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靜止,他的呼吸炙熱的噴灑在她的面容上,在寂靜中,蕭菁好像聽見了有萬馬奔騰而過的壯闊聲音。
沈晟風松開對她的鉗制,目光灼灼的看著近在咫尺的一張臉,眼睜睜的看著她的臉由一片微紅泛濫成一片通紅,比起桌上那紅色文件夾的顏色還更加的艷麗奪目。
蕭菁羞赧的低下頭,手里的芒果干已經被她捏的快要融化了,她支支吾吾的說著:“隊長,您這樣不好。”
“是嘗了芒果的味道不好,還是品嘗的方式不好?”沈晟風靠在桌邊,饒有興味的回復她。
蕭菁輕咳一聲,臉蛋好像燙的更厲害了,她覺得自己必須要出去了,不然肯定會缺氧窒息而死,她就這么抱起自己的水盆,頭也不回的出了宿舍。
沈晟風坐回椅子上,視線落在電腦屏幕上,卻是看著看著看花了眼,屏幕里是她嬌羞到不知所措的模樣,文件上是她紅撲撲的臉蛋怯生生的模樣,連鼠標上映著的都是她鼓著嘴落荒而逃的背影。
“撲哧。”沈晟風難以自控的放肆大笑了起來。
這丫頭,真真是可愛緊了。
“咚咚咚。”房門輕響。
沈晟風臉上的笑容一閃而過,他面無表情的瞪著又一次不請自來的蕭燁,雙手搭在桌上,好整以暇的盯著對方。
蕭燁進入房間便覺得氣氛不對勁,眉頭不由自主的緊了緊,他道:“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難道是我進入的時機不對?”
“看來蕭家還真是不肯善罷甘休了。”沈晟風點破他的來意。
蕭燁冷冷一哼,“你既然知道蕭家不會罷休,你作死的告訴蕭宏這件事做什么?別告訴你,你打算就這么橫著干,反正算準了咱們幾兄弟打不過你是吧。”
“我這個人不喜歡藏著掖著辦事,有些東西沒有必要隱藏起來。”
“古人果然誠不欺我也,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蕭菁缺根筋也就罷了,怎么也把你堂堂沈三爺給禍害成這樣了,不僅情商成負數,連智商都快清零了,沈三爺,你可有想過后果?”
“嗯,想過了。”沈晟風不以為意道。
蕭燁滿目幽怨的瞪著他,雙手重重的撐在桌上,言辭嚴肅,“你就不能嚴肅一點?你知曉這件事的重要性嗎?”
“嗯,知道。”依舊是敷衍的回復。
蕭燁單手撐在額頭上,“你應該感激我,多虧了我替你周旋才壓制了他們的行動,否則你這鐵鷹這一段日子就甭想清靜了。”
“我是不是應該感激你一番?”
蕭燁雙手交叉環繞在心口處,仰頭挺胸道:“知曉我的恩情就好,不過憑著我對他們的了解肯定也不會這么善罷甘休。”
“料到了。”
蕭燁拉開椅子,坐在他對面,目光凝重,“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蕭菁身份證上可是男性,如果被人知道了什么,對你對她都會有閑言碎語。”
“我自會處理。”
“你真的想好了?”蕭燁嘴角輕揚,“我的那些話不止唬弄了大哥二哥他們,我覺得連自己都唬弄過去了,你沈三爺什么時候對誰上心了?”
“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結果就是你如愿了。”
蕭燁嘴角微抽,什么叫做我如愿了?我他媽早知道今時今日的情況,真想撂攤子走人。
“跟你說話心真累。”蕭燁一臉生無可戀的癱在椅子上。
沈晟風合上電腦,走到另一側,倒上一杯溫水遞到他面前。
蕭燁咂咂嘴,“喝你沈三爺一杯茶,怕是得耗盡我十年陽壽。”
“想必你會長命百歲的,少十年也無妨。”
“知道我大哥怎么評論你的嗎?”蕭燁陰測測一笑。
沈晟風單手執著茶杯,云淡風輕的描述著:“我一看就不是長命的人。”
蕭燁神色一凜,詫異的瞪著他,急忙翻了翻自己的身上,確信自己身上并沒有竊聽器之后,越發的毛骨悚然,“你怎么知道的?”
“我的秘密大家都心照不宣,還需要我多想嗎?”
