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忘了!”沈筱筱一把將包子丟在地上,踢開了椅子,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盯著說的云淡風(fēng)輕的許瑾瑞。
好一句忘了,就這么簡簡單單一句忘了讓她以為他是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說到頭,還是她自欺欺人。
許瑾瑞一同站起身,依舊掛著那抹謙虛有禮的淡然微笑,“筱筱這是怎么了?”
沈筱筱抬了抬頭,眼圈有些泛紅,她咬了咬唇,“是我自以為是了,我以為大哥哥會答應(yīng)那些話而每一年都眼巴巴的等著你,原來你都忘了,是啊,本來就是童言無忌,干嘛要記著對不對?”
“筱筱”
“大哥哥,我不是五年前那個什么都不懂又蠢又笨的小女孩了,你也不要再說那些甜甜蜜蜜的話來逗我玩了,以后咱們還是當(dāng)同學(xué)吧,你別沒事再來找我了。”
許瑾瑞見著她毅然決然轉(zhuǎn)身離開的背影,話到嘴邊卻是被硬生生的吞了回去,既然不是那個天真無邪的小丫頭為什么連這么一句謊話都聽不出來?
如果我真忘了,怎么會想盡辦法跑來軍校找你?
沈筱筱打開宿舍門,見著趴在門口處好像正在偷聽的許沛然,拽住他的手,拉著他就往旁邊走去。
許沛然始料未及她會突然跑出來,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自己就被拖著走了至少有三米了。
沈筱筱道,“我肚子餓了,我們?nèi)ナ程猛禆|西吃。”
許沛然欣喜若狂,“好,筱筱想吃什么我就給你拿什么。”
沈筱筱一路頭也不回的往操場方向走去。
許瑾瑞站在窗口處,看著兩道重疊著離開的背影,捏了捏鼻梁。
“啊。”他身體一晃,整個人失去平衡的倒在地上,在那一瞬間,腦袋里像是被鉆入了一只電鉆硬生生的敲破了他的頭皮,讓他整個腦袋碎成一塊一塊。
痛,前所未有的劇烈疼痛,他整個人摔倒在地上,痛到整個人痙攣起來。
“啊,啊。”他用力的咬住自己的拳頭,不讓喉嚨里發(fā)出任何聲音。
最終,忍不下去了,他扯開袖子,用力的撕開那個已經(jīng)愈合的傷口,再一次的皮開肉綻,再一次的血肉淋漓,他別無他法了,只有這樣飲鴆止渴,以痛止痛。
“呼呼呼。”陽光斜斜的從窗口處落在他輕顫著的身體上,血液一滴一滴的在地板上染紅了一大塊。
“咳咳,咳咳。”許瑾瑞雙手撐著自己的喉嚨,哮喘也在這個時候來湊熱鬧,他費(fèi)力的倒在地上,想著再往前走一點(diǎn),再爬一點(diǎn)點(diǎn)就可以夠到桌上的藥瓶了,他很努力的伸長著自己的手臂,卻是無能為力的一次又一次失敗。
“咳咳,咳咳。”他弓著腰,腦袋抵在地板上,大口大口的吸著氧,難受,像肺部氧氣被全部蒸發(fā)的那種難受。
“大哥哥。”沈筱筱知道自己很沒有骨氣,前一刻還說著再也不來了,轉(zhuǎn)眼就忘的一干二凈了,她手里拿著熱騰騰的包子,推開門時未曾想過會瞧見這一幕。
許瑾瑞聽得不是特別清楚,卻聞到了熟悉的味道,他急忙翻了一個身,面朝著墻壁,“不要,不要看我。”
沈筱筱丟下手里的包子,大步流星般跑進(jìn)屋子,她抓起桌上的藥瓶塞進(jìn)他的嘴里,“吸,大哥哥快吸。”
許瑾瑞額頭青筋尤現(xiàn),他抓住她的手臂,用力的搖著頭,“走,走。”
沈筱筱也不知道他哪里來的力氣,竟是直接將她推倒在地上。
許瑾瑞噴了兩口噴霧,肺部的壓力稍稍的緩解了片刻,他蜷縮著身體,把自己的虛弱隱藏起來,“你出去,快出去。”
沈筱筱愣愣的坐在地上,他身上都是血,地板上也是血,空氣里也滿是血腥味,她攤開手掌心時,自己的手上也被沾染上的一手心的紅。
許瑾瑞意識昏昏沉沉,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睡著了還是暈過去了。
“滴答滴答。”鬧鐘安安靜靜的轉(zhuǎn)動著。
沈筱筱靠在桌上打著瞌睡,好像還有蚊子在耳邊飛來飛去,她伸手隨意的揮了揮。
“咳咳,咳咳。”床上熟睡的身影幽幽轉(zhuǎn)醒,喉嚨一癢,他掩嘴劇烈的咳嗽起來。
“大哥哥。”沈筱筱急忙倒上一杯水遞到他嘴邊。
許瑾瑞看著她小心翼翼過來的模樣,心里一陣收縮,他道,“你還沒有走?”
