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東方,陽光一片姣好的落在沈家院子里。
露水掛在草尖兒上,陽光照耀而下時,猶如玻璃球面折射了美麗的燈光,熠熠生輝著。
一道小身影無憂無慮的跑在院子里,卻是一個不留意左腳絆住右腳,重心不穩的撲倒在了地上,啃了一嘴的泥。
沈慕靖從地上抬起頭,腦門上還掛著幾顆泥土,他愣了愣,好像還有些懵。
“一個人都能摔成這樣也是一種本事。”一雙小腳穿著普通小白鞋站在了沈慕靖面前。
沈慕靖聽著這個欠揍的聲音,不見其人也知對方的身份,除了自家那個發育有些不正常的三哥外,還有誰敢這么侮辱如此善解人意的自己?
唉,果然啊,蒼天是妒忌人才的。
沈慕麟蹲下身子,雙手抱著自己的膝蓋,目光如炬的盯著似乎還在貪戀泥土美好的小家伙,笑了笑,“其實我覺得二伯大可以不用生孩子了,你完全繼承了二伯的所有優良基因,你們倆站在一起,更像是父子。”
沈慕靖翻了個身,面朝著藍天白云,“雖然我承認我和二伯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哥哥你放心,就算我和二伯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也不會背叛咱們親生父親。”
“不用了,我覺得你還是背叛更好一些,趁著現在沒有多少人知道你是咱們父親的兒子,要不你去二伯家里生活吧,你們兩住在一起,生活一定不會太枯燥。”沈慕麟說著。
沈慕靖站起身,義正言辭道,“三哥,你這是在試探我對我們老父親的一片真誠之心嗎?你不要再說了,哪怕是二伯拿著我喜歡的所有東西來誘惑我,我一定會面不改色的拒絕,我生是沈三爺的兒子,死是沈三爺的鬼。”
沈慕麟好整以暇的看著他,眉梢眼波中似乎帶著些許質疑。
沈慕靖氣勢洶洶的站起身,隨時準備用著自己最激昂的誓言來澄清自己的一腔赤膽,只是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聽著旁邊的傭人們說著。
“二公子回來了?還帶了好多特別的東西。”
“是啊,我剛剛在客廳里當差,聞到了一股很香的烤鴨味。”
“還不止一只吧,看那袋子里裝得容量,少說也有四五只。”
沈慕靖眨了眨眼,不敢置信的看向旁邊的哥哥,“二伯回來了?”
沈慕麟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還帶了一堆很好吃的東西。”
沈慕靖作勢就想著跑回家里。
沈慕麟則是一把抓住他的手,似笑非笑道,“弟弟不是說過了無論二伯用什么來誘惑了,你都要堅持自己的一片初心嗎?”
“你放心,英雄不受嗟來之食,我會很嚴肅的拒絕的。”沈慕靖推開了自家哥哥的手,然后往后退了兩步。
沈慕麟沒有阻止他,看他退后兩步之后,不過眨眼間便拿出自己百米沖刺的速度一溜煙就跑進了宅子里。
隨后傳出一聲聲激動到不能自控的聲音,“啊,啊啊,二伯啊,還是你老人家最疼我,二伯啊,我就是你親兒啊,二伯啊,我們等一下一起回家吧。”
沈慕麟雙手斜插在衣服口袋里,轉過身想著回屋,突然一陣微涼的風迎面撲來,太陽光漸漸暗淡,周圍的一切仿佛都變得沒有了聲響。
“咚咚咚、咚咚。”三長兩短的聲音徘徊在他的耳邊,像是一串暗語,越來越濃烈。
“呼呼呼。”微風漸漸加劇,甚至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趨勢。
“叭叭叭。”宅子大門口傳來一聲喇叭聲。
管家一跑出宅子就被風吹得迷了眼,他有些慌,逆風而行。
宅子大門徐徐打開,馮程一下車就被吹得差點沒站穩摔倒在地上。
旁邊的副官緊緊的抓住他的胳膊,“長官,剛剛還好好的,怎么一眨眼就陰風陣陣?”
馮程心里有些七上八下,這不是一個好預兆。
“還進去嗎?”副官問著。
“都來了,難道在這個時候打道回府?”馮程上了臺階。
沈一天面無表情的瞪著又一次不請自來的家伙,翹起二郎腿,打趣道,“你這是被風刮來的?”
