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琳娜步伐緩慢的走在森林里,她是這方面的行家,也不是第一次進入這種類型的森林,她有把握,只要自己沉住氣,成功突圍這里只是時間問題。
“咕咕咕。”鳥鳴聲回蕩開。
賽琳娜攥緊手里的手電筒,沿途一一觀察之后才邁開腳步。
“是那個女人。”蕭錚饒有興味的勾唇一笑。
“左右夾擊。”沈晟風急速跑過,在漆黑的夜境里,只留下一抹無法用肉眼捕捉到的痕跡,速度奇快,步伐甚是輕盈,幾乎是不著痕跡的便移動到了賽琳娜的右方位置。
賽琳娜發覺到有什么不對勁,她保持警覺的環顧四周,她的手拿出一把槍,子彈上膛,只要有任何不妥之處,她不會手下留情。
“咕咕咕。”鳥兒繼續撲騰著翅膀高高飛起。
“咔嚓。”有樹枝被踩斷的清脆聲音縈繞而來。
賽琳娜放棄了繼續深入,她潛意識里覺得里面有什么東西在埋伏等候自己。
蕭錚不得不承認女人的第六感真是可怕的準確,見她有意的往后退,也不再躲藏什么,先發制人的射擊了一槍。
子彈在夜晚中染上了那寒冷的霧,帶著冷冽進入了女人的視線范圍。
賽琳娜在聽到槍聲響起的剎那,身體反射性的往著右側臥倒,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很輕巧的躲過了這突如其來的一擊,然而她卻是將自己暴露在了另一人的攻擊范圍內。
“嘭。”槍聲再次響起。
賽琳娜來不及躲開,子彈穿透她的胳膊,帶出了一道血箭,濃烈的血腥味經久不衰的被夜風隨意的吹散。
沈晟風瞧著再一次躲開的女人,兩者間的距離有些遠,阻擋了他的大部分視線,他知曉女人已經識破了自己的方位,不得不謹慎的換一處攻擊地點。
賽琳娜躲在石頭后,左手捂住受傷的右手,咬緊牙關。
很明顯對方有兩人,而她卻是勢單力薄,這種窩囊感,讓她不肯服輸的握緊了自己的武器,就算是死也得拉一個墊背的。
夜風習習,有輕風吹來,夜間的濃霧好似被吹散了些許。
落葉打著旋兒的落下,沈家大宅內,警衛兵來來回回的巡視著。
蕭菁已經讀完了一本書,她坐在床邊伸了伸自己的手腳,扭了扭脖子,準備睡覺。
小家伙大概是睡醒了,啃了啃自己的手,兩只眼睜了睜。
蕭菁蹲下身子,輕輕的戳了戳他的鼻子,“是餓了嗎?”
小家伙抱了抱她的胳膊,往著她的懷里拱了拱,聞著熟悉的母親味道,又乖乖的閉上了雙眼。
“叮……”放置在床頭的時間,突然間響了起來。
蕭菁眼疾手快的關掉了鈴聲,確信孩子還是熟睡之后,走至窗前,按下接聽。
“沈晟風與蕭錚同時在霧氣森林失去聯系,現在委派你支援二人。”
蕭菁皺了皺眉,“失去聯系?”
“嗯,金海森林是花國出了名的迷宮森林,半個小時前沈晟風曾聯系軍部如果無法聯系他之后,特意囑咐將任務傳達給您。”
“我知道了,我會即刻出發。”蕭菁掛斷手機,金海森林地處寬闊,常年霧霾籠罩,特別在夜間濃霧更加嚴重。
“叩叩叩。”敲門聲響了響。
蕭菁隨意的披上一件毛毯,走至房前。
沈晟煌也不再避諱什么,直接開門見山道,“軍部那邊應該給你打過電話了?”
“嗯,剛剛聯系我。”
“我不知道老三為什么會讓你接替這個任務,但我想這應該是他考慮過才做出的決定。”
“我會立即出發。”
“直升機已經安排好了。”
蕭菁回到屋子,換上衣服,看了一眼床邊似乎被吵醒的孩子,他正瞪著兩顆圓鼓鼓的眼珠子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
小家伙趴在床上,看著已經穿戴整齊的母親,下意識的伸了伸手。
蕭菁走上前,溫柔的吻了吻他的額頭,“媽媽很快就會回來,別亂發脾氣,知道嗎?”
小家伙靠在枕頭上,望著離開的背影,倒是出奇的安靜。
直升機高高盤旋而起。
“轟轟轟。”機翼聲回蕩在林中。
蕭菁站在艙門前俯瞰著深不見底的森林情景,濃霧好像是一層厚厚的云層,硬是阻止著所有人的觀察力。
這種情況下,機長無法辨識適不適合跳機,但似乎并無辦法,整個森林全是厚厚的霧層,甚至在夜境中,濃霧還在翻滾。
蕭菁順著軟梯滑了下去,一進入林子,她便感覺到了這里的冷空氣,可能是因為常年霧氣散不開,這里的氣溫幾乎低于外面至少十度以上。
她走的很小心,畢竟剛剛得到消息,這里還有敵方人員。
剛剛造成那么大的轟動,這里的第三方應該也是察覺到了。
塞爾那瞇了瞇眼,聽著漸行漸遠的直升機聲音,道,“是來人了還是走人了?”
