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但是雖要設陷阱,我這人很笨的——有一次在自己的家旁邊設了陷阱……,而且竟然讓我姐給中了……,那時真是吃了大苦頭。” “…………。” “你知道嗎?就是,那可是為了抓住獵物的陷阱……,所以決不能在自己的家附近設下陷阱的——。” “你在什么啊?” 忍不住了,迷彩詢問道。 可不愿聽他發牢騷。 “真的,你從剛才開始到底在些什么呀——如果不打算投降的話,那就” “有一個。” 七花強有力地。 “我想到了一個。” “……嗯?” “我一直在思考——打破這個千刀之巡的方法。不管看起來有多么完美,某個地方一定會有破綻的——。” “怎么會有那種東西呢。” 迷彩斷言道。 “千刀之巡是無敵的。千刀流是絕對的護身術。千刀流是絕對的——護神術。” “那是否是真的——虛刀流是不是真的不如千刀流,我正要試試呢!” 完——七花起跑了。 他跑向的方向,迷彩也有頭緒——不好!迷彩的內心,一下子緊張起來。難道會是——不對,這種狀況下不可能有什么“難道”! 那個男人——發覺了嗎! 就憑那種程度的智力!? “咕……!” 迷彩在策略上遠勝過七花——這一點沒有錯。 但是。 迷彩挑撥七花,一心為了使他動搖,犯了一個對他決不能犯下的失誤——她應該采取一方面贊揚虛刀流,另一方面指責七花作為一名劍士的不成熟這種論調的。她不該出因七花的責任而貶低整個虛刀流的話的。 可以,她過分執著于殺死了上一代的父親這個七花的話。 但這純粹是——早在二十年前就拋棄了對自己所使用的流派千刀流的驕傲,并已經把它當成理所當然的迷彩,她犯下這種失誤可以是必然的。著千刀流是無敵的、著千刀流是絕對的護身術、著千刀流是絕對的護神術——但是,比任何人都不相信這些的迷彩,只有會犯下這種失誤的份了。 這是只當成策略,將虛刀流和千刀流比較對照的迷彩——以及純粹地將這場決斗定位為虛刀流和千刀流的較量的七花,這兩人的區別罷了。 十九年間,被父親只灌輸過虛刀流的七花,對虛刀流所抱有的矜持——是非同尋常的。雖然他顯得無憂無慮,但他對虛刀流的愛情是無法衡量的。 所以迷彩不應該侮辱虛刀流的。 不僅給予七花恐懼與忌避——還給了他憤怒。 憤怒聯系到熱情,熱情趕走恐懼和忌避,有時會產生奇跡般的智力——她明明是知道的。 “怎,怎么回事啊——到底!” 當然了,迷彩無法明白這一失策的理由——不對流派感到驕傲的她不會明白。只是,稀里糊涂地——追趕逃跑的七花罷了。 若是單純的腳力的話就算了,賽跑、你追我趕的話,比起七花迷彩更加有優勢——在七花到達那里之前追上他的話,就能用藏在到處的千刀“鎩”,斬斷他的后背了——! 但是,從結果來,迷彩沒能追上七花。出發點是雜樹林這一點,在這個情況下起到了負面作用——在這境內,地利確實傾向于迷彩。但是,如果將范圍僅限于雜樹林的話,其差異將會縮一點——因為七花長大的不承島,其大部分都是樹木,七花就在那個地方生活了二十年。 如果地面不是被整平過的話——這場賽跑,七花也會有一定的有時。不對,這只不過是牽強附會的道理罷了——原因也許只不過是七花憤怒到足以彌補步法的差距罷了——穿過雜樹林,七花最后大大地跳躍,用裸足的腳底卷起飛塵,然后終于停止了。 看到他這樣,迷彩也停下了。 她不得不停下。 不能再接近七花。 事到如今追上他也沒有好處。 因為——在那周圍,連一把千刀“鎩”都沒有設置過——就算追上了,那里卻沒有用于砍向七花的刀——。 “我就嘛~……。” 七花緩慢地,仿佛在確認似的著,回過頭。 “不管是千刀之巡還是什么——這里是沒辦法設置的吧……你是沒辦法設置吧,敦賀迷彩——先不管我,你是不得不戒備咎兒的嘛——。” 