沈筱筱蹲在床邊,喂著他喝了兩口水,“醫(yī)生說你的傷口很深,需要觀察,不然容易感染。”
許瑾瑞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包扎好的傷口,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知道了。”
沈筱筱放下水杯,低著頭,一時之間沒有說話。
許瑾瑞坐起身,抿唇一笑,“筱筱這是怎么了?”
沈筱筱抽了抽鼻子,倔強(qiáng)的移開腦袋。
許瑾瑞注意到她微微抖動的雙肩,蹙眉道,“誰欺負(fù)咱們筱筱了?”
沈筱筱擦了擦鼻涕泡,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他,“大哥哥,你為什么要來軍校?”
“筱筱為什么要這么問?”
“你是來找我的對不對?”沈筱筱再問。
許瑾瑞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筱筱怎么這么聰明了?”
沈筱筱抓住他的手,“你沒有忘記筱筱對不對?”
“影響太深刻了,這輩子怕是都忘不了了。”
沈筱筱咬住下唇,“筱筱再傻也看見了,我問過醫(yī)生叔叔了,他都說了。”
許瑾瑞面上笑容一僵,故作鎮(zhèn)定道,“筱筱胡說八道什么?”
“為什么會這樣?大哥哥你告訴筱筱為什么會這樣?”
許瑾瑞擦了擦她臟兮兮的小臉蛋,“大哥哥好像有些聽不懂筱筱在說什么。”
“我都看見了,你流出來的血最開始是紅色的,后來越來越淡,越來越淡,接近清水的無色無味了。”
許瑾瑞忍俊不禁道,“筱筱這是看多了那些特效電影嗎?”
“大哥哥你別笑。”
許瑾瑞很正經(jīng)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我不笑。”
“你不怕嗎?”沈筱筱問。
“怕什么?”
“你會死嗎?”
許瑾瑞遲疑了片刻,“筱筱,每個人都會死。”
沈筱筱急忙站起身,“大哥哥你等我。”
許瑾瑞見她準(zhǔn)備離開,一時情急抓住她的手,卻被她硬生生的帶著摔下了床。
沈筱筱心里一慌,忙蹲下將他扶起來,“有沒有摔疼?”
許瑾瑞抓住她的胳膊,“筱筱這是想去哪里?”
“我去找我二伯,他會有辦法的,他是有證的醫(yī)生,一定會想到辦法的。”
“筱筱,你看錯了,我的血怎么可能會是沒有顏色的?你看看,多紅啊。”許瑾瑞抬起自己又一次破開的傷口,鮮紅的眼色絡(luò)繹不絕的染透了整個紗布。
沈筱筱一臉嚴(yán)肅,“大哥哥,我問過醫(yī)生叔叔了。”
“他們沒有證,說的話都是危言聳聽,如果我真的那樣,我不是早就死了嗎?你見過有誰的血是沒有顏色嗎?”