“按照這種氣候,直升機無法辨識到那個俘虜的位置,所以不可能會是來接他們離開的。”
“你的意思是來人了?”塞爾那握了握武器,“看來的確是我疏忽了,我們應該在發現那個俘虜的時候就宰了他。”
“無妨,他們也走不出去。”南城環顧左右,“剛剛槍聲響起的地方是在咱們的東北方向。”
“跟上前,肯定是賽琳娜發現了什么。”
所有人一步一步謹慎的走著。
“咳咳。”一名男子體力不支的跪在了地上。
塞爾那聽著身后的噗通聲,回了回頭,“怎么回事?”
“缺氧了。”另一人回復道。
的確,整個森林因為夜晚加劇,氧氣好像更加稀薄了。
“霧氣遲遲散不開,空氣進不來,所以大家才會覺得肺部壓力過劇呼吸不到氧氣。”南城道。
“那怎么辦?”塞爾那扯了扯自己的領帶,別說身后的小兵了,連他都快支撐不下去了。
“現在這種情況真的是不利于我們再前進了,只有等到天亮。”南城席地而坐,“至于賽琳娜,看她自己的命吧,是她先背離組織的。”
塞爾那坐在另一側,閉了閉眼,“看來這筆生意,得想別的辦法了。”
“其實我們有很多地方順利潛進來,不知道為什么你偏偏要選擇這里?”
“任何一個地方都有邊防駐扎部隊,并不利于我們進入,只有這里沒有守衛。”
“可是你有想過為什么這里沒有守衛嗎?”南城再問。
塞爾那覺得自己可能忽略了一個問題,沒有守衛的地方并不是最安全的,方向他們利用了大自然的完美掩護,讓敵人望而卻步。
海林森林三面環湖,湖里養殖著上百條食人鱷,雖說這一面環山聽著挺安全的,可是只有進來過后才會發現,還不如跳河試試,說不定食人鱷只是一個傳說。
“嘭。”槍聲刺耳的回蕩在林子里。
南城神色一凜,卻是不敢有動作。
所有人同樣保持著最初靜坐的模樣,槍聲一陣一陣,應該是兩方人馬正在劇烈交戰中。
“嘭。”子彈落在賽琳娜的肩膀上,她身體踉蹌一步,最后跌坐在地上。
蕭錚從樹上跳下來,一腳踢開她手邊落下的武器。
賽琳娜嘴一張一口血吐了出來,她捂住自己受傷的地方,目眥欲裂的瞪著這個原本是俘虜的男人。
蕭錚嗤笑道,“其實你是對的,你應該堅持己見殺了我。”
賽琳娜嘴角驕傲的噙著一抹笑,“你現在可以殺了我。”
“我一般都會尊重女人。”蕭錚舉起槍,槍口的黑洞正正的對著女人的眉心處。
賽琳娜原本以為這個男人會留著自己做俘虜,沒有料到他竟然真的會開槍,在子彈穿透自己眉心的時候,她仿佛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頭很痛,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蕭錚解決了這個女人,朝著身后的方向揮了揮手。
沈晟風從樹上跳下來,疾步而至,“你下手倒是挺狠的,不知道什么叫做憐香惜玉嗎?”
“你這話可就說錯了,我惜的可是嬌滴滴的花,而不是這帶刺扎手的玩意兒。”
“剛剛聽到了直升機的聲音,應該是后續救援來了。”沈晟風道。
蕭錚將女人身上的手電筒拿了過來,照了照前面,“你確定軍部派人過來不是陪著咱們一起迷路的?”
“不會,我相信她比我們聰明。”
蕭錚疑惑,“你知道派了誰?”
“我要求派蕭菁支援。”沈晟風如實交代。
蕭錚直接將手電筒的燈光對準著這個男人,“你應該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你竟然要求派小菁過來?”
“她的方位感很強。”沈晟風移開他的手,“從這個女人身上看出來了沒有?女人的第六感挺強烈的。”
“那都是書上騙孩子的,我只知道這里危機重重。”蕭錚熄滅了手電筒燈光,“萬一小菁一進來就碰到了那群人怎么辦?”
沈晟風沒有回復,而是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問話的男人。
蕭錚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了質疑,甚至是不屑?
沈晟風道,“她應該不至于比你還坑。”
“你這是在輕視我?”蕭錚追上前,“我當時的情況不一樣,這群人好像是知道了我從飛機上跳下來似的,一落地就被全方位包圍,連個逃生的縫都沒有留給我。”
“所以你放心,連我們都捕捉不到她下機的地方,那群人現在忙于逃命,不可能會埋伏起來等著甕中捉鱉。”
“你怎么知道他們在忙于逃命?”