這里是,這一個星期以來七花和咎兒用于起居室的——偏僻茶室的正前方。 地形效果·千刀之巡。 千刀流與千刀“鎩”的共同合作——是將刀事先藏在戰斗舞臺的每一個角落,而自身卻不佩刀便和敵人戰斗的大招。雖然實際的敵人只有迷彩一人——但感覺上就像一個人和一千個敵人作戰似的。 還有,所使用的一千把刀為四季崎記紀打造的量產品,千刀“鎩”這才是它的重點。不管在任何情況下總是使用他人的武器的千刀流原本是不存在用慣的愛用武器的——使用的武器每次都不同。但是,這個千刀之巡就不是這樣了。 一千把刀都是相同的刀。 任何一把刀都能同樣地揮動。 千刀“鎩”簡直就是專為千刀流準備的刀——如果刀會選擇主人的話,那么千刀就是選擇了千刀流吧。 仿佛是從一開始就度身定做一樣。 但是,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千刀之巡準備起來須花費額外的注意。既然它的意義在于欺騙對手的陷阱,那就決不能在發動之前被發覺——必須將一千把刀在一晚之內設置在全境內才行。以及這種情況下,不能讓七花或咎兒就此有所察覺。 所以,有一處沒能設置。 那里就是他們睡覺的茶室周圍。 這在迷彩的策略上,是個還不至于到瑕疵的遺憾。她反而從一開始就預料到會有這種發展,所以為了將無法設置刀的地方降到最少,把兩人塞進了位置偏僻的茶室而非本殿。 原本打算在七花——或者咎兒注意到這個瑕疵之前,就讓決斗結束的。戰斗開始后,突然做出逃跑的樣子,將七花引向雜樹林,這樣做的原因是陰暗的雜樹林中設置了大量的千刀——更是處于讓七花遠離茶室的目的。 實際上,如果不做什么多余的挑撥的話,七花就不會注意到這種事了。或者,倘若迷彩哪怕是擁有一點點的對千刀流的驕傲的話——。 但是,現在這些已經是雨后送傘。 七花轉身面向迷彩——擺出了一之式“鈴蘭”。雖然還留有在雜樹林中被到處追趕了一刻的疲勞——直到剛才還感覺到的拘束感、壓迫感已經消失殆盡。 已經,不是千對一的戰斗了。 無意識中感到的不利狀況——已經消失了。 “……呼。” 迷彩——看到七花的架式,憂郁地嘆了一口氣。那是,全盤承認自己的失策……然后接納后的態度。她繼續保持著憂郁—— “你們是不是還沒有想出得到千刀后,;把它運送刀尾張的手段呢?” 道。 “…………。” “我已經下達好了指示,如果我戰敗,就讓所有黑巫女協力將每一把千刀送到尾張……如果那些一千名女孩們沒人各持一把的話,會成為很好的偽裝的。可以的話,請你接受這個方案。” “……這算什么呀。” 不直接回答七花的疑問,迷彩有些強硬地繼續“不過作為交換”。 “我要向你們請求,由幕府來保障除我之外的一千名黑巫女——以及這個三途神社的未來。” “喂——我你。那是——。” “我的繼承人,就請幕府派遣一位,合適的,擁有對人心的教養與溫情的人物。就算幕府棲息了魑魅魍魎,至少還能有一位這種人物吧。作為暫時的代理,我已經指定了一名在黑巫女中狀態恢復得最好的女孩——細節就向她詢問吧。” “——意思是——你要認輸嗎。” “不對哦?” 迷彩搖了搖頭。 然后看向腳下——將埋在地中的一把千刀“鎩”拔出來,緩慢地擺到中段。 “只不過是,戰敗的可能性已經大到不能無視的程度罷了——至少讓我覺得必須要做好事后處理。就算如此,我還是不能認輸。因為我還是——一定要將絕道和斬刀這兩把刀得到手。” “…………。”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認同,不帶覺悟就可以得到東西——現在,我已經下定了即便失去性命也可以的覺悟。所以,我覺得自己可以向那位奇策士姐做出這點請求。