蕭燁喝上一口水,慎重道:“a博士死了,你的研究資料——”
“這些都不重要了。”沈晟風打斷他的話。
蕭燁收回多余的話,他不說,他也懶得過問。
沈晟風放下茶杯,下達逐客令,“你沒事了,就可以回去了。”
蕭燁卻是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一副請神容易送神難的陣勢,他道:“別啊,我還想著跟你繼續嘮嗑嘮嗑。”
“我這個人脾氣不好,說到什么不愉快的時候,就喜歡用拳頭解決。”沈晟風若有所思的弄了弄自己的手。
蕭燁嘴角微抽,從他的只字片語里不難看出,這家伙以后肯定會過河拆橋拖他下水。
沈晟風回頭望著他,兩兩目光相接,他用眼神很直接的告訴對方:是的,我就是準備拉你下水,我死,你也甭想獨活。
蕭燁站起身,“我算準了你這家伙不會知恩圖報。”
沈晟風沒有回復,就這么一言未發的直視著蕭燁那雙明晃晃的眼刀子。
蕭燁被他盯得頭皮發麻,咬牙切齒道:“老子以后不會管你們這堆破事了。”
“你可以走了。”
蕭燁一步三回頭的瞪著這個不知大恩人的混蛋玩意兒,嘆口氣,我掏心掏肺的給你們出謀劃策,結果落得里外不是人,果然我就是太善良了,我太善良了啊。
夜深露重,入夜之后的營區被隴上了一層薄冰,整個空氣驟然降下三度。
清晨,操場中心,一眾十幾人并排站立,寒風瑟瑟而過,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噤。
齊越笑意盎然的走過眾人身前,道:“冷不冷。”
“冷。”眾人齊聲回復。
齊越再道:“想不想暖和一點?”
眾人心知肚明教官口里的暖和是什么意思。
齊越指著身后的背包,笑道:“來吧,咱們三十公里負重越野結束之后,大家一定是大汗淋漓,出發。”
所有人扛上背包,行動迅速的朝著出營的方向奔去。
“咕咕咕。”有鳥聲回蕩在林子里。
蕭菁注意到山林里有輕微的動靜,大冬天的,大部分動物都進入洞穴冬眠,她下意識的朝著抖動的草叢里走去。
“什么人。”她很確定草叢里有人埋伏,她警覺的拿出背包上的短刀。
草叢恢復了平靜。
蕭菁放下背包一步一步謹慎的走過去。
“咚。”一人跳出,張牙舞爪就朝著蕭菁撲了過來。
蕭菁下意識的后腿兩步,穩住身體之后,拎著刀就朝著對方反擊過去。
鋒利的刀刃上泛著清冷的光,折射著天空上還沒有下山的殘月月光,散發著更加冷漠的幽寒之氣。
來人速度很快,見到蕭菁的反撲,縱身一跳,直接從山上蹦了下去,隨后一溜煙的竄進林子里不見去向。
蕭菁本打算繼續追過去,可是剛剛抬起腳便神色一凜,月光有些暗,但依舊不影響她的視覺,她蹲下身子,看著地上的反光點。
有什么東西埋在地里。
她扒開泥土,動作很小心,當泥土被掀開一層之后,她詫異的瞪大雙眼,竟然是一枚小型的at炸彈,爆炸破壞力在五十米范圍內,也就是如果自己剛剛這一腳踩下去了,怕是不死也得殘了。
蕭菁眉頭緊蹙,看著那人逃離的方向,這里是距離鐵鷹特戰隊最近的訓練基地,不可能有敵軍入侵跑來這里刷什么存在感。
按照過往的案例,每一年的特戰隊考核會在元旦過后,春節之前,再看看今天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難道是考核提前了?
蕭菁打開背包,拿出一面旗幟插在地上,隨后即刻返回營區。
半數以上的人已經陸陸續續的回到營區。
慕夕遲看著后續回來的隊友,蹙眉道:“你們也遇到了?”
程臣暗暗咒罵一聲,“這群人真是越來越卑鄙了,這一次不止偷襲,還給我弄了一顆這么大的炸彈,差點我就大意的跟著沖上前了。”
“得了吧,你的那顆炸彈算什么,我的是一枚能夠引爆三公里的炸彈,只要我這一腳踩上去,連渣都不剩了。”靳山比了一個手勢。
裴祎放下背包,面色凝重,“今年的考核來的有點早了。”
“這只是第一門功課,咱們及格了倒是正常,不及格才是見了鬼了。”慕夕遲道。
“還有一半的人沒有歸隊,今年來的不僅早了半個月,更是比去年還兇殘了不少,只怕新兵有些困難了。”程臣的目光落在蕭菁身上,“咳咳,我說的是季山林他們。”
蕭菁想了想,還是忍不住的問,“去年是怎么考的?”