沈晟風止步,再一次用著一臉諱莫如深的表情看著對方,很清晰的告訴他,腦子這種東西果真不是人人都是高配,還有低配和不配。
蕭錚咬了咬牙,“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說人話。”
沈晟風指了指四周又一次濃烈起來的霧氣,他道,“你沒有覺得咱們說話都有些中氣不足了嗎?這是典型缺氧,過激的動作只會加劇肺部壓力,所以他們現在應該都是席地而坐,安靜的等待天亮,否則怕是還沒有走出去,就休克昏迷了。”
蕭錚急忙狠狠的吸了兩口氧,“你不說我還沒有察覺,你一說我就覺得我好像聲音都啞了。”
沈晟風繼續前行。
蕭錚緊隨其后,“咱們不是也應該坐在安全的地方等待著天亮嗎?”
“先找到小菁。”沈晟風晃了晃手電筒。
月上中天,有風聲呼呼呼的刮在臉上。
蕭菁聽見了槍聲,幾乎是沒有任何遲疑的朝著傳來槍聲的地方追逐過來。
須臾,她看到了一束電光在忽閃忽閃,雖說濃霧遮掩了自己的大半部分視線,但并沒有阻礙她發現前方的不對勁。
蕭錚寸步不離的跟在沈晟風身后,嘀嘀咕咕的說著,“你說話可不可以不要說一半留一半?咱們都是大男人,干脆一點不好嗎?直接一點不好嗎?認真一點不好嗎?”
沈晟風緊了緊手里的手電筒,瞪了一眼喋喋不休說個不停的男人,道,“我從來不知道原來錚虎隊隊長蕭錚會是一個話癆。”
“這不是無聊嗎?無聊就應該找點事做,這種地方也沒有什么事可以做,就說點話解解悶,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打算怎么找到我家小菁?”
沈晟風抬起手,示意他距離自己至少一米以上,他道,“你再吵我,我就把你一個人丟在這里。”
蕭錚激動的跟上前,“別啊,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你也會更無聊的,我也會無聊的,更何況我們現在同一陣營的戰友,必須要同心協力的同仇敵愾,爭取早日完成任務回家。”
“說完了嗎?”沈晟風道。
蕭錚搖了搖頭,“我還沒有說完,我就覺得這里陰風陣陣,你看過一部電影沒有?就做午夜三點半,傳聞在凌晨三點半的時候,冤死的人就會慢慢的從地底爬出來,尋找著替死鬼。”
“說完了嗎?”沈晟風再問。
“你知道什么是替死鬼嗎?就是不動聲色的纏上你,讓你莫名其妙的做出一系列自殺的行動,我現在覺得這樣的氣氛下,像極了這部電影里的一個場景,女人穿著一身白衣走在漆黑的森林里,披頭散發,然后突然間回過了頭,一臉邪魅的笑容望著咱們,她上揚的嘴角處還在滴血,眼睛也不是正常人的那種眼,而是血紅血紅的。”
“說完了沒有?”沈晟風忍無可忍的再問一聲。
“你聽我說完了,這部電影我看完之后,說出去有點丟人,但我三點半的時候必須要有人陪著,否則我總覺得我睡著的時候,我的旁邊會不會坐著一個同樣是長發飄飄一身白衣的女人,她笑著看著自己,然后伸出了長長的舌頭舔我的臉。”
沈晟風將手電筒遞上前。
蕭錚有些不明白他為什么把手電筒遞到自己面前,下意識的伸長脖子,“是不是你也覺得很可怕?是不是你也想著讓我抱抱你取取暖?雖然咱們兩個都是一米九左右的大男人,但這里現在都沒有人,要不咱們抱團走吧。”
沈晟風直接將手電筒塞進了他的嘴里,頓時世界恢復安靜了。
蕭錚瞪大雙眼,嘴里支支吾吾的說著什么,“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呸呸呸。”蕭錚吐了出來,“我在跟你聊天,你怎么能堵住我的嘴?你知道我剛剛被堵上的時候說不出話心里有多難受嗎?我覺得我差點吸不上氧了。”
“你再說一點話,我保證你很快就會缺氧倒下去。”沈晟風默默的抬起自己的手,不知為何在月夜下他的右手泛著清冷的寒光。
“哈哈哈。”蕭錚露出一個尷尬卻不失禮貌的微笑,“這種緊要時刻我還是不跟你講鬼故事了,這種故事騙騙小孩還是可以的,但騙咱們沈晟風隊長就有些上不了臺面了。”
“還沒有說夠?”
蕭錚捂住自己的嘴。
沈晟風轉身準備繼續前進。
蕭錚靠在他身側,小聲嘀咕著,“這種時候咱們不要這么嚴肅嗎?本來就生活的挺枯燥的,再這么一板一眼的活著,多累啊。”
“看來你是真的想嘗嘗缺氧的滋味了?”
蕭錚搖頭,剛一挪動身子,眼前一亮,他抬起手指著沈晟風身后。
沈晟風本是不以為意的回了回頭,但縱然自己面對泰山崩頂也能面不改色的鎮定心緒此時此刻也有了些許崩裂。
一道身影披頭散發的進入他們的視線,不知道她摔進了什么地方,整個身上都是泥巴,還滴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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