馮程喝杯茶壓了壓還在突突突跳個不停的心臟,他道,“起風了。”
沈一天沒有出門,也不知道宅子外是起風了還是降溫了,他道,“起風了也能把你吹成這樣?”
馮程忽略這個話題,開門見山道,“我讓你考慮的事你考慮了沒有?”
沈一天拿起茶杯,并沒有喝上一口,明知故問道,“考慮什么?”
“沈老弟,這個要緊的時候你就不要跟我開玩笑了。”馮程焦急著。
沈一天目光凝重,“你告訴我,我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嗎?”
“所以呢?”
“我如此明顯的拒絕,馮老弟難道會聽不懂?”
馮程收回自己期盼的視線,他眉頭皺了皺,用著細不可聞的聲音說著,“我并不是為了我自己的私心,沈老弟我覺得西山真的不對勁。”
“那是你的事,不是嗎?你可以調派軍部的人去一寸一寸的排查,而不是浪費時間來我這里跟我多費口舌。”沈一天站起身,背朝著對方,“孩子這兩天氣色才恢復一點,他還小,還處在發育階段,這么小就開始殫精竭慮,他會長不高,更長不大的,我們沈家一心只想著給孩子一個安靜的童年,而不是把這些爛攤子強加給他這個孩子。”
馮程欲言又止,他的確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沈一天抬手拒客,“馮老弟如果沒有別的事了,請回吧。”
馮程站起身,忍不住的再三詢問一句,“就真的不再考慮了嗎?”
“馮老弟啊馮老弟,我都撕破臉和你說的這么明白了,你覺得這事還有轉圜的余地嗎?”
馮程語塞,話到這份上,確實是沒有什么可談價值了。
門外,沈慕靖嘟著嘴,把自己聽到的談話一五一十的轉述給了哥哥,然后目光灼灼的盯著他手里的烤鴨腿,“我都說完了,哥哥可以給我吃了嗎?”
沈慕麟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了?”
沈慕靖再仔細的聽了聽,很鄭重的保證道,“沒有再說了。”
沈慕麟將烤鴨遞給他,抬手敲了敲門。
沈一天聽著敲門聲,脫口而出,“進來。”
沈慕麟推門而進。
沈一天沒有料到這個時候出現的會是孩子,他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忙道,“三分有事也等一下再說。”
馮程見到孩子的時候,臉上的激動之情溢于言表,他幾乎是控制不住的想要走過去,卻被一人給強行的攔了去路。
沈一天擋在他面前,“馮老弟還想再說什么?”
“爺爺。”沈慕麟輕喚一聲。
沈一天莞爾,“三分乖乖聽話,爺爺和馮爺爺有正事談,你先出去玩玩。”
沈慕麟再道,“我知道爺爺和馮爺爺之間有正事,可是我還是想打擾一下你們之間的談話。”
“你爸不是說今天帶你們回軍營嗎?這個小子怎么還沒有收拾好?”沈一天轉移著話題。
沈慕麟巋然不動的站在屋子中心,他道,“爺爺,我昨晚上做了一個夢,夢里有一條蛇,我知道這不是一個好征兆。”
沈一天神色一凜,“夢到了蛇?”
“嗯,一條對我而言很有威脅的蛇,我想去西山看看。”
“就算是這樣,也不用你出面,我派人過去查看查看。”
“爺爺,如果西山真的不對勁,你覺得那些人去了還有機會再回來嗎?”沈慕麟反問。
沈一天沉默。
“爺爺,我不是逞能,我只是想知道一個答案,是我的錯,還是對方的錯。”
沈一天嘆口氣,兩父子都是一個性子。
最終他還是執拗不過孩子。
沈晟風站在院子里,望著遠離的車子,他覺得自己這次回軍營可能會被自家媳婦兒給丟去別的宿舍睡至少一個月。
沈慕靖下意識的看向旁邊的老父親,他道,“爸,你內心好像有些掙扎?”
沈晟風舉了舉自己的拳頭,“我的手也有些掙扎,那種想要揍人又不知道揍誰的感覺,有些不舒坦啊。”
沈慕靖規規矩矩的閉上嘴巴。
“你二伯帶回來的烤鴨好吃嗎?”沈晟風看著他嘴邊的油漬。
沈慕靖默默的往后退了退,“也不是很好吃。”
沈晟風道,“不好吃?”
