛剛說的,溫家明不抽煙不喝酒,這幾年娶了一個小他很多歲的嫩妻后,甚至都不怎么玩女人了。 煙能戒,女人也能戒。 但凡是那些能夠讓男人上癮的東西,對他來說都是絕緣體,相對的,他更喜歡喝茶養花曬太陽,騎馬散步做運動,而這些無關痛癢的愛好,也是他浮沉商海這么多年,卻始終屹立不倒的最大原因。 沒有軟肋的敵人,就像站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你能夠聽到敵人的聲音,卻找不到敵人準確的位置,只能靠摸索,但四周的墻壁上又是敵人留下的暗器,只要稍微一碰,就會血流成河,可按兵不動,又會被敵人打個措手不及。 所以動或者不動,都是一門學問。 “沒關系的,紀總,我溫某人其他的都沒有,就是時間比較多,紀總需要多久能證明我的青白,我就可以等多久! 溫家明頓了頓,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框,然后繼續低淡的說道,“只要紀總最后能還溫某人一個青白,我溫某人就是少賺幾十個億,心里也是開心的! 紀云深手中的煙頭已經燃燒到了盡頭,他扔到腳下,然后抬起沾染了雨水的高級皮鞋踩上去,又左右的碾了碾,聲音已經完全沒有了什么溫度,甚至比外面的雨夜還要冷,“溫總,你似乎篤定我不敢用兩敗俱傷的方式! 溫家明的臉上始終掛著狐貍一般的笑容,聞言趕緊擺擺手,“喲,你這是哪里的話,真是折煞溫某人了,紀總年輕有為,魄力十足,又是林城數一數二的大人物,我一個白手起家的商人,沒有背景,沒有后臺,更沒有強大的商業同盟! 說著,他雙手合在一起,做出一個祈禱膜拜的手勢,抬頭仰望著上方,“這幾年幸得上天眷顧,賺了點小錢,但也絕對不敢跟紀總這樣的大人物相提并論! 他做完祈禱膜拜的手勢,就又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鏡,開始擦拭鏡片,“當然,更不敢隨意猜測紀總的心思,像我這種滿身銅臭味的商人,最大的愿望就是多掙點錢,死了以后埋進一個大一點的棺材,其他的,我都無欲無求了。” 紀云深聽著溫家明長篇大論的顧左右而言他,便又把褲袋里的煙盒掏了出來,抽出一根叼在嘴里,低頭湊近打火機點燃,深吸了一口以后,才溫溫淡淡的說道,“溫總,聽說您和秦玉瀾的那段青澀初戀,是您心中最大的傷疤,也是一個禁忌,不能碰” 溫家明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尤其是在紀云深說道秦玉瀾三個字的時候,他掛在臉上的笑意就全部消失了。 生意場上的人都說溫家明是笑面虎,不管任何時候,臉上都帶著溫溫淡淡的笑意,別人永遠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要干什么,可就是傳說中那樣深不可測的一個人,卻因為一個對他來說已經很遙遠的故人名字而變了臉色。 這說明了什么?說明秦玉瀾就是他的軟肋。 或許他做的所有的一切,都跟秦玉瀾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溫家明及時的阻止了自己的失控,并把還在手中擦拭的眼睛戴到鼻梁上,臉上又恢復了淺淡的笑意,“紀總,一個已經成為骨灰的女人,怎么可能是我心中最大的傷疤,以我溫某人今時今日的地位,想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再去惦記著一堆灰,是不是就有點太說不過去了?” 說完,溫家明就從真皮椅子上站了起來,并伸手整理了一下已經有些褶皺的西服,動作帶著他這個年紀特有的優雅成熟,“還有啊,紀總,我回林城是來做生意做客的,可不是當犯人的,雖然紀總在林城一手遮天,但也不能不講道理,所以,能不能麻煩紀總讓你的人先把我的人放了?” “好說! 紀云深伸出手擺了擺,剛剛還被牢牢控制的十幾個人,立刻被身后幾十個黑壓壓的雇傭兵保鏢給松開了。 溫家明又笑了笑,晃了晃腦袋,又揉了揉僵硬的脖子,“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只是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就渾身哪哪都疼,不比你們年輕人了,我要先回酒店休息了,就不多陪紀總了! 他邁著蒼勁的腿朝著廢棄工廠的門口走去,路過紀云深身邊的時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紀總,我們來日方長。” “借您吉言! 溫家明低低的笑了兩聲,便邁開腳步,繼續朝著門口走了過去,在馬上要出去的時候,擺了擺手,示意他的人可以離開了。 十幾名國際雇傭軍團隊的頂級殺手,跟在溫家明的身后離開了廢舊的建筑物,嘈雜的腳步聲在空蕩的建筑物里不停的回蕩,然后很快又歸于了沉寂。 