沈筱筱皺了皺眉,她雙目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的傷口,還真是越來越紅。
許瑾瑞捂住她的眼睛,“筱筱再不給我換藥,我怕是得失血過多一命嗚呼了。”
沈筱筱臉紅耳赤的拿過急救箱,就這么蹲在床邊將他的紗布撕開,“你真的沒有騙我?”
“現(xiàn)在的筱筱這么聰明,我還騙得了嗎?”
沈筱筱認(rèn)認(rèn)真真的換好了紗布,“那剛剛為什么會那樣?”
“我吃了藥啊,吃了藥之后可能會變成那樣吧,不過現(xiàn)在不是正常了嗎?”許瑾瑞不以為意的揮了揮自己的胳膊,“不過筱筱不是說好了不理我嗎?”
沈筱筱頓時臉紅如熟透的櫻桃,她心虛的低著頭,“你現(xiàn)在是病人,我身為同學(xué),不能太缺德的不管不顧,不然我良心會過意不去。”
“那你現(xiàn)在的同學(xué)肚子有點(diǎn)餓了,筱筱能不能幫你同學(xué)去拿點(diǎn)吃的過來?”許瑾瑞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說的還真是像餓的很的模樣。
“那我去給你拿吃的。”沈筱筱推門而出。
房間安靜下來,許瑾瑞若有所思的盯著自己胳膊上被裹成了粽子形態(tài)的傷口,慢慢的緊了緊拳頭。
沈筱筱動作輕緩的關(guān)上了房門。
許沛然靠在對面的墻上,雙目炯炯有神的盯著進(jìn)入視線的身影。
沈筱筱面朝著那扇大門微不可察的嘆了一口氣。
許沛然雙手緊握成拳,他的理智讓他要鎮(zhèn)定下來,可是他面朝著這種模樣下的沈筱筱時再也控制不住體內(nèi)的怒火。
曾幾何時他的筱筱公主會這般小心翼翼的注視一個人?
沈筱筱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她抬起手制止他的出聲,“別說話。”
許沛然怒火中燒,“筱筱,你為什么要這么對他?他有什么了不起的?一看就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
沈筱筱低頭走過走廊。
許沛然緊隨其后,“筱筱,你這是怎么了?”
沈筱筱止步,望著身前那條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到盡頭的走廊,眼前有什么東西輕輕的晃了晃,她一眨眼,滾燙的液體從眼中奪眶而出,燙的她不由自主的顫了顫。
許沛然走到她身前,手忙腳亂的替她擦了擦眼睛,“這怎么哭了?筱筱你別哭啊,我不說話了,我什么話都不說了。”
沈筱筱打開他的手,“你說學(xué)校為什么要同意他進(jìn)來?”
“吃飽了撐的。”許沛然不假思索的回答。
“他有哮喘,別說不能入伍,學(xué)校也不應(yīng)該收進(jìn)來的,可是學(xué)校為什么要同意他進(jìn)來?”
“那小子一看就是有背景的人,學(xué)校那群老頭都是一群識時務(wù)的家伙,誰敢輕易得罪這些人后面的大人物?”許沛然嗤之以鼻道。
“可是他可以拒絕進(jìn)來的。”沈筱筱再說。
“誰知道他是不是腦子里有毛病,不去外面瀟灑的過日子偏要來這里吃苦頭。”
沈筱筱走下樓梯,“我想我是明白了。”
許沛然聽著她前言不搭后語的一席話,大跨一步擋在她面前,“筱筱你要去哪里?”
“他餓了,我去給他拿吃的。”沈筱筱推開他擋路的身子。
許沛然不肯死心的再追過去,“他沒有手腳嗎?憑什么讓你去拿?”
“不知道,可能是想支走我吧。”
許沛然下意識的抓住她的胳膊,“筱筱你變了。”
沈筱筱有些沒有聽不明白,兩眼木訥的盯著對方,“為什么要這么說?”