“不是特別好吃。”沈慕靖小心翼翼的回復著。
沈晟風想了想,“不好吃就算了,我還是給小菁買別的東西回去。”
陽光越發炙熱的落在大地上,空氣也漸漸的變得干燥起來。
西山已經完全進入了警戒狀態,出入口全面封鎖,沒有命令不許任何人私自進入。
負責駐守的士兵擦了擦額頭上的熱汗,附近或多或少都藏著一些記者,看那情況,這些人還打算偷偷潛上去。
西山占地寬闊,擁有許多天然植被,雖說士兵們守住了幾個出入口,但難保有人會翻墻不怕死的溜進去,特別是那些為了獨家新聞前赴后繼而來的記者群。
有三人偷偷的從后山的小洞里溜了進去。
參天大樹將多余的陽光摒棄在外,整個林子顯得安靜又幽深,竟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陰寒。
李洪謹慎的拿著自己的相機,他是娛樂的頭牌記者,專報道這些奇門之事,引起的銷量狂潮簡直是一期比一期兇猛。
在李洪身后是他帶入門的兩名實習記者,一男一女,男的是剛入行不到一年的新人陳煜,女的是最近入職的林佩。
兩人皆是有些心驚膽戰的跟在自家老大身后,最近兩天西山被傳得邪乎的很,雖說他們這些記者就是吃這種不要命的飯,可是一個個忍不住的還是心虛不安。
“咯吱。”林佩不小心踩斷了一截枯樹枝。
陳煜被嚇得往前跑了七八米遠,隨后才反應過來,氣喘吁吁地看著發出聲音的女人。
林佩忍俊不禁道,“我不是故意的。”
“你們兩個小心一點,附近有士兵巡邏的,如果被發現了,肯定會第一時間把我們都請出去。”李洪吞了吞口水,拿出指南針觀察著方位,聽說傳出死訊的是東南方向。
三人同時往東南方移動,不知為何,越是深入林子,整個氣溫越是陰涼,明明是八月暑夏的天,硬生生的凍得三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林佩小聲道,“老大要不咱們還是不進去了?我心里瘆得慌。”
李洪瞥了她一眼,“之前的哪一次新聞不是拿命在拼?你怕了?你如果怕了以后就別做記者,回去嫁一個好男人,好吃好喝好玩的享受你的余生。”
林佩默默的閉上了嘴。
陳煜說著,“我們之所以害怕是因為先入為主的思想控制了我們的腦神經,你只要撇去那些記憶,就當做我們今天是來爬山的,就會發現這座山和咱們之前爬過的那些山也沒有什么區別。”
林佩深吸一口氣,“我盡量平靜自己。”
“嘶嘶嘶。”
“什么聲音?”陳煜聽見異響,心里一驚,詫異的看向不遠處簌簌簌抖動的枯葉。
李洪拿出相機,對準著那堆枯葉,連續咔嚓咔嚓的拍了七八張照片。
一截蛇尾從枯葉中露了出來,直沖沖的進入林佩的眼中,她被嚇得踉蹌一步,指著前面,“真的是蛇。”
李洪興奮的繼續拍攝著,按照他們看到的蛇尾,這條蛇少說也是一條長約**米左右的蟒蛇。
面對大蛇,三人不敢太靠近,也不敢發生太尖銳的聲音刺激對方,只得保持安靜的拍攝這些珍貴的畫面。
蛇尾處有些翠綠花紋,似乎是被驚醒了,蛇尾甩了甩,周圍的枯葉也被掀開了許多,整條蛇完完全全的暴露了出來。
林佩驚慌失措的捂住自己的嘴,她害怕的往后撤退,這條蛇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著她,那猩紅的眼像是滲著血。
“老大,它發現咱們了?”陳煜見此一幕,動都不敢動一下。
李洪搖頭,“蛇的雙眼生于頭部兩側,只有靠不同眼肌把物體移遠或者移近視網膜來聚焦,所以它的視力很差,一米以外的物體它很難發現,尤其是對靜止的物體更是視而不見,這個時候我們只有保持不動作,它肯定不會發現咱們。”
陳煜艱難的喘了喘氣,蛇在移動,好像朝著他們的方向在移動。
李洪也快要繃不住自己的鎮定了,他猶豫著要不要在這個時候掉頭就跑。
最終陳煜還是沒有繃住自己,踉蹌著就往后退,隨后撒開腳丫子就往后跑去。
“等等我,陳煜你等等我。”林佩也是穩定不下去,跟著一起跑了。
李洪繼續保持著一動不動,他感覺蛇好像朝著那兩人的方向離開了,他輕喘了一口氣,只是自己這口氣還沒有完全喘出來,危機近在咫尺。
大蛇蛇尾一卷,直接將他瘦弱的身體給包圍在自己的蛇身里。
“啊。”李洪痛苦的嘶叫一聲。
大蛇張開了大嘴,鋒利的牙齒咬在了李洪的脖子上,血液頓時呈噴射狀態涌出來。
“啊。”李洪瞪大了眼珠子,眼睛里的彩色漸漸的變得黑暗,他仿佛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已經漸漸的冰涼。
大蛇松開了對他的束縛,慢慢悠悠的朝著另外兩人逃跑的方向游蕩過去。
“老大怎么了?”林佩聽見了身后傳來的慘叫聲,卻是連頭都不敢回一下。
陳煜腦子里很懵,他不知道該往哪里跑,好像空蕩蕩的林子就像是地獄一樣,到處都彌漫著死亡的氣息。
“嘶嘶嘶。”詭異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陳煜下意識的回過頭,地面上一眨眼閃過一道綠影,他連看都沒有看清楚,影子就消失了。
林佩抱著他的胳膊,不知所措道,“我怕,什么東西,那究竟是什么東西?”