剛剛紀云深和溫家明之間的對壘博弈,孟東行一直都很沉默,像是他會來,就只是為了親自用現身的方式告訴溫家明一聲,他孟東行出生入死給他賣命那么多年,從今天開始,就跟他一刀兩斷,再也不受他的控制和擺布了。 紀云深倒也沒在意他的反應,畢竟因為溫橙的關系,他不可能對溫家明太過分,不然沒法對溫橙解釋。 而且他似乎也沒有對溫橙提過她生病那幾年所發生的事情,以及溫家明要把她聯姻給傻子的事情,也許是清楚溫橙心底對溫家明的感情,怕她知道了以后受不了。 孟東行在溫家明一行人離開后,緊接著就站起身,并學著剛剛溫家明的樣子拍了拍身上的褶皺,“紀總,我們走吧,大魚既然已經浮出水面了,我們的計劃就算成功了一半了,從今以后,他要是再想搞小動作就難嘍。” 紀云深淡淡的嗯了一聲回應,隔了兩秒,也跟著站起身,在孟東行要邁開長腿的時候,伸手按住了孟東行的肩膀,“你對溫家明和秦玉瀾的事情了解多少?” 孟東行挑了挑眉骨,“不太了解,我知道的那些也都是大家傳說中的那些,這些年也沒見他對哪個女人上過心,包括溫橙的母親,包括后來娶的這個小嬌妻,可以說就是娶回家當擺設,做做樣子給大家看的,不然一個身家萬貫的商人,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你猜別人會怎么想?” “還有,你不會真的以為他做這些是為了秦玉瀾吧?他這些年事業如火如荼,想要把手伸回林城,證明一下他自己,也不是沒有可能,就像他說的,一個已經成為一堆灰的女人,還有什么值得惦記的?” 紀云深搖搖頭,“不對,他是故意的! 他深邃的雙眸對上孟東行的眸光,“如果他擺在臺面上所有的一切都是裝裝樣子,來掩蓋真實的自己,那他很有可能就是因為秦玉瀾和喬明章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懷,傳說中是他和秦玉瀾相忘于江湖,但林城盡人皆知,是秦玉瀾懷著孕甩了他,并對外聲稱做掉了孩子! “而他的人設也一直都是苦情人設,是大眾同情的那一方,后來他不經意的發現秦玉瀾當年并沒有做掉那個孩子,但時間又消除不了他對秦玉瀾和喬明章的恨之入骨,那么是不是只有步步為營的對秦玉瀾和喬明章下手,才不會引起任何的懷疑” 聽說秦玉瀾剛嫁給喬明章的時候,兩人琴瑟和鳴很恩愛,后來喬明章的事業越做越大,身邊的誘惑越來越多,才會和秦玉瀾漸行漸遠。 如果假設所有的誘惑,都是溫家明拋出來的。 后來喬漫弟弟喬晉的死,喬明章和秦玉瀾的離婚,秦玉瀾精神出現問題被關進瘋人院,以及后來喬明章娶了肖敏,又被肖敏戴了綠帽子等等的事情,又都是他一策劃的,那么整個棋局就徹底完整了。 孟東行的劍眉微蹙,沉思了兩秒,又緩慢的說道,“這樣未免也有點太強詞奪理了,喬漫是他的親生女兒,又是秦玉瀾給他生下的唯一血脈,他沒道理對喬漫動手,這樣聯想也根本解釋不通啊。” 紀云深又搖了搖頭,聲音愈發的低淡,“你錯了,他那么恨秦玉瀾,肯定也會恨秦玉瀾生下的女兒,他先是一次又一次把秦玉瀾和喬明章玩弄于股掌之間,而他們先后離開的這個世界,人生沒有了動力,也沒有了意義,而喬漫,或許就是他繼續下去的動力和意義。” “也只有這樣,所有的一切才能解釋清楚,他也已經不是冷血無情,而是喪心病狂,得不到的就要全部毀掉! 孟東行一時沉默了下來,這些年一直呆在國外,后來遇到溫橙,為了她,他開始替溫家明出生入死,相處下來,只覺得溫家明比一般的商人要殺伐果決,從不拖泥帶水,但從沒想過,他會因為一段青澀的初戀,毀掉那么多人。 “如果像你說的這樣,他還是會對喬漫動手,利用紀家,利用輿論,打壓你,折磨喬漫! 紀云深聞言,隔了很久才點了點頭。 外面的雨勢又大了一些,有一種要把整個世界都淹沒的錯覺。 他們各自拾撿起放在地上的黑色雨傘,并肩的往廢舊建筑物的門口走去。 深夜把周圍的草甸渲染成黑魆魆的顏色,并隨著夜風來回搖擺,兩人走出建筑物,耳邊都是呼嘯的風雨聲,以及草甸隨風搖曳的聲音,他們迎著煙灰色賓利車子的遠光燈走,每走一步,好像越接近光明一點。 深夜十一點,林城軍區大院。 小白一溜煙的從男兵宿舍跑過來,遠遠的就看到了窩在一樓大廳長排椅上的女人,或者說女人不太準確,更像是二十歲出頭的小女孩,一頭如瀑的黑長發,身上是一件已經濕透的白色衣裙,棚頂的燈光傾瀉下來,打在她的身上,將她襯得猶如童話世界里的白雪公主。 這個女人,怎么有點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他拼命用力的想,卻也想不出來到底和她在哪里見過,還是說只是他腦海中對標致美女的一個幻想,以這個女人的容貌和氣質,如果非要說他在哪里見過,他不可能會印象模糊,大概是他想多了吧。 他撐著傘走到門口后,先是把手中的雨傘收掉,然后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到了紀晗的身邊,用著有些偏低沉的聲音說道,“小姐您好,請問您是傅長官讓我開車送的人嗎?” 