“去年還有明文通知,高原上,放我們自生自滅了三天,不僅有海拔反應,更多的是生存條件苛刻,大冬天的,雪地一人高,一腳踩下去,只剩一顆頭,你說壯闊不壯闊?”慕夕遲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好像被凍出心理陰影了。
“那最后成績呢?”蕭菁再問。
“呵呵,成績算什么,大家開心就好。”程臣苦笑道。
蕭菁也不再追問,看來表現的不是很完美啊。
對于力求完美的特戰隊而言,他們是從槍林彈雨中成長起來的,不怕死,不怕累,不怕痛,本以為已經擁有了一個刀槍不入的強大心理,面臨任何挑戰都能迎刃而解。
果然,太年輕了。
在那一群風里雨里火里走來的前輩眼里,考核不是簡簡單單的考試了,已經成了他們每一年昭告所有人他們腦子有多么變態的時候了。
一年比一年還玩的大。
“看來大家都知道了目前的情況了。”齊越神色凝重的從操場一頭走來。
所有人繃直身體。
齊越單手掩了掩鼻,聲音前所未有的嚴謹,他道:“這群老家伙今年估計是寂寞緊了,算了,這些過程咱們就不去想了,當務之急,是大家時時刻刻得提高警惕,保不準這群家伙又從什么地方跳出來。”
“教官,我們是不是又要被放生了?”程臣開口問。
“目前還沒有得到消息,畢竟馬上就是元旦了,上面也不想這個時候掃了大家的興致,今天這場開胃菜只是來提醒我們,別以為萬無一失,在我們以為萬無一失的時候,他們就會從我們背后偷偷溜上來趁其不備給我們一刀子。”
“那我們還是要去參加聯歡會?”慕夕遲眉頭一蹙,他寧愿現在就去考核。
齊越點了點頭,“沒有文件下來,應該是不會耽擱聯歡會。”
裴祎拍了拍手,“看來咱們今年是躲不過去了。”
眾人目光齊刷刷的落在罪魁禍首身上。
裴祎輕咳一聲,“大家放心,我們這節目效果一定是三軍之首,相信我,今年輪到我們鐵鷹大放異彩了。”
慕夕遲站出隊列,昂首挺胸道:“教官,我申請解決一下私人恩怨。”
話音一落,所有人一眾上前,聲音恢宏有力,“教官,我們也申請解決一下私人恩怨。”
齊越擺了擺手,“你們自由行動。”
聞言,裴祎幾乎是沒有半分考慮,扒腿就跑。
蕭菁本想著沖過去也揍這家伙一頓,正準備出手時,一道影子徐徐從大樓前走過。
就像是聞到了花香的蜜蜂,蕭菁的雙腳不聽使喚的拐了一個彎兒,就這么愉快的朝著自家隊長撲騰而去。
沈晟風放下手里的文件夾,瞧著迎面而來的小身板,站穩身子,等待她的靠近。
蕭菁跑進之后才發現自己為什么要跑過來?說好的矜持呢?說好的要保持高冷形象呢?怎么一個不留意就泄了氣主動奔過來了?隊長會不會以為自己很輕浮?
沈晟風抬起手,輕輕的撫了撫她臉上的泥巴,道:“我聽說了,這群家伙今年來的有點早了。”
蕭菁愣了愣,感受到他指尖的力度,不可抑制的紅了臉,她咧開嘴笑道:“隊長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
“我已經安排人員過去拆卸炸彈了。”
“那真正的考核還是要等到元旦結束嗎?”
“這是規矩,除了緊急任務意外,開年伊始,大家都需要放松放松。”沈晟風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腦袋,“警惕性不錯,在新兵里能夠毫發未損的完成第一項考核,很了不起了。”
蕭菁羞赧的低下頭,伸出小手輕輕的扯了扯他的衣角,低喃道:“會被他們看到的。”
“不是會被看到,是已經看到了。”沈晟風說的不以為意。
蕭菁詫異的朝著一眾戰友的方向看去,果然所有人已經停止了群毆裴祎副隊,所有人的視線就這么亮晶晶的落在她的身上,好似已經看了很久很久。
裴祎從地上爬起來,湊到程臣面前,不確定道:“我怎么覺得隊長和小十八快要假戲真做了?”
程臣搖搖頭,“他們什么假戲過?一直都是真實的。”
“隊長平時對我們都是愛答不理的,瞧瞧對小十八,那殷勤的模樣我都快懷疑人生了,果然電視里說得好,他不是不熱情,而是他熱情的人不是咱們。”靳山痛心疾首道。
“所以說你們打錯了人。”裴祎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笑的一臉招搖的蕭菁,直言不諱道:“他才是最該打的。”
程臣點頭,“等一下一起上。”
成烽一把扣住他的手,搖頭道:“你們都是單身漢,不懂這戀愛中的人,只有我明白,瞧瞧隊長的眼神,就像是我每一次見到我媳婦兒時的模樣,那都是愛啊。”
“那不就是更應該打小十八一頓嗎,他搶走的可是咱們所有人的隊長啊。”裴祎轉移著所有人的注意力。
成烽嚴肅道:“你們打了小十八,怕是會被隊長揍一頓了。”
“所以我們這還是打不得了?”靳山問。
“你想試試?”
靳山本能的搖頭,他可不想被隊長那致命的眼刀子給惦記上。
“看來我們還是得打副隊一頓解解氣啊。”程臣拎著拳頭又一次撲了過去。
裴祎掉頭就跑,卻只是跑了一步,一只手就這么并不友善的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下一刻,身體被硬生生的拖了回去。
沈晟風扳回蕭菁的眼神,壓低著聲音,“等一下來我辦公室。”
蕭菁看著他離開,心里的那頭小鹿又被打了雞血似的蹦跶了起來,她忍不住悸動的雙手捂住自己的臉,望著自家隊長那偉岸的身軀,小臉燙的都快沸騰了。
“你究竟對隊長存著什么心思?”唐突的男人聲音從她的身后響起。
蕭菁脫口而出,“沒有什么心思,就想親親抱抱舉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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