陳煜止不住的往后退著,身體靠在了一棵樹上,可是他卻覺得脖子有些涼。
他的視線慢慢的移動,最后看見了進入視線的一條長長的蛇信子。
“啊。”陳煜被嚇得跌倒在地上。
大蛇盤踞在樹上,蛇瞳縮了縮,似乎在享受獵物最后掙扎的痛苦絕望聲音。
林佩捂住自己的雙眼,“不要不要過來,不要不要。”
大蛇高高的抬起了自己的蛇頭,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地面上渺小的兩個生物,最后失去耐心的張開了自己的大口子。
“嘭。”一聲槍響從附近傳來。
大蛇的動作頓了頓,子彈落在了距離它蛇頭不過三寸的位置處,大概是察覺到了威脅,大蛇一下子扎進了枯葉里,溜走了。
劫后余生的兩人機械式的轉動腦袋,這才發現不遠處的密密匝匝的人影正在靠近他們。
士兵手執武器環顧著四周,“又跑了。”
一名穿著軍裝的軍官走向兩人,詢問道,“你們是怎么溜進來的?”
陳煜被嚇得口齒不清,“我們、我們組長帶我們、帶我們進來的。”
“組長?”軍官眉頭皺了皺,“除了你們之外還有人?”
“長官,這里有一人,已經死亡。”
話音未落,不遠處一名士兵大喊了一聲。
陳煜心口一緊,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到了李洪面前,他不敢置信的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一出口就暴露了他們的害怕以及無助。
林佩同樣站在死亡的李洪面前,見著死狀凄慘的老大,一口氣沒有憋住,跑到一旁的樹后干嘔了起來。
李洪死的很慘,整個脖子好像都被咬斷了,血液噴了他一身,幾乎已經看不出他的五官。
陳煜移開目光,“他、他就是我們組長李洪。”
軍官蹲下身子檢查了一下李洪的傷口,同樣貫穿性的傷口,而且還帶有很濃的毒素,應該是一下子就致命了,都沒有給對方反抗的機會。
西山再一次進入全面警戒狀態。
一輛領導專車停靠在入口處,副官同志打開后座車門。
馮程看著密密麻麻圍了幾圈的人群,開口道,“又怎么了?”
一名軍官神色匆匆的跑了過來,敬禮道,“長官剛剛發生了一起命案。”
“又死人了?”馮程捏了捏鼻梁,“不是已經警戒了嗎?怎么還會有人溜進去?”
“我們已經派人嚴控把守整座山,確保不會有人再趁機溜進去。”軍官言之鑿鑿的保證著。
馮程擺了擺手,“那些話不要說了,我不聽這些理由,我只要結果,結果就是你們的安防設備還不夠全面,否則怎么可能會讓人趁機溜進去?”
軍官噤聲,不敢反駁。
馮程嘆口氣,“三分,你一個人進去嗎?”
沈慕麟穿著很平常的家居服,點了點頭,“我先進去看看。”
馮程擔心道,“馮爺爺給你安排幾名士兵陪著好不好?”
“馮爺爺,人多眼雜,我不想暴露的太明顯。”沈慕麟拒絕道。
馮程知曉他的言外之意,蹲下身子,語氣凝重,“你爺爺可是讓我立了軍令狀的,如果你無法解決,不要逞能,明白嗎?”