嘛,雖然你們還無法體會到,被比自己年輕的人擺了一道,這種感覺還不算壞。只是……只是哪。雖然我的話有些矛盾,我覺得就算在這場決斗中戰敗也沒有關系……不是過嗎?或許,我一直在等待像你們這樣的人的到來。” “…………。” “到矛盾,這才是矛盾呢——竟然用刀的毒性去拯救她們。用殺人的‘鎩’使人‘生’——我時常在想著這是錯誤的。就算如此,很遺憾,這就是必要之惡吧——。” “…………。” “就算什么毒啦藥的,這種東西,只不過是砍人的菜刀罷了。其實我不能,沒有其它的方法。因為,以往的敦賀迷彩就算連一把變體刀都沒有——還能好好地讓這個神社運作起來。我為了拯救她們——竟把刀具交給了她們。這種事,難道是正確的嗎?把被刀虐待的那些女孩們,通過給予刀來拯救——怎么可能成功。雖然刀作為藥而非毒起到作用——可是,如果因此無法放手的話,還是不能算藥而是毒吧。只能用這種方法,從她們手里奪走——。” “…………。” “可是,不管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我只能這么做。因此,我一直在等待——等待把我無聊的企圖、還有刀毒的必要之惡,打得粉碎,否定我的做法的,像你們一樣的人的到來——。” 或許。 這也是迷彩的策略。 也許是佯動作戰。 出這種傷感的話,或許是為了引誘冷靜下來的七花再次動搖起來——先不管迷彩的意圖,照這場對話的流程,確實存在這樣的可能性。這種佯動對七花不管用這一點,通過昨的對話迷彩應該已經知道得很清楚——但是,這并不能明成功的可能性皆無。 可是——這個時侯七花思考的,卻是完全不同的事情。他從剛才就一直不發一言,可不是因為聽迷彩的話聽得入迷了——而是他看到迷彩從地中拿出的一把千刀“鎩”,看得入迷了。 那把刀——七花感覺到了。 有了跟上個月在因幡的下酷城中,看到宇練銀閣手中的斬刀“鈍”時,完全相同的感覺——。 他可以確信。 現在,敦賀迷彩架起的一把刀就是千刀“鎩”——不對。 那一把就是千刀“鎩”的,最初的一把。 雖然咎兒的推理在道理上讓人信服——至少足以讓他人信服——但她是錯誤的,這時的七花這樣想道。那個“做出的一把”其實不是千刀‘鎩’的最初的一把。 不論道理有多么通順,那種推理是沒有絕對的——比起那個,現在的自己的感覺才是絕對。 四季崎記紀——根本沒有在最初的一把上留下印記。 那種行為,位于離他懷中的異常最遠的位置。 所以——那就是最初的一把。 是千刀“鎩”的雛形。 竟然在這個時侯——在這個最終局面,偏偏以一千分之一的概率抽到了最初的一把——敦賀迷彩。 你被刀選中了。 就像我選中了咎兒一樣——迷彩被“鎩”選中了。 這是個足以讓七花收斂心思的事實。 動輒狀況變得對自己有利——這次是變得真的有利,也許在七花的心中產生的大意,這樣就完全消失了。這么迷彩在這個時侯以一千分之一的概率抽到千刀的最初的一把,應該反而是她的不幸吧。 但這也是命運、也是必然。 倘若她被選中的話。 倘若作為千刀“鎩”的所有者——被選中的話。 “虛刀流第七代當家,名曰鑢七花——來吧。” 七花道。 迷彩的回答是, “……出云大山三途神社……” 道這里,一聲“不對”,閉上眼睛。 “千刀流第十二代當家,名曰敦賀迷彩——來了。” 到底,不知道她是以怎樣的心境出這句臺詞的。應該不是取回了對流派的驕傲,也不是為了戰術而出這句話的。 “我要讓你見識到——千刀流的千之奧義。” “好啊——不過到那時,你已經被大卸八塊了。” 只是——就這樣,決斗終于開始了。 沒有戰略沒有策略沒有戰術沒有陷阱的,公平的決斗。 敦賀迷彩與鑢七花的。 千刀流與虛刀流的。 以及千刀“鎩”與虛刀“鑢”的——決斗。 