許沛然喉結(jié)輕動,“你現(xiàn)在在委屈你自己。”
沈筱筱推開他的手,“他生病了,生病的人都比較任性。”
許沛然站在原地,目不轉(zhuǎn)睛的望著已經(jīng)消失在拐角處的背影,最終忍無可忍的跑回了宿舍樓。
“哐當(dāng)。”許沛然直接踹門而進(jìn)。
許瑾瑞似乎料到了他會進(jìn)來,站在窗口處緩慢的轉(zhuǎn)過身。
許沛然反手關(guān)上門,順便鎖上了門鎖。
許瑾瑞坐在凳子上,打開水壺喝了一口水,“你這是還想著和我打一架?”
許沛然摩拳擦掌的跑過去,的的確確像是來打架的,他最終卻是一拳頭砸在桌上,怒吼一聲,“你對我家筱筱做了什么?”
“我又不會蠱術(shù),能對她做什么?”許瑾瑞不答反問。
許沛然雙手拎住他的衣角,“你自己說,你憑什么莫名其妙的出現(xiàn)又莫名其妙的欺負(fù)她?就這么兩天時間,她完完全全像是變了一個人。”
“你弄疼我了。”許瑾瑞喘了喘氣,“我這樣哮喘會再復(fù)發(fā)的。”
許沛然甩開他的衣服,盛氣凌人的坐在凳子上,“去辦理退學(xué)手續(xù)。”
許瑾瑞明知故問道,“我為什么要辦理退學(xué)?”
“就憑你這身子骨,你還想咋樣?”許沛然伸出自己的拳頭,“看見沒有,這才是爺們的手,你這毫無縛雞之力的胳膊,還是回家養(yǎng)尊處優(yōu)去吧。”
“我這身骨架子也能把你打得頭破血流,要不要再試試?”許瑾瑞挑釁著朝他勾了勾手。
許沛然瞇了瞇眼,“我沒有再跟你商量,你不肯辦,我也有辦法給你辦。”
“那我得看看許沛然同學(xué)是不是真的有這么大的路子了。”
“許瑾瑞你是故意的吧,故意在筱筱面前使用苦肉計?”
許瑾瑞單手抵在太陽穴一側(cè),似笑非笑道,“你也可以,你可以從這里跳下去,然后告訴筱筱是我推你下去的,這樣她估計會惱羞成怒跟我斷絕來往也說不準(zhǔn)。”
“你”
“或者你再拿來一塊板磚,這一次自己拍自己,拍的更狠更慘更難看一點(diǎn),這樣筱筱會誤以為是不是我嫉妒羨慕故意傷害你,然后從此對我恨鐵不成鋼的失望無奈,最后你成功上位。”
許沛然拍桌而起,“你故意激我對不對?”
“苦肉計如果管用,你破了頭為什么她依舊對你視而不見?”
許沛然抓起桌上的水壺想著要不要用力的砸過去。
許瑾瑞面不改色道,“筱筱快回來了,你如果現(xiàn)在才想著要砸我,估計遲了一點(diǎn)點(diǎn),要不等會兒再來?我擺好姿勢隨你砸。”
許沛然丟下水壺,“算你狠。”
許瑾瑞瞧著他轉(zhuǎn)身走到房門處,更是偷偷摸摸的觀察了一下走廊上的動靜,確信四處無人之后才自行離開。
“咳咳,咳咳。”房間里安靜下來之后,他用力的錘了錘自己的頭,額頭上的青筋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冒出來,最后他受不住的一口咬住自己的拳頭,濃濃的血腥味充斥在嘴里時,他才漸漸的安靜的下來。
“食堂里已經(jīng)沒有多少吃的了,我只拿到一個饅頭和一碗白飯。”沈筱筱推開房門,入門的剎那便看見了眼如星辰閃閃發(fā)光的男人,大概是流了血,他的臉色有一種病態(tài)的蒼白,但他一笑時,眉眼彎彎,唇紅齒白,猶如一夜春風(fēng)來,漫山遍野春意盎然的鮮花朵朵綻放,像極了書上常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許瑾瑞很努力的擠出一抹平常的微笑,額頭上密密匝匝的冷汗不著痕跡的被他擦拭而去,他推了推桌上的水壺,“沒水了,麻煩筱筱再替我打一壺?zé)崴!?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fèi)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