“馮爺爺放心,我懂得量力而行。”沈慕麟獨自上了山。
不遠處看熱鬧的記者群沸騰了起來。
“那怎么有人上去了?”
“還是一個小孩子?”
“為什么要這個孩子上山?”
沈慕麟一步一步徒步走上了臺階,上百階的石頭臺階筆直的直達半山腰位置。
樹木林林總總的遮擋了多余的陽光,整個山中果真是陰氣陣陣。
沈慕麟環顧四周,他好像不知道自己該往哪邊走,如果按照自己的腳程走下去,走上一天都不能轉上一圈。
“咕咕咕。”小鳥兒落在了一棵大樹上,一片枯葉好巧不巧的落在了他的頭頂上。
沈慕麟望向天空,一縷陽光穿透樹縫灑落在不遠處的樹干上。
大樹樹干有些翠綠色的斑紋,像是青苔,可是仔細一看之后發現斑紋還在滾動。
大蛇似乎也是發現了有人在窺視它,張開了大口子露出了鋒利的牙齒,作勢就準備趁其不備的咬過來。
“嘭。”蛇頭撞擊在一層光圈上,并沒有咬到它伺機而動的那個獵物。
沈慕麟抬起手,五指漸漸彎曲。
本是準備逃跑的大蛇劇烈的掙扎了一下,卻是一動不動的被定在了地上。
沈慕麟走近,刻意的繞到了大蛇身前,他仔細的辨別了一下這條蛇,蛇身通身都是綠色,特別嬌艷的顏色,一看就很醒目。
大蛇痛苦的撕叫了一聲,好似在呼喚著同伴。
沈慕麟發覺到身后有聲音在簌簌簌的響起來,他站起身。
“嘶嘶嘶。”枯葉中不停的在翻滾,最后一條蛇、兩條蛇、三條蛇,無數條大蛇張開血口子同時撲了過來。
沈慕麟皺了皺眉,他顯然沒有料到整座山上會有這么多蛇,而且每一條都有七八米長,看那樣子少說也有三四年的年齡了,它們是怎么寄居在這山上的?
“砰砰砰。”一條條大蛇撞在了光圈上,最后被電的痙攣的躺在了地上。
他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沒有一條蛇是跟自己夢里的那條蛇相近。
“射殺。”一道陌生的男人聲音從沈慕麟身后響起。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道道身影瞬間圍聚在四周,話音一落,子彈聲鋪天蓋地的響起。
沈慕麟被一人給強硬的拉到了最后位置,士兵道,“小朋友你是怎么上來的?這里很危險,快下山。”
“砰砰砰。”子彈落在所有大蛇身上。
“嘶嘶嘶。”大蛇痛苦的搖頭晃尾。
所有人都一心以為它們這群冷血生物死定了,然而這幾條蛇不但沒有死亡,而是更加兇狠的掙扎了起來,隨后蛇尾一掃,成功的將一名士兵掀翻在地上。
士兵來不及逃脫,大腿位置被當即咬了一口,一口便斷了一條腿。
“這些都是什么東西?”士兵們驚慌失措的往后撤退,“打不死,長官,打不死。”
一條條蛇遍體鱗傷的包圍著這群突然冒出來的士兵,蛇身爬過的地方,鮮血淋漓。
士兵們圍聚成一圈,膽戰心驚的看著這一條條時刻威脅他們生命的大家伙。
“組長,怎么辦?”一名士兵詢問著旁邊的中尉同志。
中尉握著槍的手都在顫抖,“通知隊里,立刻支援。”
另一名士兵準備掏出通訊器,卻是剛一動,蛇尾又一次掃了過來。
士兵神色一凜,還沒有反應過來,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他拖了過去。
蛇尾纏住了他的腿,幾乎是沒有片刻遲疑便將這個男子給卷了過來。
“嘭。”士兵身體一頓,一陣電流從蛇身上傳來,他眼睛一翻,直接被電暈過去。
大蛇亦是如此,強烈的電壓下,傷口的血液加速涌出,也只是眨眼間,蛇完全流光了身體里的所有血液,倒在了枯葉上。
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所有人更加不敢動彈。
“叔叔,你們看天上,好像打雷了。”沈慕麟天真無邪的指了指自己頭頂上空的一片藍天。
所有人身體本能的望向蒼穹,“哐當”一聲,果真是閃爍而過一道閃電。
“嘭。”閃電從天而降,從眾人頭頂上空一閃而過。
中尉同志摸了摸自己的頭,為什么覺得頭頂上有些涼,一模之后他才發現自己的頭發沒有了,他的腦袋中心位置好像禿了一大片。
“中尉您的頭發?”士兵驚愕的喊了一聲,隨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也是冰冰涼涼。
“蛇呢?”一人也不想理會自己是不是禿了,他愣愣的望著身前的位置,剛剛還橫七豎八淌著血的一堆蛇呢?