紀晗聽到頭頂上方的聲音,抬起幾乎沒有焦距的雙眸看過去,機械似的點了點頭,“是是我! “哦,那我們現在可以走了。” 小白做出一個很紳士的請的動作,紀晗從椅子上下來,沒穿高跟鞋,而是像之前那樣拎在手里,光著腳走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面上,整個人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沒有任何的生氣。 小白看到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眉頭不禁微微蹙了蹙,但也沒有開口去勸或者去安慰,她是傅長官的朋友,傅長官都沒留在這里安慰她陪著她,他只是一個傅長官安排過來跑腿負責送人的,不負責安慰。 因為紀晗是光著腳走,地面上有著入夜時某連官兵打碎茶杯的尖銳玻璃碎片,打掃衛生的阿姨還沒來得及仔細打掃,而殘留的玻璃碎片,就那樣刺入她的腳底,但她卻沒有絲毫的察覺,繼續朝著門口的方向走過去。 如果不是小白故意放慢腳步,跟在她的身后,并看見了她腳底流出來的血,她可能已經走出一樓大廳。 “小姐小姐,這位小姐,你的腳受傷了! 小白連叫了幾聲紀晗,紀晗才從已經不知道飄到什么地方的思緒中抽了出來,她緩慢的轉過身,看向身后的小白,“你叫我有什么事嗎?” “你的腳受傷了,我帶你去軍醫室包扎一下吧! 紀晗順著小白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才發現自己的腳底早已經被玻璃碎片刺傷,已經流出了很多的血,也后知后覺的感到了錐心刺骨的疼。 她漆黑的眼睛像是突然就漫上了一層濕漉的星光,然后隔著棚頂的光線,看向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的小白,“先生,我突然想起來我有東西落在了傅長官的辦公室,你能不能抱我上去,然后讓軍醫到那里給我包扎?” 小白很為難,他撓了撓頭,淡淡的解釋,“小姐,不是我不愿意幫你,是傅長官的辦公室連我們都不能隨便進,雖然您是傅長官的朋友,但我們軍隊有軍隊的規定,請您理解一下” 見紀晗的表情很落寞,小白也不敢把話說得太刻板,“或者等明天傅長官來的時候,我去找他,讓他把你落在他辦公室的東西交給我,然后我再親自給您送過去” 小白后面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口就有一道低沉的男聲響了起來,“你的腳怎么了?” 居然是陸遇白陸長官。 小白趕緊打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并恭敬的問好,“陸長官好! 陸遇白一身軍裝走過來,彎腰就抱起了光腳站在那里的紀晗。 她腳底的傷很嚴重,不停的往出流血,被陸遇白抱起來后,就不停的從半空中往下滴落,因為大廳里很靜,能夠很清楚的聽到鮮血滴落在地面上的聲音。 “她腳受傷了你就讓她在這站著?傅青山呢?他人跑哪兒去了?讓他給我滾過來! “陸長官,傅長官已經離開軍區大院,回回回家了! 陸遇白看向小白的時候,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形容了,簡直黑得不像話。 小白身為下屬,如果解釋就等于頂嘴,而且陸長官素來都與傅長官不對付,生怕再給傅長官填什么麻煩,他也就沒有過多的為自己解釋,只是低下頭道歉,“抱歉,陸長官,都是我的錯,這件事情不關傅長官的事情! 紀晗喝了不少酒,此刻窩在陸遇白的懷里,竟然不知不覺的閉上了眼睛,好像已經疲累到了極點。 這棟樓是傅青山所在的特種部隊的軍事辦公樓,除了他辦公室里的休息間,根本就沒有能供人休息的地方,陸遇白見紀晗閉上了眼睛,就對一旁的小白吩咐,“跟我去樓上,把傅青山的辦公室門打開,我要帶她去那里休息,然后你去醫務室把軍醫給我請過來給她腳底包扎! 小白聽后,趕緊慌張的拒絕,“陸陸陸長官,這這不符合規定我不能” “少跟我廢話,有什么事情我擔著! 小白還是拒絕,“陸長官,容我請示一下傅長官” “不許告訴他。” 陸遇白微微瞇起銳利的眸子,好像無數的冰刀朝著小白飛過去,“你是不是覺得你不在我手下,我就不敢對你怎么樣了?” “現在,我命令你跟我上去,把傅青山的辦公室打開! 他微微低下頭,看著臉色蒼白,安靜得像是一只貓一樣窩在他胸口位置的紀晗,眼睛里溢滿了濃濃的心疼,“沒看到她已經凍得不行,馬上要昏睡過去了嗎?還有她腳底下被玻璃碎片刺傷的傷口,正在不斷的滴著血,你是打算讓她淋著外面的大雨,流著血,然后徹底昏睡過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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