堂堂正正地——開戰! “呼——。” 迷彩和一開始一樣——將手里的刀,對七花施加旋轉扔了過來。七花也同樣的,把被扔過來的刀向空中彈飛——。 這和迷彩的預料一模一樣。 她的預測是,缺乏實戰經驗的七花,如果在完全同樣的狀況下對他做出完全同樣的事的話會采取完全同樣的動作——所以迷彩確信七花會將千刀彈向空中。 同樣的,迷彩采取的行動,和七花一開始料想的一樣。也就是,緊接著扔出去的刀自己也奔過來的行為——迷彩在不佩刀的狀態下以驚人的速度奔跑而來——但是,踏出最后的一步時她跳躍起來,牢牢地抓住了在空中飛舞的刀。 千刀流。 彈到空中的刀——也是自己的刀。 “空中一刀·億字斬——!” 對于那道劍——七花以奧義來回應。 以最上級的敬意回應。 以現階段他能使用的,最高速的招式。 下半身,如扎根般牢牢站穩——將其不動為反動,用撕裂般的腰部扭轉產生的破壞力。 單純并且明快。 由一之式使出的,一把掌底——! “虛刀流,‘鏡花水月’——!” “哈啊,哈啊,哈啊,哈啊,嗚嗚……哈啊,哈啊,哈啊,哈啊……啊。” 決斗一開始就迷失了七花和迷彩,但處于與生俱來的認真的性格以及責任感,無法放棄見證人·裁判這一職責,快要哭出來的咎兒滿境內尋找后,終于——追上了兩人。 當她追上的時候,一切已經結束了。 到達偏僻的茶室后,咎兒在那里看到的是,已經解除架式,盯著沾滿鮮血的自己的左手的鑢七花,以及手握千刀“鎩”仰面倒地的——心臟部位扭曲地凹陷成平手形狀的,敦賀迷彩的身影。 “七,七花——。” “哦,咎兒。” 叫了他的名字后,七花好像注意到了咎兒,朝這邊投來爽朗的笑臉。然后得意洋洋地—— “我贏了。” 報告了自己的成果。 “如你所見。沒有誤判的余地吧。” “是,是啊——。” 咎兒——俯看迷彩的身體。 已經徹底變成尸體的,那具身體。 三途神社的首領——敦賀迷彩。 前山賊。 雖然咎兒不太了解她的后半生——但可以想象出其大概。不對,不只是她——在這個神社侍奉的一千名黑巫女,她們每一個人——都一定擁有和咎兒的“理由”匹敵的,或者超過它的,個人情況。 父母遭到殺害之人。 家人被殺光之人。 慘遭九族誅滅之人。 這樣的人——在這個神社里要多少有多少。 可是。 自己卻排擠掉她們——試圖實現基于自己個人的理由、個人的野心、個人的復仇。 “七花——何必。” 咎兒差點道。 何必要殺了她呢? 差點對自己的刀——這樣道。 敦賀迷彩作為山賊生活的十三年間,已經殺害了無數無辜的人們——其罪孽,不管她如何道歉,如何賠償都不能被原諒。 就算她在三途神社,將千刀“鎩”的毒轉化為藥,拯救了多少名女子——其行為只不過是偽善罷了。 不,謝罪、贖罪、這一切都是偽善。 敦賀迷彩背負著絕不能被原諒的罪孽。 但是。 就算這樣,咎兒也沒有制裁她的權利。 咎兒只是——到這里征刀罷了。 為了自私的,個人的理由。 “嗯?怎么了?咎兒。” 是在不像是剛剛殺死了一個人的,淳樸且不抱有任何疑問的——七花的表情。 沒有任何覺悟——沒有拋棄任何東西——卻能斬人的,一把日本刀。 刀不會選擇所斬殺的對象。 但是——卻會選擇主人。 那么,斬殺了敦賀迷彩的——就是自己。 而這條道路——就是咎兒所選擇的道路。 是一條事到如今已經不能后頭、不能轉彎的,咎兒行走的道路。 為了區區這種程度的事情而動搖的覺悟——早就拋棄了。 “七花——。” 咎兒用壓抑了感情的聲音道。 吞下懦弱的話語,道出堅強的話語。 “——干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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