中尉聽見聲音同樣看過去,身前一望無際的枯葉堆,如果不是葉子上染了一片血,那些蛇好像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似的。
“組長,我怎么覺得這里邪乎的很?”一名士兵嘀咕著。
“好了,先把小八送去治療。”中尉指著地上昏迷不醒的男子。
兩名士兵將昏迷的男子扛了起來,“那這個小孩子呢?”
“咦,小孩子呢?”所有人著急著找著自己身邊的位置,剛剛明明有看到一個小家伙啊,人呢?
“呼呼呼。”微涼的風吹拂而過,眾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噤。
他們似乎都忽略了一件事,這種山上怎么可能會平白無故的出現一個小孩子?
所有人面面相覷一番,剛剛那道雷聲就很奇怪,難道他們是大白天的見了鬼?
沈慕麟從十米后的大樹后探了探頭,看著一群神神叨叨離開的士兵,不著痕跡的喘了喘氣。
他看向地下那一條血盡死亡的蛇,為什么這些東西也打不死?
不由自主的他心里突然滋生一種不祥預感,那些蟲子并沒有完全死亡,很有可能分散到了全國各地。
沈慕麟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出了一身冷汗,如果真的是這樣,該怎么解決這種危機?
夜幕降臨,整個西山漸漸被黑暗籠罩。
沈慕麟坐在地上,啃著餅干,仔細的留意著周圍,他不喜歡黑暗,拿出手電筒,刻意的放大了手電筒的光亮程度。
“那邊怎么會有光?”巡邏士兵發覺到了異樣,即刻趕赴過來。
沈慕麟逼不得已只得熄滅了燈光,順著大樹爬上了樹枝上。
士兵站在樹下左右觀察一番,并不見任何可疑東西,他拿出通訊器回復情況,“這邊很安全。”
沈慕麟坐在樹上,懸掛著自己的雙腿,他看著附近已經離開的巡邏士兵,又一次打開了手電筒。
西山山腳下,夜幕中,一輛車依舊沒有離開。
副官拿著一盒盒飯上了車,“長官這里只有這種簡單的飯菜,您要不要”
“我等消息。”馮程拿過盒飯不以為意的吃了起來,“三分還沒有回來嗎?”
副官搖頭,“目前還沒有情況傳回來,只聽說有一堆巡邏士兵發現了一堆蛇,可是一眨眼這群蛇就不見蹤影了。”
“我是不是有點勉強了?”馮程自言自語著,“三分那么小,他怎么可能會有辦法幫我解決這種麻煩?”
“我看得出來三分小少爺很聰明,他有著比同齡人更成熟的心智,他應該能夠想到辦法的。”
馮程自嘲般苦笑一聲,“這事終歸是我沒有考慮妥善。”
“那種意外都是我們始料未及的。”
馮程長嘆一聲,也是食不知味,他放下了盒飯。
副官再道,“長官您有沒有想過這西山的事或許并不是因為咱們的實驗?”
馮程眉頭一皺,“我何嘗沒有想過,可是你別忘了當天跑的實驗品不止一只。”
副官沉默,如果這事走漏了風聲,別說長官會受到責罰,連帶著他們所有參與的人,都擺脫不了干系,到時候可不是撤職停職那么簡單,很有可能會面臨終生監禁。
終生監禁!
副官同志不敢想象這個后果,所以他們只有不遺余力的壓住消息。
馮程扭頭看向窗外,“等事情塵埃落定了,有些人該處理的就得處理了。”
副官了然在心,“是,長官。”
月明星稀,整個天空完全的黑暗了下來。
車門突然晃了晃。
馮程本是昏昏欲睡,聽見聲音的剎那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沈慕麟坐在旁邊的位置上,“馮爺爺。”
馮程晃了晃有些睡意的腦袋,他沒有想到孩子會這么快就下來了,急忙道,“情況如何了?”
沈慕麟脫下了自己臟兮兮的外套,回答道,“好像沒有了。”
馮程不明,“什么沒有了?”
“那些蛇都沒有了。”
“為什么?”
沈慕麟疊好衣服,想了想,回復道,“可能是跑了。”
“你沒有全部殺了?”馮程著急道。
沈慕麟搖頭,“我只發現了幾條蛇,或許整座山上只有這么幾條蛇,或許是其余的蛇發覺到了危險都跑了。”
“你肯定?”
“不敢肯定。”沈慕麟伸了伸腰,“可是我想睡覺了,媽媽說過睡眠對于正在長身體的孩子是很重要的,我每天都要保證自己有八個小時的充足睡眠時間。”
“……”
沈慕麟靠在車座上,“馮爺爺,我起床氣很大,請盡量不要驚醒我。”
言罷,孩子已經閉上了雙眼。
馮程想著說話,卻是被他這一句話逼得不敢再說什么。
司機為難的詢問著,“長官,開車嗎?”
馮程點了點頭,“開車,先把孩子送回沈家。”
車子搖搖晃晃的駛上了泊油路。
翌日,天色依舊晴空萬里。
床上熟睡的人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弄自己的頭發。
沈慕麟面無表情的睜開眼,沈慕靖的五官被放大在他的眼瞳里,還帶著笑容,一副作死的笑容。
沈慕靖看見哥哥醒了過來,湊得更近了,他笑,“哥,我們一起玩。”
沈慕麟抬起手,一指戳在弟弟的腦門上。
沈慕靖還沒有回過神,一股電流從頭發絲又一次蔓延到腳底板,電的他整個身體都像是離地飛了起來。
沈慕麟心滿意足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翻轉了身子,繼續睡覺。
沈慕靖倒在地毯上,渾身上下還散著電。
房間安靜了下來。
沈慕麟再一次睜開眼,有什么東西在摳他的腳底板。
沈慕靖得意的噙著一抹笑,“哥,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怕什么,你怕癢。”
沈慕麟一個沒有憋住,咯咯咯的大笑了起來。
沈慕靖撓的更加賣力了,“電我啊,有本事電我啊,讓你有事沒事就電我,現在知道后悔了嗎?后悔了就求我啊,求我的話我會考慮要不要輕一點撓。”
沈慕麟突然坐起來,面不改色的盯著這個企圖撓他癢癢的家伙。
沈慕靖愣了愣,他家三哥雙目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白白嫩嫩的臉蛋,瞧那模樣,似乎還想踹自己一腳。
沈慕麟的確是踹了他一腳,直接將沈四分小同志給踢到了床底下。
沈慕靖趴在地上眨了眨眼,不對啊,他明明就怕癢啊。
沈慕麟站在床上,更加高大威猛的盯著地上挺尸裝死的弟弟。
沈慕靖抬起頭,盡可能的擠出一抹溫柔又美好的笑容,用著嗲嗲的聲音賣萌道,“哥哥,哥哥,不要不要嘛,人家就是跟你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小小的玩笑。”
沈慕麟從床上跳下來,抓住對方的腿,脫下他的鞋,似在笑,又不像是笑,總而言之,笑的陰測測的。
沈慕靖打了一個冷顫,“哥,你想對我做什么?”
“讓你痛并快樂著。”
言罷,沈慕麟抓住他的腳,雖然味道有點大,但他不嫌棄啊,一個勁的撓著抓著。
“啊,啊,啊。”慘絕人寰的聲音從沈慕靖的嘴里呼喚了出來,他扭動著自己的身體,在自家親哥的手掌心里硬生生的轉了幾圈,“哥,不撓了,不撓了。”
沈慕麟兩指戳在弟弟的腳心處,“想試試靈魂飛出身體是多么美妙的滋味嗎?”
沈慕靖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他有些后悔了,為什么要一大早跑來親哥這里刷存在感?為什么要吵醒這個起床氣可怕到能電死自己的家伙?
沈慕麟抿唇一笑,兩指一放電。
“我、我做鬼、做鬼都、都不會放、放過你的。”沈慕靖渾身上下劇烈的哆嗦著,他好像真的飛起來了,靈魂輕飄飄的,飛起來的。
沈慕麟把他拖到了窗口處,然后直接從窗戶里丟了出去。
“啪。”沈慕靖被嫌棄的丟進了垃圾桶里。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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